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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墨语震怒

书籍名:《帝国集团之独爱》    作者:单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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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着球球的哭喊,墨语瞪着床上的人,无情的说,“季敛阳,我说到做到,你若是不醒来,我就陪你一起睡,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我就睡到什么时候,什么工作,什么责任,我统统不管,既然你可以不负责任的逃避现实,为什么我还要硬撑着?把球球一个人仍在这个世界上,任他自生自灭。我懒得管了,我很累了。”

声音渐渐哽咽,墨语趴到敛阳的床边,闷闷的说,“季敛阳……你听见没有……我很累……我真的很累了!”

埋头在敛阳的颈窝处,墨语轻声的呢喃,“阳阳,我好后悔、好后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求你睁开眼,求你醒过来,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可以骂我……求你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躺着……求求你……”

深深的自责,撕心裂肺,句句的懊悔,感人落泪。

窗外夜深寒露重,窗内寂静人无语,枯坐床前泪连连,何处与君话悲凉?

凌骏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见墨语还是直直的坐在床边,不由得叹了口气,“小语,我在这照看着,你吃饭吧。”

他把球球安顿好,做了晚饭赶来,一路上盼着能看见清醒的敛阳,结果又一次失望了。

墨语僵直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接过凌骏手里的饭盒,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机械的动作好象没生命一样。

虽然墨语表情木然,但见他吃饭,凌骏稍稍还是安心了些,一周以来,墨语时刻守在病床旁,几乎打盹的时候都没有,凌骏一直让他休息,但无论怎么劝说,他就是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望着床上面容苍白的人,向来不相信神明的凌骏,诚心的祈求天上的神仙,保佑敛阳平安,祈求老天让他早日清醒。

上天没有听到凌骏的祈祷,敛阳昏迷的第十天,墨语由于疲劳过度,晕倒在病床旁,凌骏让医生给墨语注射了镇定剂,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直到三天后,墨语才缓缓睁开眼。

“小语——”凌骏见墨语睁开眼,轻声唤了句。

“阳阳——”

听到嘶哑的声音唤着敛阳的名字,凌骏眼神黯淡下来,眼睛转向一旁的病床。

顺着凌骏的视线,墨语微微转过头,旁边病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用他的沉默惩罚着自己,也惩罚着墨语。

掀开被子,墨语翻身下床。

“小语,你需要休息。”凌骏劝不住执拗的墨语,向一旁的墨言求助。

“小语,把鞋穿上。”明明平静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压抑,墨语不予理会,赤脚站在地上,看着昏迷的敛阳,清瘦的娃娃脸上,没有情绪。

看着这样的墨语,凌骏不由得担心,墨言将墨语按坐在椅子里,俯身拿起地上的鞋子,亲自为他穿好,墨语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摆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沉睡的敛阳,圆月明眸渐渐被雾气笼罩。

怔忪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的站起身,一言不语的离开病房,凌骏不放心看向墨言,墨言看了眼床上的敛阳,转身跟了出去。

望着开了又合的门板,凌骏转回头,面对病床上的人,语带恳求,“敛阳,你若再不醒来,小语恐怕就要崩溃了,你怎么忍心让他担心害怕,你快起来安慰他,好不好?”

凌骏不断的对床上的人述说着十几天来墨语的情况,不断述说着球球的被忽视,不断述说着大家的担心,希望能够刺激敛阳快点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冲到病床旁……

“刚刚那个是总裁吗?”帝国集团总部大楼服务台的接待人员,诧异的问着身边的同事。

高档西装皱巴巴的全是褶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很难看,那不修边幅的模样,好象哪里来的乞丐,落魄的让人很难看出刚刚像风一样刮进电梯的人,就是堂堂帝国集团的总裁大人。

“是新继任的总裁。”两人说着,对望了一眼,彼此心中同样疑惑——

新总裁向来笑呵呵的,今天是怎么了?几十天没见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往每天上班来都会热情的同员工打招呼,今天衣衫褴褛的他被保安拦住,居然发火了!

种种的疑问,种种的好奇,没有人能给她们答案。

总裁的专署电梯直达顶层——

副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一见来人,身臂拦住,“您——”

才张口,话未说,人就被一把推开,秘书揉了揉撞到墙上的胳膊肘,随即让人叫保安上来,自己连忙跟进去。

“小语,你这是——”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一见来人,明显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人从椅子上拽起,“小语,你干什么?呜——”

肚子上狠狠的遭受一拳,墨森痛的趴到地上。

“副总裁——”秘书见自己的 被人揍倒在地,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一双阴寒的眼睛盯得僵住了动作,不敢动弹。

“滚——”声音浑厚嘶哑,一双充血的眼,格外阴森。

“你——”秘书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老板,心下疑惑,老板怎么不报警?

眼前这个人又怎么能够轻易跑到顶楼来?

“你出去——”地上的人深吸了口气,才缓缓的开口。

既然老板说话,迟疑的秘书带着满腔的疑惑走出办公室。

“小语,你发什么疯?”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墨森扶着一旁的办公桌,费力的站起身。

阴沉的眼,盯着一脸疑惑的墨森,墨语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哑着声音问,“为什么要对阳阳下手?”

“你在说什么?”

墨森一脸困惑的表情,激怒了墨语,再也无法自制,一拳挥去,但这次墨森有了准备,迅速避开,却未能及时闪过墨语的另一只拳头,左脸被击中,嘴里蔓延着血腥味儿,墨森吐出一口血水。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墨森不是墨语的对手,动起手来,墨森只能被动挨打。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瞪着和颜悦色的人,墨语微微眯起眼。

“我装什么了?”墨森擦掉嘴角的血,一脸困惑的问。

冷冷一笑,墨语看着墨森的眼睛里充满杀意,墨森不由得后退两步。

这是墨语吗?

向来天真稚气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暴戾的眼神?

“那场车祸不是你精心布置的吗?盯着墨森的眼,墨语不疾不徐的问,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那不是场意外吗?你怎么……呜——”因为肚子上再招拳头,说到一半的话变成了闷哼。

墨森身子失去平衡的倒进椅子里,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意外,的确很像意外,但你不知道那天我并没有睡觉,那辆肇事卡车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楚,还有,你真的以为那司机消失了吗?我告诉你,他没有被你解决掉,他还活着。”

“你——”困惑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墨森低垂下眼角,语气透着失落,“你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顿了下,墨语冷冷的说,“证据确凿。”

抬起头,墨森静静的看着墨语,“居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出手?”

既然知道是他做的,为什么现在才来质问他?

“我们都姓墨,你是我的堂哥,我一直都记得你替我承担长老的处罚,你的手心被戒尺打得红肿,没有办法拿筷子吃饭,你却安慰我,我一直都记得,不曾忘记……”

陷入回忆,墨语的眼里升起一层水雾,但眼里的恨却没有减少半分——

“我暗示过你的,你想要这个位置,我可以拱手让出,我不稀罕当什么族长,更不稀罕当什么总裁,你为什么还要来黑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去争取?为什么要对敛阳下手?”

“长老指定的人选是你,没有人能替代。”墨森愤恨的说着,眼里竟是嫉恨,真实的情绪暴露,再也不去隐藏。

“所以,你就要我死——”声音平淡,墨语直直的看着墨森。

听了墨语的话,墨森笑了笑,“我一直很努力的学习,一直很努力的经营,他们就是不器重我,我哪里不如你,我哪里不如你?”

看着墨森狂乱的眼,墨语悲哀一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选错了路,我可以容忍你对我的伤害,但你不该对阳阳下手,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再有四个月她就要降临到世上来,你却丧尽天良,害她无缘出生……”

越说越深沉,越说越气愤,墨语将墨森从椅子上拽起,挥拳再次向他的身上招呼……

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身影替墨森挨了一拳。

墨语看着来人,暴怒的情绪再也无法收敛,雨点儿般的拳头,纷纷招呼在来人的身上,来人被打倒在地,却没有还手,不是没有能力还手,而是无法还手。

背叛了信任,出卖了情谊,他是一个罪人,甘愿受罚。

“怎么不还手?起来,你给我起来。”揪着冰寒的衣领,墨语将人从地上拽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泄露我的归期,我当你不是故意的。我把阳阳托付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还是信任你的,我等着你回头,等着你悔悟。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双手揪着冰寒的衣领,墨语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所有人都求我放过你,所有人都说你是无辜的,你是无辜的,阳阳就不是吗?我让你将商场里的人排查清楚,杜绝一切隐患,钟寒冰,我恨不能杀了你,你这个悲哀的傻瓜,明明有爱你的人,你却逃避,不敢面对,明明是利用你的人,你却死心塌地。”

抓着冰寒的衣领,墨语曲腿踹在他身上,“钟冰寒,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影子,钟家也会因为你而受到惩罚。”

“小少爷,他们是无辜的。”听到墨语要惩罚家人,冰寒不得不出声,却换来墨语更用力的一拳。

“他们是无辜的,那阳阳呢?阳阳就活该受伤害,我的女儿就该死吗?”墨语怒吼出自己的悲愤,“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你对阳阳的伤害,我要十倍、千倍的讨回来。”

怒极反笑,墨语踹着被自己打翻在地的人,不留一丝情分。

“住手——”苍老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墨语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对冰寒拳打脚踢,直到有人上前拉住他,墨语才扭头怒瞪阻挠他的人。

被墨语瞪得发毛,墨梁连忙陪笑,“他们已经被你修理得很惨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理智稍稍回笼,墨语扫了眼趴在地上的两人,似乎冷静了下来,“放开我。”

见墨语不再挣扎,墨梁松开了对墨语的钳制。

“把他们带回古堡。”对站在门口的保安命令,墨语的气势让人不敢违抗。

四名保安,两人一组将受伤不轻的两位高层分别从地上架了起来,大长老严肃的表情看着墨语,似乎在等他解释。

墨语却看也不看大长老一眼,转头对墨梁说,“召集所有在瑞士的墨家人立刻回老宅。”

“啊,为什么?”脱口而出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墨梁看了眼被打成重伤的两人,脑袋里一堆问号。

瞄了眼走出办公室的那道背影,墨梁拿出手机,按照墨语的吩咐,联系所有在瑞士的墨家人,不过,他最先打给的人是墨林,墨林同墨语的关系是所有堂兄弟中最好最亲密的,他希望能从墨林那里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却不知道他的电话给墨林带去了多大的冲击和震撼。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凌骏转头看向来人,“墨林,你——”

“敛阳还没有清醒吗?”墨林急切的冲到病床旁,握着敛阳的手,不住颤抖。

继任仪式那天他帮墨语应酬场面,让他回医院陪敛阳,听说敛阳有出血症状,他就一直担心着,结果,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孩子引产,敛阳昏迷,墨语守在敛阳身边,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不敢来探望,他怕激怒了墨语,他怕墨语会采取行动,结果墨语今天还是冲到公司去了。

他以为敛阳醒了,结果……

“墨林,你怎么了?”凌骏不解的看着墨林,“发生了什么事?”

墨林像没听见凌骏的问话,握着敛阳的手,恳求他快点清醒。

“敛阳,求你快醒来,快点睁开眼,小语只听你的,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求你快醒来,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里痛苦,但你还有墨语,还有球球,求你不要再沉睡,求你快点醒来吧,小语发疯了,他冲到公司里,暴发的怒火波及了所有人,遍体鳞伤的他们被带回了老宅,只有你能救他了,求求你,帮我救他一命吧。”

墨林不断的央求着敛阳,催促他赶快清醒,更把自己满腹的心事不断向外倾诉,“虽然他不爱我,但我爱他,你怪他害你失去孩子,我拿我的命赔偿你,两命换两命,只要能救他……求你醒来,求你去救他,现在能劝住小语的人,只有你了。”

儒雅不在,沉稳不在,淡定不在,墨林的慌乱是凌骏不曾见过的,墨林在商场上被人称为笑面狐狸,从容不迫的气势,高超的经营手段,让他为帝国集团赚进不少钞票,凌骏从来没见过墨林这样失常的情形。

惊讶之余,也让他了解到墨语的去向,压抑了这么久,还是爆发了……





  何来抉择 第三十一章 怒火

坐落在群山环绕的古堡,是由几百年前,移居到瑞士来的墨家祖先修建,整个古堡外观上是纯西方风格,尖顶方身,灰墙拱窗,威严肃穆,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堡更多了份苍凉、厚重。

古堡里的装修和家具,完全不同于外面的风格,整个古堡里找不到一点西方风情,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纯正的中国味,每一个家具都张显着典雅的中国神韵,不含一点儿杂质的中式底蕴同外面的西方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完全融合杂糅,矛盾的统一着,形成一道特别的风景。

古堡的最北边有一个武馆,原本是为子弟练武强身而设置,经过时代更迭,墨家人逐渐搬出古堡到其他地方居住,古堡渐渐被闲置,只有节日时或是有重要事情,墨家人才会集聚到这里,因此,武馆也转变了功能,从原本的练武场所变成了犯错领罚的地方。

平时空旷、人迹罕至的武馆此时站着匆匆赶来的家族长辈和小辈儿们,七位长老椅子排开,站在武馆南面,面北而立,其他族人东西站立两旁,墨语面无表情的站在众长老的前面,一双眼紧锁着站在中间的两人。

“小语,你把大家召来这里做什么?”头发花白的七长老首先发问,一脸的不解。

墨语冷冷的视线,扫过身后的众位长老,脱去稚气的声音,浑厚暗哑,“为我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一语既出,周围纷纷响起议论声,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这句话炸昏了头。

墨语生病时严禁族人探望,只有长老时常会去,还有几个同墨语关系亲近的堂兄去看望过手术后的小堂弟,那时,他们知道有个常常陪在墨语身边的男子,但墨语从来没有正式介绍过那人,就算有人好奇的问起,也只是一语带过,似乎那人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人。

而族里大多人都不知道敛阳的存在,更不知道还没有结婚的墨语何时有了孩子。

众人议论纷纷,二长老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敛阳的存在,知道敛阳肚子里怀着孩子,但他不明白敛阳的意外为什么要算到墨森头上,精明的眼睛闪了闪,答案已经来到嘴边。

也许,那根本不是意外。

淡淡的扫了一眼一脸严肃的二长老,墨语走到墨森面前,一拳揍上他的肚子,墨森闷哼了声,抱着肚子蹲下身子。

“森……”冰寒伸手去搀扶,墨语却没给他机会,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墨语——”大长老沉声呵斥,墨语停了手,面无表情的回头,一双眼湿润晶莹,声音委屈到极点,“他们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准我出手打他们?”

嘶哑的声音带着控诉的味道,蜡黄的娃娃脸,强忍着泪水,那凄楚的模样让周围的人,无不动容。

大长老叹了口气,一改先前的严肃,面容慈祥,像在哄小孩子,“小语,孩子没有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拿出证据来,不能随便就动手发脾气。”

温和苍劲的声音在武馆里回荡,娃娃脸垂下眼睑,沉默不语,周身散发出的强烈的哀伤,慢慢扩散蔓延,一旁的人看见这样的墨语,不由得更加为他心疼。

周围不断响起温柔的安慰言语,希望能够抚慰墨语受伤的心和失去孩子的痛。

墨语一直低着头,久久的才开口,“是不是我拿出证据,长老就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论?”

声音闷闷的,沙哑的声线略带哭腔。

“我会的,把证据给我。”大长老的话才说完,站在东面首位的墨言立刻将手里的一个牛皮袋子递了出去。

大长老似乎没有想到真的能拿出证据来,接袋子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七位长老传阅玩墨言递上的资料,大长老开口问已经被揍得站不起身的墨森,“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墨森收回停留在墨语身上的目光,抬头看向长老们,一张挂彩的面容,狼狈惨淡,没有回答。

“墨森,大长老在问你话。”二长老见墨森不言语,再次出声。

墨森沉默的态度像是消极的抵抗,墨语见他不言语,径自说,“上面有当事人,大长老可以把他们找来对质。”

“冰寒,你说——”大长老调转视线看向墨森身边的冰寒,冰寒的状况比墨森还要糟糕,嘴角的血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听见长老的问话,眼角也在流血的冰寒吃力的仰起头,他并没有看长老们,而是看向身前不远处,背对着的墨语。

“小少爷,对不起……”一声声的对不起,是发自内心的忏悔。

而这一声‘对不起’也是对所有的事情的承认,认罪。

墨语漠漠的转回身,半掩着的星眸里,阴寒冰冷,恨意激荡,而这一切只有冰寒跟墨森清楚的看见。

冰寒顿时不再出声,因为那眼神已经说明:他并不接受他的道歉。自己的幡然悔悟已经来不及,错终究是错呀!

背叛了信任,害死一条生命,爱上一个错误,注定要粉身碎骨。

墨森一直注意着墨语,不禁问:墨语真的是不懂忧虑,不懂世事,天真幼稚的孩子吗?

直到看见那眼里的杀意,墨森徒然冷冷的笑起,笑声空荡荡、凄切切,泪伴着笑滑落,放声大笑后,墨森看向长老们,语带嘲讽,“没想到长老们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以为找了个软柿子,却没想到抓了个刺球,哈哈哈……”

笑容里满心的不甘,墨森是真的不甘心,为什么自己这样轻易的被打败?为什么?

听着墨森张狂的笑,墨语抬头看向长老们,一脸委屈的说,“长老,请为我做主!”

所有人都同情墨语,心疼墨语,没有一个人为墨森求情,就连墨森的父母也只能含泪看着儿子,无法救他。

墨家最重血脉,谋杀子嗣,那是死罪,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他们必须接受家法的处罚。

可是,那是自己的儿子啊,十月怀胎生下来,含辛茹苦抚养大,哪个做父母的不心疼?

“族长,求您放过森,我愿意替他受罚。”墨森的母亲冲出来,抱住墨森,哀求着墨语。

墨语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痛苦的森妈妈,无动于衷。

“族长,森他知道错了,求您放他一条生路,我们夫妻愿意替他恕罪。”森爸爸老泪纵横的跟着跪了下来。

一时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看向面容紧绷的娃娃脸,而墨语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一旁,无视苦苦哀求的一对老夫妻。

“爸,妈——”看着父母如此痛苦,墨森回抱住父母,哭了出来。

冰寒呆呆的趴在地上,一双眼望着墨森,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语——”大长老软下语气,希望能够说服墨语。

墨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位长老,没有软化的迹象。

“长老,您说过要给我一个答案的。”

“可是……小语,给他个机会吧,毕竟他也为墨家做了不少贡献,让他以后加倍补偿,就不要家法了。”

二长老也出声请求,家族还没有承认那个男人的身份,至于那孩子就算出生了,也未必能写进墨家族谱,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外人,处罚自家人,怎么想都犯不上。

墨语漠漠的听着众长老的求情,眼睑微微垂落,似听非听的站着,“我的孩子不是白死了吗?”

听墨语的语气,众长老以为他的态度已经软化,把矛头一致指向钟冰寒。

“冰寒身为影子,背叛主子,离间挑拨你们兄弟的感情,罪不可恕,但念及钟家历代尽职尽责为墨氏效力,赐安乐死。”

大长老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冰寒,这话无疑是在为墨森开脱,冰寒成了替罪羊,这很不公平,但又能怎样,长老的态度表明是要包庇到底。

同情归同情,在场的人都姓墨,谁也不会为一个外姓人说话。

无视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钟冰寒事不关己的呆坐着,眼睑望着一个方向,墨森看了眼冰寒,立刻调开了视线。

墨语嘴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我不同意——”

“小语,你——”

“弃车保帅,我不同意。”再次重复了一次,语气冷了几分。

长老们沉着脸,瞪着执拗的娃娃脸,墨语回视过去,不躲不让。

争锋相对,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感觉周围的空气里有火花迸射。

静默的空气,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墨语——”轻弱的嗓音是如此熟悉,墨语像被电击一样,迅速转头看向武馆的门口。

瞳孔中映照着一张苍白的面容,墨语不敢眨眼,深怕一眨眼,门口的人就会消失,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门口的人,看着他吃力的走向自己,似乎没有了力气,来人停住了脚步,嗔怒的瞪着僵立的娃娃脸。

“我走不动了……你过来……好不好?”

娃娃脸还是没有动弹,圆圆的大眼里一片晶莹在闪,来人叹了口气,脚步虚浮的又挪了几步,一双手臂突然将虚弱的人抱进怀里,来人抬手回抱住冲到面前的娃娃脸。

敛阳回抱着墨语,感觉脖子处一片冰凉,不由更用力的紧紧手臂,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墨语,对不起,害你担心。”

“阳阳——”声音哽咽着,墨语埋首在敛阳的肩窝里,不断的叫着敛阳的名字。

两人旁若无人的相拥在一起,搀扶敛阳进门的墨林,一双眼紧紧锁着趴在地上的人。

还好来得及!

凌骏则走向墨言,四目相对,彼此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移开。

“咳咳——”突兀的咳嗽声打破沉默,众人收回好奇探询的目光,转头看向长老们。

“小语,到底如何你才能满意?”大长老有些气恼的问,看敛阳的眼神更是厌恶。

若不是这个人,也不会出这么一档子事。看来,墨语这次是铁了心要得到这个结论。

墨语扶着敛阳,看向身边的墨林,墨林迎视着墨语的视线,无声的祈求。

“墨语,放过冰寒吧。”敛阳靠在墨语的胸前,刚刚苏醒,一身病人的服装都没有来得及换掉,就直奔这里,一路的奔波,没有康复的身体已经吃不消。

低头看着敛阳苍白的脸,墨语将他一把抱起,“谁准你出来的?”

说着,不忘瞪向一旁的凌骏。

凌骏无奈的笑笑,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埋怨。

“我自己要来的,放过冰寒,好不好?”敛阳软声软语的央求,墨语沉默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不行,冰寒不能饶恕。”这次大长老却态度强硬的不肯妥协,墨语微微皱了皱眉。

“不饶恕冰寒,那就连同主谋一起定罪,请家法,按族规,处死刑。”语气果决,清楚的表明态度。

“你——”大长老气得浑身颤抖,墨语却幽幽笑了起来。

“这会儿我点头放人,您又不肯,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墨语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异常的有压力。

大长老脸色铁青,瞪着墨语。

他怎么想的,他就是眼不想这口气,先前他一再要放过两人,墨语态度坚决的反对,执意要讨个说法。现在,季敛阳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痛快的点头答应。

他有把他们这些长老放在眼里吗?

再一次,剑拔弩张。

敛阳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大长老,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出现,不该来求情。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扑通——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长老,我愿意替冰寒受罚,请您饶恕他。”墨林双膝跪在地上,以大礼表诚心,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墨林,冰寒无神的眼微微闪动了下。

“墨林,你——”大长老看着墨林,只觉得头疼。

为什么处罚冰寒还会有这么多阻拦?

“长老,我愿意替他领罚,请您发落。”膝盖撞击地面的震动使腹部发出一阵阵的刺痛,一只手按在小腹上,墨林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身体微微颤抖。

“好……好……”长老看着墨林,怒极反笑,“既然你这么热心,我就成全你——”

“不可以——”敛阳在听到大长老的话,惊呼出声。




  何来抉择 第三十二章 有意迁怒

没有人理会敛阳反对的惊呼声,大长老更是用鼻子冷冷的哼了声,瞪向墨林的眼神火气更烈。敛阳敏感的察觉到大长老的怒火是冲他来的,他清楚意识到大长老会执意处罚冰寒,会怒腾腾的对墨林,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出现。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大长老,让他如此反感。但他清楚:他的恳求激怒了大长老。

意识到因自己而给墨林带来麻烦,敛阳满心的歉疚:墨林是让他来救人的,结果他却害墨林受罚,这怎么行?更何况墨林的身体……敛阳忧心忡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墨林,真要受罚……他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了!

“墨林——”敛阳满是担心的唤了声跪在地上的人,没有错过墨林细微的小动作——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放到了肚子上。

额头微湿,墨林轻轻抬起头,感激的笑了笑,“我没事!敛阳,谢谢你。”只要墨语肯点头、答应罢手,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只是……小腹好痛,墨林不由得心慌,按在小腹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转眼看向包围在人群中的那道冰冷面容,血色退却的脸,轻轻的笑了笑。

宝贝,你要乖,我们要一起救爹地,不能让他死!

看着跪在地上的墨林,想着那双歉疚的眼以及在病床旁说的那些话,敛阳的心顿时升起不好预感,连连摇头,语气急切的说,“墨林,我不要你偿还我什么,你不用那么做,真的不用那么做。”敛阳说着,看向望着这边的钟冰寒,怒气直冲脑门,不由骂道,“钟冰寒,你个大傻瓜,谁对你最好,谁对你才是真心,你当真看不真切吗?为了一个利用自己的人,出卖灵魂,你怎么那么傻!”

冰寒无神的眼,微微闪了闪,望着跪在门口边的人,冰冷的面容滑下两行热泪。

见到冰寒的泪水,敛阳轻轻松了口气,墨林的付出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娃娃脸,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

这个时候能帮他们的只有这张清瘦的娃娃脸了!

墨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眉头微微皱着,并不开口。

敛阳太高看他了!答应放手不报仇,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他没有那么打的肚量和心胸去为别人求情。

“墨语——”敛阳低声央求着,“冰寒他知错了,给他个机会改过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他不过是枚棋子而已,他已经很悲哀,就别去计较了。”

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并不代表敛阳不为失去孩子伤心,他的心比谁都同,但将心比心,墨林是无辜的,墨林的孩子也是无辜的,而冰寒,虽然可恨,但他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爱上一个错误,所以,他也无辜,不是吗?

墨语不吭声,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下地上的墨林,再看了看不远处的冰寒,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墨语——”见他这副模样,敛阳不由得着急。

看了眼怀里的人,墨语望向被众长老包围的大长老,缓缓的开口,“大长老要如何处置他们?”

墨语的声音响起,四周的议论声顿时消失,武馆里静得出奇,所有人都放松呼吸,看着对峙的两人。

大长老很生气,但其他长老还算冷静,几人连连出声劝阻后,大长老的火气消了些,人也终于冷静下来,听到墨语的问,偏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由问:这是那个天真稚嫩的孩子吗?

“墨语,你真的肯放过他们?”大长老不语,二长老问出心中的疑问——同时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

在场的墨家人都见到过墨语先前强硬的态度,没有忘记他执意要请家法处死两人,如今,听他真的缓下语气,不由得都看向那个令墨语转变的人——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

对于二长老的疑问,娃娃脸轻轻笑了笑,不过,那笑却是对着怀里的人,“我不要他们的命了。”

敛阳听到墨语的回答,并没有高兴,只是轻轻蹙了下儿眉毛。

“大长老,既然墨语不打算追究,您也就网开一面吧。”二长老代两人求情,大长老轻轻点了点头。

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墨林,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说,“我不追究他们两人的过错,但是墨林,你可知错?”

墨林先是愣了下儿,困惑的抬头看着大长老,“墨林不知,请大长老明示。”

敛阳抬头看向墨语,满眼疑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还说墨林犯了错?

圆月明眸眨了眨,墨语抱着敛阳的手臂微微紧了紧,默默的听大长老继续说话。

“墨氏古堡向来不许外人进入,而你今天却带了一个外人进来,你可知错?”

大长老威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墨林苦苦笑了出来,原本按在肚子上的手,此时紧紧攥着衣服下摆。他从来没有把敛阳当作外人啊,哪里会想到这条族规?

就算记得族规又怎样?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能让冰寒死!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受处罚的结局了,攥着衣服的手送了开,轻轻揉了揉越发刺痛的肚子,抬眼看过去……四目相对,墨林满足的笑了笑。

终于等到这一天!你的眼里终于有了我的身影。

“他不是外人——”平板的声音打破一室的静默。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人,那微眯起的大眼里风暴若隐若现。

“墨语——”敛阳轻轻摇了摇头,挣扎着站到地上,在墨语的耳边说了一个字,娃娃脸微眯着的眼缓缓垂下眼睑,语气依旧平板,“阳阳不是外人,我已经娶了他,我们有结婚证。”

四周的墨家人被消息炸得头昏眼花,“结婚——”

只有拥有半月胎记的墨家人才能跟男人结婚,墨语没有半月胎记,这是众所周知的,现在处于云雾里的人们终于明白了大长老为什么如此针对敛阳,所有的族规都可以变通,只有这条绝对不允许触碰。

“没有全族人的见证,没有信物的交付,没有隆重的婚礼,你的婚姻不会被承认。”

“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不承认我自己承认。”像绕口令似的说完,却没有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被逗乐。

“墨语,你答应我的。”敛阳抓着墨语的肩膀,直直的看着他的眼。

“阳阳,我答应过不让你受委屈。”墨语的话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我会说话算话。”

“你——”敛阳没想到墨语这么倔,认准一个方向就不肯转头,有很多解决事情的办法,他为什么偏要选一个最直接,最不利自己的方式?

敛阳心里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让他一阵阵晕眩,强忍着不适,敛阳转身对大长老,“大长老,求您不要怪罪墨林,一切都是我自不量力,请您不要处罚墨林和墨语,我这就离开。”

大长老冷眼看着敛阳,并没有回答他。

“大长老,墨林愿意受罚,请您不要在追究他人。”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墨林挺身而出,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墨林不禁瑟瑟发抖。他没想到找敛阳来,会引爆长老和墨语间的矛盾,如今牵连到敛阳,墨林万分抱歉。

“墨林,你——”

“敛阳,对不起,再次伤害了你。”当众被羞辱情何以堪?

“我没事的,你——”敛阳见墨林发抖,再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情况不妙,墨林却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答应我不说的。”

墨家人怎么都如此固执?敛阳气恼的瞪着墨林,再想到身边执意要为他争个名分的娃娃脸,只觉得更气。

“阳阳,你别激动。”见敛阳喘息变得急促,墨语担心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誊出来的手,不断为敛阳梳理胸口。

“墨语……别固执……要忍……”敛阳眼前发黑,嘴里却不断的重复着让墨语放弃坚持,“想想……言舅舅……想想爹地……”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阳阳,求你放松,求你快点放松精神,我什么都答应。”敛阳的嘴唇泛紫,墨语吓得语无伦次。

哪里还管什么坚持不坚持,争执不争执,墨语一把抱起敛阳,大步冲向门外。

“墨语——”敛阳虚弱的声音提醒了墨语,狂奔的脚步顿住,墨语回头对身后的门喊,“言舅舅,这里交给你。”

“我知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墨语放心的抱着敛阳离开,凌骏不放心的跟在两人后面。

“阳阳——”

“恩——”强打着精神,难受的敛阳轻轻恩了声。

“别睡……别昏——”气喘吁吁说着,墨语不时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恩——”他也不想昏,可是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在失去知觉前,敛阳听见了墨语的惊吼声。

他真的在努力抵抗晕眩,但已经无济于事。

他知道自己又把墨语吓到了!

阳阳,你怎么还不醒来?

阳阳,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阳阳,你睁开眼好不好?

阳阳,墨林的孩子没保住,他现在很伤心,任何人都不见,你起来去安慰他好不好?你的话他一定听的。

阳阳,医生说你身体虚,昏睡很正常,可是我好怕,怕你又一睡好几天,你别睡了,好不好?

耳边总有人叨叨咕咕,敛阳睡得极不安稳,不得不掀开沉重的眼皮,“不要吵!”

“阳阳你醒了?”惊喜的叫着,墨语动作温柔的将敛阳从床上抱进怀里。

“墨林的孩子没有了?”被墨语抱着,敛阳再次闭上眼睛,似睡似醒的说,头顶上的人沉默着,并没有回答,敛阳不得不睁开眼皮,“我有听见你念经。”

听了敛阳的话,墨语微微扯了下嘴角,“墨林动了胎气,由于送医不及时,孩子没有保住,他刚刚被送进隔壁的病房,清醒后不见任何人,不说一句话,情况很糟、很让人担心。”

“冰寒呢?”钟冰寒怎么不去安慰墨林?

“林,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冰寒,林昏迷时冰寒一直守在病床旁,林醒来后把他赶了出来,现在正守在病房门口。”

“哎——”轻轻叹了声,敛阳要起身,墨语却不允许。

“我知道你担心林,但你也不要忘了自己,你刚……”墨语突然住口——因为敛阳哭了。

“阳阳——”声音有些哽咽,墨语将敛阳抱得更紧。

“孩子葬在哪里?”六个月的胎儿是不是已经发育完全?

敛阳闭着眼,泪从眼缝儿中溢出,两行流不尽的泪,浸湿了双鬓,淋湿了伤痛的心。

“在郊区的墓园,等你养好身体,我带你去看她。”俯身吻上敛阳的眼角,墨语叹息的说,“阳阳,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能让你不伤心,明知道你伤心却不能抚平这伤痕,我很没用。”

“墨语——”

“把你的伤心都给我好不好?我不要你难过,不要你流泪。”说着,再次吻上潮湿的眼。

不想墨语担心,敛阳强撑着说,“给我点时间,伤口需要时间愈合。”

纵使难过,纵使伤心,都于事无补,事实无法改变,自己惟有去适应。

“一天——”墨语伸出一个手指,霸道的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疗养,以后的日子我都要你快快乐乐的,娇娇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可以偶尔去看她,跟她说说话,但你不可以时常想着她,我也不会让你有时间多想她,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们还会有女儿的。”

更多的泪涌出,敛阳微微勾起嘴角,“你不是不喜欢我怀孕吗?”

“看你那么辛苦看怀着孩子,被他们折磨得憔悴、不舒服,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再生,但你喜欢孩子,所以,我只有妥协。”墨语呲牙咧嘴,勾出一抹苦笑。

“墨语——”对上璀璨的眸子,敛阳轻轻的唤着墨语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阳阳,不要睡。”见敛阳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墨语不由得紧张,更加用力的抱紧敛阳。

觉得自己快被挤扁了,敛阳嗔怒的睁开眼,“我很困——”

干嘛不让他睡觉?

“阳阳,我害怕,别睡好不好?”

敛阳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墨语眼中的担忧是那么明显,让他的心隐隐泛疼。

“墨语,陪我一起睡吧。”敛阳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墨语却不给面子的猛摇头。

“我不睡,我要守着你。”

哎——长长的、无力的叹息,敛阳心疼的看着墨语,缓缓举起手,摸着瘦削的娃娃脸,“墨语,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

“恩——”墨语轻轻点了点头,跟个孩子似的乖乖应了声。

“就是阎王来索命,我也不离开。”

“呸呸呸,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你。”墨语紧张的说着,娃娃脸尽是恐慌。

“医生说我不会有事。”要怎么才能安慰他?敛阳强提着精神,很怕自己又晕过去,不过,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真的会体力不支。

“恩——”轻轻恩了声,再没下文。




  何来抉择 第三十三章 胆敢自虐

病房的门被推开,凌骏和墨言双双走进来,见敛阳清醒着靠在墨语怀里,凌骏开心的走到床边,仔细审视敛阳的气色,却发现他格外虚弱,不由念道,“敛阳,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你怎么不听话?”

“我也想休息。”敛阳看着凌骏勉强勾起的嘴角,苦笑了下,“这个家伙不准我睡觉。”

“不准你睡觉?”凌骏抬眼看了看墨语,眼里有了些了悟,不由软下语气,“小语,阳阳的身体很虚,需要好好补一补,你最好去给他炖些汤来喝。”

大眼眨了眨,墨语很是犹豫。

如果是平时墨语一定能够想到这是他常用的注意力转移法,不过此刻他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惯用招数。

“放心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他,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凌骏语气坚定的说,墨语有些动心,不过还是送了凌骏两颗龙眼。

“汗毛是不会少,整个人会不见。”

“呃——”凌骏顿时哑口无言,他知道墨语是在为今天的事情埋怨。

看见墨林把敛阳唤醒,当时他太高兴、太激动,结果忘记要阻拦,后来等他想到要拦人时,敛阳根本就不听劝告,第一次见到敛阳如此执意的样子,他的牛脾气一上来,凌骏根本就没辙。

“墨语,我……很饿。”见凌骏语塞,会意过来的敛阳连忙出声配合,墨语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轻轻的将人放回床上躺好,又悉心的为他盖好被子,这才站起身。

“我很快就回来。”恋恋不舍的看着病床上的人,一步一回头的走向病房门。

“恩——”轻轻恩了声,敛阳目送墨语走出病房,随后,转头看向站在凌骏身后的人,“言舅舅——”

语带恳求的轻唤,墨言了然的点了下头,转身跟了出去。

“有言陪着他,不会又事的,你安心的休息,快点恢复健康,这样小语才能不担心,他这次可是真的被你吓死了。”凌骏坐到病床旁,笑看着敛阳,敛阳浅浅的笑了下,疲弱的合上眼。

虽然昏睡了十天多,但大伤元气的敛阳,身体并没那么容易恢复,加上刚醒来就闹了这么一场,整个人更加憔悴,一安静下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身边有人说话,敛阳的意识渐渐清醒,但眼皮很重,无力张开,耳朵却清楚的听到压抑声音的谈话。

“小语,敛阳没事了,你去睡一会儿吧,把自己累坏了,谁来照顾他。”温柔的声音耐心的劝慰道,似乎没有劝动意志坚强的人。

“小语,去睡觉。”冷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的语气。

依旧没有动作吧,不然怎么会一点动静儿都没有?

“墨语——”轻轻的启动双唇,吐出嘶哑的声音,声音不大,却立刻得到回应。

“阳阳,我在这里。”墨语把握着敛阳的手紧了紧,身体前倾趴到他脑袋边。

敛阳睁开眼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不由得皱起墨眉,墨语立刻担心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喝水。”由墨语喂着喝完水,敛阳看着墨语,脸上阴阴的,墨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看着敛阳,憔悴、瘦削的娃娃脸,一脸的无辜。

“阳阳,为什么生气?”被敛阳看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墨语怯怯的问。

“你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邋遢的形象,颓废的模样,血红的双眼,看上去像在自虐,想到什么,敛阳的眼神闪了闪,瞪着墨语的眼更加怒气腾腾。

身体明明虚弱着,敛阳却一口气坐了起来,结果眼前一阵白茫茫,虚弱的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

“阳阳——”墨语一把将敛阳抱进怀里,整个人被吓得颤抖不已,“阳阳,你怎么样?”

闭着眼,等待眩晕过去,敛阳不由得笑自己:季敛阳,原来你也有震怒、有冲动的情绪。

跟这个娃娃脸在一起,他有了许多以前不曾有的情绪,他会生气,他会大笑,他还会流眼泪。

无论他的哪种情绪都会有人承受——心甘情愿的承受,有个肩膀让他靠,有个胸膛让他靠,有个人让他依赖,而他也渐渐习惯了去依靠,去感受。

“阳阳——”见敛阳似乎做了个美梦一样,轻轻微笑着,墨语不由得轻唤了声。

徐徐的睁开眼,笑容隐没,敛阳直直的瞪着头顶上的娃娃脸,声音幽幽的说,“你这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

抱着敛阳的身体轻轻震了下,墨语一脸震惊的看着敛阳,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有惩罚你。”

他怎么可能去惩罚他?就算真的一睡不起,他也会陪在他身边的。

“那就是在惩罚自己。”这次敛阳十分肯定的说,伸手掐在墨语的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圈,娃娃脸吃痛的皱了起来,眼里却感染上笑纹。

“阳阳,你掐人的功夫越来越强了。”溜须拍马没拍正,拍到了马蹄上,敛阳淡淡的轻哼了声,显然怒火并没有熄灭。

“墨语,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仙,他也不能将一切都顾及到,更何况是人。”深深的望进墨语的眼底,回握着温热的手掌,敛阳喘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轻轻的说,“你劝我放开,自己为什么却放不下?何必你惩罚自己、折磨自己?”

说完,敛阳闭眼歇了下,再次睁开,带着浓浓的埋怨,带着深深的不舍,“看你这个样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很用力的抱紧,敛阳深深叹了下儿,任由墨语抱着,随后吃力的抬起胳膊回报住清瘦许多的后背。

凌骏望着相拥的两人,满眼都是感动,终于可以放心了,他就说惟有敛阳能安慰小语,果然啊——

转头看向身边人,凌骏主动靠过去,在墨言的威严的脸上轻轻啄了下,然后笑着退开,结果还没来得及闪人,就被抓了回去,一计猛烈霸道的热吻,使得凌骏堂堂七尺男儿顿时变成了软绵绵的无骨动物,摊靠在墨言怀里。

“在病房里上演限制级的镜头,你们是想急死别人吗?”墨语拥着敛阳笑着调侃站在病床旁的一对帅哥组合。

冷冷的死板帅哥配上阴柔的媚艳帅哥,很吸引人的搭配,虽然两人年纪不轻,但那面容却完全不能跟年龄成正比。

“死小子,长辈也敢调侃。”凌骏作势要教训教训墨语,奈何扣在腰上的大手不肯松开,只能用眼神发泄自己的怒气。

墨语不甚在意的笑笑,憔悴的面容多了阳光的温度。

看着身边的娃娃脸,敛阳安心的靠近他的怀里。

“小语,你今天太冲动。”冷冷的声音不是很大,墨言看着墨语,眼里没有责备,语气里更没有训斥的意味,好像只是陈述事实。

墨语收起笑脸,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

太冲动才把阳阳给气晕了,而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也因此功亏一篑。原本,在事情没有十足把握前,他不打算向全族人公开敛阳的身份,而今天他是真的忍无可忍,才会那样争锋相对。

如今敛阳的存在已经无法隐瞒,而要被全族人承认谈何容易!

“墨语,我真的无所谓,你——”唇瓣覆盖上手指,敛阳闭嘴不言,深深的看着娃娃脸。

“放心,我以后不会冲动了,我会小心应付那些老头子,让他们乖乖的、心甘情愿的放权给我,我要做一个货真价实的族长,不再听命于长老。”

经过今天这件事,墨语认清了一个事实:他要夺权。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的信念,因为今天的事而落实。

长老的昏庸包庇,让他很气愤。

他不会要谁的命,因为死太容易。死了便什么都感觉不到,反而得到解脱,这样太便宜了,生不如死、活受罪才是最高明的报复手段。

看着墨语精亮的大眼,眨啊眨的,敛阳轻声说,“你答应我会放过冰寒的。”

墨语怔了下,随即嘿嘿笑了起来,“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你放心吧。”

“恩——”昏昏欲睡,敛阳抱着墨语的胳膊不松手,“陪我睡。”

“好——”扶着敛阳躺好,墨语在敛阳身边躺了下来。

“人家双双休息,我们到外面去站岗吧。”笑着说完,凌骏拉着墨言走到病房的外间儿休息。

“言,你在担心什么?”墨言的面部神经很少,所以他给人的感觉总是严肃无情,而凌骏却有一双能够看穿墨言表皮的慧眼,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的起伏。

“长老不会放心将族长的位置交给一个有野心的人,在武馆,小语虽然压抑了自己的戾气,但难保不会被长老们察觉到。羽翼还不丰满的时候就这样强势,有了这层认知,长老们更不会轻易放权,反而会极力打击。他们要的是木偶,一个可以随意捏造的泥人,而墨语今天的表现完全脱离了长老们的预期。”

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他当初自私造成的,如今却要墨语来承受这份压力,让他如何安心?

“放心吧,小语那个鬼精灵聪明得很,我们两个的智商加起来还不一定有他高,所以他一定能处理好事情的。”凌骏对墨语可是有信心的很,尤其是那一张娃娃脸,可是骗了不少人。

墨言却完全不像凌骏那样乐观,没有弱点的墨语的确强大,不可限量,但如今的墨语不是无懈可击的,一旦弱点被人掌握,那样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同样伤了身体的敛阳跟墨林,墨林却比敛阳恢复得快很多,一周后便出院回家休养,而引产后,大伤元气的敛阳身体一直没有康健,就连下床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找来不少大夫诊治,做了不少次的全身检查,却一无所获。所有的医生都给出了几乎相同的答案:因为对双性人的研究很少,对于这种体质不了解,所以只能回家休养。

回到阔别半个月的湖边别墅,敛阳才下车,一个小炮弹就笔直的冲了过来,若不是墨语及时扶住,敛阳很可能仰躺在地。

“球球——”墨语呵斥儿子,球球瑟瑟的缩到敛阳身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抱起哭泣的球球,敛阳埋怨的瞪了眼墨语,“球球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吼他做什么?”

遭受敛阳的怒火,墨语连忙赔礼道歉,“别生气了,我认错还不成。”

不理会墨语,敛阳温声安抚着哭泣的儿子,他全身没力气,抱球球略微有些吃力,一路走到客厅,短短的十几步路,敛阳的衣服完全湿透,坐进沙发,敛阳将球球搂在怀里。

“球球不哭,爸爸骂爹地了,爹地认了错,球球不哭了,好不好?”一边说,一边为球球擦掉眼泪,小家伙委屈的抽噎着,一双眼怯怯的瞄着坐在爸爸身边的爹地。

“球球乖乖……爸爸……别不要……我。”断断续续的说完,球球搂着敛阳的脖子,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这次墨语连忙低下头,避开敛阳恶狠狠的杀人目光。

“墨语——”敛阳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却阴森森,墨语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紧挨着敛阳坐着的屁股,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

心里打算往哪里逃才不会被怒火波及。

“球球,爸爸不会不要你的,球球别怕,球球别怕,爹地是故意吓你的,爸爸帮你打他。”说着,敛阳抓住作势要逃的人,挥手在墨语的脸上拍了拍,然后狠狠的捏着他的脸蛋,把他的脸皮拽得严重变形。

“痒痒,疼疼疼,咬鸟偶吧。”墨语握着敛阳捏在脸上的手,口齿不清的求饶。

“爸爸,爹地快哭了。”球球看着爸爸替自己撑腰,小脸上的泪水终于停了,脑袋侧转,看着墨语痛苦的模样,满是心疼的求情,“爸爸,爹地知道错了,不打爹地,好不好?”

稚嫩的声音,甜甜的说,敛阳看着儿子,转头瞪向讨饶的娃娃脸,忿忿的松开手。

捂着惨遭蹂躏的脸蛋儿,娃娃脸一双眼水汪汪的看着球球,“真是我的好儿子。”

“你不是要把他丢掉吗?这会儿怎么认他了。”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这个家伙居然敢说扔掉儿子,敛阳气不打一处来的哼着说,“你要是真把他扔出去,干脆连我一起好了。”

“嘿嘿,嘿嘿——”干笑着,墨语抱过球球,在他脸上一顿猛亲,球球在墨语的怀里不断扭动身体,呵呵笑个不停。

“凡奥——”敛阳看向站在一旁,始终不曾出声的凡奥,对他伸出手,“你好像不高兴看到我回来啊。”笑着抱怨,凡奥连忙摇头,眼里哗啦啦的流出来,敛阳起身将他搂紧怀里。

“生病住院是件正常的事情,别害怕,我已经没事了。”

“爸——”一声真情的呼唤,凡奥哭得更凶了,敛阳微微湿了眼眶,轻轻拍着凡奥的后背。

自己的一场病,吓了不少人啊。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这种被重视的感觉,是从来没有的体会。

娇娇宝贝,对不起,爸爸不能去陪你,因为爹地和哥哥们需要爸爸,爸爸不能丢下他们,爸爸会常去看你,陪你说话,等那么一天,爸爸跟爹地一起去找你。




  何来抉择 第三十四章 引产后遗症

墨语放下球球,来到敛阳身边,拥着他,承担他身体的力量,“阳阳,去休息吧。”

“我不困。”自从墨语宽心后,敛阳就被逼着天天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要是分分秒秒都待在床上,这张娃娃脸才高兴。

只是他会躺的很累啊!

“不过,医生说让你多休息,遵照医嘱,这是你教我的。”墨语嘿嘿笑着,敛阳无奈的看着那张牲畜无害的娃娃脸,开口讨价还价。

“让球球跟凡奥陪我。”

“不行,他们会影响你休息。”语气绝对的坚决,不过娃娃脸依旧在笑。

“那把书还给我。”伸手来到墨语面前,敛阳气恼的说。

他不过看了些管理学的书,结果却被这家伙没收,再他一再的抵抗下,管理学被换成了娱乐杂志——天知道,他从来不会看那种东西的,哪个明星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

结果这个家伙却说,可以帮助他催眠。

笑呵呵握住了敛阳伸出的手,墨语轻轻摇头,“不行,看那种东西太伤脑筋,伤神不利于身体恢复。”

“墨……语——”敛阳阴沉下脸,语气淡淡的,结果,娃娃脸立刻极其担心,极其胆怯的蔫了下来。

“人家担心你嘛,你都不会照顾自己,要不是你在身体还没有康复的时候跑出医院,身子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好,如果再按照你的性子来,身体根本就没有康复的时候,别让人家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好不好?”声音很小,很委屈的抱怨,敛阳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由叹气。

“算了,我去睡觉。”原本不累,但争执了几句后,身上的力气再也提不起来了。

从来没有如此虚弱不济过,敛阳真的有点不适应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

“我陪你去睡觉。”屁颠屁颠的跟在敛阳身后,墨语很像服侍主子的跟班儿,那狗腿的模样,让敛阳不由得捏了捏他的脸蛋儿。

“小少爷,敛阳少爷——”迈上楼梯的第一级台阶,身后有人突然唤了声,墨语转头看了眼台阶下的人,并没有吱声。

“钟伯,有事吗?”敛阳回身看着钟炎,同样都是姓钟的,不难猜到他与钟冰寒的关系。

“敛阳少爷,钟炎教侄无方,无颜再留在这里,特地等在这里,跟您道歉,对不起。”说着,五十开外的钟炎双膝跪在地上,敛阳忙走下台阶搀扶。

“钟伯,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敛阳少爷,对不起。”钟炎跪在地上,俯身就要磕头,敛阳一把阻止了他的动作。

“钟伯,我本忘记了这件事,您却又提起来,您这样是想惹我伤心吗?”敛阳淡下声音,低头看着钟炎。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钟炎慌了神,连忙否认。

“那您快起来。”敛阳扶着钟炎站起身,温声说,“冰寒的确有错,但他已经知错了,您也就别在记着这事儿了,别再难为他……”

“敛阳少爷,我……”钟炎不由湿了眼圈,那份愧疚感更深,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赔不了已逝的生命。

敛阳回头看墨语,希望他能说几句,墨语走下台阶,轻轻握住钟炎的手,“钟伯,虽然我对冰寒发火;虽然我说过要让他付出代价,要让钟家替他承担后果,但那不过是起头儿上的话,您别当真。”

“小少爷——”就算真的受到连惩,钟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是冰寒做错了,背叛了信任,出卖了良心,怪不得别人啊。

“虽然现在我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对冰寒,但对您,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就连当初的事情,我也是先知会了您的。”

当初,他心怀期待的希望冰寒回心转意,希望他能够看清事实。结果,他的确看清了事实,却赔上了两条无辜的小生命,更让墨林黯然的离开了瑞士,独自去舔伤。

“小少爷,钟炎只是觉得无颜见您,无颜再这里继续做管家。”

钟炎的语气很是坚决,墨语不由得叹了口气。

“钟伯,在瑞士,在当下,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了,您真的要离开我吗?”

那句信任,彻底瓦解了钟炎的坚持,经历了这件事,他还能被信任,钟炎真心被感动。

“小少爷,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定不负您的这份信任。”

听了钟炎的话,墨语勾起嘴角,“你不会走了,我就可以安心的陪阳阳睡觉去了。”

“墨语——”被他那暧昧的话弄得面红耳赤,敛阳不由得嗔骂,“你还能不能有个正经的?”

“有……有——”墨语连连点头,“我很正经的去陪你睡觉。”

敛阳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眼墨语,转身扶着一边的扶手,动作有些迟缓的走上楼梯。

背对着敛阳,墨语配合的跟在后面,眼睛里有着挥不散的忧绪。

噔噔噔——

一大早球球就冲向敛阳的卧室,嘴里嚷嚷个不停,“爸爸……爸爸,踢球去。”

“小子,踢什么球,踢你还差不多。”墨语一把将球球从地上抱了起来,“爸爸在睡觉,不要吵他,爹地陪你去。”

小声的说着,墨语回身看了看床上安睡的人,轻轻带上门,抱着球球走向楼梯。

“爸爸是懒蛋,太阳晒了屁股了还不起床。”球球搂着墨语的脖子,望着越来越远的房门,不甘心的抱怨。

“球球,爸爸生病了,所以他需要休息,你要乖乖的,不要吵他,这样他才能健康起来。”边下楼梯,边教育着儿子,墨语的眼里泛着淡淡的愁绪。

一个星期了,药按时吃着,补品换样的做,敛阳的身体却迟迟不见起色,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现在连下床多走一会儿都费劲,查阅了很多医学资料,引产的确对身体伤害很大,但只要后天休养好、调整好,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

为什么敛阳的身体就恢复得很慢呢?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起来?

心里想着,墨语抱着球球走进餐厅,钟炎立刻上前转达刚刚接到的电话,“小少爷,三长老让您去公司一趟。”

“恩——”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墨语照顾球球吃饭,“小子,不许挑食,把牛奶喝光。”

“还是不去吗?”一周过去了,七个长老每人催了一天,而墨语不接电话,不见登门人,全部都由钟炎这个传声筒尽职的转达。

“恩——”墨语将鸡蛋羹喂给球球,不让他自己吃得哪里都是,“钟伯,让厨房再做一份蛋羹,等阳阳起来吃,他喜欢吃这个。”

“是——”钟炎轻轻的应了声,迟疑的看着状似悠闲的人,“小少爷,您不会打算放弃总裁的位置吧?”

“这样惬意的过日子比天天上班好多了。”墨语呵呵的笑着说,一脸的享受,但很快,笑脸就变成了哭脸,语气也是闷闷的,“要是阳阳能够好起来,生活就完美了。”

“敛阳少爷会没事的。”钟炎轻声的安慰墨语,衷心的希望敛阳的情况能够好转,如果敛阳真的有个什么……钟炎不敢再往下想。

“爹地,爹地,踢球球。”吃饱喝足的球球,利落的蹭下儿童椅,拉着墨语的衣袖,央求。

“哥哥带你去。”凡奥放下筷子,拉起球球的小手儿,墨语跟着站了起来。

“一起去吧,大家好久没有一起玩儿了。”说着拉起球球的手,嘱咐一旁的下人,“等阳阳醒来,记得通知我。”

“是——”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纱星星点点的照在雪白的大床上,陷在被子里的人感觉着阳光的温度,舒服的吐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

卧室很安静,阳光和柔和,一室温暖,一室静谧,撑着身坐起来,没有眩晕感,敛阳掀开被子,走下床。

难得没有娃娃脸在耳边叨咕,敛阳洗漱完,换上一身深蓝休闲装,打开卧室门,就见一个佣人守在门口。

“敛阳少爷——”

“墨语呢?”对于墨语的细心,敛阳已经不去抵抗,他明白墨语是在担心他,也就默许了他的各种安排。

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安排一个人跟着他身边而已,反正不是全家的下人都跟着他身边转悠。

“小少爷陪孙少爷在花园里玩球儿呢。”

听到这个回答,敛阳不由笑了出来:一定是昨天他的建议起了作用,这个家伙决定不再粘着他,改去培养父子亲情了。

想着一大一小两张娃娃脸在阳光下玩闹的可爱模样,敛阳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去看看,但,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加快,如果速度太快,恐怕走不到大门口,他就要回床上躺着去了。

哎——

什么时候他才能恢复好呢?他已经很配合医生,按时吃药;也很配合墨语,喝下各种各样的大补汤,可身体为什么恢复的这么慢呢?

“敛阳少爷,您先吃了早餐出去吧。”钟炎在屋门口拦住了敛阳,“小少爷特意让厨房做了蛋羹。”

前行的脚步掉转了方向,敛阳走进餐厅:为了不被那家伙念,还是吃完早餐再出去的好。

实在没什么胃口,敛阳吃得不多便放下了筷子,走出餐厅,见钟炎在讲电话,便走了过去,坐到沙发里。

“敛阳少爷,小少爷在花园呢。”挂掉电话,钟炎想敛阳报告墨语的行踪。

敛阳点了点头,看了下电话,抬头问,“谁的电话?”

“三长老打来的。”钟炎实话实说,敛阳不由得皱眉。

“七个长老都打电话来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放心,小少爷他有分寸的。”钟炎看着敛阳,觉得他的气色似乎比昨天好了很多。

每个人对墨语都很有信心,为什么他就觉得那个家伙太毛愣呢?

“我去看看他们。”说着,敛阳站起身,嗡的一下儿,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敛阳少爷——”及时的接住敛阳先前栽倒的身体,钟炎惊慌失措的大叫。

“我没事——”晕眩的感觉渐渐退却,敛阳缓缓的睁开眼,站直了身体,手抚在砰砰跳动的心口,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好像跳得很慢。

“要不要回卧室休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了?钟炎被刚刚的一幕吓到,老脸惨白,血色全无。

“没事了,刚刚起来得太快,眼前黑了一下儿。”真的觉得没什么了,敛阳迈开步子走向屋门口。

参天的树林向远处延伸,茂密的枝叶间,蜿蜒的马路直通典雅的别墅,临湖而建的别墅前,洁白的栅栏半圈着绿油油的草地,三个人站在阳光下,一长两短的影子映照在草坪上,敛阳走出屋子,就听见熟悉的嗓音碎碎的念着。

“臭小子,你那是踢球吗?说过多少次了,踢球要用脚,不是用手,你怎么那么笨?把球放下用脚踢。”气呼呼的看着笨蛋儿子,墨语的模样跟个大娃娃一样。

“哥哥接着——”稚嫩的声音软软的说着,球球乐呵呵的踢出一脚,结果球还在跟前,小家伙却趴到草坪上,摔了个大跟头。

“呵呵——”趴在草坪上,球球乐得直打滚儿。

看着这样的儿子,墨语翻了翻白眼,“哪里来的小毛驴?”

“球球不是驴。”聪明的球球翻动着短粗的四肢抗议爹亲的话。

“哇,你居然能听懂我骂你?”墨语惊叫着说,“才三岁就这么聪明,真是不可爱。”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笨蛋一枚。”

听到不远处的声音,墨语霍的回身,球球更是大声叫了出来,“爸爸,爸爸——”

“你怎么出来了?”墨语跑到敛阳面前,握住他的手,“吃饭了吗?”

“吃过了。”回握着墨语的手,敛阳笑着说,“天气很好,出来走走。”

“爸爸踢球——”球球抱着足球,兴高采烈的跑到敛阳面前,敛阳的身体一直不好,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很少能陪球球玩闹,使得球球比以前更粘着父亲。

“好,陪你踢球。”俯身在儿子脸上亲了下,敛阳接过球球手上的足球,放到草坪上,握着球球的小短腿,摆出踢球的姿势,轻轻一用力,足球滚动了几下,球球乐得好不开心,连忙去追,敛阳看着儿子快乐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天。

不知道天上的娇娇在干什么?

“阳阳——”墨语从身后轻轻环住敛阳的腰,轻轻的呢喃,“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还不累。”见球球改去缠着凡奥,敛阳转头看向墨语,“一起走走,好不好?”

“真的不累吗?”抬手拭去敛阳额头的薄汗,墨语不由得皱眉。

不过是弯腰呆了一会儿,敛阳脸上的血色怎么就没有了?

“真的不累,天气这么好,走走吧。”敛阳笑着说,拉着墨语的手漫步走在草地上。




  何来抉择 第三十五章 长老来拜

惴惴的心情无法形容,墨语握着敛阳冰凉的手掌,心直往下沉。

晨阳越来越浓,阳光不太炽烈,暖洋洋的照在携手并行的两人身上,勾勒出相依偎的两条淡影,重叠一起,不离不弃。

“凡奥已经十二岁,该送他去学校了。”

脚下松软的草地踩上去很舒服,敛阳牵着墨语的手缓缓前行。

“已经联系了,很快就会送他去学习,少了玩伴儿,球球恐怕会闹上一阵子。”墨语的话换来敛阳一阵轻笑。

“有你陪他疯,他不会有时间想凡奥的。”

对上敛阳的笑颜,墨语皱着一张苦瓜脸,“那家伙太活泼,我招架不住,陪他玩一天,我的骨头不散了才怪。”

“有那么严重吗?球球在我身边很老实。”

敛阳不太相信墨语的说辞,因为球球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个乖娃娃。

“那小子就在你面前装可爱,转个身就露出恶魔本性了……你不知道,他……”墨语碎碎叨叨的念着球球的恶性,脚下配合着敛阳的步速。

敛阳听着墨语的抱怨,嘴角一直没有拉平过,适时的插进一句,“反正现在我也没有工作,我带他就是。”

“恩,他就听你的话。”墨语说完,抬眼见敛阳一脸愉快的笑,顿时醒悟过来,“季敛阳,你诓我。”

无辜的耸了耸肩,敛阳的笑带着一丝狡猾,“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会亲自照顾球球,你不许横加阻拦。”

每天球球一靠近他,墨语就会想法儿将球球支走,敛阳为此一直在抗议,但是,抗议一直无效。

“带孩子很累,尤其是咱家的鬼精灵,他的精力太旺盛,你的身体现在应付不来的,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我绝对不会再阻止。”

墨语说得有理有据,敛阳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不再坚持什么,淡淡的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敛阳最近很情绪化;偶尔还会发些小脾气;闹点儿别扭什么的;每当这个时候,墨语都很耐心的包容他。因为他明白:久病磨人心。由于身体一直不好转,敛阳的心情有些压抑,会有些无理取闹,不过是发泄一下情绪,劝劝也就过去了。

漫步林中,执手无语,树影斑驳,凉风拂面,带来几分清新的泥土芬芳,敛阳不由闭眼感受这大自然的馈赠,微风牵起唇角微扬,扯出一朵安逸的笑靥。

“这里风凉,我们往回走吧。”

不知不觉走出一大段距离,墨语回头看了看家门,心里有着喜悦——阳阳今天的精神很好。

“恩——”轻轻应了声,敛阳睁开眼笑看着墨语,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墨语看着敛阳,莫名其妙的问。

“干嘛这样看我?”

“我走不动了。”作势,敛阳将身体靠到墨语身上,眼里闪着笑。

墨语审视着敛阳的脸色,不觉笑了起来。娃娃脸很配合的低下头,“我抱你回去。”

“不要——”敛阳轻轻摇了摇头,眼睛瞄着墨语的身后。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孩子气的敛阳,墨语脸上的笑一直没断过,对上那调皮的视线,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到我背上来吧。”说着,站在敛阳的面前。

“能背的动吗?”敛阳满是怀疑的语气,墨语立刻皱起了娃娃脸。

“就算背你跑遍瑞士,都没问题。”

“呵呵,我上来了。”笑着趴到墨语背上,双手环在脖子前,头抵在墨语的肩膀上,敛阳笑得好不开心。

穿过枝叶缝隙,阳光洒下七彩斑斓痕迹,两条人影化做一条粗长的形状,闲适的漫步在绿树清风里。

墨语脚步轻快,似乎身上没有负重一样,不时说点什么,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敛阳不时轻声回应。林外的马路上马达声由远及近,漫谈的两人同时回头看过去。

“好像有人来拜访你,赶快回去吧。”说着,敛阳要从墨语的背上下来,墨语却不松手。

“我还没背够呢,不许下来。”

“你——”早知道就不跟他开这种玩笑了,“被人家看见不好。”

要是被人看见墨语背着他,他的老脸要往哪儿放?

“到林子边儿时,我再放你下来。”

“好吧——”争执不过墨语,似乎每次都是他认输!

趴在墨语的背上,敛阳忍不住叨咕,“为什么每次我都被你说服?每次争论的结果都是你赢。”

“呵呵,因为我说得在理。”墨语笑嘻嘻的回答,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因为你有一颗柔软的心。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漠疏离,但那不过是做人的一种保护色,掀开那层淡漠的外衣,里面有一个柔韧干净的灵魂,有一颗怜悯世人的慈心。

这就是敛阳,他读出来的敛阳。

“我看你是……强词夺理……还差不多。”敛阳的话一出口,墨语立刻觉察到他声音有些喘息。

“阳阳,哪里不舒服?”扭头看向敛阳搭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墨语清楚的看见敛阳的额头有一层薄汗。

“可能是……趴得久了……有些……喘不上气来。”敛阳笑着说,原本的精神变得涣散。

墨语立刻将敛阳放下,敛阳却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墨语转身抱起敛阳,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抬眼看着娃娃脸紧绷的下颌,明明阳光正浓,他却感觉到墨语一脸的隐晦,“墨语,我很好……现在……已经没事了。”

“恩——”墨语轻轻应了声,脚下的步子却没有放慢。

“别担心。”看不清墨语的表情,却也知道他的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墨语抱着敛阳直奔出树林,在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孩子,一见敛阳被爹亲抱着,立刻丢下玩具,跑了过来,凡奥紧绷着小脸儿,直直看着敛阳,球球担心的不断喊着父亲。

精神好转一些的敛阳,安抚的对两个小家伙笑了笑,抬头对墨语说,“放我下来吧。”

“不行——”墨语抱着敛阳直往屋里冲。

“我真的好很多了,放我下来吧。”没有力气喊,更没有力气发火,敛阳央求着,墨语低头看着敛阳,最后不太情愿的将敛阳放下地。

球球立刻扑个上来,“爸爸——”

“球球别哭,爸爸没事。”敛阳缓缓的蹲下身,笑着擦掉球球脸上的泪水,“爸爸跟爹地闹着玩儿呢,你要不要让爹地抱抱?”

球球哭花了小脸仰了起来,摇了摇头,向敛阳伸出两只小胳膊,“爸爸抱——”

这下敛阳可为难了,他现在没有力气呀,哪里抱得动儿子。

“臭小子,我抱你,你还嫌弃。”墨语一把抱起球球,语气不善的说,球球立刻要往敛阳怀里躲,墨语哪里给他机会,两手架起球球往空中一抛。

“啊——”惊叫着,随后就听见球球咯咯的笑声,一点都不害怕。

爷俩儿就在屋子前表演起抛物游戏,玩儿得不亦乐乎。

敛阳楼主凡奥站在一旁笑看着。

“小语——”屋门里走出的人,唤了声草地上的墨语。

墨语一把接住儿子,抬眼看向站在台阶上的人,“三长老——”

“我们谈谈好吗?”三长老温和的声音倒是让人感觉不错,墨语点了点头,低头将球球放到地上。

“球球,跟哥哥玩儿去。”站在一旁的敛阳摸摸球球的小脑袋,球球乖乖的点了点头。

“哦——”小家伙痛快的跑到凡奥身边,拉着他的手,走向玩具所在的方向。

墨语拉着敛阳,三人一起走进屋子,“三长老,请您等我一下。”

对上三长老不解的视线,墨语呵呵笑了笑,“我送阳阳去休息。”

“墨语,我自己上楼,你忙你的去。”

敛阳哪里肯让他护送,短短的一段路还要人护送,他哪有那么不济。

“好吧——”墨语倒是轻易的妥协了,在敛阳笑着转身上楼的同时,娃娃脸看向楼梯旁的佣人。

佣人点了点头,跟在敛阳后面上楼去。

眼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直到听见二楼的房门开了又关,墨语才转头看向一旁的三长老,指着沙发的方向,比了个请的手势。

“三长老,这边请。”

收回目光,三长老走向客厅的沙发,“为什么不去上班?”

墨语坐进沙发里,一脸无奈的说,“您也看见了,阳阳的身体一直没有康复,我不放心留他在家里,就算去公司,我也根本不能专心工作。”

听了墨语的话,三长老不禁皱起花白的眉毛,“那个人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愿意为他放弃总裁的位置,卸任族长的身份?”

墨语毫不迟疑的点头,一双大眼希冀的看着三长老,“可以吗?”

定定的看着面前稚嫩的娃娃脸,三长老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三长老,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开会打瞌睡,还总是做错事,我好像不适合做族长,更不适合当总裁呀。”墨语深刻反省着自己,一张娃娃脸全无信心。

“你是早就被认定的继承人,这是改不了的事实。”三长老温和的声音安慰着墨语,“别担心,我们会辅佐你的。”

“三长老,我那天顶撞大长老,他是不是很生气?”墨语不安的绞动手指,怯怯的问。

“大长老的确很生气,不过他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并没有把那事放在心上,你也别太担心了。”

“哦——”轻轻的点了点头,墨语状似送了口气的说,“那我暂时不去公司,可以吗?我想照顾阳阳。”

思索了下,三长老轻轻点了点头,“我们会在公司坐镇,你安心在家吧。”

“谢谢三长老——”墨语开心的说,一脸的激动。

三长老笑着起身离开,墨语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口,看着车子远去,才移身回屋。“小少爷——”钟伯跟在墨语的身后,迟疑的唤了声。

“钟伯有事吗?”墨语转头看向一脸担心的钟炎,不由笑了起来。

“小少爷,三长老分明是来试探您,长老们有意要架空你啊。”钟炎在一旁看得清楚,长老们显然已经不甘心把持家族的权利,他们已经把触角伸向公司,打算插手公司的运营,掌握帝国集团。

“钟伯,你说得很对,不过当个傀儡也没什么不好,可以悠闲自在的生活,挺不错的。”墨语笑嘻嘻的说,仰头看了看天上的白云,“以后恐怕想轻闲也轻闲不了,不如现在好好享受一下。”

听到墨语最后的一段话,钟炎立刻明白了:表象不一定就是真相。

仰着的头,慢慢转向二楼的一个窗户,凝望着露天的阳台,眼神似乎穿透了灰色墙壁。

“钟伯,我把阳阳托付给您,请您替我照顾他,以后的日子恐怕没这么逍遥了。”墨语清亮的声音,够着几分沉重。

钟炎严肃的点了点头,“小少爷,我会照顾好敛阳少爷的。”

“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说完,双手拍了拍脸蛋,娃娃脸上恢复了原来的轻松愉快。

钟炎看着墨语走进屋子,不禁叹了口气,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孩子,明明是享受青春的好年华,墨语却要周旋在权利的漩涡中,不管愿意不愿意,那份责任不能推卸。

墨语轻轻推开门,雪白的绒被包裹着一张憔悴的面容,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呼吸有些粗重,墨语走到床边,静静的凝望着敛阳,床头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墨语伸手关掉闹铃,回头就见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该吃药了啊。”醒来后的生意略带沙哑,敛阳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墨语将准备好的药片和清水递给敛阳,敛阳痛快的喝了下去。

“三长老走了吗?”

“走了。”

结果敛阳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墨语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到他的后腰上。

“催你去上班?”舒服的靠在床头,敛阳的语气很肯定,却见墨语笑着摇头。

“他没有催我去上班,而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啊?”敛阳一时没能理解,但,很快迷茫的眼神就变得清晰,“他们要削弱你的势力。”

“聪明——”赞赏的点了点头,墨语俯身在敛阳的唇上啄了下儿。

“因为你在武馆发火,他们感觉到了危机,所以,要夺了你的权利,控制你。”敛阳冷静的分析着,眉头纠结在一起。

墨语伸手抚上敛阳的眉峰,“别担心,他们也只是试探试探而已,想看看我的反应,如今,我无心工作,天天趴在家里陪老婆,他们也就放下了戒心。”

“当初,你若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哪里会惹来他们的防备,徒增麻烦。”捏了捏枕在腿上的娃娃脸,敛阳继续说,“以后做事冷静些,不要轻易就发脾气,知不知道?”

“那时我已经在隐忍了。”如果不忍着他会直接杀了墨森,更不会放弃报复。

听了墨语的话,敛阳稍稍加重了手劲儿,“忍一时又不是忍一世。”

墨语抓住肆虐在脸上的手,放到嘴边啃咬,语音含糊的说,“那天我已经在忍了,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手指上酥麻的感觉直冲脑门,心脏跳的剧烈,敛阳不由得加重了呼吸,“别咬了。”

“味道太好,我还没吃够呢。”说着,又用门牙故意的啃了几下。

“墨语——”心突然的颤了下,敛阳顿时眼前发黑,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

“阳阳——”墨语翻身坐了起来,扶着敛阳歪斜的身体。

漫长的几分钟,墨语抱着敛阳一动不动,缓了好久,敛阳才开口说话,“没事了,刚刚心跳加速,有点儿不舒服。”

“你吓死我了。”听见敛阳说话,墨语舒了口气,握着敛阳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看,都要跳出来了。”

“谁叫你没事撩拨我。”敛阳白了娃娃脸一眼。

“嘿嘿,这是正常反应,谁叫你那么诱人。”墨语笑得极其暧昧,敛阳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又不规律了。

“我……”敛阳磕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墨语却了然的笑笑。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现在暂时饶了你。”

“你——”敛阳气得扭头不去看欠扁的娃娃脸。

“有没有好点?”玩笑点到为止,墨语关心的问着怀里的人。

“恩——”轻轻的恩了声,敛阳看着米黄的窗纱,缓缓的勾起嘴角。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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