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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心理医生日记》    作者:芊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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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下午,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琼斯太太家里有些事情,我叫她下午不用来了。百无聊赖地翻了翻新买的书,又无所事事地看看墙上的挂钟。四点了。
  叮……手机响了,是莉莉的来电。我跟她有两个星期没说话了。
  “喂。”
  “弗兰克,晚上出来吃饭,好吗?”她的声音很柔和。
  “嗯,好吧,”上一次吵架之后,我一直不想和她联系。不过,还是有些想念她。毕竟我们俩拍拖两年多了。她在圣玛丽纪念医院干了五年,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早早地关了诊所的门,我开车到那家我们常去的麦当劳。莉莉.布莱恩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已经给你点了一份汉堡,”她嫣然一笑,身上穿了一件新风衣。
  “很漂亮,”我得体地夸奖她。
  “是gucci,”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金发。
  “哦,”我根本就分不清gucci和prada,喝了一口热牛奶,和她聊了几句生活琐事。
  “诊所怎么样,”绕来绕去,她还是忍不住问起。
  “不怎么样,”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为此我们已经吵过几次了。
  “弗兰克,”莉莉小心翼翼地试探,“想想别的办法嘛!”
  “有什么办法?难道叫我站在街头吆喝?”我冷笑着。
  “得了,让你去吆喝你还不会呢!”莉莉耸耸肩,“我是说……”
  我最讨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教训口吻。
  “我是说,你应当多和上流社会的人物打交道,”她咬了一口牛肉汉堡,“你给十个普通病人看病来得钱还不如……”
  “还不如给一个有钱人看病来得多!”我愤愤地打断她,学着她的腔调。
  “那当然!”她是个儿科大夫,这方面很有经验。
  “我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根本就不认识任何有钱人!”真是把我当白痴了。
  “哦,弗兰克,你不要这样火大,行不?”莉莉拍了拍我的手。
  “我没发火,”我生气地咬着薯条。
  “好了,听我说,你不是有个当记者的同学吗?”莉莉来了兴致,看样子她已经算计这事好几天了。
  “比尔?有些时候没跟他联系了,只是圣诞节给他发了个短信问候一声,”我疑惑地看看她。
  “就是!记者们经常出入上流社会,”莉莉满面春风,两眼放光,“跟他说说,让他引荐引荐!”
  “够了!”我实在忍无可忍,鄙夷地哼了一声,“你就知道赚钱!向上爬!”
  “弗兰克,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莉莉瞪着她那双蓝眼睛,“我们不要吵架,好不?”
  “遵命,布莱恩小姐!”我一肚子没好气。
  一顿结结巴巴的晚饭总算吃完了,莉莉邀我去她的公寓过夜,我婉言谢绝了,怕是说来说去又提到诊所的的事情,免不了又是一场难堪。
  躺在床上,辗转半天,脑子里仍旧乱七八糟。桌上一大推账单还在等着我,几个月来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地勉强支撑。父母把他们多年的积蓄借给我,银行那边又贷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子。最近已经不如在圣玛丽纪念医院工作时宽裕了,也不好意思请莉莉上街。创业时的满腔热情如今已化作了繁琐的碎片。
  比尔.克莱门斯,确实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这小子,在默多克的《太阳报》当一名娱记,叫的不好听就是狗仔队,凭着锲而不舍的钻劲,混得有模有样的。也许莉莉说的对,是应该多和有钱人打交道,起码混个脸熟不是?
  “比尔,”考虑良久,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忙吧?”
  “是的,老朋友,很忙,”比尔好像嘴里还在嚼着什么。
  “在吃晚饭?”我知道他睡觉吃饭都没有准点的。
  “嗯,在写稿子,”咀嚼声更响了。
  “比尔,长话短说,你能不能帮老朋友一个忙?”我不想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说说看,”比尔只顾得上讲电报语。
  “我想……和有钱人……交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是吗?没问题!”比尔一口答应,“我手头正好有几张音乐会的票,明天我叫人给你送去。”
  “音乐会?可是……”我可不是来听音乐会的。
  “是克兰家族赞助的,”比尔忙着敲他的键盘,“克兰家族,知道吧?”
  “知道,好的,谢谢你!”我已经在莉莉面前充了一回白痴,可不想在老同学面前再充一次。
  克兰家族?我肯定自己从未听说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学起来。打开电脑,一搜,嗯,有很多关于克兰家族的条目。这是一个主要经营化工产品的家族,还在欧洲许多化妆品、服装、制药等企业控股,是够有钱的。也许这次机会真的是个转折点,我可得好好对待。
  我打起精神,搜索着有关上流社会的信息。跟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随随便便。

  第三章

  这两天把我忙坏了,先是上街买晚礼服。我不想和莉莉一起去。她眼睛里只有国际顶级品牌,什么gucci,什么prada,和其他什么的,反正我只记得这两个意大利名字,因为我的母亲是意大利人。根据我目前的经济状况,还是省一点是一点。我在百货公司里,找到特价专柜,总算淘到一套打对折的黑色晚礼服,据售货小姐介绍,这是二线品牌,季末甩卖,质量没有问题,式样也并不过时。我试试还挺合身的,好了,就这件了。
  拎着纸袋,我又匆匆赶往美发厅,修了一个理发师强力推荐的发型,头发上盖满了一层厚厚的发胶,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算了,我对时尚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就凑合一晚吧。
  回到公寓,我按照网上查找的信息,又是修指甲、又是洒香水,还得换上一双深色袜子,说是浅色袜子只适合穿运动鞋,真是闻所未闻。最后是打领结,这可要了我的命了。领带不好吗?当然我自己只买过方便型的领带,就是那种一个圈儿的,往头上一套,再一拉,就OK,有点像上吊。
  我照着资料上的步骤,打了一次又一次,胳膊都酸了,最后那领结的样子总算看起来不坏。行了,我长出一口气。照了照穿衣镜,里边的我虽说不上光彩照人,也是容光焕发了。
  开着那辆老旧的丰田,我来到阿尔伯特音乐厅,果然这里人头攒动,看上去来的观众有不少是达官显贵、社会名流。
  我在走廊里转了两圈,未免有些自惭形秽。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打扮入时,男人们彬彬有礼,谦逊得体,女士们香鬟雾鬓,风姿撩人。
  那边比尔斜垮着一只大号的皮包,手里拿着话筒,身后跟着摄像师,正急急忙忙地向后台走去,他远远地看见了我,只是打了个手势作为老同学之间的招呼。我也不介意,毕竟人家忙着自己的生计。
  我找了个角落,掏出节目单,原来是一个世界著名的弦乐四重奏组来到伦敦演出。我还从没有到过音乐厅里欣赏古典音乐,平时爱好的无非是流行的下里巴人而已。
  八点演出正式开场,观众们纷纷进入音乐厅就坐。而我磨磨蹭蹭跟在人群的后面,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块多余的下脚料。这时,门口又进来几个人。前面走来一对老年夫妇,也是珠光宝气。
  “快点,汤姆,快开场了!”老太太转过身招呼后面的人。
  “我们先进去,”老头拉着老太太。
  “来了,太太!”那个汤姆推进一辆轮椅。
  是他!我愣了一下,没错,就是那天我帮他捡书的年轻人。而他也看见了我,也有些惊讶,看来伦敦并不大,没准儿就能碰到见过的人。他看了我几秒钟,脸上平静如水。汤姆径直把车推进了电梯,看来他们是去包厢。
  我找着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左边坐着一位中年女士,右边是一对年轻夫妇。想起莉莉的叮嘱,应该多交流交流,这可是个攀谈的好机会。我向女士打了个招呼,刚想厚着脸皮搭讪,却见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听音乐的时候,别说话,”她委婉地提醒我。
  我没奈何地耸耸肩,尴尬地转过脸,那边好像有人注视着我。定睛一看,正是罗斯少爷。好在这会儿灯光黯淡下来,幕布拉开了。不然,我的脸要红成西红柿了。
  舞台上那四个人摆弄了几下,开始吱吱嘎嘎地拉起琴来。听了两支曲子,实在是不知所云,更奇怪的是周围的观众还煞有介事地报以热烈的掌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我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眼皮耷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迷迷糊糊之中,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先生!先生!”
  “哦,什么事?”我睁开眼皮,旁边那位女士责备地看着我,好像这么好的音乐不去欣赏简直是暴殄天物。
  “对不起,”我小声地道歉。
  “先生!”原来是一位音乐厅的侍者叫我。
  “什么事?”我转过身。
  “克兰先生邀请您去他的包厢,”他弯下身子伏在我耳边说道。
  “克兰先生?可我……”我赶紧打住,虽然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克兰先生,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呀,莉莉一定会这么说,“好的,我……这就去,”我知趣地起身跟着侍者离开。
  克兰先生?就是本场音乐会的赞助商?他怎么会知道我呢?难道真有什么好心的仙子精灵什么的听见了我的祈祷,安排一场奇遇?
  上了楼,侍者把握领进一个铺着贵重绛红波斯地毯的房间,一辆轮椅上坐着一位年轻人。
  “请坐,”他腼腆地一笑,“恕我冒昧,不过我们毕竟有一面之缘。”
  “是的……是的……”我结结巴巴地在他身边坐下,“托比……没来吗?”
  “要是一只狗能听懂音乐的话,我一定会把它带在身边的,”他打趣着。
  “哦,是的……是的……”我发现我的脸热烘烘的。
  “我姑姑和姑父有事先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你不介意陪陪我吧?”他认真地看着我。
  “当然,反正我没什么事儿,”我赶紧回答,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呀!我仿佛听见莉莉的感叹声。这会儿我才正眼打量他,今晚他一袭有些紧身的黑色晚装,裹着他纤细的身材。棕色的头发整齐地向后分开,闪着丝一般的亮泽。苍白的面颊稍显瘦削,一张薄薄的嘴唇抿着,看来并不擅长言谈。以我心理学的知识,像他这种身有残疾的人多少有些自卑,而我的目光偏偏这时滑在了他的双腿上,衣料考究、做工精致的裤子下的有些萎缩的肢体。我赶紧移开目光,却瞥见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抖了一下。
  “哦,克兰先生,”我急忙没话找话,“那四个人在演奏什么?我好像一窍不通,”我知道这时候最好的策略就是装傻,让他显得自己还是有优越感的。幸亏我是心理医生。
  “是巴赫的曲子,”果然他淡淡地一笑,脸色和蔼。
  “巴赫?听起来像个外国人,”其实我不是装傻,而是真的很傻。
  “是德国人,”他笑了笑。
  我没再问下去,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德国佬已经去世很久很久了,否则,真的要出大丑了。
  接着我们就像年轻人之间那样闲聊起来。他得知我是心理医生,很感兴趣,向我要了电话和手机号码,说有空会去我的小诊所坐坐。
  一切都像是小说里的奇遇了。我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信不是做梦,我真的时来运转了吗?
  “斯潘塞先生,”他注视着我。
  “叫我弗兰克,”我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
  “弗兰克,你刚才掐自己的大腿,”他好奇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哦!这个……这个……”我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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