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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

书籍名:《寸草衔结》    作者: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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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景王爷是不是就看上了这花容笑貌,萧长逸心里道,连他一个正常的男人都觉得墨轻这七分随意三分会心笑容艳若桃李动人魂魄。
  墨轻捧着书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门开着,景王爷端坐在桌边,静静的在饮茶,他将书册置在一边,转身看着景王爷的眼道,“墨轻多谢王爷成全。”
  “成全?”景王爷好笑的回以明眸,“自然,本王也要谢你的成全。”
  不知为何,在面对墨轻的时候,总想要撕开他冷若冰霜的外壳,想看看那颗心想的是什么,但是景王爷自知强硬的手段只会伤了他。
  “往后就让小婉来伺候你。”景王爷早上安排沐儿同乔中出了府,遂了墨轻的心,“你那丫头沐儿哭着跪求本王好好待你……”
  “不要说了。”墨轻忽的站起身来,“墨轻无心知道。”
  “无心?”景王爷反问道,“难道不是不忍心?”
  “王爷觉得墨轻承下那个诺言便不会食言?”
  “墨轻,你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分量在哪里,也知道本王现在的软肋在哪,但是本王也告诉你,本王的子嗣绝不少,不过是本王期待由你怀胎十月生下一子半女。若是有一天,本王对你再无半点意,那今日便是你自掘坟墓之为!”景王爷邪魅地在墨轻的耳边轻柔得道,“今日的这身衣裳不错,等本王办完事晚上亲自来脱。”说罢在墨轻的耳垂上狠狠一咬。
  【第四十二景】
  病怏怏的日头跟墨轻的心情有几分相似,一阵寒雨方过,抖落残菊无数,怕是这一年最后的一场秋雨了。
  昨夜墨轻做了一个梦,梦里矮小的他抱着娘的腿肚问,娘啊,为什么阿墨要喝糖水?娘搅着红糖水用汤匙喂了他一小口,抱着他的肩膀道,因为喝了阿墨就可以变成女孩子了。
  寒噤忽起,墨轻刹那清醒,黑夜中,景王爷的鼻息温热,自己的发枕着被褥却一并散着湿意。
  第二日醒来,便翻箱倒柜的找出那日沐儿从柳四夫人那里拿来的包裹,墨轻那时只看过一眼便吩咐沐儿收好,现在捧在手心却是心如刀割——那包裹里是柳四夫人纳的万蝠靴。
  “小婉,你将火炉取来。”墨轻定定神道。
  小婉以为是他体虚已经怕寒,赶紧搬了来,“公子可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冷,你出去吧,我看会书。”
  小婉再一次被叫进来的时候只闻到一股子焦味,之间小火炉里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烧了,她自不敢问,只端了出去,心下疑惑。
  墨轻蘸了浓墨书提笔不知何从,匆匆收了笔墨,翻腾些旧书出来,却是久久坐立难安。
  小婉眼尖得紧自然瞧出他心绪不宁,只端了壶茶来,“公子这是皇上赏给王爷的温山御荈,您试试。”
  墨轻任她倒了杯茶,“小婉,你帮我把这头发打理打理。”
  “嗯,公子是要束发?”小婉捧着这长长的墨发,暗自羡慕,“用什么簪子呢?”
  “放下来,梳梳直便好。”墨轻递给她牛角梳,“我喜欢这白绸,你帮我束在颈后便可。”
  “可是这白……”小婉自知不该问,便急忙道,“花色太过简单,还是换作水蓝的罢。”
  墨轻也不说什么,只任她去。
  旁晚,小婉伺候墨轻入睡的时候,却见他脑后的束发丝带换作了白色锦缎,连梳妆台的匣子里也尽是满目的白色锦带,她心里禁不住的发虚。
  隔天收拾的时候竟然看见一条白衫被撕去了一块布,将之于白色锦带一比照才知道是墨轻撕了这衣裳自己制的。
  “烧东西?你看见是什么了?”书房里景王爷问道,前面站着的是垂首的小婉。
  小婉摇摇头,“没瞧见,但是好像很重要,因为公子一天都坐立不安。”
  “恩,你下去吧。”景王爷深锁着眉头,理了下头绪,继续批阅自己的公文。
  此事罢下不提,隔了好些日子。
  冬意甚浓,墨轻已经穿起薄袄,光洁的脖子因为实在怕冷缩在围脖里,每每出去便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萧长逸给他配了多少药都不去寒意,多少让景王爷也萧长逸担忧,唯有墨轻自己不常在意。
  一日,王妃派人送了些狐狸毛制的护手,墨轻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翻来覆去摆弄了一会,忽然笑着对小婉说,“我们也该回敬一下王妃,是吗?”
  “公子做主。”回敬?小婉越来越不知道眼前这个不苟言笑拘谨的少年心里装的是什么酱油什么醋。
  小婉受景王爷嘱托要时时看着墨轻是否身体有变化,但是小婉只见过他咳嗽得厉害,也请萧长逸来瞧过喝了帖药,并无大碍,但是终究还是出了错。
  平时,墨轻的药都是萧长逸亲自煮亲自送,小婉也不曾怀疑。
  只是一日恰好她得了空闲去厨房找好姐妹聊话,却听得几人谈天之时说起近来又有夫人打胎,说得几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也有些不忍,本也无可厚非不必奇怪,怪就怪在,其中一人道:“萧爷煮药的时候仔细的很,我一闻那味道就知道,后面夫人谁没喝过!”
  小婉好端端的自然也没一下子想到墨轻身上,只是奇怪萧爷还未别的夫人诊脉一事而已。
  待到景王爷再叫她去回话的时候她也没提。
  相距王妃送狐狸手套过来约莫十来天,小婉就代墨轻回赠了一副表好的山水画——松下问童子。
  小婉事后跟景王爷回忆的时候,只说王妃不是很面善,也未多提。
  景王爷却把这事记挂在了心中,朝廷杂事这些日子繁杂沉冗花去他大半的时间,至多不过到墨轻那里歇上一宿,又怕他身子骨受不起,也不太常去,各房夫人也算是雨露均沾无人相较。
  这一日得了空,景王爷因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墨轻,便早早的去了他房里,一进屋便是浓浓的麝香味。
  常人用麝香开窍通闭醒神很是常见,景王爷自然也是知道,但是这么浓郁的味道,还头一次闻见,更何况整个屋子都是,他不得不起疑心。
  又是一夜风流暖帐后,景王爷一早便找到那日诊出墨轻小产的大夫。
  “本王问你,那麝香一般作何用途?”
  “麝香最宜闭证神昏,无论寒闭、热闭,用之皆效,王爷是要老夫配置一些?”
  “若是过量则会如何?”
  “男子束其正气,女子则避其经孕,故也可以做堕胎之用。”老大夫一本正经的道,却被景王爷的怒气腾腾给去了半条命,好在王爷拔腿便走也不多留。
  寒霜扑面的景王爷一脚揣进墨轻的房里,却只见那一抹白衣半挂在床沿,早就不省人事,心里紧了三分,冲上前将其抱起。

  【四三【四四【四五【四六

  【第四十三景】
  王府的后苑,萧长逸被绑在十字铁架上。
  “萧爷,本王往日重你敬你,你今日却这般回报?”景王爷阴沉着脸道,“不知是何缘由让你几次三番与本王做对?”
  “王爷所谓何事?”萧长逸笔直的脊梁紧贴着铁架,双手被铁链绑死,但是面色不改往日,从容依旧。
  “何事?”反观景王爷,颇有些怒色,“柳墨轻的事还算少?还是要让本王亲自一件件数过?”
  “柳墨轻身为男子,王爷却要其怀胎生子岂不是乱了天地伦常?”
  “好一副正义之士的口气,本王只问你一句,他是不是又小产过一次?”景王爷着实怕听见着答案,但是又不得不弄明白。
  “是。”简单直白,正是萧长逸的做派,却遭景王爷铁拳相向。
  景王爷本就邪魅的气质此时在这阴冷的地牢烘托之下更显邪恶,冷笑着看着嘴角渗出血丝的萧长逸,“没关系,只要他还在,就不怕没有孩子。”
  “你胆大包天的又杀了我们的儿子,又像上次一样昏迷不醒。”景王爷扣着昏睡中的墨轻瘦削的下巴,他从被发现昏倒在自己床边自此便未曾清醒过,已经是两天两夜了。
  景王爷也是连着两夜守着,小婉在一旁伺候着。
  等待第三天天明时分墨轻在老大夫的药效下缓缓睁开了眼,浑不知人间几何。
  景王爷却是又是合衣躺在他的身侧,很暖和的样子,墨轻看了看,又伸手摸摸他温暖的手,呢喃似的自言自语道,“好舒服的暖炉。”
  景王爷一大早是被怀里墨轻的动静吵醒的,他直觉怀里暖洋洋的手臂收紧了些,没想到那身子拼命朝上爬,他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堆澄澈无暇的双眸。
  “轻点,我被你吵醒了都。”墨轻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嘟囔道,“别动哈,我还要睡呢。”
  “好,睡觉。”景王爷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像是飘在云端,反手捏了捏自己的腰,却不是在梦中,他只得将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总结出一点,墨轻没睡醒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日过午时,王府来了几个拜访的官员,管家前来请王爷去。
  景王爷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又惹得墨轻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睡觉……我要睡觉……”
  “好好,睡觉睡觉。”景王爷全然忘记前几日的怒气,俯身亲了亲他的小脸,将被子给他捂捂好,随即伸伸懒腰——他还真是鲜少睡到如此之晚。
  王府书房内。
  “王爷,此事干系甚大,还望您彻查。”
  “叶大人说笑了,本王哪有权利管这些事?皇上自由定夺。”
  “王爷,我与叶大人此番前来就是希望你您能做一番考量,还望王爷不要辜负我们二位。”
  “你们先请回吧,本王再斟酌一二。”
  景王爷跨进墨轻房间的时候,忽觉一股春风暖意,原是墨轻叫人在房里摆了暖炉,他自己躺在榻上,身上裹了两层锦被,连身子都瞧不见了,脸上盖了一本书,看来又是睡过去了。
  小婉在一边照顾着,看见王爷来了,忙垂着头回避。
  景王爷俯身看着那本书,直皱眉头,《青衣传》?他伸手想揭起书却弄醒了墨轻,他一双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瞪着景王爷:“你是谁?”
  景王爷皱眉,“这玩的又是哪门子?本王累了,不想玩。”
  “我记得了,昨晚上你捂得我挺舒服的,今晚上还来么?”墨轻揉揉眼睛,准备起身,“怎么给裹了这么厚的被子,这丫头真是!”说罢,扯了一头就要拉开,景王爷连着被子一把抱住,“别拉了,冻着要难受。”
  “嗯,对了,这里是哪里?”墨轻歪着脑袋问,“我今早想了好一会儿,头都痛了,后来那丫头说是什么王府。”
  “景王府。”景王爷还是头一次跟人介绍自己家,颇有兴致跟他聊,“那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嗯,你抱着我睡觉啊很舒服的。”墨轻仰着头道,“你叫什么?”
  “我?”当景王爷食指点着自己一副傻乎乎的表情的时候已经晚了,“李景修。”
  “那我叫什么?”墨轻又问道。
  “柳墨轻。”景王爷搂着他心里还真是乐呵乐呵的,不过还是留了份心。
  “那个丫头叫小婉,我已经知道了。”墨轻转过头,正好对上景王爷的鼻头,对视了一会儿,撇开一些道,“我饿了。”
  【第四四景】
  后院牢房重地,萧长逸白衫尽显红痕,乌青双眼神思涣散。
  景王爷眉头紧锁,站在他的面前不言不语。
  一时半刻之后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王爷,柳公子找您!”一个下人匆匆而至,贴耳相告。
  “嗯。”景王爷盯着萧长逸,冷笑一句,“你以为本王看不出他使的什么花招?”
  “王爷此话,萧某不解其意。”萧长逸同样冷声回答道。
  “不懂?本王会让你懂的,也会让他懂。”景王爷抿着唇,邪笑着离开。
  纵然萧长逸身经江湖百战,却也被景王爷阴鸷入骨的含笑而寒栗三分,内心对于墨轻的担心又平白的添了几多。
  “我要吃这个。”盘腿坐在床上一嘴的芝麻味儿的墨轻指指点点,让小婉端了这个放下那个,自己吃得欢畅淋漓。
  景王爷往屋子里踏的时候放是墨轻肚子吃得饱胀想要动动手脚的时刻。
  只见墨轻像是没瞧见景王爷的黑脸一般笑着对他道:“李景修你快来,我这儿好吃的多。”说罢拿起一块糕点朝他摇摇手。
  景王爷想起前两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嚷嚷着饿,自己亲自喂他吃食,但是今日却没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连小婉都看出自家的王爷心情不快,赶忙行了个礼往外头撤退。
  “把这些都拿出去。”景王爷朗声吩咐道。
  小婉得了令赶紧收拾了床上桌上的东西,低垂着脑袋从景王爷身边走过。
  墨轻看着景王爷,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一脸无辜的表情,大眼睛只看着他。
  景王爷心里难以平复,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骨鲠在喉难以下咽但是又不能一吐为快,便也默不作声,两人便遥遥地对望着。
  最后还是墨轻蹬了被子往床下跨,一双玉足没有着长袜,一只脚腕上碧玉镯子分外惹人关注。
  景王爷忽然饶有兴味地低了眼眉瞥着那一只玉镯子,方才问道:“这玉镯子的事你可还记得?”
  “什么事?玉镯子?”墨轻低头瞧瞧脚上的玉镯,他将一只脚跨到床沿,用力掰了两下,皱着眉头道,“弄不下来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想弄下来吗?”景王爷贴近墨轻的身后,将他搂在怀里,双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体上寻摸着,“嗯?”
  墨轻轻笑着躲开他的魔爪,好奇地问道:“怎么弄下来?挺好看的一只镯子,弄碎了怪可惜的。”
  “没错,墨轻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景王爷忽然用力扣住了墨轻的腰,“那你杀了的孩子呢?难道连一只镯子都不及?”他明显感觉到了怀里的人浑身一冷,俯身更加贴近他的身体道,“本王也不想毁了这只玉镯子,那这样罢,墨轻你就忍耐一下,本王命人取下它,如何?”景王爷的手已经覆在了墨轻的小腹之处,那里本来有他的儿子,一个,还是两个?可惜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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