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于是……大家开诚布公，彼此体谅，那么冷战过后就是王子与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得了吧，别傻了。
知道什么是气氛吗？
气氛就是在特定的环境里说特定情景下的对话，然后把彼此都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隔天一觉醒来之后呢？
照旧你是你，我是我。感性不再，本性依然。虽然当时说的话都不是假的，可是谁也不能总活在煽情里吧。
所以可怜恢复了本性的戴小爷只要一回忆起来那天晚上的肉麻，就直想拿板砖拍死自己。
偏偏宋夕还喜欢火上浇油，有事没事的，只要一想起来这段，就会立刻抱住戴安然，然后学着少爷当时抽泣的模样带着哭腔跟上一句：“被做真他妈的疼……我喜欢你。”
通常，听到这戴安然都会满脸黑线，随即恼羞成怒，最后再中气十足的跟上一个字：“滚！！！！！”
惹来对方一阵毫无同情心的大笑之后，便会十分阴郁的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么缺心眼的事儿了。
不过话说回来，体谅不等于妥协。
宋夕最后还是回他的一班去了，戴安然心里自然老大的不情愿，可也只得无奈的承认现实。
虽然感情确实处于升温阶段，但老实说碰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人说距离产生美，所以你不能说这样的状态不算好。
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冷，学校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紧张，这种来自高考的学习压力甚至连十班的一些学生都感受到了。尽管小爷总有被宋夕冷落了的不满，但所幸勉强能够理解。
起码对方周末的时间全归自己，这么想着，少爷也就没不讲理的再闹出什么大事来。
然而就凭这二位爷的脾气，都是有棱有角的人，日子能消停得了吗？
大碰撞倒是没有，可小摩擦却是不曾间断。
隔三差五闹点不愉快，各自冷却一下，不到半天工夫又好的跟什么似的。莫名其妙的吵架，再莫名其妙的和好。
总之一句话，就是日子在磕磕碰碰，打打闹闹中平静的前行着。
从盛夏到初秋，再从深秋迈入寒冬。一片叶子由抽芽到凋零的周期，不会由于悲伤而缩短，更不会因为快乐而延长。
时间在写手的笔下总是显得更加的稍纵即逝，一晃，已经十二月中旬。
人都说今年的冬天是个暖冬，可惜再暖也是冬天，大街上所有人都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严实实。
戴安然却依然喜欢过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生活，纵使气温零下，仍然穿得单薄。
至于原因……
第一，当然是为了帅气，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时尚帅哥不论走到哪都招人稀罕。第二嘛……则是因为穿得少，晚上又冷，所以逢周末来找宋夕的时候晚上就有借口赖在那不走了，而且一待就是直接到周一早上。
一举两得啊。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别说衣柜里属于少爷的衣物逐渐增加，就连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都变成了一对。宋夕对此不予置评，本来就是习惯成自然的事。
可是，这个周六的下午，坐在宋夕的书桌前捧着暖手的橙汁，看着一直半靠在床上织着围巾的宋溪，戴安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诶，我说，你准备在这待到什么时候？不是说打扰人家谈恋爱会被驴踩死吗？”
这话一出口，半倚在书桌旁的宋夕就已经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随后用手拍拍桌子上的练习题，有些哭笑不得：“谈个屁恋爱！！你赶紧给我把这道题做出来！”
倒是床上的人一听这话，撇撇嘴，头不抬眼不睁的纠正道：“白痴啊，是被马踢死吧。”
“都一样啊！！反正都是死！！你还不快走？！”说完回头见宋夕又要一巴掌下来，赶紧向旁边一闪。
“急什么！等我把围巾织完。”
“你织那东西干什么？商场里有的是。”戴安然这才突然想起来，好像最近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拿两根针在那里织来织去。
“圣诞节礼物啊！买现成的哪有自己织的有意义！”
“无聊，中国人过什么圣诞节？……你不会回家织？”
“怎么可能，最近都快被我妈看死了，我要是在家光织围巾不学习被她看见不杀了我？这我还是跟她说去同学家学习她才放我出来的。”
“那你不去女同学家，跑男同学家来？！”早就忘了以前还曾经追过人家的事实，戴安然跟宋溪混熟了每逢见面总少不了斗嘴。
“不爱听她们说三道四，烦！”说完这才抬起头，冲着宋夕招招手：“亲爱的，过来一下。”
“嗯？干嘛？”被叫的人已经微笑着起身凑了过去。
“试试长短。”说着，女孩已经倾身将那条织了大半的围巾围在宋夕的脖子上比量了起来，那黑白相间的条纹配上男孩那白皙的皮肤，怎么看怎么合适。
可两人靠得太近，那股子亲密跟暧昧劲让戴安然当下黑了一张脸。就算知道宋夕不喜欢女的……那也不行！
左比量，右比量，最后宋溪还特地侧过头来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给少爷气的。
“……给宋夕织的？”实在忍不住了，戴小爷酸了吧唧的冒了一句出来。
气也出了，心里痛快不少，女孩一笑，这才把围巾从男孩的脖子上拿下来：“傻啊？有当着收礼人的面准备礼物的吗？当然是织给我男朋友的。”
经对方这么一提，戴安然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好像宋溪有那么个男朋友，至于名字……早八辈子忘到脑后去了。
杯子里的饮料喝完，再看看宋夕那张“家庭教师”的脸，这才老老实实的转回椅子，对着面前的题目长叹一声，重新拿起笔来。
大家各自做着自己手边的事，安静了好一会。直到随意翻找书架，无意间发现那本去年印制的国内各大院校的录取分数名册，宋夕这才突然冲着宋溪开了口：“对了，这次考试成绩单下来了吧，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我？”被问的人一抬头，考虑片刻，有些为难的回答道：“还没怎么想好，我妈想让我报经济类，可是我想学法律。”
“那你要报D大？”如果说财经法律类专业，D大是全国数得出的精英学校，离本市又近，去那里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于是女孩点点头：“是想去，可是我这分数还是有点擦边儿，最近得努力了……那你呢？想好什么专业了吗？”
“我想报土木工程，最近五年内全国房地产业的部分职位缺口还是很大，前景也不错。不过入行需要经验积累，最开始应该不会有很高的收入，但未来发展面比较宽，我个人也比较有兴趣。”
“那你爸怎么说？”
“他没意见，说这是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做主。”
“要去F大？”国内的顶级学校，不过凭宋夕的成绩估计没什么问题。
“那是当然啊。”被询问的人笑得自信。
话题进行到着，宋溪自然而然的把同样的问题丢给了戴家小爷：“安然，你呢？有什么打算？”
戴安然突然被问及一直以来从未去想过的事，当下停了手里的笔，转过身来。
先前虽然没有介入两人的话题，却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听宋夕目标明确，胸有成竹的规划着自己的未来，突然之间就有一种相当陌生的距离感。
好像……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么远。
“不知道。”于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戴安然回答的随性：“F大我就不想了，我这成绩死也上不去。大不了F大在哪个城市我就报一个那边的学校好了。”
“白痴！！”他话刚说完，后脑勺又挨了宋夕一下：“考大学是那么随便的事吗？！你有工夫在这瞎想，还不如用心点把这题做完！！”
说着，就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的身子转了回去，面朝练习。
“好啊好啊，你可真罗嗦，跟老妈子似的！”不耐烦的白眼一翻，少爷只能妥协。
而宋溪默默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半晌没有动静。
随后低头微微一声轻叹：“妈啊，累死我了……终于织完，电灯泡撤退！！”说完，便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独处，气氛却被大学的事莫名其妙弄得有点沉闷。
在宋夕的监督之下又做了一页的练习，想来想去最后少爷还是开了口：“诶，圣诞节……你想怎么过啊？”
一早就看出来这人心思不在学习上面，再怎么也强求不来。于是听他这么一问，当下笑了：“您是中国人，不是不过圣诞节吗？”
“谁让您最近学习工作忙啊，咱想约您出来不就得找借口嘛。”被这么揶揄，少爷倒是回答的相当理所当然。
“等我看看平安夜是几号……”过节当然也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于是宋夕拿过手机翻了下日历，在确定平安夜不幸的是个星期三时，想了半天才提议道：“周三咱们学校也不放假，那晚上放学以后买点东西到我这过吧。”
“行！”少爷答应的倒是痛快，反正在哪过都一样，主要目的是，“那我晚上不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晚上回去过？”这么反驳着，双手已将对方的头发全部揉乱，顺势将手环上了宋夕的腰，拉近两人距离，戴安然别有深意的一笑，道：“今天也不回去了。”
“呵呵，你想回去也得有那力气。”
当即弯下身来，暗示性的咬上对方的耳，宋夕回答的更加暧昧。
平安夜当天，学校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或者说是为了与国际接轨，当晚的晚自习取消，学生们终于可以提前放学。
因为先前两人决定自己开火做点东西庆祝，于是大包小包的，在超市里买了不少东西。
拎着重量不轻的食材一路疯闹着跑进小区，等电梯停在二十二楼时，看看彼此，已然是气喘徐徐，嘴边却挂着难以遮掩的笑意。
望着对方那张漂亮的脸，戴小爷突然临时起意，凑过头去飞快的在宋夕的唇边偷亲了一下。后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看看头顶的监视器，抬腿就是一脚。落空之后，这才摆出无可奈何的笑。
出了电梯，回到自家门口，宋夕将手里的口袋暂时放到地上，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而身后戴安然趁着工夫更是得寸进尺，伸手抱住对方，细密的吻已经顺着脸侧落在脖颈之间。
“我开门呢，先别闹！！”
半挂着微笑，虽然有说阻止的话，但宋夕拒绝的态度却不是十分认真。
而就在两人一个要开门，一个阻碍，半真半假玩闹的工夫，两人面前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却突然被人打开。
门外的两人皆是一愣，动作当即停了下来。
而宋夕看着门内的人，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沉默半晌之后，才下意识的轻唤了出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