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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凄怆

书籍名:《凤翔九天》    作者:楚寒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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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皓正在房内整理各种消息。但他所呆着的却并非是凤王府,而是帝都外围的一处民居——不论如何,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头,总不是那么好的。
  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坐在桌前的赫连皓吃了一惊。
  时值深夜,这栋带院子的民居又是早已买下闲置,加上他搬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眼下是怎么都不可能有人拜访。那……
  赫连皓心中凛然。伸手拿了挂在墙上的长剑,又抽出一件厚重的披风系在身上藏住剑后,方才轻轻熄了灯,不动声色的摸向前门。
  叩叩的敲门声还坚持不懈的响着。
  赫连皓一手拉开了门,一手则已经摸上披风下的长剑。只待一有不对,便立时出手!
  门开了,风裹挟着学呼呼的吹入,而本来打算拔剑的赫连皓却怔住了。
  ——“殿……”下?
  “里面有人吗?”站在屋外,姬振羽的脸因风雪而冻得有些发青,不觉伸手按了按额角,他下意识的摇了摇昏沉的头,问。
  这个地方他怎么可能让人进来?赫连皓心中想着,却也立时注意到姬振羽的不对,不再迟疑,一把把人拉进门后,便再顶住门上了栓,这才看见姬振羽:“殿下,怎么过来了?”
  这么问着,赫连皓手上也没停,见姬振羽站得有些不稳,索性伸手扶住对方,又解下自己身上披风盖住对方,这才把人往屋里带。
  姬振羽并不反抗。
  扶着人走进了和暖的屋子,赫连皓一下子就皱了眉——为身边人身上浓重的酒味。
  方才在风雪环伺的屋外还没有发觉,现在……赫连皓点了灯,接着灯火,他这才看清楚姬振羽的模样——却是已经醉到昏沉了。
  赫连皓的眉心皱的越紧。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你方才去了哪里,再比如你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
  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机,所以赫连皓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的改了方向,不再将人往椅子边扶,而是直接带着人进了内室。
  “先在床上歇歇吧。”这么说着,赫连皓除了对方身上的披风和外衣,把人扶上床,再蹲下身为对方去了靴袜,又扯开被子给姬振羽盖上,这才起身道:“先歇歇,我去煮一碗醒酒汤。”
  闭着眼躺在床上,姬振羽闷闷的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有听见。
  而赫连皓,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看着躺在床上的姬振羽,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伸手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发觉正常后,又再为对方掖了被角,这才出去煮汤。
  因要隐蔽的关系,自住进来开始,赫连皓从不曾生火烧过东西,再加上天气寒冷,柴火一时竟有些烧不起来。但好在除了柴火之外,其他东西都为了稳妥而有所准备,所以赫连皓倒不用再出去一趟,烧起火后,很快便弄了一碗醒酒汤出来。
  端着醒酒汤,赫连皓回到了房内,见躺在床上的姬振羽还是和开始那般后,方才微微松了气,走到床前道:“殿下,起来喝些汤再睡吧。”
  躺在床上的姬振羽没有反应。
  赫连皓也不急,只顺着床沿坐下,再道:“殿下,先喝几口汤解酒。”
  姬振羽还是没有反应。
  赫连皓开始有些奇怪了。随手把碗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赫连皓弯下身,想要试着推推姬振羽。但还没等他真正碰到姬振羽,本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便倏然伸出了手,一把扣住赫连皓的手腕,并且腰背用力,在弹起的时候一拉一拽,转瞬便将赫连皓压在了床上!
  虽也为突然间发生的事情吃了一惊,但赫连皓却不是不能抵抗。只是顾忌着自己出手没轻没重,可能伤到对方,他索性便由着对方动手,也不以为意——喝醉了的人总是会有些惊人之举的。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赫连皓的预料——就在他的背脊堪堪碰上床铺,尚且不以为意时,他便见姬振羽蓦的俯下身,一口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赫连皓瞪大了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是一片空白。
  但俯在赫连皓身上的姬振羽却没有停,而是径自放肆的啃咬着——不是亲吻,不是吮吸,就是仿佛野兽一般的在用牙齿啃咬。
  姬振羽咬的力道并不轻。很快,赫连皓便从唇边尝出了些苦涩的味道……血的味道。
  脑海渐渐清醒,赫连皓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推拒对方,同时低唤:“殿下!”
  或许听见了,也或许没有听见。但不管怎么样,姬振羽都没有停下。不止没有停下,他还空出一只手开始撕扯赫连皓的衣服。
  “殿下!”赫连皓提高了声音。
  姬振羽只做未闻,撕扯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不一会便把赫连皓的衣襟扯开,露出小半胸膛。
  赫连皓深深拧了眉。再不说话,他手腕一转,挣了姬振羽的束缚,探手便将先前搁在小几上的醒酒汤拿住,而后扬手一泼!
  ‘啪’的一声过后,姬振羽动作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房内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须臾,火光的劈啪声,水珠落地的声音,还有风刮着门窗的声音,方才一点点的回了来。
  赫连皓手上还捏着碗。稍稍闭眼后,他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殿下?”
  姬振羽微微垂着头,黑发被水沾湿了落下,遮去他的半边脸,让人看不清楚神色。片刻,姬振羽翻起身,用小臂遮了脸,话里带着藏不住的疲惫:“对不起。”
  没有回话,赫连皓放下碗坐起身,默默的整了衣服,又用手背抹去唇上渗出的血珠,这才微哑着嗓音道:“殿下若真想要,那也没有什么。只是……”他顿了一顿,而后抬眼看着姬振羽,墨色的眸子里有洞悉,还有些微的冷漠:“只是,殿下方才在想什么?”
  姬振羽浑身一震!
  同一时间 瑾王府
  上行下效是自古以来的习惯。而受近半年来羽帝超乎寻常的关注姬辉白子嗣这个风向的影响,瑾王府为一位仅仅怀了胎的侧妃大办宴席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因此,虽然这次瑾王府并没有明确说出办宴理由,但帝都中稍有耳目的赴宴人都心照不宣的频频恭喜姬辉白喜得孩子。
  姬辉白自然也微笑着一一应了。
  宴会过半,酒酣耳热。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姬辉白从身边的青一耳语数句,便起身离席。
  青一微微点头,同时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左边的座位——是姬容的位置。
  而姬容,已于方才提前离席,由马车载着提前出府。
  远离了前院的喧嚣,姬辉白独自一人回到主院。照例遣退院中所有的人后,他走进寝室,来到桌前,自己动手倒了一杯热茶,却并不喝下,而是就这么握着,微微出神。
  姬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更多些,姬容在门边停了一会后,方才轻轻走到姬辉白身旁,弯腰揽住了对方:“辉白。”
  似乎真的出了神,姬辉白直到被姬容揽住方才惊醒。而一惊醒,他便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往旁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揽了个空,姬容微微一怔。
  姬辉白的神色有了极微小的不自然。但紧接着,他便微笑:“皇兄。”
  望着姬辉白那似乎和往常没有两样的笑容,姬容忽然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半年……姬容的手在衣袖下稍握了握。
  半年,似乎比他想的更长了一些……
  “皇兄,先坐下罢。”是姬辉白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有言语,姬容点了点头,便坐在姬辉白对面。
  “前几日朝会已经有人整理出皇兄这段日子在澜东的作为……皇兄做得很好,父皇也多有夸赞。”姬辉白笑了笑。
  姬容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臣弟听说皇兄在澜东的时候受了伤……不知现在可大好了?”姬辉白继续道。
  “不碍事。”姬容摇了摇头。
  片刻沉默。
  姬辉白敛了眼:“今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倒劳皇兄多跑一趟,还送了那些珍贵的东西。”
  “东西都是给人用的。”这么说着,姬容稍稍停顿,便笑道,“辉白,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挺好的……”
  姬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鼓噪。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重复一遍:“真的挺好的。”
  姬辉白没有说话。
  姬容亦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须臾,姬辉白慢慢开口:“那便多谢皇兄了。”
  这样的反应绝对称不上高兴。姬容有了些头痛,沉吟着,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姬辉白突然道:“皇兄还有旁的事情么?”
  姬容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随即,他便从姬辉白眼中看见了答案——那句话,确实是委婉的谢客语。
  姬容停了片刻,然后,他笑一笑:“我确实还有些事……时候也不早了,辉……皇弟想来也有些累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僵了一下,姬辉白点点头,连客套的挽留都没有。
  姬容也就起了身往外走去。
  但刚迈出两步,忆起一件事的姬容便生生停了脚步。
  手探入怀中摸了摸揣得发热的玉佩,姬容只迟疑了短短的几息,便转回身打算把玉佩交给姬辉白。而这一回身,姬容便见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姬辉白已经望着桌面的一点开始发怔。
  罕见的皱了眉,姬容几步走上前握住姬辉白的手:“辉——”
  没等姬容说完,意识到被碰触的姬辉白便倏然抽了手。
  虽然再一次的没有抓住,但方才的肌肤对肌肤的碰触已经让姬容发觉了些不对:“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觉得……”
  没把最后一个冷字说出口,姬容看了看屋内熊熊烧着的火盆,又望着姬辉白并不曾除下的外披,慢慢的皱了眉,一边抓住姬辉白收回去的手,一边举手捧着对方的脸颊:“温度并不低,怎么你的身子这么冰?”
  此时再抽手未免太过刻意,姬辉白沉默着,也就任由姬容碰触,只是并无回应。
  察觉出不对,姬容也就不再在意对方的态度,而只搓着姬辉白冰凉的手,一边试图渡一些热气给对方,一边道:“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姬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姬辉白几不可察的皱了眉,而后便要抽手:“皇兄,臣弟有些累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了。若是早上一分,姬容定然是再无话可说,只有离去。但现在……
  姬容的视线落在了姬辉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手腕上,然后,他突然伸手,略显粗鲁的把对方的袖子往上扯。
  姬辉白的身子僵了僵。
  而挽起对方袖子的姬容,在看见那藏在衣服下的肌肤后,却倏然加重了握住姬辉白手腕的力道。
  骨头被钳制的疼痛让姬辉白的手腕轻轻的抖了一下。
  但这次,姬容却并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定定的看了那大刺刺横在姬辉白手腕上的,刻进皮肤里的铭文,姬容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一面说着,姬辉白又试图抽了抽手。
  姬容蓦的加了力道,他几乎是咬着牙在叫面前的人:“姬辉白!”
  姬辉白默然不语。
  姬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再重复一遍:“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或者,”姬容的脸微微冷下,“你要我去问别人。”
  “只是一点仪式的需要。”姬辉白终于开了口。
  “什么仪式?”姬容步步紧逼。
  姬辉白却再不开口。
  姬容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又加重了些:“什么仪式?有什么东西你得不到好用这种方法?你明知道这种法子对身体有害,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你这么伤害——”
  姬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姬辉白微有些苍白的脸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是那个孩子?”
  姬辉白略微沉默,然后再次打算抽回手。
  这次,姬容没有再拦着。
  两人俱是无言。
  片刻,姬辉白理了衣袖,而后缓缓开口:“这不干你的事,皇兄。是我自己……”
  姬辉白顿了顿,然后微有自嘲的笑了笑:“是我自己不行。”
  姬容只觉得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所有的话在他干涩的喉咙里转了好几圈后,只剩一句漏了出来,字字锋利,仿佛刀子割过喉咙:“若有朝一日……若有朝一日,我先一步去了,你……”
  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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