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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凤凰纹之异世安生》    作者:落叶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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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沫等了两日,从各方探到的消息都显示,北烨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一方面,将近二十万的留国叛军已经赶到了赤炼江边,北烨只得拨出一半兵力前去平乱,另一方面,都城罗城的形势似乎也并不大妙,会宁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屯在两国边境关口之处,只等北烨在留国战场一有失利便乘乱而入。
  至于为何会宁这等小国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北烨的娄子,苏沫的心里却是明了的,根本无须他多费心思猜测,此事定然与东岳的那位岳均衡脱不了干系。
  凡此种种,如今的形势对他西平只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而机会难得,苏沫再不犹豫,即刻带领大军急速往河阳赶去,与他同行的,自然还有那位留国的三皇子柳裕铨,可到底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苏沫坐在御辇之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这枚留国玉玺,眼前赫然就是留国的广袤土地。
  到底,还是要尽握于他鼓掌之中了。
  *** *** ***
  留国皇宫之内,司君正身着李然的统帅服,由若干暗卫严密监视着。
  李然他是三军统帅,轻易不用在人前露脸,更何况还兼着北烨皇后这层身份,江诀此前又放出风去,说他身体有恙,如此一来,除了身边几个近人,再无人能与他近距离接触。
  那几个近人,除了知情的厉子辛,就只有柳雯了,连林瓒等人都被蒙在鼓里。
  此时此刻,李然正与江诀一道,率领那二十万大军在赤炼江边与叛军“对峙”,只是因为隔着留国天险,两军久久未能交战。
  李然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回到营帐时,江诀正在看河阳来的奏报,他走至桌旁,径自倒了杯茶润了润喉,盯着对方看了片刻,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河阳的局势?苏沫就快带着他的三十几万大军赶到那了。”
  江诀笑着抬头望过来,说道:“朕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只不过是姓苏的带着大军赶到河阳而已,还不至于让朕自乱阵脚吧?”
  “更何况,河阳有子辛守着,坚持十数日绝对不在话下。”
  李然见他说得如此不痛不痒,暗自将对方的祖上再次问候了一番,这厮就是吃定了厉子辛忠心耿耿且有勇有谋,所以才放心把他留在前方当炮灰。
  但见对方眉宇间的神色,江诀不用多猜,便知道这人又在想些什么了,他笑着放下手中的奏报,起身过来,一手圈上对方的腰,温言说道:“不用担心,若然朕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又怎么稳坐龙椅多年?放心吧,一切都有朕在。”
  李然脸带不屑地撇了撇嘴,正欲说些什么来驳他,守帐的小卒在外通报,称陈思求见,李然只得作罢,江诀沉声喊了声进来,陈思顶着他那头招牌的白发走了进来,李然见了他,笑着问道:“有事吗陈相?”
  陈思捻了捻胡子,问道:“这留国大军也快过岸了,殿下可是想好应对之策了?”
  李然从前经常听柳雯提起此人的厉害之处,知道他定然是无事不登那三宝殿,此番前来应该早有了应对之策,深笑着望过去,说道:“陈相不是已经有克敌之计了。”
  陈思见他这般通透,越发肯定了心中选他继承大统的想法,不答反问:“殿下何以如此肯定,老臣已经有所打算了呢?”
  李然也不跟他卖关子,说道:“您进来时,脸色淡定自若,眼中没有一丝不解或困惑,目光明亮如炬,怎么看怎么成竹在胸啊,不是有了计策,还能是什么?”
  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陈思开怀大笑,末了敛了敛神,叹道:“先帝有殿下这般后继之人,总该走得放心了……”
  江诀在一旁听着,沉声一笑,说道:“老相所言极是,那就不妨将您的计策说来听听了。”
  陈思稳了稳心绪,也不看江诀,只望着李然,问道:“先帝的手谕殿下可带在身边了?”
  李然一面点头,一面朝丁顺使了个眼色,丁顺立马进内间去将手谕取了来,恭恭敬敬地呈给李然,李然接过来,转而交给陈思,陈思打开来看了看,阖上交还给他,说道:“这一计倒也简单,只需殿下亲自随老臣前去敌营求和。”
  此话一说,不仅李然,连江诀也惊了。
  “求和?您的意思是……”
  陈思捋着胡子神秘一笑,说道:“正是字面上的意思,只不过此番求和,是定然不能成功咯。”
  这第一句话听来已经足够令人匪夷所思,第二句话一说,更是让江诀和李然摸不着头脑,暗忖这老头子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
  陈思说完这话,终于拿正眼去瞧江诀,笑得一脸别有用意:“既然陛下用了偷天换日一计,老臣就干脆来个以正视听吧。”
  江诀哭笑不得地望着这老头儿,暗忖对方这是摆明了已经看穿他玩的那一手了?
  “朕虽然还不知道老相心中的盘算,不过听您的意思,是想赌一把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在笑,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照老头儿的说法,他既然说要带李然前去求和,且定然求和不成,那此行定然会危及李然的安危,如此又怎能让江诀放心?
  陈思笑着与他对峙,寸步不让,问道:“莫非陛下以为,老夫不应该赌这一把?”
  江诀冷哼一声,眯着眼打量他片刻,说道:“赌倒是可以,朕向来很喜欢这么干,可问题是,您这赌注下得太大了。”
  陈思听他如此冷冷说来,放声大笑,继而眯起一双老眼,幽幽说道:“以二人的性命来赌留国的生死存亡,老夫反而觉得这赌注下得小了。”
  李然站在一旁,一手环胸,另一手则托着下颚,看他二人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一脸的闲适。
  到目前为止,能跟江诀这么义无反顾叫板的人,似乎这老头儿还是第一个,就算是一向敢言他人所不敢言的殷尘,都不敢这么跟江诀争锋相对。
  他二人争来斗去,说了半天也未能争出一个所以然来,末了只听李然朗声一笑,他二人应声看过来,李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相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说到底就是想借留国大军把我送回河阳去,顺便保我登位,对不对?”
  陈思脸上先是微微一愕,继而一脸激动地朝他行了一礼,大叹道:“我留国有了殿下,真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啊!”
  他这么一叹,李然一脸尴尬地挥了挥手,说道:“您太夸奖了,我也就是瞎猜,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话说得可谓“谦虚”之极,陈思听了更为受用,江诀却一直沉着脸未曾表态,此计风险系数如此之高,想来他也不会轻易答应下来。
  李远山走后,李然见江诀脸有不快,也不理他,径自坐在椅上,喝了会茶,说道:“你觉得他这计策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一声说得掷地有声,李然也不见怪,轻声一笑,撩眼望他一下,幽幽说道:“我倒觉得这办法挺好,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贪生怕死,怎么会白白过去送命呢?”
  “更何况,还有留国那位老相陪着,实在走投无路了,拿他当人质也行啊。”
  这话说得真是有够泼皮无赖,江诀先前还满腹不爽,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替罪羔羊

  江诀一脸的哭笑不得,李然眯着眼朝他神道道地挑了挑眉,说道:“别忘了找个身手好点的暗卫,我可不想去送死。”
  “你啊……”
  江诀无奈一叹,叩桌默想片刻,幽幽说道:“此次统兵之人乃是那个文岳,此人之前与我们结过一次仇怨,你这次只身前去,让朕如何放心?”
  李然但笑不语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末了了然一笑,说道:“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才好办事,况且我看那家伙对柳雯一往情深,柳雯对他似乎也有些感情,想来她看中的人,应该不会差劲到哪里,你就放心等我回来吧。”
  看他的神色,江诀就知道对方心意已决,抿着嘴没有接话,心里却在天人作战,他当然知道陈思提的这个法子再好不过,可私心里仍然不能放心。
  李然也不管他,径自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盘算着今晚便可以行动了,得早些做好准备,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一番让对方信服的说辞而已。
  江诀见他眼中一片盘算,走过去将他搂进怀里,沉声叹了口气,李然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眸中起先还有些戏谑之意,见对方眼中全是担忧之色,便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江诀低下头去,一脸不舍地吻了吻他的眉眼,继而咬住他的唇瓣,辗转缠绵。
  李然眼底一赧,缓缓闭了眼,江诀顺势将舌探进去,先是试探一番,继而再难自制,将对方的唇舌含在口中激烈地吞吐起来,偶尔睁开眼来,眸中深深浅浅,说不尽都是柔情蜜意。
  二人缠绵一番,江诀粗喘着放开他,继而将头埋进他颈间,一脸郑重地说道:“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成不成功都是其次,明白吗?”
  李然依言点了点头,江诀啄了啄他的眉眼,含糊不清地说道:“朕让罗风陪着你,他身手虽不抵江云,却极懂得应变。”
  他这话一说,李然脸上一愣,说道:“他是你的暗卫统领,没必要——”
  没必要将这等骨干精英派给他吧?
  江诀望着他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唯有暗自叹气,心想如今不用说是一个罗风,就算要他一命抵一命,恐怕他如今都会眉头不皱一下地欣然同意。
  “朕身边人手众多,不缺他一人,况且有他跟着你,朕多少也能放心些。”
  他一面幽幽说来,一面抚顺了对方额间的乱发,李然见他说得坚决,便不作推辞,应了下来。
  *** *** ***
  都城河阳如今已经呈一派守城之势,厉子辛早两日便将守城的事宜尽数安排妥当,如今只等苏沫带着那位冒牌的留国皇帝来自投罗网了。
  此时此刻,岳敏芝正端坐在铜镜前,一手拿着陈一鸣给她那个黑色瓷瓶细瞧,少顷就见一个宫装婢娥踩着小碎步躬身走了进来,几个快步走至她身边,低头跟她耳语一番,岳敏芝点了点头,与她低语一二,继而一脸郑重地将手中的那个漆黑瓷瓶交予她,又朝她使了个万事谨慎的眼神,才挥手让她离去。
  那宫娥一走,陈一鸣便从暗处隐了出来,岳敏芝抬起纤纤素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对方坐下再说,陈一鸣也不客气,撩袍依言坐下,岳敏芝沉默片刻,幽幽问道:“那东西果真即刻便能见效么?”
  陈一鸣双眼一眯,反问道:“公主这是不相信在下了?”
  岳敏芝知晓此人傲慢之极,偏偏确实有些才能,岳均衡更是对他赏识有加,她只能暗自咬咬牙,脸带深笑地说了句“自然相信”,陈一鸣并不管她是否心有不快,兀自说道:“在下既然奉陛下圣谕前来助公主一臂之力,定然不负陛下所托,公主可以怀疑在下,却不该不相信陛下的眼光。”
  “呵呵,本宫自然是相信先生的,您无须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能让她如此赔笑示好之人,恐怕一双手就能数过来,而这位有鬼才之称的陈一鸣恰好也在其内。
  贤妃如此好言好语,陈一鸣却只是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将她的恭维视若无物,径自说道:“公主已经想到动手的办法了?”
  他这话虽然是用问的,语气却肯定之极,岳敏芝低眸一笑,冷冷说道:“此次,纵使阎罗王不想收他,也不行了。”
  这话一说,陈一鸣再不作他问,岳敏芝翩然一笑,找了个话头岔开了去,陈一鸣偶尔应和一两句,却仍旧一脸的漠然。
  *** *** ***
  柳雯一手端着药碗在廊檐下前行,贤妃的贴身婢女迎面走来,正欲朝她施礼,忽然有一黑衣人提剑从她身后袭来,剑势一到,她已来不及闪躲。
  电光火石间,那婢女扑过去,只听见一阵刀剑刺入血肉的声响,继而就见那宫娥应声倒地,口中鲜血直往下流。
  柳雯大惊之下扔了手中的药碗,反身抱住对方,她是真的惊讶,暗忖这孩子分明是贤妃的人,何故要舍命救她?
  宫中侍卫听到响动,立马蜂拥赶来救援,那刺客一见形势不对,瞬间以几个攀越消失得没了人影。
  柳雯一面下令宫中戒严,一面伸出一手探上那宫娥的鼻息,末了大舒一口浊气,心想好在对方还活着,否则便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小宫娥被抬了下去,柳雯见那药碗洒了一地,只得重新熬了一碗。
  当她如平日那般端着药碗进入守卫森严的内殿时,榻上那男子正背朝外躺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将药碗搁在床外侧的几案上,淡淡说道:“起来吧,我知道你还没睡。”
  这么一说,就见那男子红着双眼转过身来,一脸祈求地望着她,柳雯被他那可怜的眼神望着,心蓦地一软,又想起柳云龙的惨死,硬下心肠喊了一声,继而就见两名暗卫隐了出来,一左一右按住榻上那人不断挣动的手脚,她顺势端起几案上的药碗,捏住对方的下颚,一股脑将那碗药给他灌了进去。
  未曾想片刻后,对方非但没有如往日那般安静下来,反而挣扎得比任何时候都激烈许多,眼中全是恐惧和痛苦,继而就见她一把抓住柳雯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公主……对……不起……我跟……陛下……说过……那药……有毒……可他……还是……喝了……”
  柳雯原先还在慌神,如今听他一说,整个人如木了一般定在原地,眼中除了震惊全是无法置信,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真如这人所说,她那个一向精明的父皇之所以会中毒身亡,其实并非为美色所迷失了心智,而只是一心求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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