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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说苏砚其实还是挺爱你的啊。
庄远笑了，说错了，其实他爱的是几年前的我，几年前对他死心塌地的我。
十七
白天的气温无比热，晚上就有点不同了，从车外灌进的风吹在人身上倒觉得有点冷意了。
开头肖扬打电话请罗铮吃饭，罗铮追问理由，他很神秘地说保密。这倒把罗铮好奇心给牵了起来，直到上了车，罗铮又问，肖扬才答，我生日。
罗铮声音大了起来，我没钱哇，别想我送你什么。
人到就不错了，肖扬并不介意。
以为会有许多人到，后来发现倘大的包厢就他跟肖扬两人，问肖扬也没其他人要来，罗铮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上次庄远的提醒多少有点影响，肖扬干吗对自己这么热心？罗铮咬着蟹脚心底开始认真思考这问题。
肖扬把鱼头移到罗铮面前，介绍说这里的招牌菜，味道很鲜美。
罗铮胡乱应了声夹了一筷子吃了口，继续啃蟹脚，不时偷眼瞧瞧肖扬，他左瞧右瞧也没觉得肖扬像个同志，吐掉壳，罗铮试探性地问肖扬，你干吗不把女朋友带出来？
哦，肖扬拉长音应了声，说我没女朋友哇。
罗铮有点吃惊，你干吗不交个女朋友？
肖扬郁闷他的反映，叹息道，不是所有男人就非得带个女人在身边吧。
这话也没错，不过罗铮听着还是怪别扭的，罗铮觉得这样云里雾里的也不是办法，勇敢的扯开嗓子问小白杨，我很不明白，咱们在高中有过交集没，没吧？
肖扬笑了起来，说基本是没的，那时候老师也管得严，好学生跟……那什么，总是有距离的。
罗铮忿恨一拍桌子，他妈的这是严重的歧视，话峰又一转问，话说回来，没交集你现在干吗对我这么好？
肖扬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好整以暇地应，都说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同理嘛。那时也不是没交集过啊。
你追着我讨要作业本，罗铮一脸黑线。
肖扬大笑了出来，你就记得这种小事啊？
罗铮认真想了想，还真没想起其他事来。
肖扬暗叹，果然不能对这人有过多期待，便开口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重要，罗铮说怎么不重要了，从数学角度来说这就是因果关系，有因才有果，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总得要有理由的，没理由我心底不踏实。
肖扬好笑说你不要乱用知识，心知莽撞告白绝对会把罗铮吓跑，便敷衍说你曾帮我打跑了几个流氓。
真是狗血的答案，罗铮还真是信了，他没想到自己原来还这么好心过，铁的事实告诉我们，好人果然是有好报的。罗铮还是觉得肖扬挺傻的，举手之劳罢了，既然有能耐记挂这么久。不过肖扬这么一说，罗铮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继续欢喜的啃蟹脚，只听喀嚓一声，罗铮叫了起来．
肖扬紧张站了起来，忙问怎么了？
罗铮苦着脸说牙齿不行了，有壳卡在牙齿间了。
肖扬哭笑不得，拿牙签给他，罗铮挖了一阵，弄不出来。
这意外真算是惊喜，肖扬故作镇定询问，我帮你吧。
罗铮不明所以忙点头，肖扬欣喜移过去，罗铮张大口，肖扬仔细地瞧了瞧，说痛吧，好像是卡在肉内。
罗铮舌头动了动，发出几个单音节，听不清在讲什么，肖扬捏着他下巴说你别动，拿着牙签很仔细地帮他挑，木质小玩意对搞不了卡在牙齿间的顽固份子，肖扬改用手指，这举动倒吓到罗铮了，嘴巴猛地合上，手指被他咬住，肖扬呆呆看他，罗铮赶紧又张嘴，哈哈两声说咬痛了吧。
这要换作是别人，肖扬准觉得这是挑逗，他瞧瞧又在吃东西吃得欢的罗铮，叹气，想他挑逗自个，下辈子吧。
肖扬说你里面又长了个牙，要不要去拔了？
平白无故拔什么？
不是，到时长出来就很难看了，会暴牙的。肖扬吓唬他。
罗铮想了下，那拔吧。
下星期吧，我帮你约牙医。肖扬很聪明利用一些自然机会去接近。
吃了饭，肖扬征求罗铮的意见去哪玩，罗铮想了想，网吧？
果然不能期待他有什么好主意，肖扬还是陪他去了，罗铮像小孩子似的很兴奋，在学校太久了，网络都没怎么碰。说到这个，上面也太小气了，也不给他配台电脑什么的。罗铮玩起游戏来什么都不顾，又是拍桌子又是骂三字经的，很激动，肖扬偏偏就爱看他这样子。
肖扬并不玩游戏，找了影片看，看了两部片子罗铮推他说走吧。
肖扬说你不玩通宵？
不了，明天有课，再说你不也挺累的吗？走吧走吧，罗铮推着他往外走。
上了车后罗铮又开心的叫了起来，终于弄出来的。
什么？
蟹壳啊，终于让我用舌头给弄出来了，罗铮洋洋得意。
肖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人就喜欢这么一惊一乍的，他说罗铮，你从高中到现在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有两个字很适合你，单纯。
这话罗铮就不爱听，说其实我内心无比肮脏，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肖扬乐了，这年头人人都喜欢装好人，你倒迫不及待当坏人啊。
罗铮不理他，闭起眼睛睡觉。
原本是想累的倒头就睡，豆芽菜又过来了找茬了，说是看到有学生翻墙出去了，这会得查房看谁班的。
罗铮很怒，说那关我什么事？
庄远说没准就是你班的！
喂喂，你别欺人太甚啊！
别班都查，你怎么可以例外？
庄远这么一说，罗铮扭头看，刚还在床上的倪飞不知道哪去了，他嘀咕着下床，上辈子也不知道造得什么孽，这辈子落在这该死家伙的手里！
罗铮还是了解自己班那群人的，其他学生闹归闹，没苏格那伙人出格，他直接就过去苏格寝室了，还真就没见到苏格，他深吸口气，人呢？
胖大海嘿嘿笑说出去了。
真他妈晦气，罗铮快速度把苏格床单铺好，把枕头塞进去，在庄远过来之前出去，嘱咐里头几个不要开门，开窗给看看就成。
庄远过来的时候罗铮赶紧说查了查了，都在，庄远往里瞧了下，倒没说什么，转身往别处去。
罗铮松了口气回寝室。
倪飞过了一会回来，罗铮随口问着，查到了吗？
嗯，三年级８班的。
哦，罗铮庆幸着打个呵欠，舒服的蹭蹭枕头，安然入睡。
十八
苏砚后来就没过来找庄远，庄远知道这是他所认为的惩罚，只不过现在还玩这套有点搞笑。多少还是有点受影响，这几日他的心情变得很沉闷，对什么事也提不起劲来。
教训完几个在厕所吸烟的学生，他觉得浑身乏力，便想回寝室休息，过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从楼上蹦达下来的罗铮。罗铮心情显然很不错，竟然主动跟他打招呼，庄主任。
庄远胡乱应了声问去哪呢？
吃饭。
庄远想了想道一块吧。
别啊，罗铮笑起来，去外头吃。
你倒人缘不错，天天有人请。庄远故作落寞，哪像我，孤家寡人，找个人吃饭都找不到。
听你胡扯！罗铮说那个很厉害的人呢。
哪个？庄远不解看他。
就那个……罗铮做出搞笑的投篮姿势，眼睛亮亮看着庄远，很厉害的那个！
苏砚？庄远笑了一下，摇摇头往上走。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貌！罗铮气鼓鼓在他背后做踢腿运动，然后扭头赶紧奔去校门口，肖扬说今天带他吃川菜，火辣辣的川菜！
罗铮班晚自习是数学杨老师的课，他是外地来的，人也没什么脾气，这样的老师学生基本都不怕，闹得更是无法无天了。
庄远过来警告的当下大伙安静了下来，一走又开始闹腾。
庄远伤脑筋，决定等罗铮回来跟他好好谈谈他班的问题，这似乎是个光明正大等待的理由。
罗铮回来还算早，晚自习刚刚结束，哼着小调要往寝室走被庄远叫住，罗铮瞧着他脚底下大堆烟头调侃，庄主任，你也有苦闷的事哇？
庄远抬头说跟你说个正事。
哦？罗铮挨着他在花坛边坐下。
庄远想了下说你就这么放心跟你那朋友出去呢？
要不然呢？罗铮不明白他要讲什么。
其实男人追求人的方法都是大同小异的，庄远数着指头说，请吃饭，带玩，送点讨人喜欢的东西。
罗铮明白过来他要讲什么,大笑了起来，庄主任，你肯定误会了，小白杨又不是。
时不时过来找你，他就这么闲？
他是报恩，罗铮很得意说我高中保护过他安全，报恩你懂吧。
被骗帮人数钱的就是罗铮这种人了，庄远没好气地想，还是应了声知道了，抹把脸换了话题你班学生太闹了，有空管管，不要只顾自已出去玩。
罗铮应着知道了，问他要烟，庄远倒着烟盒发现空了，低咒着把烟盒捏成一团扔了。
罗铮说你吧最近挺奇怪的。
会吗？
罗铮起身拍拍屁股往寝室走，说最显著一点就是你不找我茬了。
你是被虐待狂吧，对你好还有意见，庄远起身走在他身后。
不对，是太不对劲了，这种转变还真是让人不适应啊。罗铮笑了声转个身倒退着走，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也许吧，反正你不惹我就成。庄远便说便扯住他的手，再退就撞到台阶了。
罗铮哼哼，谁敢惹你啊。
滚吧，庄远笑骂。
罗铮还真滚了，蹬蹬跑上楼了，庄远立在原地想了下，扭身又往外走，打算去买包烟。
周未的时候，苏砚终于沉不住气来找他了。
庄远在收拾东西，落地狼藉，也没个可以坐的地方，苏砚语气很自然，说我最讨厌你收拾东西了。
庄远说有些东西用不着就得扔，一语双关的意味。他拿了瓶酸奶抛给苏砚，说喝吧，我这没别的东西了。
苏砚接过，受不了灰尘退出屋外，倚在走廊看底下的人员走动。
好一会，庄远才出来说走，去吃饭。
庄远点了些苏砚爱吃的菜，苏砚笑了，说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啊。
吃吧，吃了解决些事。
苏砚是绝顶聪明的人，能感应到气氛不对，他用筷子胡乱戳着糖醋鱼说，有话就说吧，用不着先赠糖。
庄远吃了些菜，嚼了嚼咽下去了说算了吧。
嗯。
我们算了吧。
哦。苏砚应了声沉默不语。
庄远说其实我想过了，时间都这么久了，大家都在成长，谁也不会停留在原地。我现在不是那时的毛头小子了，咱们都过了动不动为爱冲昏头的年代，思想都变得现实了。你的脾气你自己也知道，还是老样子，我已经没有能力照顾好你……
苏砚筷子一甩说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了，你用不着编太多的理由。
庄远苦笑，你说的是。
苏砚又找服务员要了一双筷子，埋头叫菜，庄远看不到他红红的眼睛，苏砚很快就起身要走了。
庄远吸烟没看他，只是点了点头。
苏砚咬牙扭身往外走，隔一会又回来，他站在门口说也许现在说这个太晚了，但我还是要说，我后悔我出国了，我现在想要为你好好改变，也在努力改变，只是你看不到也不要了！
庄远吸了口烟，狠下心来说了抱歉两字。
抱你妈个头！苏砚吼了声，转身离开，这次是真的走了。
庄远也不好过，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只是他真的已经对他没那份想念了，他不能抱着同情这样的心思来陪他，对谁都不公平。爱情要长久，必定要朝朝暮暮，那五年的空白不是这么容易填缺的。
散了就散了吧，早在他决定出国就注定今日的场面了。
肖扬带罗铮去拔牙，人还真多，等待的时候听到里头有人大声呼痛，罗铮就紧张了起来，起身蹭到门边扬笑对肖扬说，哈哈，人太多了，下次吧啊下次！
肖扬哪容他当临时逃兵，态度十分强硬扯住他，说你一个大男人的怕什么痛，何况会打止痛药。
罗铮觉得牙齿好好的过来真是找罪受，不过要是真如肖扬所说的，日后暴牙可就难看了，罗铮不想讨不到老婆，便乖乖回来坐着等。
肖扬知道他紧张，给他买了冰饮，找着轻松话题跟他聊，即便这样，罗铮还是坐立不安。
肖扬失笑说从没见过有男人像你这样怕痛的。
罗铮怒视他，要不你去试试！
肖扬举高双手做投降状，又安慰着，没事的，止痛药一打就不痛了。
终于轮到罗铮了，罗铮见着牙医还有点怕，眼一闭心一狠往拔牙床上一躺，张大嘴豪气说拔吧！
牙医问了些问题，用针管打了麻药，然后伸进了钳子，仅十秒钟的时间牙齿就离开了口，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很涩，医生往里塞了棉花，开了些消炎药说好了。
罗铮揉着嘴出来，总觉得嘴里怪怪的，有点不适应口腔内少了颗牙。
拔了牙后去肖扬的家，罗铮吃不得硬东西，肖扬便寻思熬粥给他吃。
罗铮靠着沙发喊痛，指责肖扬骗了他，明明还是痛的要死。
肖扬好笑过来，跪坐在他身侧，伸出手去在他脸颊处按摩，估计是心理作用，罗铮还真觉得没那么痛了。他笑逐颜开说谢谢啊，肖扬看着他的笑有点失神，罗铮不解看他，他回神收回手去揉了揉脖子哈哈两声说没事，我去看粥好了没。
再晚点肖扬单位临时有事，罗铮便一个人回去。
还是觉得痛啊，小白杨真是骗死人了！他用手按着脸颊下车往学校走去，听到有人叫他，老师，那位老师。
罗铮扭头，叫他的是学校附近一家饭摊的老板，罗铮过去忍着难受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