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让司机开车吧，那电影我不去看了。
给夏天发了这么一条言简意赅的信息，戴安然为了防止对方婆婆妈妈的继续骚扰，干脆直接关机。
几百人不能原地等一个人吧……
于是短信发出的几十秒钟后，几辆校车再度缓缓的开动了起来。
不知道夏天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无奈还是松了口气。——宋夕不动声色的有感而发。
“好了！！咱去哪玩吧？！”像是把要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似的，戴安然长出了口气，回头冲着事件发起者询问。
“江边游泳去。”D市本来就离入海口不远，有滚滚大江向东奔流，宋夕笑着提议。
“我操……你敢去？”从小就在D市长大，戴安然想起最近这几年被挖沙挖得已经有三四米深的河道，怀疑自己这一猛子扎下水去，可能就为本市堤坝建设做了贡献了。
看他那表情，本身也是土生土长的宋夕就知道他想得是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反正你去不去吧。”也不过多解释，就这一句。
“去就去！”戴小爷那性子烈火似的，最经不起的就是刺激。也不多问，直接做了决定。
“咱怎么去啊？！”想着游泳区域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理位置，戴安然眉头又是一皱。
宋夕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校内教师自行车停放区的位置，接着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话说博文高中最近几年大力支持与配合政府提倡环保的政策。所以从校长，主任到老师，家住的近的尽量都步行或者骑自行车上班，离得远的……坐公交车。
当然，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硬性规定，所以有老师开车来上班谁也不能数落什么。
但作为学校领导当然得以身作则嘛！！于是也不管是装相啊，还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响应政府号召。总之最近这将近半个学期，不少人还真是将自己的四轮坐骑换成了俩轮的，弄个教师专用自行车停放区，还雇了专门的老大爷来看守……
说到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不为比赛，不为收藏，用不着非得跟比赛似的骑个时速60公里，因而普遍价位不高，再加上学校封闭管理，车位有专人看守。谁也不会去偷那破玩意儿啊……
所以刚才那笑容的重点就在于——教师区的自行车大多都是不上锁的。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但今天这二位还是第一次将这漏洞应用于实际……于是心里感觉爽啊！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停车区，两人发现那看车的老大爷正坐在躺椅上打盹。
宋夕悄悄推了台看上去看不错的黑色山地自行车出来，而戴安然则大摇大摆的在一堆自行车里来回挑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台款式相当拉风的大红色变速自行车。
从车位里把车推出来，戴安然看看宋夕，再指指手边的那台车。两人又都相当默契的同时勾起了嘴角。
这大红的车身，拉风的外形，校内谁不知道是教导处吴主任的爱车啊！
当大家初次看到这车的时候还集体感叹过来着：其实在吴主任腐败冷漠的外表之下，原来隐藏的是一颗火热又骚包的心。
也不磨蹭，趁老大爷不注意，两人便跨上车朝着校门骑去。
可本以为应该已经完全驶离学校的车队不幸的还留了一个尾巴。再仔细看过去，最后一辆居然是全部坐着学校领导的专车！！
从这似乎都能看见吴主任那非常“火热”的身材，于是戴安然先停了车。
“你先出校门等着我。”跟一旁的宋夕打了个招呼之后，戴小爷右腿用一蹬地面，踩着踏板朝着校领导的专车奔了过去。
在一队客车后面，一辆自行车虽小，却足够吸引众人的视线。
“我说老吴啊……那车不是你的吗？”还是赵校长先发现了那辆风骚的自行车，于是用着一张天生面瘫的脸，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坐在自己隔壁的吴主任。
“什么？”
被突然这么一句弄的莫名其妙，吴主任下意识的顺着赵校长的目光向车窗外望去。
结果就发现了车下面骑着他爱车的戴安然用手指了指跨下的“坐骑”，正一脸“天真笑意”的朝着他的方向挥着手。
“死兔崽子！！！！！你给我下来！！马上从车上下来！！！”一高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吴主任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为人师表了，脏话脱口而出，并且边骂还边朝着戴安然愤怒的比画。
“哈哈！！”
看着一向淡定的老吴在车里面张牙舞爪的样子，戴小爷更乐了，反正也听不见他骂些什么，于是心情舒畅的调转车头，朝着跟车队相反的方向追着前面的宋夕而去。
一直在朝那边张望的宋夕自然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见戴安然挂着晴朗的笑容朝自己这边靠近时，他也终于忍不住渐渐弯起嘴角，跟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赵校长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脑子里还在纠结着吴主任刚才的那句叫骂：如果戴安然是“死兔崽子”的话……那死兔崽子他爹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于是更加庆幸刚才那话不是自己说的。
“诶！这是去哪啊？不是去江边吗？”原本还没什么感觉，一直到宋夕所带领的去江边的路线跟自己印象中的不吻合，戴安然这才迎着风开了口。
“跟我走不就得了？不过路有点远，我怕您老这腿脚受不了。”知道自己说了对方也不见得知道那地方，宋夕索性保持神秘。
“……”不过听了对方关于自己“腿脚”的这番推论后，戴安然也不吭声，而是直接加快了腿上的速度，让车子跑在了宋夕的前面。
宋夕看了好笑，于是一边追着对方的速度赶了上来，一边冲着戴小爷喊道：“你知道路吗你就往前冲？”
“你不是知道吗？有本事一直带路啊！！……还是骑快了您老腿脚不行？”瞥了身边的人一眼，这回换戴安然嘲讽。
“呵！拿话激我？！”
一句反问过后，两人便不再说话，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脚下。
于是乎，自行车道上一场自行车的飙车赛就这么糊里糊涂开始了。只见两辆越骑越快的自行车就这么一路带着风声，朝向城市的郊外飞奔而去……
路，渐渐从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大大小小，遍布蒙了一层灰的石子。四周原本林立的高楼大厦被青草绿树所取代，偶尔吹过一阵清凉的风，深深吸一口气进去，还能隐隐闻到草香。
两人混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头顶依旧高高悬挂着毒辣毒辣的太阳。身上好似正从内而外不断的向外爆发着热气，整个人有种蒸腾了的错觉。
不知什么时候，两辆车子都忘了最初的速度，开始不慌不忙的朝前行驶。
不多时后，温度逐渐降了下来，伴随着源源不断凉爽来袭的，还有隐藏在浓密绿意后的潺潺水声。
“到了，就在前面。”宋夕首先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并对着身后的戴安然说道。
捏住车闸将车子停在曲折的小路边，后者顺着前者所指的方向看去：“这里？是江边？”
“也不能算是，是河，不过在下游汇入XX江。”推着车穿过路边的树林跟草丛，宋夕解释道。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有条河？叫什么名字？”单手扶着车，戴安然从车上下来，全身上下倒是还没感觉出有什么疲惫的感觉，只是坐在车座上的时候过长，屁股不适应，有点疼。
也没什么顾及，便下意识伸手在难受的地方揉了起来。
“不知道，以前经常到这边玩而已。”边说着边随意的一回头，宋夕就发现了戴安然的这个小动作。有心想笑，不过怕破坏了这好不容易才“友好”起来的气氛，所以只能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
“跟女朋友？”随口一问，只是简单推理。
然而只这一句，宋夕便沉默了。一个人推着车拨开草丛径自向前走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像是刚听见戴安然说了什么：“嗯？……不是，是跟家里人。”
微微一笑，给了答案后便像是不愿过多谈论似的转回了身。
聪明的意识到这举动代表什么，戴安然便不再过多询问。
又走了两分钟不到，穿过最后一棵树，向着被矮小植物覆盖的坡地向下望去，一条清澈的河流就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好了，就是这！！！”像是终于完成任务似的总结了一句，宋夕将自行车停到了一旁。
……
河不是很宽，向再上游的方向望去，水流湍急，但降落到此，流速就平缓了许多。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的鸟鸣跟昆虫扇动翅膀发出的微小声音。
河岸边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圆滑鹅卵石，有的只有小拇指的手指盖大小，有的则可以坐下一个成年人。
水草摇曳，偶尔有说不出名字来的小鱼群悠哉经过。
看着透明得足可见底的流水，目测最深处大概刚刚没过胸前。
戴安然也不磨蹭，将主任那辆拉风的自行车随手一扔，丢进草丛。
走到河边，三两下就痛快的脱了全身上下的衣服。只穿着一条内裤干净利落的跳进了水中。
午后的阳光将河面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亮，也将少年落入水中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色。
瞬间，水花四起，那满满的太阳色，绚烂得让宋夕似乎有些睁不开眼。带着微笑站在草丛边，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默默的想些什么。
“来啊！傻站着干什么！！不是要游泳吗？！”
直到水里的顶着一颗湿漉漉的头，裸着半个身子站在水中朝自己大喊。
后者这才仿若刚从梦中醒来。
不愿矫情的破坏对方这盛情的邀请，于是也利落的脱了衣服随意丢在一旁，朝着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