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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书籍名:《太守伏狐记》    作者: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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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父......」

孩子见了狐狸,倒是委屈,伏在父亲身上便大声哭了起来。原来当时孩子虽然是狐狸生的,可照六到底是头公狐,要孩子唤他娘亲,面子上是怎样都说不过去的。最後还是太守出了主意,教孩子们这样唤着。当下狐狸听了这稚气童音,心里正是得意,脑子里还要钻出声夸奬的词儿。怎料身边却突然撞了一个人出来!那人凶形恶相,獠牙外翻,冲着狐狸大声吼叫,竟是一把将孩子抢去了!

「你哄甚麽哄的,还嫌害孩子不够?」正道难道凭空又来了个妖怪要抢孩儿?定睛一看才发现来的却是萧桂。只见她怒目裂眶,一脸愤慨,张开嘴来,敢情是要在狐狸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才解恨。

她抱了孩子,急移莲步,领了众人便往屋内走去。这时身旁的下人们才如梦初醒,连忙安抚了受惊的小孩们,替少爷们包裹了伤口,接下来又拿出好些果物点心,要逗小孩们欢喜,把他们给引到房子里去。一时间众人匆匆散去,热闹的庭院霎时亦冷清下来。

狐狸站在庭院中心,伸出去的一只手尚未收回,便教一脸愕然冻住。太守在边上伴随,见了狐狸模样,心里自是又怜又爱,赶紧便出声唤它了:「照六。」

「小爷要进去看。」狐狸丢下一声,随即狂奔进宅。

太守跟在後头,看着它一身华服迎风起舞,不觉心头一动。待他们进到屋里时,一锅热水早已烧开,萧桂三扒两拨的把老五的衣服扯落,把开水冲进木盆中,浸泡了盘中柚叶,又把水一股接一股洒到孩子身上,尤其用心使力地洗着老五的耳朵尾巴。

老五小脸赤红,一边哭,一边扭头。太守在旁边看得心痛,正想出言劝阻。可也不知是事有凑巧,还是萧桂的方法确实灵验。孩子洗着洗着,耳朵和尾巴当真就慢慢消去了,手上冒起的毛发亦平复下去,擦乾了又是一个白胖孩儿。

「啊。」萧桂见状,当然脸露笑容,随即却眉头紧皱,转眼又换上一副忧心面容。

太守见姐姐的样子不对劲,连忙便上前慰问了:「桂姐。」

「唉,全弟,这孩子怎会这样的......」萧桂抚着心胸,似是惊魂未定,看着老五的小脸蛋,目光亦不免闪烁起来。「怎麽会变回去的呢?若是大了还会变回去,指不定有天走到街上时,就会被人当作妖怪来打杀了。狐五这样子,真不知狐大狐二他们又会不会......」

萧桂喃喃说了一通,自是替孩子前程担忧。太守在旁边看着,动动嘴唇,便把话吐了出来:「桂姐你莫担心,想我小时,你们还不是一般挂着念着。可如今我还不是有儿有女,长得好好的吗?」

「全弟......」但是你讨了头公狐狸当新娘啊,我们何曾少了挂心?萧桂回眸看向弟弟,嘴唇半合,总归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此时太守一脸平淡,嘴角上弯,拍拍姐姐的肩膀又安抚道:「世上万物皆有定数,这若是狐五的命,你亦莫要强求。」

「若是能化解劫数,你说多好......」

萧桂的话尚在耳边飘着,煞时便教身旁卷起的一阵风打散了。太守回头,只见狐狸早就跑得远远,他情知不妙,马上便追了上去,终於在自家厢房前拦住了人。

狐狸困在太守怀内,自是不情不愿。那精致的鼻子别过去,像是嗅到甚麽恶臭般,扭头却是看都不愿看他。太守知道它心里不爽,又无可发泄,於是只得轻声道:「你要跑到哪里去呢,难道都不管孩子了吗?」

「呸!当你们人的孩子有甚麽好的,小爷都不要了,你们就自己留着玩儿吧。」狐狸说着说着,眼眶下竟亦泛起湿润来。

太守想起它方才欢喜模样,与如今的失落对比,心里也就了然。当下放低了姿态,摸着它的脸颊便哄笑道:「若是当人不好,照六怎麽又要修行化成人形,还非美人不当呢?」

「哼,早知道当人的规矩这麽多,小爷早就跟师兄跑了,用得着害苦我的孩子?」狐狸说着倒是一脸悻悻然。「还说甚麽妖怪、劫数,狐五本来是当狐狸的料子,用得着你们这样多事?」

「怎麽说呢?」太守把狐狸搂抱在怀,一边用下颚抵着它的脑袋,一边便心不在焉的道。

「衣服要穿整齐,吃饭要低声吃,筷子要扶好,碗儿要端正,吃饱了还要洗盘擦碗,还不麻烦啊?」狐狸嘴巴急急嚷道,心头话却是说得飞快,看来也是积压已久,才有是日一番郁闷。「走路不能快步走,看到了鸡不能随便叼,拿个东西还得付银钱......」

太守听着狐狸申诉,不禁觉得熟耳,仔细想来,还挺像萧桂每天挂在嘴边的那串唠叨话儿。他听着听着,一下便笑了出来,如此自然亦不出意外地博得狐狸怒目相向。

太守也不惊惶,紧紧抱着狐狸,张嘴便继续说些混话:「我说,照六,你若是想要头小狐狸,再生不就有了吗?」

「再、再生?」这下倒是狐狸被吓住了。

「对啊。」太守不会变化,也就说得轻松。一下轻笑过来,贴住狐狸的鼻子便低声道。「照六不是总嚷着是自己北斗七星托生的吗?如今算来,你还欠我两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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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是碟小菜~~ 肉肉才是重点~~~ (不过好像不写也可以~)




太守伏狐记 27

其之二十七 浮生劫

狐狸听了他的话,却亦别有心思。它出入花丛多年,真正倒楣的,还是遇上太守这一宗。不但莫名其妙的便与人家生了崽,还安家落户自甘淡泊起来。若教佛祖爷爷晓得,说不定大雄宝殿上,便多记了太守一件功德。

如今说来,万千万般,皆由太守而起。师兄说它作孽,说不定正是此事。狐狸心里烦乱,思索半响,出奇不意地便对上那双温润眼睛来。那双眼与它曾见过的都不同,眼尾下弯,细长有致,越是眯起,越觉得他在凝神注视。那润泽光芒,晃眼间竟与过去那颗不会说话的玉石十分相像。

狐狸忆及前尘,心里更是慌乱。若不是上辈子打碎了它,说不定便无今日之事。狐狸看着太守,脑内霎时一阵激灵,顿觉旁人说因果报应,果真不假。这下不就来讨债了吗?要消灾解劫,或许还真要他所愿,多下两头崽才是正经。

「生......」然而狐狸到底是头公狐,要它委身於人、相夫教子,它又怎会甘心。当下便发了狠劲,张嘴便朝太守喝道。「生你个毛!要生你自己不会生?」

太守受这一喝,倒没生气,皱起眉头来,心里倒另有一番沉思。说起来狐狸是怎样生的,他还真不曾清楚。按理说狐狸是公的,自然是憋不出孩子来的,偏偏今日家里却多出了五个宝贝。再说自下了头胎孩儿後,他亦曾与狐狸多次相好,也不见狐狸肚子有何异相。如今仔细想来,当日成孕之由,还真是怪异非常。

「嗯。」太守迳自应了一声,抱住了狐狸,越想越是出神。说起来狐狸有了,还是他们初次欢好时候。其时山清水寂,四野沓无人烟,想起当时行状,还真是有点荒唐。

如今回到家中,自不能如斯放肆,欲行周公之礼,也是规行矩步,以免惊扰旁人。难道......难不成真要如当夜般肆意燕好,才能怀有孩儿?

太守心思一起,目光也亦骤变。怀内的狐狸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禁颤抖抖的嘘了声:「看、看甚麽看的你?」

「不就看看?」太守笑着,摸摸狐狸头颅,推门也就进了房间。

此後狐狸还是如往日一般,一早起来数数花朵,晚了便张嘴吃吃睡睡的过着寻常日子。孩子们也长进,女儿们书画女红,颇显天才;儿子们文韬武略,亦各有所长。唯独是老五一人始终让人挂心,偶然受了惊,少不免会变出耳朵尾巴来,幸好他甚为机灵,赶紧让大人呵哄一下也就无事。太守见此,亦知他与仙有缘,偶然也就拿起师博搜赠的书册来,指点孩子一二。如此也绝无让孩子出世之意,只是让老五集得一技之长,将来以备应用而已。

不过孩子日後如何,且待以後再谈。当下且言归正传,话说狐狸日子过得平常,太守倒是更显忙碌,整天看他在外边跑的,也不知在准备甚麽。只是看见随行的卢元一副苦瓜脸皮,想必亦不是甚麽好事。

果然未待家人起疑,太守便已拖了一辆马车回家,上面行囊齐备,已然是一副整装待发模样。须知道过去太守虽然有云游四方的习惯,但经年不见发作,家人也就以为已经改了。岂料他如今有儿有女,竟也是说走就走,亦难怪萧桂当下便摔了手上衣帽,怒声朝弟弟喝道:「全弟,你又要跑哪去了!」

「桂姐。」太守淡淡的回一声,从他脸上倒看不出甚麽玄机。「我就出去一会儿。」

「一会儿?三年还是五年?到时候孩子不认你了,你倒别怪桂姐以前未曾说过。」那话儿萧桂一听,不由得火大起来,连声便斥喝而出。

其时潘姑爷也在旁,见了妻子发怒,少不免胆怯怯的劝来:「桂儿,大丈夫志在四方。说不定小舅子也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

「用心打算?我瞧他若真是有为家中筹谋分寸,便不会抛儿弃女,说走就走!」萧桂气在头上,骂起来也舌头结巴,也只能愤然斥道。「真、真是的!」

此时狐狸听到他们在院中动静,探头也就出来看看。谁知一看却是不得了了,只见萧桂面红耳赤,潘姑爷一脸无措,太守倒是平淡地牵住了马,站在马车前,手里却提了个青蓝色的小包袱。它何曾见过家里这种架势,当下心里一突,正想要问,萧桂便又朝它喝道了:「你、你还呆着甚麽!他都要丢下你们走了,你还不快去拉住?」

「诶?」狐狸一听,不禁愕然回视太守。

这麽一路走来,它虽不曾觉得太守与自己多亲,每天夜里,也总是那个人自己黏过来的。可如今听说他要走,心里竟有一丝不舍。再想起家里那一窝崽,茫茫然竟蓄了一眶眼泪。

「照六也和我同行。」

它爪子还未递出去,太守倒伸手过来拉它。似是一遛清风轻转,瞬时便把人扯进怀内。太守得意笑笑,把狐狸丢住车厢,自己跳上车驾,挥鞭竟策起马来:「我们去去就回来。」

家里人本以为他使了车驾,定必先向高堂拜别,後作远行。岂料他抓了狐狸便去了,一时不便惊愕,便是萧桂亦发不出声音来,张嘴只得目送弟弟远去。

再说回太守车上,更是精彩。狐狸随着车驾颠簸打了两三个跟斗,好不容易才从车尾爬了上来,一拨开车帘,便看见前方青山绿水,一时也是茫然。适时车子一震,狐狸恐防自己又往後滚去,赶紧便伸手搭在太守肩上,也就紧紧把人给团住了。

「照六想到哪里去呢?」太守脖子一暖,心头更是发热。舞动缰绳,也就徐徐问道。

狐狸望着眼前的高山远水,挂心的却在後头,於是也就问了:「咱们这麽走了,小爷的崽怎麽办呢?」

「桂姐那麽疼爱他们,自会打点妥当,照六也就不用担心。」太守笑道,说起话来,倒像从前一样轻松。

「嗯。」狐狸应了一声,抿嘴却是一副忧心模样。没隔了一会,随即又喃喃问道。「干吗要出来呢?」

「哈哈,照六难道不想出来玩玩吗?」其时太阳自头上照拂,那片光打在太守脸上,自是照得他一脸神清气爽,不比往常模样。

狐狸看着有点心怯,似是又惊又怕,可手指却没有放开,反是比之前捉得更紧了。它伏在太守的肩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答应道:「那也要看看有甚麽好玩的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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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伏狐记 28

其之二十八 卧湖色

一对棕马在太守的缰绳下一路奔走,靠近了湖边耸立的林木,便又戛然止步下来。狐狸从车上跳下,往草地处转了两圈,顿觉此处山色雄奇、风光壮丽,亦不失为一处美景。

只是它数百年来行走野外,这等景致早就看得生厌,一时间也寻不出有何妙处可言。它心里失望,再回头看向太守,却见他悠悠然从车上了拿了根长杆下来,上了饵便支在湖边,竟是临湖垂钓起来。

太守弯腰寻了块石头便在临水坐下,狐狸见状亦只得悻悻然走了过去。这种凡人玩艺,实在说不上有何乐趣可言。是以狐狸定定盯着那片水色,大概是委实无聊,坐定了没一会便一股脑儿往太守腿上枕去。那头颅顺着阳光连番换了转向,未几似是寻到个舒服位置,合眼便牢牢贴在太守肚子前面。

其时狐狸变了一副俏皮公子面相,身量轻小,如风中垂柳,靠在太守身上倒不觉突兀。尤其是那张桃花脸面,远看是白,近了透粉,再仔细看去,却见两颊羞红,煞是可爱动人。由是也不怪太守一只手轻飘飘的便往它脸上晃去,擦过了腮间凝脂,又贴着颚骨抚扫下去,滑到脖子之上,又顺着肩头的去势掉到腰间上来。

太守这碰触以是无心所为,偏偏触摸的却尽是有意之处。狐狸经不得他连番挑弄,当下心生怨怒,猝然便蹦起来喝道:「你摸甚麽的摸!」

「那又是谁在我腿上蹭来蹭去?」太守轻笑,舍了鱼杆便往狐狸压来,一腿便把身旁的竹篓给踢得远远。

狐狸是个知情识趣的,见了太守这番情态,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甚麽。当下便抿起嘴来,贴在太守身下喃喃抱怨道:「又说来玩,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照六就不想和我『玩』吗?」大概是受了天地灵气所感,便是太守这块烂木头,竟也懂得说起俏皮话来。

「谁要和你玩!」狐狸此话一出,过後却是半推半就,任由太守往它背上腻来,徐徐便伸手解了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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