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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话他当然没有说给蓝天听过，否则蓝天找他拼命也不无可能。
从那天起，小警察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蓝天，并且穷追不舍，甚至厚着脸皮搬到了人家家里。慕容常常给他打电话，对他冷嘲热讽的，偶尔还夹杂了几句莫名的关心。局势，便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进行着。
直到武鸿川出了事，断了双腿。
国内的专家说，基本一辈子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站起来的可能性，只有5％。奇迹不是总会发生，事实证明，武鸿川后来也没有站起来。不过，还好他释然了。心一旦放下，人就变得轻松，他在美国和一名华裔女医生结了婚，婚礼很盛大。
这是后话。
葬礼过后，慕容来找他，第一句话就把他震惊了。
“你敢给我残废？！给我滚回美国治，治不好我□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慕容就吻了上来。一如他的人一样，这个吻别说温柔，简直粗暴的可怕。当慕容重重吻上武鸿川脸上的泪痕的时候，他被武鸿川推开了。两个人喘着气，眼睛都红得吓人，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一剧烈行为，再次导致武鸿川颈部动脉破裂，刚出医院，他又被送了回去。
当他晚上，慕容跟他表白了。说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喜欢。
武鸿川躺在病床上：“我对你没兴趣。”
慕容盯了他一会儿，冷笑：“很好，武鸿川，你居然拒绝我，你真是胆子养肥了。”
武鸿川也笑：“如果你现在想弄死我或者强 暴我，轻而易举。来吧，随时恭候。”
慕容的表情却墓地变得温柔起来：“我不会伤害你了。”
武鸿川觉得，慕容是一个极致的男人，就像一座火山，要么极度暴力，要么温柔得吓人。谁见了慕容都会喜欢，武鸿川知道自己也不例外。可是，有一点不同。他也是个花花公子，他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很多的美人。并且，大明星慕容，只可能是个攻，与他这个只做攻的人抵触了。
换句话说，慕容的美貌，对他没有致命的影响力。
或许，大明星对他的爱情，就起始于这里，也有可能武鸿川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光记着打架，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最后，还有一个秘密。那个华裔女医生，眉眼和蓝天很像。
☆、陈曦独白
来到英国之后,我开始记日记。
江雨带我转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却几乎没怎么说话。
他和以前相比,变了许多。
以前的他，很会说话,很懂讨女孩子欢心,脸上总是挂着张扬的笑容。
而现在,更多的是沉默。
他成熟了。
我也比以前懂得了更多的道理,恨不能解决问题。
只是,成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其间有太多世俗给的辛酸，压力，复杂纷乱。就像是一块疤,盖住了走过的曲折,有了内容，永远也无法像正常的皮肤一样光滑。揭开来，甚至是惨不忍睹。越是光鲜艳丽的一面，其背后越是鲜血淋漓。
我的代价是死亡，他的又是什么？
第一个周末，我和江雨去喝红茶。
走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头，他走过来，蹲□，帮我把白鞋上散开的鞋带系好了。
我愕然，他笑着拍拍我的头：“你的习惯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好像。只是我一直嘲笑他，却没亲手帮过他一次。你就当替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我从惊讶中回过神，笑：“无论谁鞋带开了，你都跑过去系？”
他摇摇头，表情变得有些深沉，打开了咖啡店的门。
门上的风铃发出铃铃的响声，悦耳动听极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平和。
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见到他，仍然可以不由自主的微笑。
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位子，正在脱大衣，看见我，笑着冲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坐下来，顺手从杂志架子上抽了一份报纸，打开了最后一版。
他愣了一下，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一时没有注意。
于是，点喝的的时候，我故意选了爱尔兰红茶，没有选喜欢的奶茶。
他注视着我的目光有些黯然，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以前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总觉得自己能承受很多东西，即使失去也不怕，后来才知道，真正失去了的东西，无论如何是找不回来了。”
我微笑着附和，打定主意，没有问他那位朋友的事情。
不想知道过去的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那天之后，江雨来找我的次数更加频繁。
他想在我身上找些什么呢？是赎罪吗？他并不欠我的。
还好是一个系，学习上很多不懂的地方，我都可以问江雨。他一一解答，难得的耐心。
我的恶趣味上来，故意装作不懂，一个问题可以连续问他好多遍。欣赏着他错愕的表情，心里真开心。到了最后，他明白过来，拿着书本追着我，大吼我是天下第一鸟人，引得自习室里的人频频回头。
我心里暖洋洋的，在江雨的词典里，鸟人就是天使。
还记得第一次喜欢上江雨时的模样。
那天正午，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温度适宜。
进教室前，听到他在背后喊我。我回头，那一瞬间，阳光忽然耀眼起来，洁白的天使羽翼在他身后缓缓张开，金色的光环萦绕身边，天堂的梵音如阳光般，透彻温和的洗礼。那一刻，全世界变成了无垠的花海，蓝天，再也没有阴郁，没有看不到头的黑色道路。
那个时候，我坚定地相信，他就是我等着的人。
简简单单一件白衬衣，无以复加的优雅和心动，笑容更是炫目。
每个人的人生里，总是有很多出其不意的感动。
可后来，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有些疑惑，我们现在这样子，又算作什么呢？算了，只要开心就好，其他的不做考虑。就连那两个外国朋友也说，我来了之后，江雨明显比以前开朗了，至少年轻得像一个学生了。
哈哈。
现在的这个身份，家境并不宽裕。刘易一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能念得起这样的学校，全凭奖学金。我在校外的找了一份工作，替人将邮件和包裹打包，找了一间很便宜的小屋，可以做饭洗衣洗澡，退掉了昂贵的宿舍。
小屋的离学校有些远，每天要搭很久的公车。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太好，不过阳台上有一个小花池，里面种满了太阳菊。娇艳的颜色，生机盎然。
搬家的那天，江雨来了。他开了车，执意要帮我搬。
我没有假意推脱，因为确实需要人的帮忙。
到了小屋，他忙里忙外，终于收拾好了一切。
我煮了面，留他共进晚餐，他欣然应邀。
我们窝在小屋里，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嘲笑彼此的吃相。
他冷笑着，伸手想掐我，我一挡，他握住了我的手。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可能，还不到一秒钟，他就放开了，不自然地站起身：“我去洗盘子。”扭头进了厨房。
我抬起手，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指间还留有他手指的温度，空气里还染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
很快的，江雨从厨房里出来了，拿过挂在门后的毛巾擦擦手，面容平静地和我道了别。
搬家之后，江雨开始避着我。
上课总是坐在第一排，下课也第一个走，校园里也再见不到他的影子。
我站在阳台上，看他急匆匆的步伐，无奈的笑，他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想搭理我的时候就搭理，不想搭理我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受他摆布。如果他要像从前那样整我，我会报复回去，毫不手软。重要的是，我不会再上当。
听同学说，每年的学期末，系里都会举办舞会。
班里有个日本女孩子，很含蓄地邀请我做她的舞伴，我愉快地答应了。
舞会那天，江雨带了一个美国姑娘到大厅。金发碧眼，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我见过她，好像叫克里斯汀娜。两个人相拥着，很亲密的模样，引来不少口哨声。
我叹口气，他果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勾搭到手什么，就抛弃什么，转而找新的伙伴。
舞会后，日本女孩约我到校园里的石子路。
白色的路灯下，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男朋友。
我很诚恳地回答她，不是不愿意，而是现在我还没有准备拥有一段美好的感情。这是对她的负责，也是对我感情的负责。
日本女孩沉默一下，笑了：“以后可不要后悔没对我下手呦，我很多人追的。”
我放松下来：“不信的话，你说句我爱你试试，不光今天要说，每天都要说。”
她憋了半天，最终颓然放弃，大笑：“我说不出来……那以后还会是朋友吧？”
我点点头。
想起当初幻想着和江雨在一起的情形，轻风轻轻掠过，漫天的花瓣飞舞，我们牵着手，在花园间的小路散步，每天说几百次我爱你都不心烦，吵架也是甜蜜。傻傻的，温柔的，害羞的，含情脉脉的表达，无可比拟。拥有自己的小屋，砖砌的小壁炉，温暖的依靠着彼此。
现在看来，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求未来的伴侣有多么浪漫，只要彼此信任，能有话说，能相携着走过一生就够了。
对于江雨，我不再抱任何幻想。不会像以前那样守在他家楼下，拼命发短信问他为什么。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哪怕他现在回头再去喜欢林路，或者根本一直就没有忘记林路，也和我没什么干系。如果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下去，分道扬镳就是。
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很晚，简单收拾洗漱完，我钻进了被窝。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睡意渐渐袭来。
江雨比我还晚，在半梦半醒间，门被敲响，我开了门，是他。他闯进来，喝得一身酒气，像只暴躁的野兽，在屋里转圈，还大吼大叫。房东若是听见，明天我就不用再这里住了。我伸手想要制止他，他却狠狠推了我一把，将我甩开了。
我抚着擦伤的手掌，默然了。
僵持间，他突然跪下来，在我身前哭：“陈曦，你放过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真的想忘了你。”我还没说什么，他又抱着头，嘿嘿的笑：“不行，不能忘，陈曦，我要记着你，等我老死的那一天，再去地府找你算账。”
我忍不住出声：“为什么？”
他居然听懂了我的话，捉住我的手，开始喃喃回答：“因为我爱你，呵呵，可惜你在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凑过来，小声说，“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好久没梦到过你了，让我看看你变没变……”
他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我，红肿的眼里似乎有点疑惑：“你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没等说完，他又开始自问自答，“像谁？你猜……好吧，你不猜……你知道么，我现在认识了一个人，叫刘易一，和你的好多习惯都特别像。尤其是你沉思时爱扣住尾指不放的习惯，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我听得难受，脑子里乱糟糟，站起身：“不说了，很困，睡觉。”
他吓了一跳，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肩膀，背后顿时一片湿热：“别走了，陈曦，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么？你走了这么久，我也很不好受，我天天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懂，不对你好一些。可是……你为什么要用死来惩罚我？”
我叹口气，推开他，往床上一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像是怔忪了一下，也跟着侧身躺下了，手臂往我肚子上一搭，贴到我耳边小声问：“陈曦，你今天是来带我走的么？”语气里，是平日里少有的认真。
我侧过头，看着他流泪的眼，不忍心，捧着他的头，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吻：“不会的，我回来了。”有生以来，我一直看着江雨自信的笑脸，从未见过他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
他像是放心了，笑得两眼弯弯，甜甜蜜蜜地入了梦。
疲态尽显，睫毛微微颤动，像极了倦极而栖的蝴蝶。
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扫过，我想，我和江雨，这辈子是要纠缠在一起了。
同性恋的话，将来是不是会下地狱？
下地狱就下地狱吧，其实也不坏。想象着我们背着骨翼似的翅膀，长着邪恶的獠牙，微笑着在火焰般的红海里来回穿梭的模样。完全就是恶魔一般的打扮，身上的黑袍灌了风，呼啦呼啦的响，一定超级呆。
或许，手中还有钢做的三叉戟，或许，还有一条箭头一样的尾巴……
话说回来，事实上，我该对江雨说一声抱歉，原来我也什么都不懂。
可是我永远也不打算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至少，我们还拥有今后。
只能讲到这里了，他下班回来了。
谁？
当然是江雨。
我们毕了业，他成了一名律师，工作繁忙，我留了校，任教法律系。
本来没打算告诉他我就是陈曦的事情，可没想到，那天他醒来后，居然记得我说过什么，赖账也没有用，只好全招了。然后就是他死皮赖脸地强迫我搬了家，和他住在了一起，甚至还被逼着戴上了同款戒指。非但如此，头几个月，逢三岔五的盯梢跟踪，就连买菜也担心我再次跑掉，一脸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