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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籍名:《焚情炽之天裂》    作者: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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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翼身上裹著一件红色织金的华丽长袍,用一边的手肘支撑著身子,半躺在朱红色的长榻上。
  他的头发比太渊记忆中长了许多,可奇怪的是原本乌黑的颜色竟全数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红。那双美丽的眼睛依旧是迷蒙潋滟的模样,但是瞳孔的颜色也不知为何变成了深邃的暗红。他的唇色更是豔丽惊人,略长的指甲像是涂了鲜红的蔻丹一样……
  昔日耀眼夺目的赤皇,和眼前浑身散发出妖魅气息的红色身影,除了五官声音相同以外,给人的感觉简直就不可同日而语。
  「怎麽?」炽翼朝他勾起笑容:「不认识了吗?」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太渊不确定地说:「你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炽翼的回答,是一个慵懒倦怠的笑容。
  太渊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在炽翼颊边掬起了一缕长发。那头发虽然没有任何炽热的触感,但看上去就像暗沉的火焰正在他的指尖缠绕燃烧。
  炽翼忽然一皱眉头,手肘似乎支撑不起重量,整个人往前倒去,太渊顺势把他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果然受了伤。」太渊仔细凝视著他略显苍白的脸:「是不是因为伤得很重,才会改变了一贯的容貌?」
  「太渊。」炽翼手一用力,让太渊坐到了榻上,而自己则靠在他的胸前:「别把我想得太强,我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我们父皇那样的神只最终也难逃一死,你我终有一天会步上他们的後尘。受点伤,又算得了什麽呢?」
  「不会的。」太渊看著他,慢慢摇头:「在我心里,你比他们都要强,绝不会像他们一样那麽轻易死去的。」
  「我真的很喜欢以前的太渊。」炽翼浅浅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性格真是那麽温柔,该有多好?」
  「温柔?你是因为喜爱凌霄的温柔,才舍不得杀他吗?」太渊微笑著问。
  炽翼也不回答,只是笑了一阵,鲜红的赤皇印记在炽翼白皙的颈脖上缭绕纠缠,随著他的笑声微微起伏,看得太渊眼都花了。
  「炽翼,把凌霄杀了。」太渊低下头,在炽翼耳边轻声地呢喃:「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讨厌。」
  「不行。」炽翼吃吃地笑著:「你知道我喜欢他。」
  「那你喜欢我多,还是喜欢他多?」
  「这怎麽能比?」炽翼抬头,目光迷离地望著太渊:「还是……太渊你想要代替他,来做我的情人吗?」
  「好啊!」太渊竟没有半丝犹豫地说:「只要你愿意,我非常高兴能和赤皇大人……」
  「听见你甜言蜜语的,我还真不习惯。」炽翼的指甲抵在他的颈边,十分危险地滑动著:「也别跟我演戏了,不如说说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麽吧!」
  「就算你不要我当你的情人,也不需要杀了我啊!」太渊轻轻笑道:「我今天来,不是想死在你手里的。」
  「那麽你来,应该也不是想要占我便宜吧!」炽翼眯起眼睛,抵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慢慢滑到了他的脸上:「共工死了以後,你可是真变了许多。」
  「我知道你很厌恶我现在的样子,你不屑於我的卑鄙手段。」太渊让手指在他发中穿梭,感觉就像是正被火焰焚烧殆尽:「就像天破那日,你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无耻小人。」
  「那时我不知多麽矛盾,毕竟共工死了未必是件好事。」炽翼伏在他的肩头:「你要知道你那麽做,等於是打破了世间的平衡,让一切往不可逆转处去了?」
  「不适合生存的就不应生存,只有适合生存的才能生存下去。」太渊环住了炽翼的肩:「他们的灭亡,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盲目,和我有什麽关系?」
  「只是这麽一句话……」炽翼抓住了太渊的手:「太渊,你想让我拿你怎麽办呢?」
  「炽翼,索性灭了水族吧!」太渊低下头,轻声地说:「现在就出兵直取千水。有我帮你,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如果让我攻进千水,我不会再让水族有任何翻身的机会。」炽翼推开他,眼中似乎酝酿著一团烈火:「其他的也就罢了!奇练,孤虹,还有你的所有族人,你就真的忍心让他们把性命断送在自己手里?」
  「自以为是的他们,对於这个世界有什麽意义呢?」太渊轻蔑地一笑:「只是因为拥有力量,就以为自己崇高无上。你说这些好笑的水族有什麽必须存在的理由?」
  「你难道不是水族吗?你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吗?你不是和他们一样,什麽都不放在眼里吗?」
  「是又如何?我的身上流著和他们相同的血液,也许我也自大傲慢不知节制。」太渊捧起炽翼的脸颊,指尖在他鬓边的凤羽上流连:「但是这样的我,世界上有一个就够了,不需要一族那麽多!」
  「要是我灭了水族,你有什麽打算?」炽翼的神情一瞬变得有些莫测:「你是不是想要主宰世界的这个位子?」
  「不!我只是想要得到应该属於我的东西。」太渊的目光一沉,就像冰刃一样冷冽:「那些被人夺走的!」
  「真是没什麽出息!我以为你是为了野心和对权势的欲望,说来说去,结果还是为了一个女人……」炽翼笑得有些奇怪:「若是我说,我对灭了水族一点兴趣也没有呢?」
  「我知道你想让火族统领世间,所以你是不可能会拒绝我的。」太渊笑了一笑:「孤虹和奇练重伤,寒华已经离开。这个绝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难有,火族的赤皇真的会轻易放弃吗?」
  「你就这麽肯定?」
  「如果说,我能够接受这世界有一个共主,那个人也只会是你了。」太渊叹息著说:「总有一天,你会超越一切,站在无可比拟的高处。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有这样的预感。」
  「太渊,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炽翼半垂下眼睫:「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回头的决定,你就不怕……」
  「炽翼,我早就什麽都没有了。」太渊站了起来,退开两步:「我怕什麽呢?」
  「你总算说了一句心里的话吧!」说完,炽翼侧著头,想了很久。
  太渊也不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著。
  「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炽翼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刻意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远:「既然有这麽好的机会,我没有理由不好好把握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太渊走近了一步。
  「七皇子。」炽翼坐直了身子,眉目间轻佻不再,自然而然变得拒人千里:「不如谈论正事吧!」
  「赤皇大人请问。」
  太渊垂下手,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东海四方有著阻挡异族的界阵。」炽翼直视著他的眼睛:「大军如何进入东海,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这一点,赤皇大人不用担心。」太渊扬起嘴角:「这根本不成问题,我自有办法。」
  「北镇师青鳞?」炽翼只是沉吟了一刻,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他恨我入骨,你居然能劝他助我,实在是不简单。」
  「过往的恩怨怎麽比得上局势逼人?北镇师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什麽选择对自己更好。」
  「共工的失败果然是理所当然。」炽翼扯动嘴角:「他根本就不明白,无与伦比的法力远远及不上能掌控一切的头脑。」
  「多谢赤皇大人夸奖。」
  「论起头脑奇练不比你差,只可惜他总是犹豫心软,心存侥幸。孤虹则是败在他骄傲和不肯认输的性子上。」炽翼像是轻描淡写地问:「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栽在你的手里,那会是因为什麽原因呢?」
  「太渊不明白赤皇大人话中的意思。」
  「我还不能确定能做到什麽样的地步。」炽翼似笑非笑的眼睛望了望他:「不过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告诉你,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麽的。」
  太渊低著头,有一霎那的怔然。
  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已经设想好了一切。事实也证明,炽翼果然不可能拒绝和他的合作。所有的一切都朝著他所安排的方向发展著……
  但是为什麽,他的心里却会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对。炽翼看著他的目光,总让他想起共工撞上不周山的一瞬,炽翼回眸遥望的神情……
  那时的炽翼似乎在说:太渊,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
  太渊心里一直就很明白,也许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了解他的,不是血缘亲属,也不是那个自己念念不忘想得到的女人,而是面前这个永远分不清是亲疏远近的男人。
  再抬眼一看,见炽翼躺回了榻上,似乎是睡著了。他闭著眼睛的样子,就像是这世上任何一切都和他无关。
  太渊握紧手中的摺扇,无声地笑了。
  天地间千万年来相制衡的力量早已开始产生偏差。
  水神共工撞死在不周山的那一刻开始,一切旧有的规则注定要被毁个彻底。就像共工和祝融取代了四方帝君成为世界的主宰,有一天他们也必然会被其他的神只取代。
  这一天突兀地到来,水和火分享著权力的时代,在这一刻终於完全不复存在了。
  分享权力,就代表著分享天地。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有谁愿意和另一个人分享这有可能独得的天地?
  向来自负的苍王孤虹当然不愿,就连一向似乎不留恋权位的白王奇练也不肯放弃,所以,水族主神的位子,就成了第一个争夺的目标。因为谁都很清楚,只有代替共工成为水族主神,才有和火族一较长短的资本。
  他们都很心急,虽然水族根基依旧稳固,但是半个世界,怎可一日无主?
  白王和苍王谁更出色,谁更有资格继承这个位子,是个很难说清楚的问题。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谁继承神位对於水族来说都是幸事,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两个都有资格也都想成为主神,偏偏主神的位子上,只坐得下一个人。
  也不知是谁先挑起的纷争,短短的时间之内,从暗争发展到明斗,接著越来越收不了手。若是共工还看得到,也不知他会怎麽想。
  结果?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实力相当的後果是两败俱伤,虎视眈眈的火神祝融怎麽肯放弃这样的机会?不过他好像忘了,就算是已经两败俱伤,他要面对的依旧是两个都有资格继承主神帝位的纯血皇子。
  也许论起法力,奇练和孤虹哪一个都比不上祝融,但是他们联手一击,却是祝融意料不到的。共工一怒之下,连支撑天地的不周山都撞断了,水族的性格,也就由此可见一二。
  相反,比起那种玉石俱焚的烈性,祝融是想立刻吞并了水族,却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
  一拼死一退却,胜负立刻判别。
  祝融战死,孤虹奇练侥幸得胜,重伤逃回东海。
  最终,水族的白王和苍王决定退守千水之城。因为东海的四周,有水族四方镇师布下的界阵,能够阻止异族的入侵。
  他们要防的,当然是炽翼。
  奇练和孤虹都很清楚,他们能够杀了祝融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炽翼并没有参与他们和祝融的那一战。
  炽翼和祝融是完全不同的!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否认,比起祝融圣君,赤皇对於火族的意义更为重大。
  要是除去了赤皇,火族也就不足为惧,反之,只要赤皇还在一日,那麽火族依旧是拥有另半个世界的强大神族。虽然这些年来,炽翼似乎不再像以前那麽活跃,但是他始终是火族最为核心的人物。
  孤虹和奇练在这一点上有著共识,不论他们之中谁得到了得到了主神的位子,第二个目标都是极为明确统一的,那就是除去火族的赤皇炽翼。虽然除去炽翼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也许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还要高上许多,但却是绝对值得的!
  不过这一切都要放在以後再说了!照现在的情形,他们绝不是炽翼的对手。但只要能得到喘息之机,等到伤势复原,炽翼也就不是那麽令人担忧的问题了。
  看来是这样,也许真的是这样,只不过……

  「炽翼呢?」
  千水之城的大殿里,鲜血不停地从苍王孤虹的身上流淌下来,但是他穿著银白战甲的身子却还直直地站著:「叫他过来见我!」
  围著的人没有敢靠近,毕竟作为水族的护族神将,苍王的威名也是在七海八荒中传颂已久。他现在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身上的杀气之盛,反倒令他更加可怕。
  「不过是败军之将,怎麽还有脸在这里叫嚣?」领头的那人嘲笑著他:「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留著交代後事吧!」
  「你是什麽东西,怎麽配和我说话?」孤虹一脸不屑,甚至不看他一眼:「去叫炽翼过来!」
  「你居然小看我?」那人眉毛一抬:「我可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死在我蚩尤的手里了!」
  「我说是什麽人敢对苍王这麽无礼,却原来是战功赫赫的北方将军啊!」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蚩尤大人,你还真是威风呢!」
  蚩尤一听见这个声音,当下变了脸色。
  「你手下都是些什麽垃圾?」孤虹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你就是靠著这些没用的东西打破四方界阵的。」
  「没有办法,我火族就是数量太少,才不得不借重外力,倒叫你看了笑话。」
  围著的士兵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一个红色的人影悠然从殿外走了进来。
  炽翼居然没有穿著战甲,而是一身华丽的红裳,几乎及地的暗红头发半披半束在身後,神情慵懒閒适,看起来就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宴而非踏足血肉战场。
  「还不给苍王大人赔罪?」炽翼走了过来,看也不看身边弯腰行礼的蚩尤:「苍王大人是何种人物,也是可以任人呼喝的吗?」
  「好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孤虹不耐地说:「你又是什麽意思?连战甲也不穿,是不是看不起我孤虹?」
  「当然不是!这代表我赢得并不光彩。」炽翼大大方方地回答:「我根本不配穿著战甲和你作战。」
  「原来你也知道。」孤虹微仰起头:「不论我如何讨厌你,倒是一直觉得你坦白。」
  「说什麽都好,不过你也不用拖延时间了。」炽翼笑著告诉他:「你传往长白幻境的消息,已经被我在半途截了下来。」
  孤虹的脸色暗沉,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
  「好!我输了!」孤虹面色变了几变,然後大笑著说:「到了这个地步,我只问你一件事。」
  炽翼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到底是怎麽能够破了界阵的?」
  「说到这个,我正要为你引见一个人。」炽翼笑了一声:「还请稍等片刻,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孤虹,你过来。」这时,坐在孤虹身後台阶上,一直没有出声的奇练突然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孤虹往後退了几步,奇练慢慢站了起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奇练没说几句,在场的人都看到孤虹的表情变了。
  「你是当真的?」孤虹看著奇练。
  「到了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和你说笑?」奇练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吧!」
  「不要罗嗦!」孤虹不再理会奇练,他挺直背脊盯著炽翼:「炽翼,要是想杀我,你立刻动手吧!」
  「我觉得你是误会了。」炽翼笑了:「其实最想要你们命的,不是我也不是火族,而是另有其人。」
  「你什麽意思?」
  「蚩尤!和你的人出去,关上殿门,守在门外就好了!」炽翼这麽吩咐。
  蚩尤一怔,没有马上答应。
  「怎麽?你觉得我连这两个受重伤的家伙也对付不了?」炽翼有些微的恼火:「还是你想亲自试试红莲火的味道?」
  「不敢!」蚩尤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微臣等这就退出去!」
  大殿里空旷安静,只剩下了受重伤的奇练孤虹,还有他们看来举止反常的炽翼。
  「炽翼。」孤虹挑眉问他:「你到底是在玩什麽把戏?」
  「没有别人在了,你还不出来吗?」炽翼没有答他,而是看向殿中的一根金色盘龙柱:「你也小心得过了头吧!」
  「唉——」那柱子後面有人叹息了一声:「赤皇大人,你还真是喜欢强人所难。」
  「你错了,我这怎麽能叫强人所难呢?」炽翼环抱著双手:「我这是想让你这个最大的幕後功臣,在胜利之时出场亮相一番。也好让他们知道,其实这世上最聪明的,依旧是他们水族中人啊!」
  孤虹和奇练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肯定。
  错不了的……那个声音……
  「太渊?」要不是孤虹一把拉住他,奇练差点倒下:「竟然是你吗?」
  「大皇兄,六皇兄。」从柱子後面走出来的不是太渊是谁,他和平时没有什麽两样,青衣玉扇,一派悠閒,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些:「没想到,我最後还是要面见两位。」
  「真是没有想到!」孤虹笑了起来:「竟是你这家伙在背後搞鬼!」
  「太渊,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奇练一脸疑惑不信:「再怎麽说,你也是我们的兄弟,你怎麽居然……」
  「我可高攀不起。」太渊打断了他:「你们一个是纯血长子,一个是护族神将,我怎麽配做你们的兄弟?」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奇练,你就别犯傻了!」孤虹轻蔑地看著太渊:「这不是很清楚了吗?我们的七弟早就对水族心怀不满,他帮助火族进了千水之城,就是要把我们两个碎尸万段。」
  「不可能的!」奇练直觉反驳:「太渊,你告诉我,真是你背叛了水族吗?」
  「背叛?」太渊用扇子遮著嘴笑:「白王大人不觉得这词用得好笑吗?什麽背叛不背叛的,世上只有识时务的才是聪明人,血缘亲属本来就是最可笑的藉口。何况,我根本不觉得自己是水族的一员,又哪里说得上背叛?」
  「你……」奇练又气又急,一口血呛了出来。
  「有什麽好生气的?」孤虹倒也不安慰他,反而是说:「你一天到晚护著他,活该今天要死在他的手上。」
  「六皇兄说话总是这麽刺耳。」太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孤虹!」奇练一把拉住孤虹的手臂:「该动手了!」
  孤虹看了他半晌,脸色阴沉了下来。
  「太渊!」孤虹突然大叫一声,握著剑往太渊的方向刺去。
  炽翼离得最近,他扬手放出了一道火焰,直往孤虹烧了过去。没想孤虹却在中途突然从前冲变成了後退,然後反手一剑刺出。
  锋利雪亮的剑刺进拔出,鲜血喷溅了出来,孤虹後背立刻变成血红一片。
  「奇练!」炽翼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奇练一手搭在孤虹肩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红色的鲜血不断地从那里涌了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孤虹这反手一剑竟是刺进了奇练的心口。
  「孤虹,剩下的就交给……」奇练的手下滑,把一样东西放进了孤虹的手心:「孤虹……你一定要……」
  还没说完他就失去意识,整个人滑了下去。
  孤虹低下头看了眼,冷著脸骂了一声:「连我也敢信,蠢到家了!」
  谁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他们非但没有联手抗敌,孤虹居然还动手杀了奇练。难道说,他们之间的仇怨居然已经深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孤虹,你这是做什麽?」炽翼向前走了几步,堪堪挡在太渊和孤虹的中间。
  「炽翼,我说过没有?」孤虹扬眉看著他,神情间不见半点慌乱:「迟早有一天,你要死在他的手上。」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炽翼朝他笑著,低垂的目光滑过了躺在殿上的奇练:「孤虹,你已经受了重伤,如果你要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反抗。」
  「不反抗?那不是死得更快吗?」孤虹缓缓移动著手中的长剑:「炽翼,你和我从来没有尽兴地战过一场,趁著这个机会,不如好好地打上一场!」
  「六皇兄……」
  「你给我闭嘴!」孤虹声色俱厉地大喝:「是你令我水族覆灭,现在居然还有脸喊我皇兄?非 凡 论 坛 傲雪凝香 整理收藏」
  「胜者为王啊!」太渊摇著摺扇,冷冷地说了一句:「苍王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不寻退路反而一味挑衅,倒是不太符合你一贯的性子了。」
  「太渊,别这样咄咄逼人!」炽翼没有回头,但语气中显然是不以为然。
  「赤皇。」孤虹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你远不如他来得了解我。」
  「小心!」太渊忽然在背後叫了一声。
  变化突生!
  孤虹剑尖挑动,从地面带起一串血珠,直往炽翼面目洒来。
  就算炽翼有心防备,但没有想到孤虹先杀奇练,居然是为了藉此脱身。他脸色大变,仓促之间只能挥舞臂间层层红绸,回绕成了防御状态,把他和身後的太渊层层包裹了起来。
  但水族力量精粹尽在骨血之中,奇练心头流出之血,岂可等閒视之?鲜血溅到之处红绸寸寸碎裂,炽翼拖著太渊往後急退。
  孤虹趁著这一闪一退之间,身形一纵,转眼已经飞出了大殿。殿外一片混乱,阵阵血腥随之而来,此刻孤虹下手怎会留情,外面又有几人是他对手,想必是死伤甚众。
  炽翼捂住嘴咳了几声,就见到止不住的鲜血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
  「炽翼!」正要追出殿外的太渊立刻停步回头:「你怎麽了?」
  炽翼摇了摇手示意无碍,随即却低下头又咳了一阵。
  太渊看著血泊中奇练的尸身,表情有些奇怪。
  「你在伤心吗?」炽翼抬头问他:「或者觉得歉疚?」
  「大皇兄待我实在很好。」太渊不无感伤地说道:「我本还想要设法让他活著的,但是没想到结果六皇兄……」
  「你不急著去追孤虹,倒是在这里追悼起来了?」炽翼抹去唇边血迹:「要是被他逃走,今日真正是功亏一篑了。」
  「不用担心,自然有人会截住他的。」太渊一说到这里,得意之色再也止不住地现了出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算他能化身千万,也逃不出东海水域。」
  没人预料到会是这样,但又似乎就该是这样……炽翼跟著笑了。
  在太渊望向共工死後一直空置的白玉皇座之时,炽翼转过了身,慢慢地走出了昔日金碧辉煌,如今却溅满鲜血的宫殿。
  暮色将至,弥漫於空中的雾气渐渐浓重,很快地……遮断了一切。


  ——《焚情炽之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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