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望着檀丰倒在自己的臂弯中一动不动，却一直流泪不止，祝行云将他抱起来放在小床上，用手臂垫高头部，左手拇指不停按压他的人中。明明狠狠地打击了对方，看到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丝毫报复成功的快感，祝行云心里的阴霾更盛。
泪水一直流到他结实的手臂上，黑亮的羽睫微微震颤着，檀丰轻轻“嗯”了一声，终于悠悠醒转，原本疏朗干净的却眉宇怎么也舒展不开。看到眼前一脸阴沉的祝行云，他恍惚了一阵之后侧过身体将脸埋在臂弯中，看样子已经想起来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祝行云从来不知道檀丰哭泣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宽大的睡衣下微微抽搐的脊背看起来比之前瘦了很多，拽着床单的手指节泛白。他全身蜷曲成一团默默地流泪，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压抑到极点的痛苦比起大哭大闹更让祝行云感觉焦躁不已。
无法忍受如此折磨人的静默，祝行云强硬地拉开檀丰的手将他转过身平躺，那满眼满脸的泪水便生生地展现在他面前。檀丰想拉过一边的薄被盖住脸，却被祝行云阻止，狼狈与无助中他只好偏开头，透着空洞绝望的眼神让祝行云心中一凛。
感到祝行云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已经再也无力遮掩什么的檀丰闭上了眼睛，一任泪水汹涌地滚滚滑落在床单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现在甚至连最后一点坚持下去的理由也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苟延残喘下去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很痛苦？”身体一沉压在檀丰身上，那钢铁般结实魁梧的身躯让他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祝行云语气平板地在他耳边问道：“这算不算你欺骗我的报应？”
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他的话，檀丰木然地说道：“我什么都忍了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去害她。”根本不相信兰姨会自杀，痛苦之中的檀丰第一反应就是祝行云为了报复自己而向她下了毒手。
“你——”手指捏着檀丰的脖子，祝行云几乎想掐死这个人。这家伙竟然还敢说忍了自己？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认为自己杀了那个女人，这更让祝行云怒极反笑，“好，那么你只有继续忍下去。”事到如今祝行云早已不在乎檀丰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恨也好怨也罢，都只能呆在自己身边。
“你，你放我走好不好……让我去看看她。”想到无依无靠的兰姨身后凄凉，檀丰突然激动起来，他一边说，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也控制不住，“求求你……”
“这不可能。”祝行云想也不想，残忍地否决，“我可以答应帮你办好她的后事，找出真凶。”但是他绝不允许檀丰离开自己半步。
听到这句话檀丰闭上眼，拒绝再跟他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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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二爷，您真的决定要那么做？”马慕溪似乎有些烦恼，“他可是个男人……”而且还极有可能不是你要的那个，他在心里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祝行云面无表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准备好没有。”
“专家已经搞定，他们都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理论上只要找一个女人捐赠健康的卵子就可以做……”说到这里马慕溪又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好好替他检查一下身体，做一些必要的诱导，毕竟他的体内不可能产生黄体酮，也不会有雌激素。”
“什么捐赠？”祝行云嫌恶地皱眉，似乎相当不满，“我不要其他人的孩子……只要他的。”除了檀丰一个，他根本没有兴趣与任何男女混合血液。虽然嘴上说是为了折磨檀丰才打算让他生孩子，但是祝行云的内心深处很清楚，这件事将会很大程度地瓦解檀丰倔强的意志，也是自己彻底占有他身心最有效，恐怕也是唯一的办法。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祝行云要的是同时拥有檀丰和自己基因的孩子，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这……”马慕溪看着祝行云那副死硬派的样子，对于他几近变态的占有欲而感到有些无奈——这样霸道又死心眼的人，最无情也最多情，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被他喜欢上的人大概只有自认倒霉，“好吧。这个，基本上，很难。”
“你做不到？”祝行云冷冷地望着他，“我可以找其他人。”
“别啊！”马慕溪摸摸鼻子，“可以做离体的体细胞分化弄出精子和卵子……不过要多花些时间罢了。正好在这段时间里给他做体外诱导，观察一下子宫机能。”他没有想到祝行云在这个问题上竟然如此执着，看来檀丰这次是在劫难逃。两个男人结合而成的受精卵……马慕溪不由得微笑起来，实际上他也的确很想看一看。
“嗯。”祝行云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檀丰最近似乎开始自暴自弃，无论自己怎么对他，他都像具尸体一般毫无反应，这让祝行云非常愤怒。若是这样，那就早日让他为自己生孩子，看他还怎么还能继续保持那副无动于衷的态度！
“不要着急嘛。”马慕溪慢吞吞地说道，“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精神也很差，必须调养调养，否则如何能撑过十个月。你那土豆大餐可以先淘汰了，我会找个人给他拟一份食谱……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这才是个大问题，希望檀丰知道之后不会发疯。
“受精卵植入之后我会亲自告诉他。”祝行云淡淡地笑着，让马慕溪差点要为毫不知情的檀丰默哀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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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丰发现最近自己被频繁地带进医院，做各种检查和注射。原本他已经不想去理会这些人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反正不过就是变着方式地折磨自己而已，直到有一天他感到小腹坠胀难忍，进卫生间方便的时候发现底裤上沾有一些血迹，这才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却说不上来，只以为是自己病了。
自从那些检查开始之后，他这个小房间内的设施也有了巨大的变化。比如，床铺变得柔软舒适，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窗户多了一层不透光的窗帘底纱，甚至还增加了一台电视机！而且每天送来的食物和其他用品也明显比以前的豪华了不知道多少倍。
檀丰苦笑，不知道祝行云又在搞什么鬼。他究竟想关自己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这些数字想起来都让人感到绝望，难道还能是一辈子？所幸的是，最近祝行云竟然没有再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每天就是来看看他吃了什么东西，放了一把电子秤观察他的体重变化，这让檀丰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只要一想到兰姨，檀丰还是会充满了不甘和痛苦。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也知道，祝行云没有必要杀掉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他甚至还信守承诺，给兰姨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和法事。当檀丰痛苦地看完葬礼全过程的录影，再一次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是孑然一身时，他已经无泪可挥。
小腹处传来的阵阵胀痛令檀丰坐立不安，连躺着也觉得不舒服。这种痛感十分糟糕，并不是剧痛，却总是勾起他起被祝行云强 暴之后那难以忍受的情形。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在雌孕激素作用下他那个类似子宫的内膜开始撤退性出血，之后内壁会慢慢增厚，待到两个月观察期之后条件成熟，他们就要给他植入受精卵。
现在祝行云下班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那个小房间里去看檀丰。平时进门都会看到他站在窗边发呆，今天却看见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皱着眉头手掌捂着小腹，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看到祝行云进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檀丰下意识地侧过身
“怎么了？”不容檀丰对自己隐藏任何情绪，祝行云将他拉过躺平，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哪里不舒服？”
“肚子……有点痛。”知道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固执，檀丰无奈地小声回答。
祝行云听了蹙着眉，一眼瞥到床单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面色一变，立刻走出房间掏出电话拨了马慕溪的号码。
“啊，那个啊！”马慕溪仿佛早已料到，“没事！今天也差不多了，虽然比我们预计的要早了两天……你叫人给他准备点卫生棉，如果他不好意思用那玩意儿，就用卫生纸凑合吧。肚子痛的话，给他按摩按摩，喝点热饮应该会缓解。明天带他到医院来检查内膜厚度。”
“嗯。你那边进度如何。”知道檀丰没有大碍，祝行云顺便一问。
“很顺利，只要他身体条件允许，立刻就可以做植入……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折腾他，把他养肥一点，争取下个月可以做。”马慕溪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其实你也很想早点看到他怀上吧。”
祝行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挂上了电话。回到房间，他按铃叫来荣嫂给檀丰冲了一杯热巧克力，又吩咐她弄来一包卫生棉。
檀丰不喜欢甜食，却被迫喝下那杯浓浓的热巧克力，不过热饮下肚之后的确让他感觉舒服了一点。祝行云靠在床头，拉着檀丰躺在自己胸前。非常不适应这样的亲密接触，檀丰全身一僵。接着他感觉到一只温热厚实的手掌在自己的有些冰凉的小腹上来回抚摸按摩，一股暖意渐渐驱散了坠胀的疼痛。
咬了咬下唇，檀丰按住那只在自己肚子上游走的手。
好意被他拒绝的祝行云嘴角一抿，眼中隐隐透出怒意，大手自小腹滑倒檀丰的后臀，找到那个穴口一阵挤压，檀丰“啊”的一声，颤抖着叫了出来。
“哼。”祝行云冷笑一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像个女人一样地流血……看来你的确需要卫生棉。”他淡淡地说道。
檀丰听了他的话面色一白，浑身犹如堕入了冰窟之中，簌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