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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难言的爱

书籍名:《爱极了拿脚踹》    作者:洛塔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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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考验人性的一项娱乐活动。
  赢了,没准儿一如范进中举,乐极生悲;输红了眼,可能人性沦丧,不惜杀人越货。一如赌字本身,贝字边,注定和金钱财物挂钩;另一边的者,则是人。人与财绑定,人心便生出一个贪,正所谓人为财死。
  时间设定在七0年代,画面也是老电影的黑白效果。两个年轻人相互搀扶着疾走于荒地,不时回头望,像是在躲避追击。
  比人还高的仙人掌造型各异,夜色中格外诡谲。荒草似乎也带着芒刺,隔着袜子仍能带给人刺痛。脚下的沙砾伙同荒草,因为他们的穿行发出紧张的沙沙声,掩盖他们急促的呼吸声。身上的脏污、破烂凸显他们的狼狈。
  忽然其中一个捂着肚腹倒下,难以动弹,喘息都变得虚弱无力。
  “灿哥,你先走,别管我。”
  “少废话,一起出来就要一起回去。”
  “我的伤……我会拖累你……不然,你先回去,带人来接我。”
  “我背你。”
  “灿哥,你执意不走我只好自绝于此。”
  “王八蛋,你说什么屁话?!”
  “我宁可死也不能拖累你。”
  “要死一起死!”
  “灿哥你……咳咳咳咳……”
  鲜血随着剧烈的咳嗽从口中溢出,手底下按压的肚腹上的伤口也因为这股震动流淌的更加急切。
  血液的凄红是黑白画面中唯一的鲜艳,艳到触目惊心。
  “我背你一起走,大不了一起投胎,来世还做好兄弟。”
  镜头切入抢救室,医生护士为了抢救生命全力奋战。繁乱的画面、动荡的镜头讲述场面的紧张。
  抢救室外,指示灯的猩红是继血液之后的另一道凄艳,把人的心揪紧攒成一团,压迫出的每一道纹路都彰显着等候在抢救室外的大男孩那窒息的恐惧。
  年轻人再没了平素的淡定悠然,来回踱步,怎么都不肯听从陪同的劝告坐下来等,像极一头焦躁的困兽。
  好不容易指示灯归于主题的黑白,年轻人的心脏倏然悬拓静止,忘了跳动的频率。
  祈望着即将打开的抢救室的门扉,饱含希冀……
  一阵疾风,裹着暴雨的潮湿味道,将文灿自梦中惊醒。
  躺在旁边病床的人依然处在仿佛再不会苏醒的沉眠,没有受到风雨突来的影响。
  年纪大了,受不得夜风,何况风里夹带着暴雨的寒凉,文灿下床去关窗子。睡在沙发里的守卫被这细微的动静唤醒,连忙抢先把窗子关上,尔后询问文灿有何吩咐。
  文灿遣守卫继续睡,自己也躺回原位。
  人一旦惊醒后,往往很难再立即入睡,文灿既是如此。眼睛闭着,脑子却忙活着,琢磨怎么会突然梦到三十几年前的旧事。
  那是在拉斯维加斯,他们赢了一大票,同时惹恼了常年驻扎在赌场中的一些卑劣的秃鹫似的人物。
  他俩凭借好身手,击退了那伙秃鹫在赌场外的抢掠。
  秃鹫们谋财未果,又吃了闷亏,贪婪凶残的本性便暴露无遗。
  当他们招摇的行驶在离城的公路上的时候,秃鹫们的报复的追杀也尾随而至。
  他们被逼进公路旁的沙漠,迷失了方向,加上阿青替他挡了一枪,伤势严重,当是时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陷入绝境。
  幸好被他们放了鸽子的保镖们及时找到他们,才得以绝境逢生。
  此前此后,他们都经历过不少惊险,大概是迷失沙漠的那种特殊的无助,那些惊险都不如这一次来得印象深刻。不过,他没有回想往事的习惯,所以许久不曾记起。如今忽然梦到,或许说明真的老了。
  连带的开始信了年轻时从不相信的所谓预兆。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否则无缘无故怎会梦到这次历险?
  不自觉的,文灿侧首看看已经沉睡两年的华于青,叹息幽长。
  两年,说起来不算长,但他们这种年纪还有多少个两年?实在不能说短。他不知道阿青还能不能苏醒,睡了这么久,定时的理疗按摩已经不能阻止肢体脏器的萎缩、衰退,他真的很担心阿青会这样一直长眠到衰竭而死,一并带走他渴望的关于背叛的解释。
  他想不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解释,值得阿青宁可死都不肯告诉他。
  他更想不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解释,值得阿青背弃他们四十几年的生死交情。
  一个无数次危险时挡在他前面,甘愿为他挡死的人,居然会背叛他,要他怎么相信?半个字解释都没有,要他怎么甘心,怎么能放他去死?
  倘若预兆中的不安会成真,他要他在临走时醒过来,把他所想不透的,不了解的,他对他隐瞒的一切都告诉他。否则,轮到他奔赴黄泉的那一刻,他会死不瞑目。
  噼噼啪啪,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医院的走廊响起,由远及近。
  “爸,华叔怎么样?”
  文灿看一眼闻讯赶来的文鸢,无力的摇摇头,表示他也说不好。
  文鸢坐下来,调整呼吸急促的步调,一同赶到的沈默陪坐在旁。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刺目的红色刺激得人心越发焦躁不安,二十分钟前华于青因为心脏问题进入手术室抢救。
  文鸢抵达没几分钟,大美人也来了,同样的焦急。来了之后,特意与文鸢保持距离,坐到另一边长椅上等待抢救结束。
  “你怎么回来了?”文鸢主动搭话。
  “没事,回来看看。”
  明显的赌气痕迹呈现在大美人冷艳的面容上,文鸢笑笑,心中明了,不再多问。
  手术室外恢复安静,只有呼吸和钟表滴答的声音。太过分的静寂,使得压力逐步加重,逼得人透不过气。
  没人敢多做猜想,唯恐任何不吉利的闪念成真。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现实的残酷,对一个昏迷两年的人来说,任何不起眼的小问题都可能导致大问题,最终危及生命。
  时间就在这种沉闷的低气压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谁都没计算过了多久,红灯终于灭了。
  华于青被护士推出来,还好,面部没有被布料覆盖,生命仍在维持。医生却告诉他们,情况并不好,劝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每个人都做好心理准备,也都原谅了华于青,只是那份对解释的盼望依然存在,无法坦然接受华于青就这样离去,所以,还在竭尽所能的维系着他的生命。
  当然,这期间也包括对华于青本人的眷恋不舍。毕竟无论是文灿和华于青从小至今的四十几年的感情,还是两兄弟打一出生就与华于青建立的感情,都不是可以轻易抹杀的。
  谁都没有走,病房里却安静得不像有人滞留。
  谁都想说些安慰彼此的话,却让沉重的心情压得张不开嘴。
  突然,大美人的母亲文琇来了,站在华于青跟前小声念了一段经文,转头对病房里的男人们问道:“你们还在执着什么?为什么不放他去,给他个解脱?”
  “他一天不告诉我背叛的理由,我一天不会让他走。”文灿盯着华于青顽固说道。
  “灿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强迫自己假装不知道?”
  “难道你知道他背叛的原因?”
  “灿哥,其实你一直都知道。除了我和鸢儿的母亲,你这一生伤害最深,最对不起的就是华哥。”
  “胡扯!”
  “你晓不晓得?嫉妒和仇恨一样,可以把人逼疯。”
  “嫉妒?阿青知道,如果他想要文家现今的一切,只要跟我说,我一定双手捧给他,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他嫉妒?”
  “你以为华哥至今不婚是为了谁?”
  “文琇,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我跟阿青是肝胆相照,歃血为盟的好兄弟!”
  “你在骗我们,还是骗你自己?我不信这几十年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华哥对你的情意。”
  “懒得跟你废话,若是没事,你还是回你的佛堂,别再留在这里扰得人心烦。”
  “咱们结婚时,华哥表现得比你还兴奋,比你还先一步醉倒,你以为是为什么?华哥的能力不在你之下,却甘心屈于你之下,给你当牛做马,替你出生入死,你以为是为什么?华哥无论做什么,都以你的立场出发,以对你有利为准则,你以为是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华哥站在你身后时胶着在你身上的目光中饱含的意义?”
  “如果你感觉到了,明白了,又何必执着于理由?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所谓理由,只是想把他留住,留在你身边。”
  “文琇,孩子都在,你非要让彼此难堪,是不是?”
  “灿哥,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么?若你对华哥存有半分怜惜,请尊重他的意愿,让他走吧,别再这么拖着他,拽着他,给他自由。”
  “你到底有多恨阿青,非要让他死?!”
  “逼死华哥的不是我,是你。是你残忍的让他看着你享齐人之福,看着你的两个儿子成才成人,勇敢相爱。他嫉妒他只能隐藏感情,眼睁睁看着你;他嫉妒你的两个儿子可以突破世俗,大胆相爱,反衬出他的悲哀。他的忍耐到了尽头,所以要破坏他所嫉妒的一切。然而,他又想保留在你面前的骄傲,于是选择用死亡继续隐藏他的秘密。”
  “这些都是你的臆断,倘若阿青真的这么想,就醒过来亲自告诉我。”
  “灿哥,你何必再为难华哥?”
  “出去,你,你们都出去。”
  好像是一个暖融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一地。午后的风中,带着花草清香,柔柔的很是醉人。
  不管是阳光,还是柔和的暖风,他熏熏然,被这份静谧醉了,睡了。
  朦胧中,辨不清睡了多久。唇瓣忽然有些痒,还有温热的柔软触感。他想睁开眼,但这样的气氛不许他睁眼。
  他没看到是谁,只闻到再熟悉不过的,总令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气息。
  催眠自己,还在梦中。不能醒,醒了会打碎这令他熏醉放松的午后安详。
  既然是梦,就不该记得,应该马上遗忘。
  然后,他忘了,忘了很久、很久……
  想起时,华年已逝。
  “我记起那个下午了,我也记起其实我是明白的,要走要留,随你吧。”
  一定要走的话,路上走慢些,等等我。
  握着的那只手渐渐脱离他的掌控,滑落。
  “嘀——”
  检测仪显示的生命曲线归于笔直。
  【难言的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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