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记得给哥哥留点面子
龙策举目四望，只觉得这世界根本没有光源，一切都是黑影，但是他却又能看得见，真是奇怪至极。德音靠过来，身后的黑暗凤翼掩住龙策，道：“不要走出我的身边。”说着，手臂也伸了过来，揽住龙策的腰。
龙策微微抬眼，只见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竟然是德音那双紫晶般流溢着光华的美眸，一时竟觉得难以移开目光，神迷不已。
“德音。”影公子在一边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德音的目光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于是影公子只好作罢。
“跟我来。”影公子带着两人进入影子街道之中，那影子城市很快就下起雨来，雨滴也是黑色的剪影，一些黑色的花朵轮廓在夜空中缓缓绽放，随即消失于无形，街道上不时有一些黑色的人影奔跑着而过，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动静。
多么奇妙的影子世界。
龙策紧紧地挨着德音，一起观赏这梦幻的景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长街的尽头赫然出现一片原野，皑皑的纯白草坪和黑暗世界形成鲜明对比，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就站在白色的原野上负手而立，似乎在等着他们。
“煌无瑕。”影公子叫了一声。
那男子转过身来，他身欣长，面容绝美，竟然长着一张与影公子一般无二的面容，他朝影公子笑了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兄长，你就不会叫我一声哥哥？”
影公子好似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是道：“我们有事求助于你，希望你能出借一下你那个抽签用的箱子。”
“哦？我还以为你绝不会求我什么呢。”煌无瑕依旧维持着堪称完美的微笑，“若我说我不愿意呢？”
龙策这时候感到影公子似乎话语一滞，于是意识到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他连忙道：“无瑕公子，我们的确是有急事，才想借一下您的宝物。如果您有什么条件，只要在我们接受范围之内，尽可以说出来。影公子怎么说也是您的弟弟，不要这么见外嘛！”
煌无瑕叹了口气，道：“好像我什么都不缺的样子。虽然你要的那个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但是我就是不想借给你，无影，这可怎么办？”
龙策道：“无瑕公子的意思，若是影公子能按照您的心意有所行动，那您就会出借宝物么？”
煌无瑕但笑不语，似乎是首肯了龙策的意思。
影公子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你说吧。”
煌无瑕道：“无影，我知道你一直存有想彻底让我消弭的念头，你认为我身为一个凡人，如今却坠入里世界形同混沌原神，以为我破坏了这混沌世界的平衡。但是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又是什么？你亦不过是无数欲念集合变异之物，我们兄弟两人，能不能放下对彼此的敌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若真有要求，我也只想你做我一天真正的弟弟，像凡人世界中的兄弟一般与我度过一日，你说可好？”
影公子蹙眉思索一会儿，终于好似很艰难地道：“好吧，兄长，我答应你，与你在这里以真正兄弟的关系度过一日，请你出借东西吧。”
煌无瑕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真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会答应。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为那三个混沌畜生效力的份儿上，那我就将那东西给你。”
说着长袖一挥，一个纯白色的精致镂空盒子已然飘落在影公子的脚下。
这个盒子，就是煌无瑕珍藏的抽签盒子，虽然里面看起来空空如也，却可以抽出镌刻命运的纸条，亦可以为霄麒他们指点无所不知之人的下落。
德音看着那只精致的盒子，却不急于将手伸进去抽签，反而道：“影公子，你真的要为你兄长在这里留宿一日么？据说在里世界，一日的时间就和永恒一样漫长，你和他定下这样的语言契约，不怕自己永远被束缚在这里么？”
煌无瑕微微一笑：“不愧是无影造出来的孩子，真是聪明伶俐，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我不希望有人太过干扰我和无影。在里世界，说出的话绝对不可以反悔，无影，就算是你也没有能力逃出这里的规则。”
“干扰我和你？难道最终你希望留在这里的，不是我一人么？”影公子垂眸道，“煌无瑕，你不要演了，你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与我相伴，对于你来说，我代表的难道不是恐惧和绝望么？有谁会愿意永远与恐惧绝望为伴？你不过是希望我在这里代替你的位置，而你得到自由罢了。当年你借助我觉醒之时力量逆转的契机，从而坠入里世界，自以为掌控了里世界的一切规则，却料不到里世界的深广程度超出你的想象，以至于你越发坠入，到达这几亿层的境界，但是越往深处，里世界的规则之力就越发强劲，结果你自己都被束缚在这一层无法脱身，现在希望借助我的顶替离开这里继续深入么？”
煌无限道：“被你这样一说，倒显得我很不堪似的。”
“原本就是如此心思，又何必怕我说，”煌无影渐渐走近他，“你自由了，兄长大人，我会接替你在这里的位置，你可以继续深入了。你不是叫我做你一日的兄弟么？我想身为弟弟，也许能为你所做的，只有这些了——我以里世界的一日来印证你我兄弟之情，这够你口中所说的兄弟情谊么？”
“无影，你虽然是欲念的集合，但是你的心比谁都要柔软。”煌无瑕拍了拍他的肩膀，“总有一天，我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会将你从这个境界解放，在那之前，我会为你寻来转世的夜泓云陪你，让你不至于寂寞。”
“不用了，我不希望坠入里世界的人再增加了。”煌无影摇头，“既然我是最丑陋的欲念的化身，那么这种永恒寂寞孤独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又增添了一些我身上的肮脏罢了。我不如你那般无垢，成为被你抛弃、为你垫脚的基石，就是我的命运。我不后悔，亦不会怨恨，因为我是郁山，绝望，就是我的归宿。”
“我会回来找你。”煌无瑕注视着影公子清澈的眼睛，突然上去抱了一下他，在他耳边道：“这是我身为兄长的承诺，我一定会回来解放你。这亦是我对你的语言契约。”
一旦在这境界发誓或者承诺，就算是混沌神亦无法逃离制裁，这就是这境界的可怕之处。
“大哥。”煌无影叫了一声，素来隔阂的兄弟两人，在算尽心机之后，竟然以这种方式相拥和解，令在一旁观看的慕容兄弟唏嘘不已。
“大哥，在你走之前，能听我一言么？”煌无影道。
“你说吧，无影。”
“霄麒他们并不是混沌畜生，他们是混沌三神，是我的朋友，偌大的混沌世界，只有他们不嫌弃我肮脏的身份，将我当做朋友看待，我珍视这份珍贵的友情，所以我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对他们的侮辱。”影公子道。
“你倒是讲义气。”煌无瑕颇有几分不屑，“说他们是畜生又如何？一只鸟，一条龙，一只麒麟，莫非不是畜生？他们自诩能力高强，我看未必连这里世界都进得来，却处处以混沌卫道者的身份自居，让人感到可笑！““并非如此。”煌无影顿了顿，转头对德音道：“行了，带着盒子，回去找霄麒他们吧。龙策，多谢你为我编写的话语，若不是你，我也许一时想不到这么多感性的语言来打动他。”
“小意思。”龙策摆摆手，原来刚才影公子的狗血言论都是出自某大师手笔。
煌无瑕微微愣了愣，却见德音一双黑翼突然展开，随即紫色光华自他周身不断迸逸，壮丽非常，随着光芒越发炽烈，一道火焰般的巨大凰影灼烧了整个黑暗天幕，龙策再次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显而易见，凤舞大神驾临了！
火凤坠下，化为最华美的男子，一身红衣如火，与和他一样面容的德音相映成趣，他一手搭在德音肩上，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是黑凤凰，真是稀罕，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在天上飞，吓唬尚羲，哈哈哈。多亏了你的指引，我才能找到这个犄角旮旯，你真不愧是影公子挑选的混沌路标。”
说笑一番，凤舞才望向影公子：“公子，你要在这种地方待上一日，不如我来助你。”
煌无瑕奇道：“就算你是可以操纵时间的大神，在这里也是徒劳，你的那些混沌力量到了这种境界，就等于泥牛入海。”
凤舞微微一笑：“我的力量能不能好用，那要试了才知道。”
只见他扬起手臂，指尖随即流出火焰，火焰旋转放大，随即幻化成强烈漩涡，弥散四野，眨眼间天地间只有那漫天火涡，其情形壮丽震撼，使得龙策觉得头昏目眩，不禁闭上眼睛，倒在德音的身上，而德音则立刻用黑翼将他包裹。
当火漩尽散，只见天幕竟然一片火红，一轮黑色流火的太阳出现在天幕上，惨淡地照耀四方。
凤舞满意道：“方才是黑夜，现在已经日出，应该是过了一日了吧？”
“凤舞，我们回去吃火锅吧，别浪费时间了。”影公子突然转身就走。
“喂！你不要这么冷场！我还没表演够呢！”肥鸟叫住他，随即招呼德音和龙策一起离开。
“真的让境界的时间加快了？！”煌无瑕睁大了些眼睛，这才发觉自己小觑了肥鸟的力量。
肥鸟哼道：“不然让你把我们看成畜生，那多不好意思。”
“反正大哥你也自由了，不要多问那么多了。”影公子道。
煌无瑕笑道：“看来我要对混沌三神重新评估了，那么后会有期。”
说完身形渐渐坠入地面，看来是坠落到下一层去了。
等煌无瑕离开之后，肥鸟才道：“影公子，要不是你阻拦，我就直接将这里世界的境界统统抹除，吓唬死煌无瑕那自大货。”
“给他点面子吧，省的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影公子道，“其实抹除什么的，我也可以自己弄。就是嫌麻烦罢了。”
果然，混沌神的实力是不可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