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查理的发现无疑给垂死的卫康打了一针强心剂。罗斯的精神好转起来,韦伯大律师也立即投入了战斗。一些人员被派往非洲搜集材料,甚至不惜动用商业间谍,看来,罗斯是决心与阿斯特拉公司决一死战了。
今天九点法院开庭,这是生死存亡的日子。罗斯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梳洗一番,坐在高大的穿衣镜前打着领带。
我早就穿戴完毕,一旁静静地等他。罗斯看着镜子里的人影,摆弄着领带,“不好,弗兰克,给我换一条。”
“嗯,”我应着,其实我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那条领带有什么不好,大概是因为我从来就懒得讲究这些。我给他找来一条暗蓝色真丝领带。罗斯接过来,他的手有点颤抖,毕竟这次的庭审事关重大,来不得一点疏忽。
“怎么样?”罗斯偏过脑袋问我。
“挺好,”我说。
罗斯又仔细打量着,“不好,“他几下扯掉领带,“找一条稍稍活泼一点的,这条太死板了。那条,斜条纹的。“
“哦,“我又急急忙忙给他找来。
“嗯,“罗斯满意地打好,转来转去看看效果,“弗兰克,这条要好些吧,颜色亮一点。”
“嗯,”好像是要好看些,我支吾着。
“弗兰克!”罗斯突然把我拉过来,“看看你,打的什么领带,歪到脖子去了!真是!”
我乖乖地蹲下,让他解开我笨手笨脚打了半天的领带。
“喂,这是什么领带,这么难看,“罗斯拎着我那根花里胡哨的吊颈绳,“还是化纤面料!”
“嗯,我……我觉得挺好的,”没错,领带背后印了今年的日历,不是很实用吗?我得意地把领带翻过来,指了指那个字体小的几乎看不清的日历。
“哦,”罗斯几乎要晕死,“弗兰克,你就是这品味?”
“怎么了?”我瞠目着。
“唉,亏你长了一副俊俏的脸蛋!”他摸摸我的脸,“去,到我的衣橱里找一副蓝底圆点的来。”
“我不需要,真的,”我坚持着。
“去!”罗斯不由我分说地命令。
我只得把他说的那条找来,“我以后要好好教育你,”罗斯把领带围在我的脖子上,一双纤柔的手指轻巧地打着结。
我楞楞地看着,末了捧起那只细长的手深情一吻。
“喂,哪来这么多礼数?”罗斯没好气。
“嗯,我一直在练习吻手礼,可惜总是没机会派上用场,”我尽量一本正经。
“弗兰克!”罗斯恼的狠推了我一把。……
“……陈述结束,控辩双方开始辩论!”法官拍了一下惊堂木。
“我方认为,卫康公司对两位受害者的死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原告律师信心满满。
“对不起,我有些事情需要询问被告,”韦伯大律师请示了一下法官。
“允许!”带着长长的羊毛假发的法官点点头。
韦伯律师走到原告席前,微微一鞠躬,“请原告如实回答。请问您的家属死亡是在卫康所设的医疗点死亡的?”
两位死者家属均表肯定。
“但是,”韦伯话锋一转,“据我们调查,他们是在死亡前两天转送到卫康医疗点的!”
听众席上一片惊讶的嗡嗡声。
“那又怎样?“原告律师仍然不屑一顾。
“那么,请问,在这之前,他们从何处而来?”韦伯步步紧逼。
“嗯,这个……在家里,嗯,”一位家属结结巴巴,目光闪躲着,显然他们受了阿斯特拉的指使,说不定还受了钱来诬陷卫康。
“一直在家里吗?你们肯定!”韦伯目光如炬。
“是!”那些家属交换了一下眼神,干脆一口咬定。
“那么,他们由谁照顾呢?”
“是我们自己,”他们接着肯定地点头。
“那就是说,他们的一切生理情况你们都知道的很清楚?”韦伯缓了一步。
一阵沉默,接着又是鬼鬼祟祟的互相递眼神,“是……是的,“他们已经开始心里发虚了。
“我抗议!“原告律师声嘶力竭,事态发展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了。
“抗议无效!“法官一拍惊堂木,“被告律师请继续!”
“好的,”韦伯先生不动声色,却像一只随时扑杀的猎手,“他们在送到卫康前都有那些症状?”
“嗯,发烧……咳嗽……嗯,发抖……就这些,“那些家属狐疑地看看韦伯,又彼此看看。
“就这些?“韦伯面无表情,”请你们再重复一遍。“
“发烧……咳嗽……发抖……”
“请再重复一遍!”
“我抗议!”原告律师跳将起来,大吼着。
“韦伯先生,”法官也有点莫名其妙,“你确定你的要求与本案有关?”
“是的,”韦伯坚决的点头,“有很大关系。”
“嗯,抗议无效,”法官想了想,还是敲了一下惊堂木。
“请你们再说一遍!”韦伯彬彬有礼地站直身体。
“发烧……咳嗽……发抖……”
“想必在座诸位都已经听清楚了?“韦伯扫视了一眼法庭上下,”很好。有个小小的细节,我认为有必要告诉大家。“
法庭里一片沉寂。
“女士们、先生们,“韦伯的声音有些戏剧化,”卫康公司最近的内部管理出现了问题,他们采购来的原材料和正品有一点不同。“
“什么?“法官直直地盯着他。
“卫康的新药服用之后会出现一个不良反应,“韦伯微微一笑,”腹泻!“
法庭静默了一两秒钟,突然哗然一片,“原来如此!”“栽赃陷害?”“太卑鄙无耻了!”……
“安静!安静!”法官拍着惊堂木。
原告律师满头是汗,“这是诱骗,我抗议!”
“我……我刚才忘记说了,”一个家属脸色灰白,口舌打结,“是……是有腹泻的……症状……”
“哦?”韦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出尔反尔,这是什么症状?那么,有请心理学家弗兰克斯潘塞博士来给我们诊断一下。”
我坐在罗斯身边,万没想到韦伯突然点我的名字,还把我成为心理学家。我赶紧放下二郎腿,假正经地咳了一声,扶扶罗斯亲手给我打的时髦真丝领带,大义凛然地站起身,以专家的派头一字一句地回答,“有可能是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