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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花事荼蘼

书籍名:《爱在花落那一季》    作者: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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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竹内从梦中突然醒过来。急遵喘着气。伸出手身边的人睡得正香,出均匀的呼吸。刚才还不安定的心脏,在听到这有节奏的呼吸的同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慢慢的把手放到栩堂的身上,感受到他轻轻的身体起伏.就这么待了一会儿,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突然觉得特别想抽一支烟,竹内只好自身下床。
想了一会儿,还是拿着香烟走出了房间。
先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竹内点上香烟。小小的烟头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看着本来为将来成家之后用做儿童房的房间,现在已经变成了两个人专用的书房。内想也不想就这样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坐在地板上,回想刚才梦里的情景。
那个把他吓醒的梦,其实一点也不恐怖。一群人在樱花树下喝酒,唱歌。阳光明媚。所有人都笑得开心得不得了。大家团团的围住栩堂,栩堂也笑。可是这一群人中没有自己。
只是发现没有自己在身边,栩堂也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竹内就觉得异常的恐怖。哪怕是在梦里也是一样。那种从头凉到脚的心惊胆颤,哪怕是到了现在,还是清楚的传达过来。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喜欢上那个家伙的时候,会变成这样呢,随着恋爱而来的,难道不是应该是甜蜜得几乎要窒息的幸福感,为什么反而是这样彷徨不安患得患失的感觉呢?为什么要喜欢上这个家伙呢?这个强行闯入自己生恬的家伙,一下子就打破了自己生恬的平静。竹内苦恼的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家伙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哪怕是梦里也是一样。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搂住,栩堂低下头贴住竹内的脖子,在他耳朵边撒娇,「看不到你,我觉得心里好慌啊。」
这个家伙身体不好,竹内飞快的熄灭香烟,皱起眉头,「快出去吧。」
栩堂点了点头,用力的抱住竹内,把他拖回床上。反复的吻他的唇。久到竹内以为他们会再做一次。就在他身体已经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栩堂停止了动作,用力的抱住他,「快睡吧。」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要做爱。」任性的竹内,主动的趴到栩堂身上,开始舔吻他的胸口,并且越吻越下。却在吻到腹部突起的伤口时,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似的,他趴在栩堂的身上待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替他把衣服拉好,翻过身,闷声说了声「睡吧」就不再有任何动作。
栩堂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摸了摸竹内的头,「真是任性啊。」然后圈住他闭上眼睛。
任性?栩堂一定是以为自己故意报复他,所以吻了半天在挑起他的火之后,拋下他不做。可是事实才不是这样呢!明明是自己看见他的伤口。怕他太辛苦了。要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引起胃癌复发,那可怎么办?
竹内在心里恨得要命。可是,会被恋人这样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以前自己的确是不止一次的故意恶整栩堂,所以才会被他用一句任性而定义刚才的行为。更何况越是这样,死要面子的竹内越是不会跟恋人解释这种情况的真正理由。被这样误会真是让人郁闷啊!
本来想赌气睁着眼睛到天亮。却在栩堂温柔的怀抱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想。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栩堂坐在床边温柔的替他整理前额的头发,「我还在想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早餐已经做好了。」
明明今天可以在家里休息的恋人,还会因为自己要上班就会早早的替他做好早餐。明明是这样温柔的人,却让竹内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恐惧。他害怕这样的温柔早晚会有消失的一天。
转过头,躲开恋人的手,竹内焦躁的说,「你以后不要这么早给我做早餐。我可以到外面去吃的。」
「最近的早餐不合胃口?」显然误会了竹内本意的栩堂皱起眉头,认真的思考自己最近所做的早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知道怎么跟恋人解释的竹内,看着脸色黯淡下来的栩堂,害怕的逃进了浴室。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只是不想他太辛苦了而已。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话就是死也说不出口呢?
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等竹内出来的时候,果然看到比昨天更加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刚才还一脸落寞的栩堂,已经微笑的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今天先吃吧,如果觉得还不满意。明天你就去外面吃。」
「说了不是不满意呀!」明明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好,可是竹内还是无意识的咬住筷子,异常的苦恼。
「像孩子一样任性啊!」微笑的恋人摇着头叹气。
生气的瞪了栩堂一眼,却被温柔拍了拍手背。加上一句,「快吃吧!」
虽然是有这样那样的苦恼,可是真的到了医院,还是被人用「春风满面」来形容现在的样子。想起栩堂最近好象最近有一个新病人。如果替他多做一点事情的话,那家伙也可以多休息一下。如果栩堂知道,也会高兴的吧。
刚推开病房门,竹内就被一个冒失的孩子给撞到了。
「是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腰的黑脑袋,竹内不耐烦地问低头向他道歉的护士,「难道你没有告诉过他,不可以医院里乱跑吗?」
「不好意思,医生。我家的宏实在是太调皮了。护士小姐已经叮嘱过他好几次了,可是他真是不听话啊。」不等护士回答,病床的女人就抢先道歉。说完赶紧叫儿子向竹内道歉。看她的衣着普通,神情疲累,很明显家境并不好。
撞到竹内的男孩子大约十岁左右。长得也算可爱,可是一双眼睛却不时透露出恶狠狠的气息。让竹内非常的不满。要是换了平时,他肯定要狠狠教训这个到处闯祸的小子一顿。不过看在这个家伙是栩堂的病人的份上,他决定暂时放这个不顺眼的小子一马。
「没事,下次注意。」
竹内已经大方的不计较了,谁知那个小子居然还毫不领情,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瞪着竹内反问他,「为什么今天来的不是栩堂哥哥?你说你是医生,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不要调皮啊,宏!」躺在床上的一边喝斥自己的儿子,一边拼命向竹内道歉。
「可是,明明每次都是栩堂哥哥来看我们的呀!我不喜欢他,我要栩堂哥哥!」
你不喜欢我,难道我就很喜欢你吗?竹内转过头狠狠的瞪着还在胡闹的男孩一眼,「我是来看你母亲的,如果你再乱吵乱叫,我会叫人把你带出去。」
「实在非常抱歉啊,医生,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人照顾他。所以,所以,非常非常抱歉,医生你不要生他的气!快道歉,宏!快点快点!」与任性的孩子完全不同的母亲,依旧除了抱歉还是只有抱歉。
「对不起!」孩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竹内最讨厌小孩子,特别是这种任性的孩子,所以他相当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故意不把他的道歉当一回事,给他一个下马威,转而向躺在床上女人询问病情,「你的情况栩堂医生有和你说过吗?」
「有说过,非常严重,不过栩堂医生叫我不要放弃信心。」女人微笑起来,伸手摸着刚才还调皮得要命,此时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儿子的头,「再说我还有宏要照顾,我一定不会倒下去的。」
「你的情况的确是不乐观,不过栩堂一定会想最好的办法救你的。」那个家伙就是那样的人。最后一句话竹内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了病人现在的状态,治疗之后的反应。就换了另一张床查问情况。
一圈查好,刚准备离开,却发现刚才那个让他看了极度不顺眼的男孩子居然还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出了病房,只好停下来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问你,栩堂哥哥什么时候会来?」
「他今天休息,不会来的。」最讨厌别人纠缠栩堂,哪怕是小孩子也是一样。那个家伙是他的奴隶他的忠狗好不好?凭什么被一个孩子呼来喝去的?
「可是他明明有答应我……」男孩子低下头,皱起眉头小声的嘀咕。
「答应了又怎么样?」哼!竹内才懒得理那个一脸失望的家伙,得意洋洋的甩了他直接走人。
晚上回家的时候,果然在家休息的恋人又做了自己非常喜欢吃的菜,在家里等着竹内回去。
虽然一点也不想栩堂如此劳累,可是看着他对自己那么百依百顺的样子,竹内又忍不住从内心感到高兴。
饭桌上的气氛非常的好。吃完东西栩堂清理东西的时候,轻声的说,「晚上做,好不好?」
竹内不由自主的点头,却在看见栩堂满意的微笑之后,又稍微为自己如此轻易的答应而觉得有一点点的生气和小小不甘心。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即便是两个大男人在竹内宽敞的浴室里,也是丝毫不感觉到挤。就像对待小婴儿一样,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仔细的清理。在擦洗后背的时候,栩堂的嘴唇落在竹内的后背上,印上一连串的热吻。
仿佛被这些吻给烧着了竹内不顾一切的反过身,用力的抱住栩堂的头,凑上唇和栩堂的交缠在一起,湿吻起来。两个人如同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一般,用力的吸吮对方的口液,那吞咽到腹中的口液如同带着强烈的药一般,更加的激起双方的欲火。
栩堂四处舔吻竹内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从他的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嘴一处也不放过,吻完整张脸,他的唇又在竹内的身体上四处游走。在他的脖子锁骨留下一边串明显的吻痕,甚至举高竹内的手臂亲吻他的腋下。
「痒……」带着浓浓的鼻音发出的如同撒娇一般的声音,让竹内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浑身却被这样的亲吻而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除了痒还有别的感觉吧?」不断下滑的栩堂的唇里,发出含糊的反驳。
「讨厌的家伙!」叹着气,竹内用力的抱住他,不知羞耻的贴紧他,扭动的腰身催促他,「快点进来啊……」
身体被翻了过去,因为在浴室,只好趴在洗漱台上让栩堂从后背位进入,巨大的镜子虽然蒙上了层雾气,看不清楚栩堂的脸,怎么可以看不清楚这个家伙的脸呢。
在被进入的时候,竹内尖叫着回过头,拼命的勾着他的头用力的亲他。身体被强烈的快感所控制着,越来越敏感的后穴清楚的感觉得到栩堂的抽擦所带来的舒服的感觉。虽然想快点达到那晕眩般的高潮,可是又不想抽擦的快感这么简单就结束掉。强烈忍受的结果就是在两个人射出来的时候,竹内累得连腿都软了,并且后面因为感受到栩堂温热射出来的精液而刺激得浑身发颤。延续的快感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对不起,实在忍不住,射在里面了。我替你弄干净。」恋人温柔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内容竹内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栩堂的声音好听的如同催眠曲。
洗干净的身体被带到床上之后竹内很快就睡着了。原本想要献宝告诉恋人自己有替他去照看病人的事也因为太累而根本忘记了说。
因为第二天一起上班,又因为心情实在很好,一起出门的时候竹内仿佛有一种两人不是去上班,而是去约会的错觉。
可惜他的好心情根本没来得及维持半天,就被突然出现的人物给打击的粉碎。中午两个人在医院餐厅吃饭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山口。要不是因为不想恋人太劳累老是要跑去很远的地方替自己买便当,哪里会遇到这个让自己异常讨厌的女人?
可是,一向对自己温柔的恋人,居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心情还微笑着和山口打招呼。只是看着他们站的距离,竹内就有一种肺都气炸了的感觉。
「栩堂医生气色很好。」
「住院的时候,承蒙你过来看我。谢谢了。」
「看你恢复我就放心了。还好你还留在我们医院,让我可以时常看到你,知道你没事我比什么都高兴!」
「谢谢你的关心,山口医生,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的。」
看两人一搭一唱个没完,竹内已经完全忍耐不了的皱起眉头,「我饿了。」「饿了?那我去给你买东西,想吃什么?」
看着恋人匆忙离开的背景,竹内挑衅的抬起下巴向山口宣告自己的所有权,看到没有?这个男人是我的!他乖乖的为我做任何事情。是我,不是你!
「竹内医生还是好好的照顾栩堂医生比较好吧。难道就不能替栩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居然还让生病的人这么操劳。你的心真是铁做的!」
「胡说什么?」这个女人又开始信口开河了。竹内最受不了这个,气愤不已「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好不好?」
「我有说错吗?」才不管竹内几乎抓狂,山口接下去说,「还是什么事都要栩堂去做吧。无论是早餐还是晚餐,家里的地板还是要栩堂去擦吗?晚上还是要半夜三更的吃东西吗?」
「除了饭,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叫他去做了!」竹内握紧拳头,脸气得通红,飞快的打断山口,「衣服和地板都有请人帮忙去做。我现在半夜从也来不要吃东西!从来也没有!」
「那么竹内医生自己呢?」山口侧过头轻蔑的看着竹内,「竹内医生有为栩堂做过什么吗?大概连蛋包饭那种最简单的食物也没有为他做过吧!比起为你做了一切的栩堂,难道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吗?喜欢上这样自私人的栩堂难道不是太可怜了吗?」
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嘴巴这么讨厌?竹内恨恨的想着,要是可以的话,自己一定要动一次手术把山口的嘴给缝起来。可恶的女人为什么要讲那样的话?然而最让他生气的是,自己对这个女人话居然毫无辩驳的能力。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不就是蛋包饭吗?我一定会做出来的!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小瞧了我!
「出什么事了吗?脸色这么难看?」买了东西回来的恋人,担心的问。
「没有!」硬梆梆的回复了这一句,竹内拿起一点也不觉得好吃的东西任务似的塞进嘴里。
「要是吃不习惯,我还是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东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栩堂轻轻的拍着竹内的手背,温柔的微笑着。
「才不要……」才不要你再为我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知道,现在我根本不想你这么操劳,也想保护你的心情吗?还是真的就像山口说的,我真的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恋人。一眨不眨的盯着栩堂,竹内突然有一种想要痛哭出来的冲动!
简单的蛋包饭!简单的蛋包饭!简单,真是太简单了。竹内看着装好的完美的蛋包饭,无论颜色还是形状和书上完全是一模一样。摊开双手,自己可以把手术刀玩转得如此轻易,厨艺自然也难不倒这双天才之手。如果栩堂回来看见自己做好的东西,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开心得要命吧。只是这么想着,竹内就有了要把买回来的菜谱上面的菜通通做一遍的冲动。然后一一向栩堂献宝!「我回来了!」听到门口传来恋人愉快的声音,连围裙都来不及解开,竹内急忙端着做好的蛋包饭冲了厨房。
「你大概饿了吧,我有买食材,不过,因为怕你饿,我有先买了……」栩堂余下的话因为看见竹内手里的东西而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我做的!过来吃!」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竹内向栩堂招手。
「第一次做的?」只是尝了一口味道,栩堂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非常好吃。」
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竹内得意的说,「没有什么是这双手干不好的。」「是啊,俊明是最棒的。」沾了一点点西红柿酱的唇很快的印了上来,使竹内的唇上也沾了上这味道。轻轻舔了一下,味道不错!
「是专门为我做的吗?」有点得寸进尺的恋人又问。
「只,只是想做就做了,不可以吗?」才不想告诉他事实的真相,竹内甩手走进厨房,脸却不可控制的烧了起来。都怪栩堂这个家伙,居然讲那样的话!虽然说是会让那家伙乐疯了吧,可是就是嘴硬的不想承认。
一件原本以为会让自己很郁闷的事情,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掉了。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竹内心情愉快的想着一定要找到山口,给她一下下马威。山口以前也给自己和栩堂做过饭盒。不过那个味道实在很一般。有些人天生就是没有天分。光这一点,这个女人就败给自己了!只是这么想着,竹内的心情就好得要命。走到内科门口,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从门口走了出来。只是看着这个人影,竹内就有一种冬天掉进冰洞里的感觉,浑身冰凉的几乎窒息过去。栩堂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和山口还在背着他偷偷来往吗?这个家伙出轨了吗?只是想到「出轨」这个词,竹内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拼命挤压,痛得要命。
明明可以理直气壮的冲上去,狠狠的甩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家伙一个耳光,然后大声的质问他居然敢这样对他,把他当猴子甩。可是,竹内却下意识的缩回身子,好象自己才是那个偷偷摸摸的人。
等到栩堂消失在走道转角。竹内才怒气冲天地走过去质问山口,这个女人居然敢和他抢栩堂。
「山口医生,刚才健次找你什么事?」故意亲密的叫着栩堂的名字,旁敲侧击的告诉山口,这个人是我的。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山口抬起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从来不知道竹内医生的心居然这么坏啊。」
「你,你在胡说什么?」居然还敢虚张声势的先发制人!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东西给栩堂吃了。你明明知道他的胃不好,居然还故意做那种难吃的东西害他拉肚子。竹内医生,你真的这么讨厌栩堂吗?你也是医生,你不可能不知道栩堂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乱吃东西的吧!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胡说!」明明蛋包饭做得很成功的,栩堂也说过味道很好的。怎么可能会害他拉肚子。「你骗人的,明明味道很好的。」
「好味道的是蕃茄酱吧!」山口摇着头叹气,「拜托你了。竹内医生,有些人天生没有做菜天分的。样子像不代表味道好,也不代表吃不死人!栩堂不想让你难过,所以你就算真的做出毒药他也会面不改色的吃掉。不过,我可不想每次看他都来内科开药吃啊!」
「你胡说,我才不会相信你!」虽然事实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竹内所受到的打击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变小。自己明明做出了非常完美的蛋包饭,为什么栩堂居然会吃了吃点食物中毒?这根本不可能的吧!
可是,也不是一点点迹象也没有!晚上的时候,栩堂好象的确好几次去离开床,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去喝水。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是去厕所?自己真的失败到这种地步。连个这么简单的蛋包饭也做不好?居然还要被料理做得一点也不好吃的山口嘲笑,真是太丢脸了!
心情郁闷的走到普通病房门口,果然看见栩堂正在里面。那个让自己一看到就讨厌的小孩子宏正缠着他。最不能容忍的,专属于自己栩堂特有的温柔宠溺牌微笑此时正出现在他脸上。竹内想也不想的就推门走了进去。
「栩堂!我找你有事。」转过头,刚好迎上宏极不友好的目光,于是挑衅的冷哼一声。
「好啊!」
「栩堂哥哥,你答应教我做作业的啊!」粘人的小鬼居然还不放手。
「我和竹内医生有点事,马上回来陪你做功课。」
看着栩堂蹲下身子,温柔的解释这一切。竹内心里不耐烦益发明显,他皱起眉头催促,「快点啦。」
知道恋人极端没有耐性的栩堂摸了摸宏的头发就跟着竹内一起走出了病房,一起到他们的秘密约会的天台。
「做作业又不是医生份内的事,干什么答应这个小鬼啦!」有这样的时间不会多陪陪我吗?我都舍不得让你太过劳累,居然把时间浪费在教那个小鬼的功课上。竹内不满的猛踢顶楼钢管。
「宏只是小孩子嘛!唯一的母亲又住院,要是没人管他,他功课会跟不上的。只是举手之劳,竹内干什么和小孩子计较啊!」相对于竹内的焦躁,栩堂只是微笑着安慰他。
都已经被这样说了,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再斤斤计较,可是心里的不舒服却没有一点点的缓解,「我去找过山口,她说的是真的吗?」
「啊?其实不关竹内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摸着头栩堂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俊明肯为我做东西,我真的非常非常的高兴啊!我也是真的觉得非常的好吃才吃光的。」
「不舒服应该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看你骗我。」被恋人这样说了,心情稍微舒服一点点的竹内低下头,「真的很失败,连简单的蛋包饭也会作失败。」「以后不会瞒着你了。我只是真的很高兴!我可以感受到俊明为我做饭时候的心情。所以真的很幸福。也不想你觉得自己失败才没有告诉你。只是小问题而已!」
「是吗?」
「当然了!」
两个人的唇很自然的交缠在了一起。只是稍微的吻了一下就分开来。大家都明白,这里不是别处,是医院的天台。要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小孩子。」虽然没有接吻,不过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竹内任性提出要求,「健次不要老和他待在一起。」
「真是任性!宏只是小孩子嘛!」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宝物一般,用力的抱了一下,又轻轻的放开,栩堂摸了摸竹内的脸,「我很喜欢他。俊明也不要讨厌他好不好?」
「可是……」
「其实宏是个可爱的孩子。母亲生病,其实小孩子心里很害怕的。宏的调皮捣蛋也不过是不想被别人发现他内心害怕的事实而已。俊明可以好好的照顾他吗?」
「居然要我照顾他?我根本不喜欢他的好不好?」生气的转过头,竹内气得几乎抓狂!
「拜托,拜托嘛!因为现在又转进来好几个病人,我实在怕自己忙不过来,不会一直麻烦俊明的。只是偶尔看着他,不要让他做太出格的事情就好。只是小孩子!拜托你了,好不好,好不好?我只有拜托俊明了!只有拜托俊明我才放心嘛!」
一直被栩堂在耳朵边说着「拜托」,竹内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虽然做不好蛋包饭,但是能被栩堂如此信任的大概只有自己了吧!更何况如果自己盯着那个臭小子,栩堂就不用一直跟着他了。也舍不得让自己最喜欢的人这么辛苦!于是点了点头,假装依旧板着一张脸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
「最爱你了!」听着百听不腻的爱的宣言。竹内忍不住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道题目你的答应不对。再好好想想,看看书,上课老师应该有讲过。宏再好好想想。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答案的。」
看着不远处耐性教宏功课的栩堂,竹内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虽然栩堂有拜托过照顾这个讨厌的小孩,不过其实也是栩堂自己亲自照顾的多数。只不过,宏做功课的地点由原本的病房变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一点变化对竹内来说,也不说好坏。虽然不想原本两个人的天地被这个小电灯泡打扰。可是,毕竟栩堂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被指出错误的宏想了想,用橡皮擦掉答案又重新算了一会儿,在作业本上写上新的答案然后递给栩堂,「栩堂哥,这回对了吧!」
「做对了,真聪明!」表扬的摸了摸宏的头发。看得竹内心情极度不爽。「如果我考试成绩好的话,妈妈会高兴吗?她的病会快点好起来吗?」宏抬起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栩堂。
「当然了!宏这么听话,妈妈一定会高兴的。妈妈也会和宏一样努力让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做乖孩子,不要再给妈妈添麻烦,知道吗?」
看着恋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竹内心想,的确是栩堂会说的话啊!同时无可避免的突然想到,如果被问到的人是自己,自己会怎么回答?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嘛!明明已经是那么严重了。动过手术也许是可以多活几年,可是家里条件那么差,生活压力又大,那个生病的女人──宏的母亲,到底能活多久其实根本是很成问题的啊!托着下巴竹内的思绪天马行空的想着。
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是栩堂的话,那自己又会怎么想呢?脑子里突然的跳过这样的想法,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的竹内赶紧下意识的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就算拼了命,自己也不会让栩堂再复发的。那么喜欢的人,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后面。绝对绝对不允许他再生病。
只是这样想着,眼光不由的就投过去希望得到恋人一个爱的示意。果然,心有灵犀的栩堂果然投过来一个安心的微笑。于是也不由的微笑了起来。
「栩堂哥,这里应该怎么做?」
「这里,我看看……」刚要回答的栩堂,突然被口袋里的传呼机打断。他看了一眼传呼内容就脸色大变,「俊明,替我照顾一下宏,病房那边出事了。」
「是什么?」竹内走到栩堂面前,看见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是宏的母亲。我去看一下。」
来不及多做什么解释,栩堂就飞快的离开了。竹内无可奈何的坐到刚才栩堂坐过的位置上,准备教宏功课,「刚才哪里不会?」
被问及的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两只手用力地捉住自己的衣服一角,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是,是妈妈吗?」
「嗯?」竹内愣了一下,面不改色的撒谎说,「不是。」
「你骗我!」愤怒的孩子抬起头,眼圈红了起来,「如果不是妈妈的话,栩堂医生不会什么也不跟我说。我最讨厌竹内医生了!」说着撒腿就跑,逃出了竹内的办公室。
这个混帐孩子!竹内气得几乎跳脚。然后想起自己对栩堂的承诺,只好跟着追了出去。宏的身影很快就看见,他拼命跑的方向正是母亲病房。虽然只是孩子,可是奔跑速度却非常的惊人,好不容易在病房门口捉住他。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难道给大人添的麻烦还不够吗?」责骂的话还来不及全部说出来,就看见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玻璃门。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挥身擦满管子的女人正奄奄一息的正在被抢救。这场面实在不适合小孩子看见。竹内用身体挡住门,用力的捉住宏的手臂,强迫他离开,「不要在这里添乱。你也知道栩堂正在救你妈妈吧!如果你不听话,你妈妈可能会死的!」
「讨厌,讨厌!我最讨厌竹内医生!妈妈是不会死的!我最讨厌竹内医生!」满脸是泪的孩子飞奔离开。
很想痛骂,又不是我叫你来看这些的。明明是你不听话要到这里来看这些。现在又受不了的逃开。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追了过去。
孩子飞奔出了医院,窜上了大马路,竹内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只好追了出去。看着在马路上乱奔的小小身影,竹内脑子里想起了自己对栩堂的保证。如果不保护好这个孩子,栩堂会伤心的吧!只是这么想着,身体很自然的上前拉住了他。刺耳的剎车声音停在两个人的面前。由于惯性而摔倒的时候,竹内的很自然的护住了那个讨厌的孩子。在倒地的一刻,右手一瞬间钻心的疼痛。
「真是太不当心了。开刀的右手是医生的生命啊!居然摔成骨折!」整形科的大夫一脸吃惊的表情。
骨折了吗?果然都是这个讨厌的小鬼惹的祸啊!竹内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男孩。
「对不起,对,不起……」
「鬼才要听你道歉!」咬牙切齿的刚准备开骂,就看见栩堂风一样的冲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俊明,你的手怎么了?」
看见栩堂,就如同看见唯一的亲人一样,竹内指着已经被吓呆掉的宏大声地骂道,「都怪他,他到处乱跑,差点被车子撞到。要不是为了这个臭小孩,我哪会骨折。要是我以后都不能恢复。就算把他卖掉也没有办法补偿我的损失!」「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揉着眼睛,痛哭的男孩看见栩堂忍不住问,「栩堂哥,我妈妈……」
「她没事!」叹了一口气,栩堂拍了拍宏的头,严肃的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这样真的给竹内医生添了很多麻烦了。好好的向他道歉!而且他救了你的命,你也要好好的向他道谢!」
「对不起竹内医生,请你原谅我。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看着认真道歉的孩子,竹内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涨到几乎爆炸的怨气,他转过头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听这种道歉呢。我现在后悔的要命。早知道会摔到骨折,我才不会去救你。你这样的孩子的命根本不能和我的右手相比,我才不要你的感谢。如果时间倒流,我宁可看着你被车子撞,也不会出手的……」
「竹内,你太过分了!」先出声喝斥他的居然是栩堂。他用极少出现的严厉目光瞪着竹内,「你怎么可以在小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才十岁!」
「我就要说。我讨厌他!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会摔断手臂。他的命怎么可以和我的右手相比?」甩下这句话,气极败坏的竹内再也待不下去了。抱着上好石膏的手臂离开了整形科,对身后栩堂的呼唤和宏的哭泣丝毫不加理会。
居然为了这个臭小鬼骂他!要是这个小鬼被车子撞死了就好了!竹内恶毒的想着!世界上和他争夺栩堂关心的人少一个是一个!为什么当时会脑子发热的去救他?真是神经搭错了!要是时间倒流就好了!自己一定不会出手,一定一定不会!
本来想开车回家,可是手上打着石膏,只好拦车回家。只有右手上了石膏竹内才发现,没有右手的日子居然是这样的不方便。要是以后右手都不可以恢复了怎么办?他就再了不能替病人开刀了!他的一切都会完蛋!他将会一无所有!只是这样想着,竹内的心里就焦急的几乎让他发疯。
坐在出租车上没多久,栩堂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你在哪里?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在家等我!」
鬼才会听你的话。虽然这么想着,可是拖着半残废的手臂也的确不能去其它地方。只好乖乖的回家。在客厅里坐了还没有几分钟,门口马上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一脸焦急的栩堂在看见沙发上的竹内的时候,明显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不要这样孩子气,你吓死我了!夏目医生说你的手……」
「我不要听!我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我真后悔救了那个小混帐!要是让他被车子撞死就好了!」当这句恶毒的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竹内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看到栩堂皱起眉头严肃的表情,郁闷的吞下了想要道歉的话。
「你太过分了!我可以理解你摔断手臂的心情。可是,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我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可以说出来?」根本已经到了蛮不讲理地步的竹内偏过头,一脸丝毫不退让的表情。
栩堂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明显有着大人准备惩罚孩子时的毫不妥协,「你会这么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夏目医生说你的手是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你也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先好好的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冷静下来,再想想你以后怎么办!」
果然,果然是没有办法恢复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竹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再也没有能力却责怪谁。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部被抽光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如果不能再恢复到原本的样子,那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吗?只有栩堂了吗?眼泪就这样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混帐,混帐!」用没受伤的左手用力的锤打栩堂,用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悲伤。然后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温柔的声音在耳朵边轻轻的响起,「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爱你!不要再任性了!」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只爱自己一个人吗?
真是超级郁闷啊!竹内不停的按着手里的遥控,看着电视不停的跳换着频道越发的感到无聊。栩堂完全没有失言,对他的照顾根本是无微不至,事无巨糜都替他安排得很妥当,让他忍不住想就算他真的残废到少了一只手的地步也不过如此吧。可是自己无论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啊!手已经不可能恢复了,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什么意义呢?一个不会开刀的外科大夫根本就是和不会发声的收音机,不会做菜的厨师一样全是废材。因为已经死了心,对那个坏小子宏的憎恨反而变得不是那么强烈。不是说原谅他,而是有一种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无奈感,让竹内根本没有力气去继续恨那个孩子。
忍不住郁闷的关上电视,竹内侧着身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还没躺一会儿,电话突然响了起,他习惯性的用右手去拿,却被紧紧缠着的绑带给限制住了,忍不住又是大大的郁闷个半死,拿起电话的时候,声音相当的不耐烦,「这里是竹内俊明的家,有什么请说!」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起来,栩堂温柔地问他,「怎么像小动物一样,肚子饿了就心情不好吗?」
你把我当猫吗?「不是!」竹内一口否认。
「晚上想出去吃饭,还是我回家给你做?」
「不想吃!」现在的自己除了吃就是睡,难道真的要变成米虫的活着吗?竹内心情不好,口气也好不了。
「那出去吃吧!窝在家里很无聊,出去散散心也不错!」电话那头的栩堂继续他的自说自话,「今天我不用值班,等我下了班接你一起。」
「我才不要去呢!」少在那里自说自话!竹内极度不满的打断他,「我说了我不吃!」
「别这么任性,下了班我来接你!」栩堂不容他辩驳地挂上电话,根本不把竹内的话当一回事。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急促的盲音,竹内气得几乎把电话给砸了。那个家伙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样的强势?难道他吃准了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吗?居然敢这样对他,是谁给栩堂健次的权力?他怎么敢这样做?难道不怕自己真的火起来甩了他走人吗?
愤怒的站起身竹内决定给栩堂一个下马威。走进房间,拉开衣柜,竹内拿出一套衣服决定换上然后出去散散心,才不会这样乖乖的在家等着栩堂强迫他去吃什么饭,绝对绝对不要!
可是就在他准备脱掉居家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根本不可能通过一只左手完成如此高难的动作。自从受伤之后,无论是吃饭还是换衣服都是栩堂一手包办的。
自己居然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他已经变成离开了栩堂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吗?被这个想法突然打击到的竹内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刚才还涨得满满的怒火,在这一刻却完全的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不得不正视的事实。他已经不可能再做回原来那个趾高气扬的竹内了。除了栩堂还爱着自己这唯一一张免死金牌之外,自己连一点点可以和栩堂叫板的力量都没有。
视线越来越模糊,竹内知道自己哭了。毫无形象的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竹内恨着那个叫栩堂的男人,但是更多的是爱。而这两种感情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和心中的恐惧相提并论。他不想被栩堂拋弃!自己是一个自私又冷漠的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曾经让他无限风光的身份随着右手的事故也将会一去不复还。不会做家事,连最简单的蛋包饭也做不好的一无事处的男人还有什么可以让栩堂留恋?
仅仅是靠着薄弱的爱情吗?可是那个男人到底会爱自己多久?他是说过「永远」!可是可以相信他吗?如果他改变了主意,那自己又应该怎么办呢?不用怀疑栩堂是一个多有魅力的男人。撇开他的家世、医术不提,仅是他的外貌和性格就不知道可以令多少人着迷。山口那个完全看不出死心的女人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过,栩堂会和自己在一起根本就是自己走了狗屎运。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竹内毫不怀疑有更多的人在暗暗的等着机会,如同丑陋的秃鹫一般准备随时随地扑上来,取代他,吞噬他。无限风光的自己还可以恶狠狠的把这些人都驱赶到一定的范围之外,华丽丽的宣称自己对栩堂的所有权。可是现在呢?
竹内也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到底坐了多久,一直到栩堂推开房门走进来的,听到他的声音,他才几乎清醒过来。
「俊明,你干什么坐在地板上?」栩堂焦急的抱他起来,「为什么哭啊?手脚这么冷!哪里受伤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被竹内的摇头打断,把头用力的埋进栩堂的怀里,竹内听到自己沙哑着声音,「怎么样才不会让你离开我?」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栩堂用力的抱住他,在竹内的脸上不住的亲吻,「为什么要说这么可爱的话?真是太喜欢你了!我现在就想做,好不好,好不好?」
竹内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手勾住栩堂的脖子,一遍一遍吻他,「不要离开我!」
半夜的时候,竹内从熟睡中醒来。风从没有完全关实的窗子里透进来,吹着白色的窗帘轻轻飘动。栩堂睡得很沉,竹内没有开灯,就这样爬起来走到窗前,在地板上坐下,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夜晚特有的空气透进来,带着三分轻寒,竹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人也不想见。曾经那样任性自信的自己在遇上栩堂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的打破平静,又在爱上他的时候被改选的面目全非。现在这个熟睡中的男人是自己的一切。也许他放弃掉了曾经苦苦坚持的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竹内的内心泛起一股无奈的甜蜜。
床上的栩堂轻轻翻了个身,发现竹内不在身边时很快睁开眼睛,轻轻叫他的名字,「俊明?」
「我在这里。」
栩堂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隐在黑暗里的竹内勾起嘴角,「快到床上来,当心着凉。」
「过来抱我。」
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栩堂赤着脚走下床。很快将他拥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你身上真冷。」
这个男人永远是这样,不管自己干出什么出格或者是过分的事,他都会微笑着原谅。甚至连原因都不问。竹内靠在栩堂的怀里,闭上眼睛。他放弃了。原来的竹内俊明再也不存在了。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只是一个为栩堂而活的竹内。
「你这么在意你的手吗?」
「不,现在不。现在我只在意你。」竹内的声音很轻,在暗夜里如同一声叹息。
「你要永远都这么乖乖听话就好了。」栩堂笑了起来,笑声压抑在喉咙口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居然在这种时候这么幸灾乐祸,竹内抬起头,用力的咬住栩堂的嘴唇,含糊着发出邀请,「做爱吧。」
两个人很快倒在了床上,熟悉的动作激起前所未有的舒畅,已经放弃掉自己的竹内毫不掩饰的大声呻吟,甚至主动坐到栩堂身上,放任自己赤裸裸的欲望。分身被栩堂玩弄的几乎没办法再射出任何东西,可是人却前所未有的满足。甚至累的连手指都不愿意抬起时,竹内依旧阻止了栩堂疲软的性器离开,以怪异的结合姿势睡到天明。
那个异常沮丧的夜晚已经过去,天天闲在家里的竹内居然接待了手伤之后第一位异想不到的访客。
「没想到你气色这么好。」松山叹着气,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愁眉苦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呢。」
「你怎么会来?」递给松山一杯水,竹内毫不客气的问他,「想来看我笑话?」
「我还以为我们应该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你居然这样想我,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对于松山伪装出来的痛心样,竹内毫不客气的揭穿他,「就是因为我对你太了解,所以才会怀疑你来的目的。」
松山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虽然我的确是想看看你因为伤了手变成什么样子,但是目的并不像你说的那么阴暗。我只是想看看不能动手术的『竹内医生』罢了。」
「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松山勾起眉毛,「看是看到了,可是我更不想走了。没想到拨掉一身刺的竹内医生会这样乖顺,真是看得我砰然心动啊。」
「我想你记性不太好。」对于松山露骨的眼光,竹内毫不在意的在沙发上坐下,「不久之前你应该有被打得很悲惨吧?伤口好了就忘记栩堂的手不光可以用来开刀,更加可以揍人哦?」
落了下风的松山不以为然的「嘁」了一声,「你现在已经乖乖的做栩堂的『女人』了吗?」
「如你所见。」
「我还以为你因为伤了手,心情不好,会变本加厉的虐待他呢。没想到似乎情况完全相反啊!因为伤了手,害怕被抛弃,所以乖乖的收起小性子讨好着栩堂吧?」
松山的嘴巴真是太大了。被人揭穿心事的竹内走到门口,打开大门,「你可以回去了。」
「被人说中心事就迫不及待的赶我走,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化啊。」松山大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来对竹内说,「买来的水果不要浪费了,是我心意哦。」
「肯定不会吃的,快走吧!」「砰」的关上大门,竹内气得坐在沙发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就算他已经决定乖乖的待在栩堂的身边,可是还轮不到松山说三道四吧?那个家伙!
松山前脚刚离开,栩堂后脚就打开门进来。一眼看见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皱了一下眉头,「有人来过?」
「是松山那家伙。」
「他跑来干什么?」对于松山,栩堂是从头讨厌到脚,「现在你还和他经常见面吗?」
「才没有。是他自己跑来的,不过是看我笑话罢了。」
「只是这样?」
「我看不出他还能有什么其它目的。」
刚才还一脸不高兴的栩堂在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终于露出笑容,伸手搂住他,「不要理他了,你有我呢。」
「你还是会生松山的气吗?」对于恋人如此明显的态度,竹内忍不住问他。「当然了,那家伙我是会生气一辈子的。」
这正是竹内想听到的答案。他满意的想着,果然栩堂还是深深的爱着我的啊!
吃过晚饭,因为栩堂说竹内一个人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所以硬拉着他出来散步。已经是春天,外面的空气时不时会带来了阵好闻的清香,让原本兴致不高的竹内在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也慢慢的开心起来。
「好想去看樱花啊。」
「好。」
「不想留在这里,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看樱花。」
「好。」
对于百依百顺的恋人,竹内忍不住勾起嘴角,「等我手好了就去?」
栩堂看着他,放慢脚步,「手没好也能去啊?我们可以去箱根,边泡温泉边看樱花。无论你是想喝清酒,还是想吃什么小菜,我都会替你准备好的。」
话是没错。竹内看了看自己绑着绑带的右手,「可是,出远门还是觉得很碍事啊。」栩堂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他没受伤的左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日子这样过去,竹内已经渐渐习惯没有右手的生活。甚至可以在没有栩堂陪伴的时候一个人去超市买一些日用品。只是穿著简单的黑色风衣,右手还上着石膏,但是俊美的容貌依旧若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竹内推着小推车,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扔进车里,也不管是不是会用得着。在经过水果摊前,看中了一对包装精美的苹果。刚想伸手去拿,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请问,是竹内医生吗?」
竹内回过头,看见一个毫无印象的女人一脸感激的朝他行礼,「没想到真是竹内医生啊。以前我们家老头子,承蒙你照顾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似乎应该是以前的病人家属。不过竹内脑子里毫无记忆,于是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工作而已。」
妇人又说了很多感激的话,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他,「竹内医生的手受伤了吗?」
原本以为自己会勃然大怒,结果在听到这样的问题时,竹内居然只是很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是啊,不能再开刀了。」
「怎么会这样?那么好的技术……」妇人不由自主的发出惋惜。
换了平时,居然被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妇人同情,竹内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怒不可遏,因为手伤了,似乎是因为觉得自己失去了不可一世的资本。竹内居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淡淡的说了句,「也没什么,反正很多人失去双手也能活着。只是不能开刀,并不是世界末日。」
妇人点了点头,说,「现在的医生变了好多啊!应该和恋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怪不得人家说姜是老的辣,竹内惊觉妇人的敏锐观察,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以前的医生就像一台只会开刀的机器,虽然技术绝佳,但是性格却是异常的冷淡。现在的医生简直就是满脸春风啊,甚至连手受了伤都可以一笑而过,如果不是身边有着深深相爱的恋人,是不会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的啊。」
这么明显吗?竹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妇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的竹内医生,根本是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啊?」
居然这样说,竹内不满的转过头反驳,「才没有。」
「医生如果闲着,去我家的小店喝杯水酒吧。虽然这样说不是很好,可是看到医生变得这么可爱,就像看到我儿子一样啊!以前虽然有感谢过医生,可是东西十分廉价,竹内医生应该并不会看在眼里,现在真的非常想请医生吃一顿饭,谢谢你曾经那样照顾我家老头子。拜托了!」
也不知道那个妇人的哪句话触动了竹内的神经,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居然已经坐在一家廉价居酒屋的桌前。超市里买来的一大包小包东西被堆放在身边的凳子上。
料理一道一道的送上来。竹内不是很习惯的用左右握着筷子,一一品尝。看着并不是特别起眼的东西,吃到嘴里居然意外的好味。竹内很快就吃光了面前送来的食物。然后第二道第三道食物流水一般的送过来。妇人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虽然只是简单的东西,但是还是很感谢竹内医生喜欢吃,我真的非常高兴。」说着,甚至流下眼泪。
并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的竹内只好呆呆的看着,下意识的说着,「不用客气。」
一直到他离开居酒屋,他都还是没想起这位妇人到底是他哪位病人的家属。反而因为推辞不了,而拎着一包廉价但美味的点心回家。
到家时栩堂已经回家,看到竹内单手拎着一堆东西回来,微笑着问他,「出去逛了?」
竹内点了点头,把点心递给栩堂,「这是,以前的病人家属送的。还在她店里吃了饭,味道很好。」
栩堂接过点心,「是小泉夫人家的居酒屋吧?那里的东西虽然很便宜,但是做得非常好吃啊!」
自己一点记忆也没有的人居然一下子就被栩堂叫出了名字,竹内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栩堂勾起嘴角,「我经常有去吃啊!而且因为是俊明的同事,所以总能得到许多优惠,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竹内摇了摇头。以前的自己从来也不会在意这些对自己前途毫无帮助的人,他的眼里一向只有那些VIP。
「小泉夫人一直很念着俊明,一直惦记着想要尽点心意。不过,俊明不是很喜欢居酒屋的东西,所以我也一直没帮上她的忙。」
「很好吃……」竹内伸手从点心盒里拿出点心,咬了一口,递给栩堂,「你也吃。」
栩堂没有伸手去接点心,反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俊明真的变得太可爱了。」
有点不太明白栩堂的意思,不过,因为这是一句赞美的话,所以竹内微笑着接受,然后把手里的点心放进自己嘴里。
「这是我的。」栩堂低下头,从竹内嘴里夺回属于自己的点心,然后两人交换着缠绵无比的湿吻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终于到了竹内要拆石膏的日子。虽然知道自己的右手不可能再开刀,但是,竹内牢牢的记着栩堂的承诺,热切的盼望着手伤好了之后,可以两人一起去看樱花。
整形科的夏目是个废话连篇的家伙,一边工作一边对着竹内说个不停,「吊着右手生活非常的不方便吧?不过,马上就可以让你恢复自由了。在我切开石膏之前,竹内医生最好是闭上呼吸,因为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弄得不好,你可能会吐出来的。或者一整天什么也不想吃。」
「麻烦快点。」
「啊,不好意思,让竹内医生等久了。现在可以了。」说着夏目取下石膏,冲竹内眨了眨眼睛,「和以前一模一样吧?」
竹内动了动手腕关节,白得恐怖的手腕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说什么和以前一模一样,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刚开始不是特别有力,慢慢的做一些恢复的练习就好了。竹内医生会做菜吗?可练习削马铃薯,或者苹果皮啊什么的,会增加手的灵活性。」
「多谢。」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离开整形外科,熟悉的医院仅仅是因为以患者的身份进入,就不自觉的有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因为手伤之后,所有的事都交给了栩堂。应该有在院长那里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吧。以后怎么办呢?竹内看着刚刚恢复自由的右手,也许自己也可以去其它部门当个门诊医生什么的。
就在他认真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的时候,门口传来嘈杂声,「让一下,让一下。」
惊觉自己正站在医院大厅挡住去路的竹内,急忙让到一边。只看到一辆躺着病人的推车急急忙忙的从门口推进来,医生护士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将他往急救室送。跟在后面的家属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健次,你不要出事,健次,你不要出事……」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竹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间,整个神经如同被雷击中一样。健次?这明明就是栩堂的名字!心脏如同被什么抓住,竹内急奔进急救室,「送来的病人怎么样?」
虽然穿著平时的衣服,但是最年轻主任医生的头衔毕竟不是白叫的。正在急救的医生恭敬的回答说,「正准备转去其它科,癌症扩散得相当厉害……」
「我来做……」
「俊明你怎么在这里?」没等竹内把话说完,栩堂推门而入,「你不是刚去拆石膏吗?」
看到自己担心的人安稳的站在那里,知道躺在病床上的的只是一个同名的人,可是竹内依旧控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几乎晕眩的恐惧感。
「我,我……」
「你脸色不太好,出去坐一会儿,我马上过来。」栩堂担心的叫来护士,「麻烦你替竹内医生倒杯热茶,带他去休息室坐一会儿,我过一会儿去看他。」
如同人偶般的被带到休息室,一直到手上被放了一杯热茶,竹内这才稍微的恢复过来一些,只觉得浑身如同掉进冰冷的井水之中一般,冷的不停打颤。
连送他过来的护士都吓了一跳,「竹内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你去忙吧。」勉强挤出几个字,因为抖得太厉害,而使热茶翻了一些出来,竹内不得不把杯子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替栩堂动的手术可以说是竹内一生之中最成功最出色的一次。他拼尽了全力切掉一切吞噬栩堂健康的变异细胞,一点也不剩。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深切的明白,看着躺在那里连动也不能动的栩堂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恐慌。他不能让栩堂死,他一定一定不能让栩堂死。这个念头牢牢的占据着竹内的内心,从来没有一刻离开。
原本以为这样恐怖的心情再也不会出现,可是,那个叫健次年轻人的出现又让他尝到了这样的恐惧。该死的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竹内心烦意乱地喝掉面前的茶水,因为动作太过于剧烈而洒了一些在身上。他实在太过于心神不宁,以至于没有发现他最讨厌的女人正站在他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居然也有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竹内医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吧。」竹内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应该乖乖的待在内科?」
「我想你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忽略了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山口指了指不远处墙上的钟,不管竹内脸色如何难看在他面前坐下,「栩堂医生正在忙。」说完看见竹内已经拆掉石膏的右手,加了一句,「恭喜你拆掉石膏。」
他和山口根本就是相看两厌。更何况现在的竹内心情实在是糟糕,「不用装,我知道你巴不得我的手永远不好。」
山口摇了摇头,「你永远都只会把人想得那么恶劣吗?就算是为了栩堂医生,我也不想让他为你担心。想你手早些好,这不是再正常也没有的想法了吗?」
「栩堂是我的。」感觉到自己的所有权受到威胁,竹内如同小兽般毫不犹豫的露出尖牙警告对方。
「能这么说到是挺出乎人意料之外。」
不想再听山口废话,可是又因为和栩堂约好要在这里见面,竹内转了个方向故意赤裸裸的忽视山口,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自己不想再和她说话,快点走吧!
可是没等山口离开,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宫山又圆又肥的身体实在让人没办法忽视他的存在。
「竹内医生你的手已经拆掉石膏了?」
为什么遇到的都会这样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因为要等栩堂过来,护士安排的位置紧靠着休息室的出口,然后一只两只讨厌的家伙就这样全都跑过来。
「不是很明显吗?」
原以为自己的回答已经相当冷淡,但是讨厌的宫山居然还是相当不客气的直接在他面前坐下,警告他说,「哎呀,真是无情啊。虽然我对竹内医生也没好感。可是,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考虑到的吧?怎么可以这样来回应一个关心你的人?本来还因为你救了栩堂医生,我对你还挺感激的,没想到你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果然竹内永远都是竹内啊!」
替栩堂开刀是我自己的事。因为我不想他死,我才会救他。这些人为什么永远弄不懂栩堂到底是谁的啊?本来已经够烦恼的竹内忍无可忍的站起身,「谁要你的感激?谁又要听你这样言不由衷的关心?栩堂,栩堂本来就是……」
「俊明!」及时出现的栩堂阻止了竹内濒临暴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脸色很差,我送你回家吧。」
刚才满心的怒火和委曲在见到栩堂的瞬间终于消失,竹内一分钟也不愿意再等的和栩堂一起离开。
「竹内医生和栩堂医生关系真的很好啊?」不知道内情的宫山忍不住感叹。
「竹内医生似乎变了很多。」山口勾起嘴角微笑,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回到家,觉得浑身无力的竹内连体婴似的紧紧抱住栩堂。
「夏目说了什么吗?」栩堂转过身抱住他,「其实,我是想向竹内道歉,关于你的手,我撒……」
「不是夏目的事。」竹内用力的搂住栩堂,靠在他怀里,默默的流下眼泪,「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叫健次啊?我讨厌那个家伙叫健次!既然生那么严重的病为什么要叫健次啊?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是因为这个吗?」栩堂呼出一口气,然后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问他,「俊明想救他吗?那个叫健次的年轻人?」
「可是我的手……」
「就算不能开刀,也可以提出手术方案,竹内想一起参与吧,参与其中救那个叫健次的家伙,好吗?」
「我想救他。」竹内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轻轻的抚摸栩堂的面孔,「我永远不会让健次死。」
唇再一次的交缠在了一起。竹内用力的吻着栩堂,主动替他解开皮带,拉下他的裤子吻住他粗热的勃起。本来以为打死也不会做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做得如此的心甘情愿.甚至只是舔弄栩堂.听着他倒吸凉气的喘息声,竹内就有一种下面硬得不行,几乎快射出来的感觉。
他可以为这个男人做一切,只要可以留在栩堂身边。只要恋人能温柔地对着他微笑,重复说了千万遍的爱语,他可以放弃一切。
重新回到医院,并且主动提出要参与那个年轻人栩堂的手术方案,不仅是院长吃了一惊,山口和宫山当然也有收到消息,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曾经那样心离气傲的男人居然也可以甘心做回幕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嘛。
虽然不被别人理解,但是竹内这一次却是拼了命的想要留住那个年轻人的性命。只要看到病历上出现健次两个字,他就心惊肉跳的不知道如何自处。甚至不管是不是在医院,也要硬拉着栩堂热吻拥抱甚至贯穿过才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他并不是淫乱到这种程度,只是单纯的想借着这样的身体结合确认自己喜欢到极点的男人正好好活着,活在自己身边。
由于大家的努力,长谷川健次,那个重症患者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于是,竹内和栩堂开始着手商量手术方案。因为把这个男人当成是栩堂分身一般的存在,所以竹内对这次的方案是拼尽了全力。而且他深深的相信有栩堂这样的技术,再困难的手术他一样可以神迹般地完成。
那天晚上,竹内正在厨房间削马铃薯的皮。因为被上次蛋包饭事件刺激到的缘故,竹内特意从书店买回了一些简单的料理书,赌上男人自尊地发誓一定要做出可以吃的食物。栩堂对于他略带孩子气的举动并没有反对,只是微笑着提议他先从削马铃薯,剥豆子这种打杂的基础事件开始做起比较好。因为栩堂高厨发了话,竹内自然拿出当初在医学院练就手术刀的劲头拼命学习削皮剥豆这种基本小事。
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按门铃,竹内只好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开门。门口意外的站着一对母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竹内稍微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就明白,肯定是栩堂告诉他们地址的。
「竹内医生,打扰了。」衣着简陋的女人卑微地低着头。最在她身后的宏也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竹内打开门侧过身让他们走屋子。想了一下,还是转身进厨房倒了两杯水过来放在他们面前,「请用。」
「谢谢。」女人受宠若惊地站起身。
「找我有什么事吗?」曾经那样讨厌的小孩就这样站在面前,竹内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愤怒到想杀死他的冲动,虽然自己的双手不能再开刀了,但是,现在他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温柔的恋人身上。只要能留住他,失去性命对于他来说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仅仅是一双手,尽管心里也郁闷,却不想为了它再和恋人发生无意义的争吵。
女人拉着宏站起来,然后跪倒在竹内面前,狠狠地谢罪,「对不起,竹内医生。我知道让你如此重要的右手受了致命伤害,就算让我拿自己的双手来赔偿一万次也根本不配,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过来道歉。请你原谅宏吧!我是他的母亲,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双手来赔偿他的过失。」
「是我的错,竹内医生,对不起。请不要责怪妈妈,请你有什么事直接对我来就好了。」曾经那样讨厌的小孩居然也哭得这样悲惨,竹内无奈的想着。自己居然覆办法再对他说出刻薄的话。
「已经出院了吗?」看着赶忙谢罪的母子,竹内叹了口气问。
「是。」
「是栩堂医生告诉你们我家住址的吧?」
「是,因为我一直拜托他……」
果然是这样啊!既然是这个男人的希望,那就原谅吧。竹内站起身,「我原谅你了,回去吧。」
「可是,你还没有要要我们怎么样补偿!」女人抬起头,一脸的惊异,不敢相信居然这样就轻易得到原谅。
「没什么可补偿的,回去吧。」
「这些,这些请你一定要收下,我也知道很少,但是……」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颤着双手举过头顶递给竹内,「我也知道拿不出手,但是……」
「既然拿不出手就不用拿了。我并不少这些钱,反而是你,」看着女人瘦弱的身体,又看了看她身边还很年幼的宏,竹内似乎稍微的有一些明白了,失去母亲的痛苦就算比不上自己失去栩堂的痛苦来得那么深刻,但是应该也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与其把钱给并不需要的我,还是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宏。好好的活下去,拿这个做为补偿,我会更加欣慰的。栩堂医生也定是这么想。「你是栩堂那么努力救回来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吧。
「谢谢你!」女人再一次哭了出来,默默的收回信封再一次的向竹内行礼。
「回去吧。」
送走母子两人,竹内坐回沙发。每一个人都有重要到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失去的人。生命此时此刻是如此的珍贵,因为有了爱的人也被人爱着的关系,竹内终于可以体会到了这一点。
长谷川健次的手术已经商定好了,竹内因此又抽空去了一次整形科,例行检查,夏目说他的手恢复得非常好。
从整形外科出来,有个男人走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隐约让竹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苦苦思考这个人是谁,居然不知不觉跟着这个男人走到了放射科。是以前的病人?正在这时,突然看到放射科的松山一睑慌张的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番。很少见这个男人如此鬼鬼祟祟的样子,竹内下意识的往回缩回身子,躲在转角。
过了一会儿,里面隐约就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松山一向十分放荡大胆,他会在医院里偷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更何况前一段时间的自己也常常因为害怕栩堂突然离开而经常拉着他偶尔偷情。让竹内吃惊的是这次松山居然还把男人叫过来欢好的事实。没想到莫名撞破别人情事的竹内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放射科室内传来松山悲哀地呼救,「不要,不要就这样走。」
因为声音实在很悲切,竹内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犹豫着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还是敲门进去。松山并不是个善良之辈,竹内决定忽略他的呼救,装什么都不知道算了。
就在这时,放射科的门突然打开了,刚才进去的男人和竹内大眼瞪小眼碰个正着。
「您好,受您的关照了。」男人迅速地换上一张职业笑容的面孔,竹内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怪不得他觉得这个男人面熟,原本是他和松山曾经去过的那家牛郎店里的头牌。
正在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松山衣杉不整的追了出来,「不要就这样做了一半就走掉嘛……」在看到竹内的时候赶紧收住后面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
虽然想说只是路过,但是松山衣服扣子都来不及扣上,浑身吻痕的样子已经被看得很清楚了,再装什么都不知道也实在说不过去。竹内沉默着没有说话。
出门的男人向他们行过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松山扶着门看着男人这样走掉,咬着牙闭上眼睛,手背上青筋暴起。
「既然都被你看到了,就进来坐坐。」毫不顾忌的当着竹内的面整理衣服,松山不容回拒的发出邀请。
完全没办法在这种时候置身事外的竹内只好跟着他走进放射科。头发凌乱的松山显然心情十分烦躁.神经质地走来走去,过了半天才开口说,「就像你看到的,我被一个牛郎上了。而且我还食髓知味,近乎不知羞耻的经常贴钱给他,可是他居然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里,刚才就因为我说了一句不顺他心的话,明明都已经做到一半,扩充润滑都做好了,他居然就这样扔下我走了。我简直无法忍受。」
就算体跟我说这种话,我也设有办法啊。竹内在心里沉默着想。
「为什么栩堂医生对你这么好?而我却偏偏要和那样恶劣的家伙在一起?」
松山激动的挥舞着双手。「竹内医生和我都是同样自私又冷血的人吧,为什么你可以找到温柔的恋人,而我为什么却只能面对这样一个无情的家伙?」
「他不是一直报温柔的微笑着?」竹内想起刚才在门口那个男人留下的无可挑别的笑容。
「那是用钱买来的,如果一旦不给他买喜欢的东西,或者不给他钱了,他就不会这样微笑了。扔下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微笑着的,可是走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连头也没回。怎么会有这样无情的家伙?」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可以和我的栩堂相比。」竹内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想法坦白的说了出来。
「好可恶,真是好可恶!」松山折回来看着竹内,「和我做一次吧,如果是和竹内医生这样的美人做一次,我说不定就可以恢复攻君的身份,而不用一直对着那样恶劣的男人张开大腿。我要甩了他,让他痛哭流涕的回来求我。」
「别做梦了。」竹内才不理会松山突然发神经病,「你要想分手早就可以分手了。如果只是因为喜欢做爱,再去找别的男人攻你不就好了,干什么非他不可?」
松山抱着头跌坐回椅子上,「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可是我现在对着别的男人无论是攻还是受都硬不起来,我被这个混账给毁了。」
看着如此痛苦的松山,竹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门口,在拉门出去之前停了一下,「你会这么痛苦,只是因为爱上他了。」
离开放射科之后,竹内不由自主的走向病房,果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温柔的恋人正微笑的替病人做着详细的检查。这个完美的爱人是我的,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松山没有说错,自己的确是自私又冷血,可是这个男人爱他,连同自己所有的缺点他都一同的用温柔包容着。不能失去他,一定不能失去他,已经爱他爱到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却不知道能不能传达到恋人的心里。
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竹内沉默着离开病房门,独自一个人走向人很少的庭园,坐在凳子上任眼泪肆意横流。那种沉重到几乎让心脏不能负荷的疼痛正是他深爱着栩堂的表现!就算是如此沉重,沉重到让人忍不住流泪,竹内还是从心里感激着让自己明白这种珍贵感觉的栩堂。
长谷川健次的手术口期终于到了,竹内做为副手一起和栩童一同走进了消毒室。
在走进手术室的一刻.栩堂拉住了他,「这个给你。」
竹内惊讶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手术刀,不明白栩堂的意思。
「以前说你的手不能开刀的事,其实是骗你的。夏目医生跟我说只要好好做复健,手指的灵活跟原来不会有差别的啦。我有专门去问过夏目医生,他说你的手现在要想开刀根本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这次手术就由你来做吧?你不是不想让健次死吗?」说完栩堂甚至冲他眨了眨眼睛,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气。
这么大的事居然拿来开玩笑,竹内除了无力简直无法找出第二种感觉。
见竹内不说话,刚才还一脸得意的恋人顿时慌了抻,「你,生我的气了吗?虽然的确有一点点惩罚体的意思,但是,因为夏目医生说前提是好好复健才会恢复,我是怕万一给了你希望又不能恢复成原来一样对你是双重打击,所以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你说没希望了。我不是一直叫你削马铃薯皮和剥豆子,这些对手指灵活都是很好的训练啊,你就看在我对你如此用心的份上不要生我的气了吧?」
真应该狠狠地拿手术刀在这个男人脸上划上一刀啊,可是,每次都温柔的恋人,居然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开这种玩笑,应该也是觉得有被包容的可能才会这样放心的去做吧。看在自己的心意传达到那个男人心里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了。
「下不为例。」
「当然。」刚才还一脸紧张的恋人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终于微笑了起来,然后自信满满地发誓,「我才不会再一次让俊明受到伤害呢。」
两个人身份互换的走进手术室。竹内有些模糊的想着,等这次手术过后,一定要和栩堂去箱根看樱花。然后任性的对着他撒娇作为这件事情上小小的报复。当然在每一次任性之后,自己一定会奉送上千百万个吻融化掉温柔的恋人,让他和自己一同在那个花开荼蘼的世界里沉醉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你爱我吗?
当然爱,但是我现在是不会说的,在我们都变了老爷爷然后安样死掉的那一刻之前,我才会告诉你,我爱你,逾越生命!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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