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定定的望进那双写满迷茫的双眸，一瞬间，宋夕似乎读懂了什么。
“那么认真干什么？咱们又不是没吻过。”
微微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说完，说话的人便主动倾身在对方的唇边烙下了一个轻吻。
仅仅发生在刹那，戴安然甚至还来不及在脑海中过滤这行为的含义，整个人就已经僵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惊讶。
“这事容易，你不亲我我亲你啊，可你怎么不闭眼呢？”带着揶揄的口吻，宋夕半真半假的取笑道。
“……”这下才真正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反射性的抚上刚刚被对方的嘴唇轻轻扫过的地方，这回换戴安然不知所措，“你……你是同性恋吗？”
尽管脸颊有抹不自在的红，但出口的问题却问的十分认真。
眯了眼，被询问者仍在笑，那轻描淡写的神情就好象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似的。
“你才是吧？不然刚才贴我那么近干嘛？”轻描淡写的一句，宋夕将问题又简简单单的丢回给了对方。半真半假，真真假假，他不想澄清，更不想解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端看你想怎么理解了。这么说着，他人便从地上站起身来，准备到河边拣回属于自己的衣服。
然而就在这时，仍坐在地上的人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被这重量拉扯着无发前进，于是宋夕回过了头。本想问一句“干什么”，但看了戴安然脸上此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后，笑容便真有那么点挂不住了。
“到底是不是？”不接受这种明显敷衍的，摸棱两可的答案。在关乎原则的问题上，戴安然一定要问一个清楚明白。
手腕上传来的些许疼痛让宋夕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原本所预期的方向进展。
……
“开什么玩笑，我跟你闹着玩呢！”沉默一阵后，宋夕一脸无所谓的笑着揉乱了戴安然的头发。
“……神经病，你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大啊！妈的……吓老子一跳。”用明显的可以看出的幅度在宋夕面前松了口气，顾不得被弄乱的头发，戴安然便四脚朝天的原地躺了下来。
然而望着头上偶尔被风吹得左右摇曳的茂密树梢，平静的同时，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多了种连自己都感到疑惑的失落。
又回忆起之前的那个轻到不能算是吻的吻，于是不敢再去看重新走回身边的人的脸。
四周再度恢复宁静，只剩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躺在空地上，缓缓闭了眼，没人主动开口，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半湿的头发渐渐干了，身上的水迹被蒸发得彻底，太阳向西落下，原本凉爽的微风经过身边时带上了一层凉意。
“该回去了。”
戴安然闭着眼，似睡非睡间……耳边传来对方的提醒。
“……嗯。”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那参了沙土跟落叶的衣物从天而降，直接遮住了头顶光与人。
伸了手，慢慢抓起衣裤移开，重新明亮的世界里，只见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已经递到了他跟前。
弯起嘴角来，不客气的握住了对方的帮助，就着向上的力量，戴安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速度的套上了已经快皱成一团的衣物，之后……两个人便带着一身的沙土，骑着偷来的交通工具按原路向市区内返回。
没人再提及那个意义不明的吻，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只是……
绝口不提的事，是否就真的如同人们所希望的一般被当作了从来都没有发生？？
或者……就跟解释的那样，仅仅是个无伤大雅的哥们之间的荒唐玩笑？尤其是在动机不怎么单纯，心里不怎么问心无愧的时候。
老实说，可能吗……？
越想装作若无其事就表明越在意，而越在意，表面上就会表现得更加若无其事。
而这，大概就是两人自打那天从河边回来之后所呈现的一种状态。
依旧会在课上搞出那么点小动静，仍然会在课间互相揶揄调侃，甚至不疼不痒的小打小闹一番。然而当不经意间四目相对的时候，下一秒……便总会有人不怎么自在的率先避开视线，转移目标。
那动作，那气氛别扭得有时候甚至连夏天都有所觉察……只是没人愿意说破罢了。
进入六月中旬，天气变得更加的炎热，加上高三的学生们高考已经结束，这群马上就要接替“前辈”进入冲刺阶段的二年级学生们，为了前途大业，一个个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烦躁或者焦虑的症状浮现。
当然……这之中并不包括戴安然以及大多数的“贵族”子女。
又是周三下午的活动课时间。
下课铃刚响起，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甚至还没来得及把他那还没写完的板书补全，戴安然便迫不及待的踢了踢前面夏天的凳子，问道：“球呢，球呢？”
知道自家少爷问的是早上特地从家里带过来的篮球，夏天头也没回的答道：“中午的时候不是让‘胖子’借走了吗？一会我去拿。”两人说的“胖子”则是八班一平日里相处得还不错的哥们。
随后，戴小爷这才像是终于回忆起来了似的点了点头。
根本无人理会讲台前老师的辛酸，十班的学生们已经纷纷结伴走出教室。
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右手边的座位，戴安然发现宋夕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埋头写着什么。
于是侧过身来，隔着一条过道伸手轻轻敲了敲对方的桌面，说：“今天不去打工？”
一抬头，见是意料之中的人，于是宋夕弯起嘴角来，笑了：“不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那边暂时请假。”
“哦……那一会一起去打球？”这声“哦”拉得稍微有点长，停顿过后，戴安然这才向对方提出了邀请。
只是对方听罢却有些犹豫跟为难：“呃……我得去一班那边……”
上次跟戴安然出去玩的事，其实决定得相当突然，几乎就是临时起意。打工那边翘了一天班，因为平日里的表现以及跟赵哥的关系倒也好搪塞。但是哥们这边……却不是那么好解释的了。
当时那几辆校车，众目睽睽之下跟“对头”一起骑着车出去疯玩……
打从那天之后，周鹏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十班门口过。当然知道为什么，所以午休时间一到，宋夕就主动到一班门口等人，立场完全调换。
对此，周鹏带着一群哥们什么都没问，甚至对于那天的事连提都只字未提。可有时候突然置身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中时，宋夕自然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明显在等着自己来主动解释。
可惜，每到这关头，某人便会故意揣着明白装着糊涂，一两句话敷衍带过。一拖再拖，结果关系变成了如今这种胶着的状态。
“明白！”立刻想起了那个叫“周鹏”的，戴安然点点头，对此人全无好感。想着宋夕此刻所处的立场，便不再强求。
“那你周六还过来我这吗？”听对方提到因为期末考试而推掉打工的事，戴安然想起自己的“家教”问题，于是又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当然。”自然而然的望进对方的眼中，宋夕用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行，那我先出去玩了。夏天！等我会，跟你一起去拿球！！”在对面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戴小爷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略显尴尬的避开那视线，戴安然近乎逃也似的奔出了十班的教室大门。
由于跟夏天去八班要回篮球，所以两个人稍微耽误了点时间。上课铃响的十分钟后，他们才一前一后出现在人声鼎沸的操场上。
手里拿着球，在穿过一班场地的时候，戴安然看见宋夕已经跟几个哥们已经围在了篮球架下。
相隔不到几米的距离，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他。于是不自觉冲着对方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只是一直站在宋夕旁边的周鹏见此情景，脸色却顿时阴郁了下来。
他就是看不惯有钱人的那副嚣张嘴脸，更看不惯足以代表平民区立场的宋夕如今也变得这么低三下四，当还着大家的面跟“败类”示好，甚至跟兄弟们连个简单合理的解释都没有。
这人就这么站在篮球架边，双手抱着篮球，越想越觉得火往上撞。
于是当戴安然背对自己将要离开一班区域的时候，周鹏便一甩手，用力将球丢了出去，直接砸向了“败类”的后脑。
伴随着“砰”的一声，球快准狠的击中了毫无防备的戴小爷，紧接着，篮球架下瞬间安静了下来。包括宋夕在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当事人。
“……”后脑被人砸中，痛倒不是多痛，但那冲击力却让戴安然当下转过身来。
“不好意思，没看见那有‘人’，不是故意的。”周鹏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眼中的“败类”，嘴边道歉的话说得根本毫无诚意。
戴安然觉得自己忍这个人已经够久了，碍于宋夕的面子一直没动他。可这人不知分寸，反倒得寸进尺。
于是想都没有多想，单手一用力，当下将手里那颗价格不菲的篮球反砸了回去。
篮球重重的落在对方的胸口，小爷一挑眉，只冷冷回了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