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阿布拉克萨斯番外
——执着
他对那个人，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执着，执着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那个人，还是喜欢心中的那种执念。
他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叫汤姆的年岁，少年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的傲气。
阿布拉克萨斯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汤姆的时候，那时候汤姆站在大树下面，头扬的很高，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他总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应该是要一直高傲下去的。
他也从来都没有发觉到过，自己的心在那么一瞬间其实已经有了微妙的变换。
微妙的……
然后分院，不出所料地分到了斯莱特林，而汤姆也是，彼时汤姆还是一个混血巫师，没背景没地位在斯莱特林这样权势的地方自然不受待见，自己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搭错了，放着好好的布莱克不去讨好，倒是为他在身边留了个位置。
但是汤姆却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用一种仿佛理所当然的高傲的姿态坐在了他的身边。
或者说是他坐在了汤姆的身边。
还没有开学就有人在饭桌上嘲笑汤姆的出身，本来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要说点什么的，但是他没有动。
或者说他是被吓住了。
汤姆只是轻轻地一瞥，然后用懒散的目光将那些嘲笑过他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整个斯莱特林就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甚至连别的学院都注意到了斯莱特林此刻的失常。
那样的目光，阿布拉克萨斯不会看错，深邃中带着难以磨灭的狠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个平常人。
但是他也没有料到后来这个男孩能杰出到那种程度，当然这也是后话。
马尔福家的人，都有一个通性，那就是自私。
阿布拉克萨斯自认也算是个纯血的马尔福，没有想到在汤姆面前就撞了个大疙瘩。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明明这个人总喜欢用白眼看人，说起话来要死不死阴阳怪调。
他曾经为了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得不出答案。
他记得汤姆用手拿着杯子，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看着面前试图挑衅他的葛莱芬多说。
“我最讨厌的东西，一种是巨怪一种就是葛莱芬多。”
他记得汤姆漂亮的侧脸被阳光打得犹如天使，挺直的脊梁上是他不能了解的傲气。
但是他知道，哪怕是从这一刻起，这个叫做汤姆的男孩的生命，已经丝丝缕缕地和自己牵绊在一起了，再也没有分离的时刻。
直到他死为止……
外人都知道他这个马尔福家的大少爷口味独特，喜欢黑发黑眼的女人，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特别的【品味】。
他只能把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扫一扫，然后聚拢起来，埋藏在一个没有人会发现的角落。
他是个高傲的马尔福，他应当如此，应当娶一个漂亮的纯血女人，门当户对。
他的未来是被钉死的，因为他叫马尔福，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接受那些虚伪的称赞，那些客套的应答，因为他是马尔福，所以他有着比常人更多责任。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是马尔福罢了。
他恨透了这个家族，但是没有胆子反抗，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只有一件，而这一件就要了他的性命。
他看到那个魔咒扫过来，彼时汤姆还漫不经心地拉着衣袖，他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动作做比大脑快。
他挡在了汤姆的面前，看着男孩一瞬间惊悚起来的仿佛修罗般的表情，他忽然觉得高兴。
这场战争，赢定了。
魔咒击中的毕竟不是要害，但是黑魔法无时无刻地侵蚀着他的肉体，有的时候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死死地拉住床单。
那个人一直陪在床边。
他素来不知道，原来汤姆这个人也是能温柔下来的，就仿佛之前看到的那个霸道的不可一世的人都是个错觉。
他死死地拉着汤姆的手，等待着这一波的剧痛过去，他看着汤姆的眼，黑色的眼睛深邃如井。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黑发黑眸的女人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
“我有个弟弟不知哥哥……”他听到自己说话的了，声音断断续续，汤姆皱着眉头看着他，没有阻止他说下去，“他……请帮我找到他，请帮我……找到他……”
关于马尔福的，禁忌的双生子。
他的父亲说得对，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马尔福，他的心比历代的人都软上许多，并且……哪怕到现在，他还是放不下那些龌龊的念头。
“汤姆，要记得我啊……”
就让他自己最后这么一次，毕竟这次付出的是他的生命。
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亲密。
“因为我是……为了你……才……”
汤姆的目光忽然变冷，他用唇捂住了阿布拉卡萨斯的嘴，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没有深入的吻，然后用一种不容辩驳的语调说。
“别说了，你不会死的，至少我活着的时候，你是不会死的。”
他忽然发出一种古怪的笑声来，没有人的表情能比汤姆现在更笃定，也没有人比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是他知道，这一次哪怕是死，也值了。
那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吻。
他感受到那种近乎邪恶的触感，然后感觉到下腹居然有了反应，汤姆的手伸过来，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替他整理了被角。
然后汤姆在他的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带着少年特有的生命的力量。
他说，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觉得仿佛有烟花在自己的面前忽然炸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色彩斑斓起来，或许汤姆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动于衷。
他只是想起，那个在大树下高高扬起头看着自己的男人，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
或许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自己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栽在这个人上面了。
是啊，他阿布拉克萨斯是个花花公子。
……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住院的那几天，他总是昏昏沉沉的，大战结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他听说汤姆去申请了黑魔法防御学的教授，本来是不能通过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被允许了。
他听说自己居然有孩子的，怀着的女人他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
他也是能听说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他可以料想到自己现在是怎样不堪的面目。
在昏昏沉沉的一瞬间，他总是会想到那个男孩，站在大树下，白皙的皮肤略微有些青紫，但是一脸的高傲，仿佛全世界都被他踩在脚底下。
这样的男人……
汤姆，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啊，抱歉，我忘记了。
其实我，喜欢男人。
其实我，喜欢……
然后他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了，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那个夏日的剪影，他只记得唇上那种温柔的触感，还有那句话。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只可惜，前面有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