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接近真相（1）
话才开口，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墨语万分懊恼的瞪了眼门板，身体慢吞吞的从桌子上下来，等墨语站好，摆出该有的领导架势，墨林这才笑着对门口说，“进来——”
看清推门进来的人，墨林回头看向身后的墨语，因为来人是总裁的特助，所以，墨林移动脚步退回办公桌后。
“总裁， 寰球传媒的凤总裁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你。”
“我知道了。”墨语淡淡的点了点头，迈步往门口走，路过墨林跟前时，停了下脚步，“等会儿，我再来找你。”
“好的。”
走出墨林的办公室，墨语径直走向接待客人的小会议室，推开门就见双方代表已经各就各位，分坐在长桌两旁，视线移动，一条笔挺的身形映入眼帘，娃娃脸堆满笑的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子，后者听见声响转过身，脸上同时带着喜悦的笑。
“好久不见——”来人早早的伸出右手掌，微笑着走上前。
“没想到真的是学长，我还以为是同名的人呢。”墨语笑着走进会议室，伸手同凤天晓客气的握了握，“今天终于肯定了全球第一大传媒企业的总裁是我的大学学长，你还真是低调啊。”
像想到什么，圆圆的大眼眨上眨，莞尔的笑言，“媒体是自己家的就是好，狗仔队怎么也不会找到你的头上，太岁头上动土，他们一定不敢。”
凤天晓轻轻笑了起来，很是怀念的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几年没见，你好象比以前更风趣幽默了。”
“呵呵，一般一般。”墨语笑呵呵的说，一派的轻松。
“其实，我也不曾想到你居然会是帝国集团的继任者，而墨氏家族的行事作风向来都神秘低调得很，我真是后悔啊，要是早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和你套好关系，为自家赚进不少银子，而且这次也就不用我亲自出马来谈合约了。”
墨语笑了笑，娃娃脸的表情不变，“其实在学校你就很照顾我呢。”
凤天晓听到墨语的话，‘呵呵’笑了笑，“那你这次一定要放放水给我们，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们公司合作啊。”
“好说，好说。”
说笑着，凤天晓同墨语双双坐进各自公司的席位里，面面相对，在没有正式谈公事前，又寒暄了几句。
墨语心无诚府的笑感染了凤天晓，时隔几年再见，心还是忍不住被那笑容牵动。
会议开得很顺利，合约签得利落，散会后，墨语将客人送到电梯口，凤开晓并没有走进电梯，而是让跟随而来的下属先行离开，自己站在电梯门外，偏头笑望着墨语，“赏个脸吧，我请你吃饭。”
墨语看着眼前笑脸盈盈的人，一双大眼眨啊眨，刚要点头，却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
“墨语——”
“什么事？”扭头见墨林斯文的脸上居然出现凝重的表情，墨语的心咯噔一下，不由得急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顾不得身边有客人，墨语直冲到墨林面前，“是不是阳阳——”
墨语本能的问出口，却见墨林摇了摇头。
“球球不见了。”
墨语怔了下，圆月大眼有一瞬间的呆滞，“什么？”
“幼儿园的老师带着小朋友在操场上做游戏，球球请假去厕所，结果离开一段时间也不见回来，老师去厕所找人却什么都没找到，于是通知了园长，园长发动所有的老师和园工找人，球球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不见踪影。”
听了墨林的叙述，墨语反而冷静下来，只是一双眼眨啊眨的，眼神幽深沉静。
“墨语——”墨林说完，见墨语没有反应不禁轻轻唤了他一声。
“你马上派人去学校保护凡奥，今天不要把他接回家，先让他住在你那里。”
“好的，我马上安排。”墨林立刻点头应允。
“还有，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阳阳，我马上回家，公司的事情你来处理。”冷静的说着，墨语转身看到等在电梯口的凤天晓，连忙大步上前，“学长，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我不能付约，改天由我做东吧。”
凤天晓一直注意着墨语的神情，见他此时恢复了平静，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事情很严重吗？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谢谢你，我会的，一起下楼吧。”说着，墨语摁下总裁专用电梯的按纽，同凤天晓一起走进去。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凤天晓看着墨语匆匆坐进等候的车子里，两人来不及道别，车子便快速启动驶出停车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绿树掩映住青砖水泥，避静的深山别墅里，一辆不起眼的小货车，急速驶近，车子还没有停稳，来人便匆忙跳下车子，直接冲进屋。
“谁准你这样做的？”急切的质问声，直冲沙发上坐着的人。
“我自己要这么做的，你有意见吗？”不急不徐的声音慢慢悠悠的说，沙发上的人声音庸懒迟缓，“我一出手就成功了，不是比你要强很多。”
“你胡来——”来人气愤的浑身颤抖，“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抓了他的儿子，他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他查不出来，你以为事情会那么简单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沙发上的人不耐烦的站了起来，随即嗤笑了声，有些蔑视的看着来人，“凤天晓，我说你是胆小鬼，你还不承认，看你现在的样子，好象快要吓破胆了。”
“你——”气得全身颤抖，凤天晓好后悔自己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合作者！
“我什么我，我比你有胆量，我不象你，计划来计划去，说什么那药会让季敛阳不知不觉的死掉，结果呢，现在季敛阳不还好好的活着。”
听到对方带着嘲讽的轻蔑语气， 凤天晓深深的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杨业，我先前的计划那么周详却还是被他发现了，而你现在的行为能瞒的过他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耐心的等等，为什么偏要出此下策？”
“你说我出的是下策，那你拿出个上策来。”见凤天晓无语，杨业用鼻子哼了哼，重新坐回沙发里，“起码我还有策可出，而你这个胆小鬼，失败了一次就畏首畏脚，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凤天晓比杨业想的多，他向来处事谨慎，力争做到计划周全，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制定了那么精密的计划居然还是被墨语识破了，药物居然没有将敛阳的身体腐蚀彻底！
“我不是想不出来，而是现在风声太紧，虽然你将所有有关的人都封了口，但是墨语已经查出药有问题，他势必会严加防范，所以……”凤天晓的话还没说完，杨业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你说他防范的紧，我不还是搞到了他的儿子。我说你就是太过小心，太过畏惧他，才会缩手缩脚什么事情都不敢做。”
杨业的话让凤天晓深深的拧起眉头，“你这样做会害了我们。”
杨业冷冷的笑了笑，“我只剩下这条烂命，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他害我什么？墨语害我失去所有，我要他加倍偿还。”
“你打算怎么办？”收起责备的话，如今事情走到这步，责怪又有什么用？
当初的不甘心到了现在只剩下后悔，凤天晓后悔自己跟这样一个亡命之先徒合作，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想罢手却已经来不及，惟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车子刚驶进院门，墨语就见敛阳站在屋子门口的台阶上，焦急的往大门方向张望，见到他的车子驶进院子，便快步跑了过来。
“墨语，球球不见了。”敛阳打开车门，双手抓住从车子里走下来的墨语，神情掩饰不住的紧张恐慌。
“阳阳，你别胡说，墨林几天没见他们，很想两个小鬼，凡奥跟球球今天都在墨林那里住。”将凡奥寄托在墨林那里，墨语打算瞒着敛阳球球失踪的事实，等到找回儿子，一切再说也不晚。
敛阳呆滞的目光盯着墨语，仿佛深受打击，万分痛苦，墨语见他这样，心疼的想搂住他，安慰他，可是才伸出手臂，敛阳却像烫到一样退了开。
“阳阳……”面对敛阳凄切的模样，墨语竟有些心慌。
那眼里的质问，让墨语心下一沉。
“为什么要骗我？”久久的，敛阳淡淡的问出声。
“阳阳——”墨语万分肯定自己这步棋走错了，不但没有让敛阳安心，反而深深的伤害了他。
“为什么要骗我？”再次重复，声音已颤抖，敛阳眼角的晶莹让墨语心疼。
“阳阳，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我想等球球回来再告诉你事实……”
“他是我儿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恐惧加不安，敛阳的情绪有些失控，声声质问都是吼出来的。
“阳阳——”见敛阳的手抚上了心口——这个动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墨语惊慌的上前抱住敛阳的身体。
许久不曾紊乱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敛阳不断的深呼吸，心里却不禁悲哀的想，自己这样的身体怎么能怪墨语什么事情都瞒着不说，墨语是担心他才会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妥当。
没有人喜欢孤独的一肩挑起所有重担，而墨语为了他，却时刻在做这样的事，他有什么理由责怪他不估计他的感受啊？
原本的火气在想通了后，迅速消散，耳边响起墨语的声音……那声声劝慰让敛阳心疼……
“阳阳，你别急，我已经派人到幼儿园查找线索了。”感觉被搂在怀里的人不住颤抖，墨语不断的安慰着脸色苍白的敛阳，“阳阳，球球不会有事，绑走他的人不会伤害他。”
听到墨语的话，敛阳满眼疑惑抬起头，“不会伤害他？”
如果不会伤害他，为什么还要抓走他？难道……“那些人是冲我们来的，球球不过是个引子！”
有墨语在身边，敛阳慌乱的心渐渐放松，原本混沌的大脑也逐渐变得清明。
“不错，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凯特幼儿园的保全设施首屈一指，而球球居然在幼儿园里消失，可见绑走他的人决不是普通的绑匪，当凯特告诉我，学校的监控装置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员出入后，直觉告诉我绑走球球的人同下药害你的人是一路的，这么一想，球球暂时是安全的，在那些人没有提出要求前，球球不会有危险。”
墨语冷静的分析并不能让敛阳彻底安心，球球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他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要殃及到孩子身上。
仔细想想事情的经过，敛阳拉着墨语，急忙跑回屋子。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他们一定会打电话来。”
边跑边说，敛阳拉着墨语急忙跑回屋子，坐进距离电话最近的沙发，默默的守着，一动不动。
见敛阳直直的盯着电话，墨语伸手揽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阳阳，我保证会把球球完好的救回来，你别担心。”
停在电话机上的视线缓缓移动到身边人的脸上，四目相对，敛阳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墨语，我做不到不担心，我好怕、真的好怕，我宁愿他们抓走我，也不要他们绑架球球。”
泪在眼圈中转来转去，敛阳那惶恐又强做镇静的模样，看在墨语眼中既心疼又无奈。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彻客厅，四周默默担心的佣人听见电话铃声不由得紧张的将目光叮在电话上，敛阳更是颤抖着伸出手，墨语抢在敛阳前，更快一步按下扩音键。
“喂——”
“季敛阳，你的儿子在我手里，想见他吗？”幽幽的诡异声音不是正常的人声，一听就是经过机器变动后的，墨语搂着敛阳的肩膀，声音镇静的问。
“你想怎样？”
听见墨语的声音，对方顿了顿，随即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想你的钱，拿钱来赎人。”
“你要多少？”墨语边说话，边对一旁的钟炎使眼色，钟炎会意的走出客厅。
“三亿欧元。”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给我点时间准备。”墨语不急不徐的说，似乎有意拖拉时间。
“哼哼，我能等，恐怕你儿子不能等。”说着，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杂音，随后一个略带恐慌的声音响起，顿时击碎了敛阳的冷静。
“球球——”敛阳瞬间绷直身体，紧张的瞪着电话，听见儿子的声音让他彻底崩溃，泪水决堤一样，宣泄而出。
“爸爸，快来救我——”球球的声音突然终断，敛阳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球球——”电话里一阵静默，敛阳不断的呼喊，里面就是没有回映。
“阳阳——”失控的敛阳让墨语更加担心，安抚敛阳的同时，墨语的眼睛不断的往门口瞥。
“怎么样？墨总裁想好了吗？你是拿钱赎人，还是让我杀了你的宝贝儿子。”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阴恻恻的。
“我拿钱，你别伤害我儿子。”墨语深吸口气，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爽快，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中午，让季敛阳拿钱到美基山费车场来。”
“喂——”电话突然断了线，墨语不断的呼叫，电话那头儿却一阵忙音，挂断电话，墨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我知道了，给我准备……对，按照他们说的办……”墨语冷静的讲着电话，敛阳默默的坐在一旁，直到墨语挂断电话，敛阳才开口。
“没有追查到电话的位置吗？”听墨语话里的意思，敛阳的心凉了半截，不抱希望却不由得希望墨语能给他否定的答案。
墨语沉默了下，还是点了点，“那些人很狡猾，电话的通讯位置是经过磁场变更后的，根本无法追查到具体地点，难怪他们那么有恃无恐的说话。”
“墨语，明天我要去。”敛阳看着墨语，神情认真的说，墨语看着敛阳陷入沉默，许久才开口。
“阳阳，目前的情况很危险，他们绝对不仅仅是要你去赎人，点名让你送钱去，显然，他们还有别的目的，我不能让你涉险。”
墨语试图说服敛阳，后者却固执的摇头，态度是绝对的坚决。
“墨语，让我去吧，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你越是瞒我，只会让我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把恐惧放大，这样我会疯掉的，我不想做个废人，我不要像婴儿一样，什么都由你来照顾，我是个男人，我也可以保护家人。”
敛阳冷静的语气让墨语意识到，他这番话不是顺口胡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就是说，他的保护让敛阳不但不开心，反而深深的压抑。
想到这一点，墨语竟有些失落，他对他的好是不被需要的吗？
“阳阳，我是为你好。”
听出墨语语气中的落寞，敛阳回手拥抱住墨语，面对面，敛阳严肃的看着墨语，“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甘心听从你安排，但是，墨语，看见你顶着一对熊猫眼，看着你把什么事情都一肩挑，我很心疼，你知道吗？”
“阳阳——”心被强烈的情绪撞击，墨语激动的看着敛阳。
“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分担，不要把我排斥在外面，我不要做摆设，更不要做你的包袱。”
“阳阳，你让我无话可说。”
真的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份爱情是他执着不肯放弃得来的，所以，他习惯了守护，习惯了保护，从来不敢奢求有太大的回应，更不奢求有任何的回报，只想，就这样一味的付出也不错，起码可以一直在一起。
今天敛阳的话彻底粉碎了墨语心底的最后一层顾忌。
“让我去吧，我要去救球球。”就算要用命来换，他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好——”
心是犹豫的，但墨语还是选择了点头。
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也让墨语明白了，不能一味的保护。
保护得太好，心，反而会脆弱。
毕竟，这个世界上，象牙塔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