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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书籍名:《千帆过尽尚有心》    作者:山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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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mp-X,也就是孟帆现在的三人组合。“Champ”代表双齐,而“X”代表孟帆。单是这个组合的名字就足以让孟帆郁闷了好久,直至今日仍然难解心结。因为每次看到、听到这个名字时,孟帆总是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疏离感。
  因为在这个组合尚未成立之前,Champ就已经作为一个双人组合而存在了。由齐鸣远和齐潇潇两个堂兄弟组成的二人组合,又称齐氏兄弟,虽然不是很正式,也没发过片,但是两兄弟一起活动了将近两三年,也已经积累了一定名气。
  而做的好好地二人组合突然间硬是把他插了进来,还是做一个“叉”!简直气的孟帆三天没吃下饭去。虽然经纪人当时反复找他谈话,对他解释这个X是代表Super、顶级、加倍等等含义,代表了公司对他的重视程度和要着重培养的意愿,孟帆仍然心里不太舒服。
  其实必须承认的是,正是Champ-X将孟帆的事业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让他迅速的蹿红为新一代青春偶像中的翘楚。这个组合定位更加多元化,另外两个成员都是正规的音乐学院出身,不仅歌唱得好,在音乐创作和策划方面也表现得相当有才华。虽然孟帆比他们俩人早进公司四年,也算的上是大前辈,但仍然在俩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按年龄算,齐鸣远比孟帆还要大上两岁。但碍于公司的辈分关系,即使组合成立了四年的今天,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叫孟帆一声“小孟哥”。而齐潇潇的境况相比起来就好多了,因为他和孟帆同岁,按生日算的话还要小上几个月,所以可以轻轻松的叫他,孟帆听在耳朵里,也远比齐鸣远叫的那声要好听很多。
  不过,孟帆也并没有好心到和两个人说:“以后别那么客气了,既然在一个组合就叫名字好了。”因为他本心里并没有想和两个人称兄道弟,多么搞好关系。只是身在一个组合而已,好好共事即可,大家无非就是同事,利益关系。台前表现的再亲密再熟悉,台下也就是那么回事。
  况且两个人本来就是兄弟关系,之前也都在一起活动,彼此感情深厚。孟帆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非要往两个人中间去扎,搞个三人行出来。所以几年下来,仍旧是那两个兄弟没事凑在一堆儿窃窃私语,一旦三个人同时活动,就变得客客气气,不冷不热,总是感觉把他排除在外。
  两个人其实也不愿意和他组什么组合吧?孟帆经常这么想。听说齐鸣远是颇有背景的,他父亲是齐氏食品进出口集团的老总,家里有的是钱。凭借齐家的财势,让俩人单独出道不是更好?那样的话,总比现在站在别人后面不受重视,成天对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人客客气气的叫哥来得舒服。
  孟帆刚知道齐鸣远家世的时候,还震惊了一下。随即才想明白,怪不得两个人可以一路顺风顺水,只混了两年就轻轻松松的签了约,出了唱片呢。可笑他还真的认为两个人是因为才华横溢才被公司看中。是啊,才华横溢的人满公司上下都是,偏偏选中他俩绝对还是有理由的。
  
  孟帆胡思乱想直到散会,经纪人后面说的啰啰嗦嗦一大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收拾收拾资料正准备离开时,被齐鸣远叫住。
  “小孟哥,一会儿就要去录‘音乐流行风’的节目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先休息一下,一会儿一起坐车过去?”
  孟帆这才想起来今晚一个固定娱乐节目的录制嘉宾就是Champ-X,他想像了一下三个人坐在一起,空气都快要凝固了的沉默场景,微笑道:“还是不了,今天我开车来的,一会儿我直接过去好了,不用管我了。”说着,摆了摆手,忽略了齐鸣远失望的表情,独自走了。
  
  四年了,孟帆对这样尴尬的人际关系仍然感到窒息,远没有以前小时候在“单色”来的自在痛快。组合刚成立时,自己就已经有些名气了,又是前辈的身份,无论上什么节目,两人就和商量好了一样一左一右站在他的斜后方。一来二去,孟凡感觉Champ-X总是他一个人在独挑大梁,而两兄弟只是衬托红花的那两朵绿叶,而并不是平等的团队成员。
  两兄弟也不是没有对他示好的时候,就像刚才一样。只是他始终没有真正拿出诚意来融入这个团体,因为每次想到二人和他是一个组合的事实就会提醒孟帆,现在的一切成绩都是靠着当初背叛了最好的朋友,牺牲了唯一的友情而换来的。
  




林之扬

  孟帆没有直接开车离去,而是坐电梯到了六楼。电梯门开,左转,第二间工作室,是原来孟帆所在乐队“单色Dark Color”的大本营。虽然同时有几个乐队都在使用,但由于单色的资历较老,创作练歌也比较勤,这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由它单独使用。
  推门而入,只有林之扬一人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看着乐谱拨弄着吉他,漆黑的长发随意扎了个节披在背后,配上细白的面孔和清秀的丹凤眼,有一股时下流行的雌雄莫辩的中性味道。
  “之扬。”孟帆叫了一声,走过去看他正在弹的乐谱。
  林之扬抬起头来,见是孟帆,开心的笑了笑,道:“小帆。今天你怎么过来了?不忙吗?”
  “恩,最近还好。晚上有一个节目要录,中间有点空余时间,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新写的歌吗?”孟帆指着乐谱上的小蝌蚪问道。
  “恩,是啊。阿勇他们找到了一间不错的酒吧,想要去办个小型的Live,今天过去探探路。所以我来把最近写的歌整理一下,看能不能都在Live上唱了。不过也幸好我今天过来了,要不你不就扑空了?”林之扬把吉他放在一边,给孟帆拉过一个高脚凳,让他坐在上面。
  孟帆坐下向四处看看,感慨的说:“这里还是没怎么变啊。你们几个懒人连海报也不知道换一换。”
  “呵呵,谁说没变,变得又脏又旧了。”
  “哈,怎么会?”
  
  孟帆对林之扬似乎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虽然两人不能经常见面,但是每次在一起时,总是那么熟悉,仿佛从不曾离开过彼此。因为林之扬是孟帆在B&D唯一的青梅竹马,也是他为了出道而背叛了的唯一至交好友,是他永远都难以原谅自己的理由。
  林之扬和孟帆同一年考入了B&D,又经常被安排进同一个工作,年纪相仿,脾气相投的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孟帆和林之扬互相鼓励,互相竞争,两个人都顺利的晋升到了培训生的行列。
  于是,在可以自由组合团体的时候,两个孩子商量了一下,和当时几个相熟伙伴成立了“单色Dark Color”乐队,主攻非主流摇滚。乐队的首战在一个前辈的演唱会上表演后被公司认可,正式的开始了他们的音乐之路。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有的是热情和精力,凭着先天的外在条件和音乐激昂励志的曲风,新成立不久就累积了一定人气。孟帆作为“单色”的主唱兼吉他,林之扬作为贝斯手更是让女生尖叫的类型,于是“单色”成功在人们眼中画上了一抹奇妙的色彩。
  那时的孟帆怀揣着美好的理想,天真的认为,“单色”就是他事业发展的永久目标,而林之扬则是孟帆认定的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伙伴。
  “等我们出了唱片,我一定要把这首歌加进去!”孟帆一写出自认为的好歌就要先在林之扬面前自恋一番。
  而林之扬总是说:“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能出唱片啊?好多前辈都很厉害,却还没排到呢。”
  “你怎么总这么消极?成心打击我是不是?”做势就要掐林之扬的脖子。
  林之扬一边笑,一边躲:“哈哈,我不是想告诫你做人要低调吗?要是被哪个前辈听到你这么大言不惭,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哼,我才不怕呢。正因为‘单色’有了你我,绝对可以大红大紫的!”
  
  直到一纸通知拍到眼前,孟帆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存在。他抗争了,可是随后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他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迷茫着,B&D老总毕少良的话还响在耳边。他想和林之扬一起做音乐,这一点不会有假,可是真的为了兄弟义气就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吗?孟帆有一丝动摇。
  他立刻就鄙视了这样的自己,他对自己说:“离开B&D,单色也可以继续做下去,我不信离开姓毕的我就红不了。”
  电话在这时响了,妈妈把电话接起来,说:“小帆,扬扬找你。”
  “喂。”说实话,孟帆在这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林之扬。
  “喂,小帆。”看不见之扬的表情,孟帆只能从他带着一丝低哑的声音中判断他现在没有什么精神。“我想和你谈谈。”
  “嗯,你说。”
  “小帆,你去吧。”
  “呃?”
  “我听说了,你下午去找毕少,说不想干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兄弟们都为你高兴呢。回去吧。单色可以有一个人先出去,不是挺争气的一件事吗?”
  “之扬……”
  “单色,我们会继续。即使你不在,单色也会加油的,难道你对我们没信心吗?太瞧不起人了吧?早晚我也会签给你看的。”电话那边是故作轻松的语气。
  “之扬,我……我,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了……”
  “……小帆,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不是想红吗?你不是想挣大钱让妈妈和弟弟享福吗?机会不是总在眼前等你的。”
  “之扬……谢谢你,我想……我明白了。我回去!总有一天我会红的,到时你也要做大明星啊,然后我们俩一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呵呵,是啊。你还是那么大言不惭呢。”
  电话一直持续了很久,孟帆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林之扬给了他继续的勇气,只是孟帆后来才明白任何事一定要有失,才有得。
  他曾经觉得即使分离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友谊,但是他错了。无形中差距慢慢拉大的压力在彼此间划下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孟帆再也无法找回那个曾经挤在一个被窝里,无话不谈的好友了。
  那一年,孟帆成年。
  




毕少良

  孟帆拿过吉他拨了两下,惋惜的说:“很久没摸了,完全生疏了。”
  “呵呵,你现在走流行路线,不需要这些啊。”林之扬笑他,“新专辑我看到海报了,很不错。等发行了,我去买。”
  “买什么?我送你几张就是了。”孟帆随便团了个纸团丢他。
  “真的?那我要你在上面签名哦。我表妹找我问了几次了。”
  “嗯?是那个小鼻涕虫?”
  “什么啊……没听过女大十八变么?现在漂亮着呢。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林之扬冲他抛媚眼。
  孟帆露出恐怖的神色,忙道:“算了,敬谢不敏。”
  “最近单色发展的怎么样?”孟帆的话在嘴里绕了几圈,还是问出了口。
  林之扬拨弄着吉他,半天才道:“还是老样子吧,不上不下。细想想都八年了,时间还真是可怕。现在整间公司里像我们这么老资历的乐队也没有一两个了……”
  听着之扬的叹息,孟帆皱眉:“毕少还是不肯签你们?”
  之扬自嘲的摇摇头,叹道:“估计他老人家贵人事忙,早就不记得还有我们这么个乐队了吧。之前还有个经纪人带一带。最近新人多了,经纪人也被调出去了,只剩我们几个人瞎折腾。”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孟帆开始厌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了。张立涛下个月开始就要退了。他年龄比较大,家里一直催着让他结婚,所以他打算出去找份正式工作安定下来。其实这也没错的,所以我们也不好劝什么。”林之扬神色有些黯淡,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又重振了下精神,笑着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是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反正我家也不指望现在就让我挣钱养家。”
  “嗯。”孟帆得知林之扬的近况心里更不舒服。他平常的工作太忙了,公司就好像要榨干他一样,他根本没有空闲去关注其它的事情,单色发展的如何,要不是林之扬说起,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之扬,最近我偶尔能遇见毕少。不如我和他推荐推荐单色吧,以你们的实力其实没问题的。”孟帆提议道。
  林之扬不语,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算了,没这个必要。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单色也是一样,之前就说我们的定位太冷门了,中国大陆接触的摇滚不是我们这一类的,受众群太小。他曾经和我谈过,要我转型,只是我拒绝了,我想再继续试试看。他说,今年一年由我们自由发展,年底的小型Live几场下来人数要是过万,就考虑签我们。”
  “这样不是很好吗?”孟帆激动的说。
  “好是好,只是过万太难了,又是年底……”林之扬不说话了,咬着嘴唇,低头专心拨弄吉他。
  孟帆也静默了。的确,现在在万人体育馆开演唱会,即使把Champ-X拉出去,恐怕票也不会抢售一空,有八成坐满就是很好的成绩了。
  “毕少良他这不是为难人吗?”孟帆不满。
  林之扬瞬间惊了,急忙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他:“你疯啦。什么话都敢说!被人听见又要传闲话。就算你不怕他,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原以为你的直肠子这些年已经改的差不多了,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
  孟帆撇撇嘴道:“这不是和你说吗?又没外人……”他只是不想说,其实他怕死毕少良了,每次单独见他都会冷汗直冒,只是气的急了,才口无遮拦。
  
  毕少良,毋庸置疑便是现在B&D的当家人,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同时是B部的总理事,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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