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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纯0时代》    作者:白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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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杀至凌晨,我大胜而出。
  一月伙食费有着落了,不免志满意得,在老西他们怨恨的目光下,一步三抖走出包厢。
  酒吧灯火已熄,一片寥落,前尘喧哗似黄粱一梦。
  楼起楼塌,客至客散。
  与老西他们一一道别,约好来日再战。乐嘉送我回家,这小子开一辆红色Mini Cooper,唯恐天下不知他是个骚包0。
  我谢绝,「月色似水,正好散步。」
  「月色如尿,你要散步?呜呼,头壳坏去!」乐嘉伸手探我额头。
  「牛嚼牡丹,不懂情趣。」
  乐嘉抖了一下,举手投降,「好好,我先走,你一个人慢慢情趣。」
  Mini Cooper以拉风的姿态消失在我视线,沿着寂静长街,我缓缓踱步,呼吸薄寒空气。
  最近烟抽得太多,酒也喝得不少,脑子有些混乱,是该清醒一下。
  突然,手机响了。
  听到「The Moment」的音乐,我浑身僵直,足足五秒,才接过,「魏杨。」
  「是我。」手机那端,传来稳重声线。
  淡淡两字,却如狂风暴雨骤下,内心一片狼籍。
  「华哥。」我张张嘴,终于挤出干涩两字。万般庆幸只是电话交谈,并未亲见本人,否则我必极其失态。
  「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
  风一吹,酒意上涌,我有点站立不稳,缓缓在街边长凳坐下。
  沁凉石凳,沁凉的长夜。
  「嗯,有件烦心事。」
  「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没事,辜健华平时绝不会打电话给我,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打来。
  「你知道我那个小舅子吧?」
  「鼎富华裔世族越氏唯一独苗,从小含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不是在美国吗?」
  「最近暑期,已经回来了。成天惹事生非、不学无术,行为乖戾粗鲁、举止傲慢无礼。依娜的父母远在美国,我是他唯一家长,却毕竟隔了一层,管教不是,不管教也不是。今晚他竟与一群纨绔子弟在西河湾聚众飙车,依娜很担心。若出什么事,我也不好向她父母交代。」
  「你想让我去阻止他?」
  「不仅如此,我还想请你代为师职,约束管教他。若我出面,他只会忤逆反叛;你是外人,反而能铁面无私。再放任下去,只恐他会走上邪途,横尸街头。」
  「夸张了吧?」我皱眉,「你最好另请高明,只怕我难当大任。」我想避开与他相关的任何事。
  「魏杨,我只有你。」
  我呼吸一窒……
  「我信你,除你外,别无他选。」
  我咬咬牙,「好,仅此一次。」
  「不言谢,我先记下。」
  收起手机,我招来计程车,直奔西河湾。


  西河湾,西侧临湾,北侧峻岭。
  山路蜿蜒二十余里,近在城郊,却无苛严管制,久而久之,便成飙车族的最佳圣地。
  聒噪摇滚乐远远传来,一片黑鸦鸦的人群,如兵临城下。震天马达声响彻天际,七、八辆顶级法拉利保时捷在起始点跃跃欲试……
  起跑旗帜一闪,我心知不妙。
  果然,居中的银色法拉利率先冲出,YUET的车牌隐约可见,风驰电掣。其余车辆争先恐后,瞬间变成几个红点,只留下袅袅余烟。
  「SHIT!」我转身揪住身边看热闹男子,「你的车?借我一用!」
  「你是……魏杨老大?」那人眼睛一亮,看着我又惊又喜。
  二十岁始,我曾纵横西河湾,所向披靡。十二分四十秒飙完全程的纪录迄今无人能破。后来腻了,便金盆洗手,在家蛰居。
  「损坏我赔。」我上车挂档,如箭般冲去。

  西河湾地势起伏,车道狭窄,拐弯极多,对车手是莫大考验。
  有挑战,才刺激。
  对于这段我闭着眼睛都能飙的车道,自然是驾轻就熟。车子虽烂,却也轻松赶上别人,并渐渐接近那辆银色法拉利。
  小子车技还行,并非生手。
  富家子命好啊,没事就飙车泡妞弄得鸡飞狗跳,末了别人还要苦苦追他以确保他大少爷宝贵的人身安全。
  前面即到最后一处险地,连着三个弯道,弧度极大。哪怕车手经验丰富,一不小心便会翻车入河,折戟沉沙。
  我便是屡次在这里凭险战胜对手,最知其厉害。
  法拉利逞凶斗狠,丝毫没有慢下车速。
  『蠢!』我暗骂一声,加大油门……

  一阵尖锐刹车声,法拉利贪快不成,过弯道时瞬间失控,在强大的离心力下疯狂打转,眼看要撞断护拦,翻入河谷!
  我猛拨方向盘,交替松踩油门,车子沿着悬崖护拦「砰」一声贴上法拉利右车门,擦出一串眩目火花……
  车速过快,来势汹汹,两部车顿时如麻花般拧在一起,似陀螺急旋。整个车身剧震,烟雾弥漫,看不清方位。
  我凭感觉牢牢把住方向盘,一圈圈顺势消去惯性,慢慢将车推离悬崖,缓缓停在岭边空地……
  真他奶奶的爽,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我下车,稳稳掏出一支烟点上。
  别的赛车一一自身边呼啸而过,转瞬即逝。
  「老子的车!」
  撕心裂肺声传来,法拉利车主从被挤扁的车门中奋力爬出,脱下头盔,对着爱车一阵鬼哭狼嚎。
  「你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我冷冷道。
  「你这鸟人是谁?」他朝我怒目而视。经历死生边缘,还能汪汪吠叫,不知足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神经太粗。
  越展鹏,我记得这小子名字。
  越氏家族唯一独苗,溺爱异常。
  年仅十七,唇红齿白、剑眉挺鼻、青春无敌。
  右耳戴着闪闪银环,一头精心打理的棕发下,是俊美傲慢的脸庞。若在「沉没森林」,绝对是极受欢迎的绝世小0。只是此刻吓得脸颊煞白,居然还有吠叫的力气,算他有种。
  「注意你的用词,更注意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我皱眉。
  出身世家、养尊处优,难怪这般两眼朝天、鼻孔看人,倨傲气焰甚是嚣张。这种被宠坏的纨绔子弟,绝对是我一眼生厌的物种,若非辜健华,平时早就避而远之。
  「什么救命恩人,你还敢对老子大言不惭?」越展鹏气得鼻歪眼斜,一指点向我。成语用得挺溜,看来越氏也不算教子无方。
  「要不是你死命咬住老子不放,老子会拼命踩油门,会在这个转弯失控?你明明是始作俑者,居然还敢说是老子的救命恩人,FUCK YOU!」
  居然还朝我竖起中指,奶奶的我最恨别人冲我竖中指。
  很好,这小子踩到我死穴了!
  「看来你更喜欢在河里游一遭。」
  我一把握住他手腕,他挣扎欲甩,我又怎容他逃脱。只稍用一成力,便令他脸色铁青,缓缓垂下。
  「嘴巴太臭,得好好洗洗。」我朝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我讨厌小孩,更讨厌满口脏话的小孩。
  「……」他面红耳赤,瞪我半晌。
  正当我以为他有悔悟之际,他一张嘴,污言秽语如黄河滚滚而来又似长江滔滔不绝,「我操你妈&*※◎$#@&*……居然敢来管教老子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惹上老子算你倒楣倒霉老子告诉你……」
  十分钟后,黄水倒尽,偃旗息鼓。
  我凝视他,足足一分钟。
  「干什么,怕了?」他缩缩脖子,又挺起胸。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一字一字道。
  「老子倒大霉碰上你这鸟人搅局,要不然今天晚上冠军肯定是老子。」死到临头,他犹不自知。
  「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好好向我道歉、并道谢,再不说脏话,也再下满口老子老子,我或许还能原谅你。」
  他瞪我半晌,见我不像开玩笑,忍不住哈哈大笑,「原谅?还要你原谅老子?你没发神经吧,你这脑子是正常的吗?如果不正常老子送你去精神病院反正老子有的是钱……喂喂,干什么?啊……痛痛痛……你到底想对老子做什么……」
  我将他扔进法拉利后座,一手把他翻过,头朝下放在自己膝盖,一手将他牢牢制住……
  「好痛……放开老子……」他在我膝上挣扎。
  「你再说一句老子试试看?」我冷冷道。
  嘴上无毛,还未成年,满口老子FUCK,成何体统?
  「老子偏要说,难道老子还怕你不成,识趣的赶快跪下来向老子磕头说不定老子还能原谅你。」
  我闭上嘴,一把扯下他裤子……
  他尖叫,高八度的声音差点震破我耳膜,同时像在热水中的青蛙一样拼命挣扎,「干什么?变态!救命啊,[强][奸]少男啦!」
  我的脸差点没绷住,大手一挥,「啪」地一声,重重击在他白花花的小屁股上……
  「啊……你、你敢打我屁股!」他又惊又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越氏独子,自小被含在嘴里、捧在掌心,众人唯唯诺诺、一味讨好,想必从未受过如此对待。
  「有欠管教,我代行父职。」
  「变态,谁要你管教,快放开老子!」他继续嚎叫,我不再客气,左右开弓,劈劈啪啪,五分钟就将一块白肉揍成五花肉。
  「变态……混蛋……放开我……」
  哭喊声渐渐微弱,我下手无情,力道极重,痛自不必说,雪白臀部已隐隐现出血丝,再打下去只怕皮开肉绽。
  他也算硬气,打成这样也不开口求饶。打得他气息微弱,再无力叫喊,我住手,掰过他的脸,触手冰凉,一脸泪痕。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还说不说老子?」我未心软,冷冷看着他。
  他抬起小脸,一脸倔强,眼神仇恨。
  很好,够种!
  对视十秒,他终于屈服,哽咽着缓缓摇头。
  「还说不说脏话?」
  他再度摇头,抽噎一下。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仅在我面前不许说,别人面前也不许说。」
  他点点头,吸吸鼻子。
  「我送你回家。」
  我钻入已成破车一辆的法拉利,歪歪扭扭朝前开,他只能趴在后座,嘴里丝丝吸气,想必痛极。
  「你是谁?」他嘶声问,恨恨瞪我。
  「魏杨。」我淡淡道。
  「什么人?」
  「管教你的人。」
  「我不需要……」
  「由不得你。」
  「我讨厌你!」
  「很好,我们总算有共同点。」
  「这顿打,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小子还挺记仇。
  「行,只要你打得过我。」我看一眼后视镜,他白着小脸,秀深剑眉下,是紧抿的薄薄嘴唇,满脸不甘忿恨……羞怒难言、呲牙咧嘴,如同受创深重的倨傲小狼。
  我微微一笑,加大油门。
  车子破雾而去……
  天,快亮了。


  法拉利开过长长车道,停于一幢豪华别墅前。
  如扛麻袋般扛起「大麻烦」,我步入客厅,将之扔在沙发上。牵动痛处,越展鹏差点惨呼,却似要维持最后一丝自尊,硬生生忍住。
  「哎呀小少爷,你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年老管家大惊失色,佣人呼拉拉涌上一堆,将越展鹏团团围住,嘘寒问暖、递茶倒水,活脱脱是个小皇帝。
  我暗暗摇头,如此排场、如此溺爱,不成纨绔子弟才怪。
  「怎地这般惨烈?」
  淡雅稳重声音传来,我浑身一僵,抬头上望。
  一抹修长人影,缓缓自二楼走下。
  天地瞬间失却颜色,只有他一人,如同发光体,在我眼前移动。其实他的容貌并非最英俊、气质并非最儒雅,可一旦看到他,哪怕人山人海,视线便再也无法转移。
  「华哥。」我只觉喉咙一阵发涩。
  「辛苦你了。」辜建华走到我面前,了然般温雅而笑。
  「这变态居然敢打我屁股!」越展鹏嚎叫,开始告状。
  辜建华一怔,随即朗声大笑。
  「我有我的管教方式。」我绷着脸说。
  「我没怪你,你是唯一敢动他的人。」辜建华笑道。
  「辜建华,你要替我好好教训他!」越展鹏兀自叫嚣。他不称「姐夫」,竟直呼其名。我不管国外规矩如何,他既是炎黄子孙,就该尊师敬长。
  「你违禁飙车,要不是魏杨,小命就没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厉害?要是你姐和你爸知道你胡来,他们会有多生气伤心?小鹏,有时候也要多替别人想想。」
  辜建华依旧和颜悦色。他总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从未见他失控慌乱:永远那般淡定优雅,姿态一流。
  「才不要你多管闲事。」越展鹏赠以白眼,鼻孔朝天。
  这正是我讨厌小屁孩的地方,蛮不讲理起来像只梗脖鸡,直令人有斩之后快的冲动。
  「这小子须塞回娘胎重新改造。」我认真道。
  「你是唯一希望。」辜建华苦笑。
  「我已揍得他屁股开花,你还想怎样?」
  「让他与你同行同住同吃……」
  「什么?」我大惊,虎目圆睁。
  「What the fuck you are talking……」越展鹏同样惊愕,用鸟语咆哮,收到我警告目光,顿时噤声。
  「塞回娘胎不可能,只有彻底改变环境,才能锤炼一个人。继续待在这里,他永远是混世魔王。」
  「我凭什么要当一个小屁孩的保姆?」我的眼角抽搐得厉害。
  「魏杨……」辜建华恳切地看着我,幽幽叹气,我最受不了他这样。
  「姓辜的,就算你是我姐夫,也不能随便把我塞给谁。我要把你[虐][待]我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我老爸,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君请自便。」辜健华淡然道。
  「少爷,喝口茶。」佣人这时端上茶水。
  「滚开,少在老子面前惹烦。」越展鹏手一挥,打翻茶具。热茶大半泼上佣人双手,后者呼痛,手腕已红了一大片。
  「是你自己找烫,老子本来心情不好,你还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干、干什么……」
  我用一只手,将这小魔王从沙发上拎起来……
  「魏先生,快放开小少爷。」管家大惊失色,越展鹏双脚离地,在半空挣扎,俊脸憋得通红,一副快断气的模样。
  「道、歉。」我冷冷道。
  「我……才……不……佣人……本来……就是来……来伺、伺候……我的下人……」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我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对……对……不……起……」
  我松手,他顿时四肢朝地狗啃泥状趴在地毯上……
  「小少爷,你还好吧……啊我的小少爷呀……」管家吓得直飙老泪。
  我委实看不下去,鬼哭狼嚎声中拎起他,扛上肩头,「算我倒霉,小魔王我接收了。」
  「有劳有劳。」辜建华一脸狐狸笑。
  「别让闲杂人等碍我手脚。」我吩咐。到时他老爹或他老姐心疼了,呼天抢地找我要便前功尽弃。
  「放心,有我挡着。」
  「算你狠!」
  撂下一句,我大步流星离开别墅,心知自己又被辜建华这只老狐狸给设计了。自由如居我,居然去捡凭空而降的大麻烦。
  超呕!
  然而,只要是他的事,我便难以拒绝,屡试不爽。
 他奶奶的!
 我愤愤捶了一记车顶,差点没被我砸出一个洞。打开车门,将身如抖虱的小魔王塞进去,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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