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毒药与黑巧克力 > 第2页

第2页

书籍名:《毒药与黑巧克力》    作者:剑走偏锋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洗了澡,开了罐啤酒,凤凰资讯台还在持续著新闻播报。这世界上每天会发生无数的大事,然而这大事与自己的生活是如此遥远。再危机也危及不到陈清的生活。真正危及他的生活的是,这不明不白的生活现状。
  门锁哢哒哢哒响起,陈清本能的起身,从客厅走向玄关。
  “我回来了。抱歉,有些晚。”蔚蓝关上了门,脱下外套挂上。
  陈清看著他,有些出神。他感觉自己像个主妇,殷勤的迎接“丈夫”回家。
  蔚蓝蹲下来换鞋,起身看见陈清一脸迷茫的神情,不禁拥过他,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陈清猛然回神,脸烧了起来。他笨拙的推开蔚蓝,转身向客厅走,“吃饭了吧?”
  “吃了。有些忙,就跟单位叫的外卖,和同事一起凑合了一下。”
  “哦。”
  “你餐会结束的还挺早。”
  “嗯,本就无聊,可以撤退,我就回来了。”
  “自己无聊了吧?早知道我就早些回来。”
  “没有。”
  蔚蓝去了卫生间洗手,语气平常的问:“你想旅行吗?”
  “哈?”陈清刚刚点上烟,愣了一下。
  “想不想去旅行。”
  “旅行?去哪儿?”
  “博鼇知道吗?海南那边。”
  海南?
  陈清不禁皱了皱眉头。最後一次和林璐颖约会,她就是在和他说旅行,说想要去三亚……
  林璐颖。明明没过多久,却恍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名字了。
  在蔚蓝与她之间,他竟然选择了前者。
  蔚蓝洗完手出来,去冰箱里拿了一罐果汁,“想去吗?”
  “你怎麽……想到要去那里?”
  “呵。有个工作月底跟那边进行。我想风景很好,气候也宜人,不如喊你一起去,就当放松一下。”
  陈清没有说话。
  “你方便吗?年假能不能休?”
  陈清当然有年假,也可以随时去用,只是……
  “不太合日程,最近单位比较忙。”
  他又说谎了。
  “啊。哦。是啊,突然提出来,怪仓促的。”蔚蓝没再往下说了。
  陈清看著无聊的电视节目,心里有点儿乱。
  蔚蓝令他恐慌了。无论是他不自觉的去门口迎接,还是蔚蓝忽然提出工作可同行。他不是他太太。不是。这都不是他该参与的。
  ◇◆◇◆◇◆
  一串葡萄是美丽、静止与纯洁的,但它只是水果而已;一但压榨後,它就变成了一种动物。因为它变成酒以後,就有了动物的生命。
  威廉•杨格曾这样去形容葡萄酒的制作流程所赋予葡萄本身的升华含义。
  那麽,感情呢?
  静止到发酵,又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期间,又是什麽样的变换形式?
  陈清不知道。然而,毫无疑问,情欲在感情里一定是众多发酵因子其中之一。
  浓情溢满了室内,暧昧的气息紧紧的包裹著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是对的吗?
  应该是这样的吗?
  陈清有许多许多的问题,然而,就像每一次一样,它们都在情欲面前黯然失色。
  就像许多事都取决於对手好坏,好的对手可让再普通不过的事与众不同。
  性事中,蔚蓝之於陈清,就是这样的存在。
  爱与不爱,在情欲的驱使下,早已变成了抽象并不可解的逻辑问题。必要,却不重要。
  为什麽会演变成这样呢?
  不是女人,却体味著女人才可能获得的性快感。
  细密的吻温热的、柔软的、不间断的落在肌肤之上,埋在体内的手指渐渐被接纳,滋味便就开始美妙起来。
  蔚蓝从不会忽略前戏,甚至可说异常的坚持。然而这却只会让陈清更觉得自己像个女人。
  像,不等於是。
  想要坦然接受、安心享受,这就成为了不变的信条。
  有些可悲。
  属於别人的器官埋入自己的体内,那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正好令陈清可以稍作适应。
  他知道蔚蓝在看他,但他却不睁开眼回望。
  眼不见,为净。
  颇有些像把头埋入沙堆的鸵鸟。
  每每蔚蓝闯入他的体内,那份入侵感就会提醒陈清他究竟在做著什麽样的不伦之事,然而,仅仅是瞬间。一旦贪欲蔓延至全身,他便又不是他了。
  他会不能自已的喘息、呻吟;他会用腿环住蔚蓝结实的腰,迫使他压低身体更加深入的侵入他的体内;他会仔细的嗅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会细细体味他宽大的手掌揉捏他肩膀的力道,就连他手指上金属戒指的质感都那麽清晰。
  这副躯体下,到底藏著怎样的一个荡妇呢?
  可耻、可悲。
  情欲的气息充盈著整间卧室,蔚蓝出了薄薄一层汗,陈清亦然。
  他们紧紧的贴著彼此,呼吸交融到对方的呼吸里,汗液渗透到对方的皮肤纹路里。
  陈清的手缠绕在蔚蓝的腰上,贪恋著最後这一丝热度。
  蔚蓝细密的啃咬著陈清的脖颈,掠夺著最後一丝胜利的果实。
  而後,就像每一次的结束。陈清推了推蔚蓝,背过身去,看著光影之下扭曲的墙壁。
  蔚蓝看著身边人,那丝不快又从心底蹿升起来。
  难以压制了,於是……
  他贴近了他,从身後环住了那具正冷下来的躯体。
  “嗯?”陈清哼了一声,“怎麽了吗?怎麽突然……”
  蔚蓝并不回答,只是一下下亲吻著陈清的背脊。
  “蔚蓝?”
  陈清想翻身,却被蔚蓝禁锢住了。
  亲吻过後,是他的脸颊轻轻蹭著他的脖颈。
  “这是……撒娇吗?”
  陈清伸出手臂,以一个蹩脚的姿势,得以让手掌抚上蔚蓝结实丰满的臀部。
  “我想知道……”蔚蓝仍旧摩挲著陈清,“为什麽你总要背对我。每次做完,都是如此。”
  陈清愣住了,但这愣只持续了几秒锺,“有吗?没有吧。”
  “每次都是,你一定会转身背对我。”
  “嗯……嗯……”陈清努力的措辞,“对著呼吸……总不太好吧?健康杂志都说了……应该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
  “是吗?”
  “是啊。”
  是个鬼!陈清自己都鄙视自己。好吧,你这个骗子,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而实际上,蔚蓝很想问:那你跟你妻子月月也这样吗?
  所幸,克制住了。
  他不想揭他的伤疤。
  过了好一会儿,陈清才挣出了蔚蓝的怀抱,“我想去洗洗。”他说著,下了床。
  地板上有七零八落的衣服,还有用过的纸巾,就连保险套的包装纸也那麽扎眼的扔著。
  陈清头皮发麻。
  他不敢去看蔚蓝,只得匆匆离开了卧室。
  蔚蓝稍稍欠身起来,够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盒、打火机,以及烟灰缸。
  火焰升腾而起,蔚蓝注视著,透过火看到的一切都在摇曳、恍恍惚惚,没有真实感。
  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蔚蓝想,他跟陈清大抵可以这般概括──阳乖序乱,明以待逆。暴戾恣雎,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
  隔岸观火。
  哪里有半分情人的味道?分明是敌人。不折不扣的。
  可那又能如何呢?
  能如何。
  实际上,蔚蓝更为不解的是:什麽时候开始,他的动机发生了转变。一开始,他不过只是想陪在他身旁;继而,他惦念得到他;再来,他渴望被他接纳;最後,竟然变成了──渴望,他爱他。
  人啊,果然得到的越多,欲望越嚣张。没有尽头。
  自己之於陈清,到底是什麽呢?
  陈清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饿了的时候就伸出脖子吃点,吃饱了就又回去壳子里了。
  是吃食吗?
  想来还不是什麽太好吃的。
  凑合吃一些,不饿死便罢了。
  就是如此廉价,甚至让人有些厌烦。
  陈清进了浴室後,先开了花洒,然後去拿干净的浴袍。
  站到热水下,他感觉自己仍旧飘飘然。
  温热的水令他忆起蔚蓝细腻的爱抚,按出来的洗发精更是酷似他涂抹在自己身後的湿滑液体。
  下面微微有些抬头,陈清燥热著,燥热中充满了内心的狂躁。
  他有些痛恨蔚蓝,但在此之上,他更加痛恨自己。
  有欲望是正常的,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错误的是,激发他欲望的对象。且,这种欲望完全无法控制,无法疏导。你越是想控制越会重视就越难控制。
  要疯了。
  当然也许,早已疯了。
  谁能救赎他呢?
  能够使人飘浮於人生的泥沼中而不致陷入污秽的,是信心。可悲的是,他早已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失败透了,这样乌七八糟的人生。
  洗干净回到卧室,陈清看到蔚蓝仍旧赤裸著,叼著烟慵懒的靠在床头。他刻意别开了视线:“不冷吗?”
  在床的另一头坐下,陈清并没能听到回答。他只感觉到那宽厚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背,继而强有力的手臂将他拉入了身後的胸怀里。
  不等陈清反应过来,他就被蔚蓝勾住了腰,以一个低俗的姿势呈现在背後人的面前。
  浴袍被略带粗鲁的手扯开,臀瓣被狠狠的揉搓,硬起来的阳具顶上了他的大腿。
  “蔚蓝!”
  这一声呵斥毫无效果,湿滑的液体淋到股缝间,继而,粗大的性器插入了体内。那里还很放松,轻而易举便接纳了。
  该反抗的,可陈清却只会配合的呻吟。
  深,很深,深及体内最为敏感的一处。
  他想,他又失去了理智,此刻的他是多麽渴望那冲击的力道再强些、再快些。他深切的渴望,忘乎所以的渴求。
  理智在冲撞与接纳中消失殆尽。
  全身都烧灼了起来,下面那话儿肿胀的像要炸开。
  没过多久,陈清便射了出来,而後,蔚蓝的手环了上来,帮他套弄著,上身也压低,唇顺著脊缝亲吻著他的後背。
  安静只有这不到一分锺,接著,汹涌的冲击再次来临。
  如果在这一刻死去,也许不失为一种圆满。快乐至死。
  当然,那一定不会发生。
  情事结束,蔚蓝压在陈清背上粗重的喘息,粘稠的精液全部堆积在了陈清的体内。
  良久而来的一声“抱歉”令失神的陈清错愕。
  为什麽抱歉呢?
  “我周四去博鼇,大概最早也要三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蔚蓝终於放开了陈清,仰躺在了床上。
  哦,是吗。所以你才要的如此热烈啊?
  “你……真的不考虑去吗?”
  “嗯,不,不去。”
  “那我尽早回来。”
  “不要紧的,还是工作重要。”
  “呵。那五一你自己安排喽。”
  之後,这所房间安静了。

  第二章

  第二章
  昨天你在人潮拥挤的街上,忘了来去何方。明天等待下个疯狂的日子,希望寂寥都走开。看来人们彼此太过於自私,只渴望有人来爱。所以是否我们已忘了怎样付出,怎样去爱。
  ──陈升《流星小夜曲》
  一天接多少个电话是极限?
  蔚蓝搞不清楚,也没时间让他去搞清楚。
  这一个挂断,那一个进来。频率之快令他连转换一下语言都做不到。
  中文亦或英文,搞不清那就统统全部英文。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周之久。没时间吃饭、没时间睡觉,就连去厕所都神经紧张。
  是闲适惯了吗?还是以前工作的太狠了?
  反正,不能适应。
  一盒烟下去的时间日益加快,喉咙总觉得干燥、沙哑,脑子里除了图纸就是标注,每一个东西看上去都像来者不善。
  刚刚拧开一瓶水,电话又进来了。蔚蓝根本不会去看来电显示,只会机械的按下耳机的通话键:“Lenny,speaking。”
  “啧啧,好官方哇~”
  “蒋颜……”蔚蓝头大。
  “我问候一下你耶,这什麽态度嘛!”
  “我都快忙死了。”
  “这不是还喘气儿呢嘛,不要随意夸张啦。”
  “有事儿说事儿。”
  “没事烧纸?”
  “过几天你就可以著手准备了,记得,买黄纸剪的。”
  “哈哈哈。”
  “我叫你一声姐,没事儿挂了吧。”
  “我就是慰问一下,忙去吧,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蔚蓝再拧开瓶子,刚喝了几口,就看见张雪梅小步跑著过来了。
  “Lenny……”
  蔚蓝伸手,示意她等他喝完水再说。
  张雪梅点点头,直到蔚蓝拧上瓶盖才开口:“有传真过来,是图纸。”
  蔚蓝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皱眉。又是临时修改。
  “你让那边停一下。”蔚蓝伸手去指。
  “已经停下了,收到图纸我有先过目。”
  “嗯……然後,”蔚蓝拿出了笔,“这里,”他就著手边的板材就写了起来,“你照我写的重新采买材料。”
  “明白。”
  “还有,振华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到,你安排一下车。”
  “记住了。”
  “灿灿呢?几分锺怎麽又看不见他了?”
  “不知道,人太多,我没留意。”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
  手机又响了。
  蔚蓝这个崩溃,示意张雪梅先去忙,这才接起电话。
  1992年,海南博鼇还是一个人口不足一万、没有柏油马路和路灯的渔村。唯一的名胜是万泉河的革命遗迹,只有身穿灰色短军裤的红军女战士的雕像吸引人瞻仰。十年後,博鼇成为亚洲经济论坛的永久会址,堪称“中国的达沃斯”。2002年4月,博鼇亚洲论坛首届年会开幕,全球政要与经济要人约二千人与会,他们盛赞中国的“经济神话”,而小城博鼇成为这个神话的佐证。自此之後,亚洲经济论坛会场开始投入使用。
  可想而知,可以动用如此场地的会议将是多麽严肃的项目,又是多少媒体关注的焦点。蔚蓝不敢怠慢。此次展会为期四天,却耗费他大量的心力与时间。双方公司的协调、亲力亲为的监管,每一个环节都不允许出错。错不起。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