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生平安
汤姆站在庄园的最顶端，从上面俯视周围的一切，大大的落地玻璃折射出的世界，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的让人想触碰。
仿佛跨出一步，就可以来到那些彼端一样。
管家无神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带来一阵门外的冷风。
“和魔法部的协议明天就要签署，大人你今天还是早点睡吧。”
“……”汤姆静静地站在那里，几乎将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出一言。
雷切斯——这个做了伏地魔庄园十年多的管家的人，忽然间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他无法插手也无法干预这个男人的一切，唯一能做的肯能就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提醒。可是这种提醒，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我知道了。”汤姆回了一句，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眼神冷酷并且慑人心魄，仿佛眼前没有一种东西是能入眼的。
“大人……”
雷切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搭错了神经，总之看到这样的伏地魔大人，他真的觉得……真的觉得……
“还有什么事么？”
依旧是冷冽的，没有一丝感情在里面的语调，正如汤姆一年四季都冰冷着的脸。
“大人……今天还要到顾校长的房间去睡么？”
汤姆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所谓的管家，一些话在舌尖转悠了一下，然后居然露出一个低浅的笑容来。
但是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在看活人的信号。
“你是在，关心我么？”他渐渐地走近雷切斯，说实话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换一个管家，可是面前这个人，显然管得有点太多了。
既然太多了，就除掉好了，这个是顾乔生做人的原则，也是……他的。
“大人，我不是……”雷切斯几乎不能呼吸，在汤姆的眼神前，他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原型毕露的小丑，带着那点龌龊的，恶心的念头的脏东西。
“不是……大人我……”
汤姆越靠越近，他的眼睛里是点点的月色，肤色苍白得不像正常人。
“呵……难道说，你喜欢我？”他楼主雷切斯的腰，看着男人浑身僵硬的动作，笑得一脸妖娆。
“大人我……我，”雷切斯仿佛是一鼓作气一般，认真地看着汤姆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大人，我的确敬仰你。”
雷切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胆量说出那个爱字。
他看着汤姆亮晶晶的眼神，仿佛受到了鼓舞，又或者说是蛊惑。
“我觉得大人您，真的没有必要再这么守着一个尸体不放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了保存尸体会消耗掉您很多魔力的……”
雷切斯说的没有错，并且句句都在要害。
汤姆想出的保存尸体的办法，并不是简单的让他就这么存在，而是用尽全力让顾乔生的尸体有了人类的温度，人类的血色。
就是没有，人类的气息。
“哦……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汤姆的眼睛微眯，漂亮的眉毛舒展的很漂亮，他的身体在此刻仿佛特别柔软一般的，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吗？”
雷切斯想都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血色在房间里蔓延开去，汤姆厌恶地施展了一个泉清如水，然后扭过头去看也不看那个刚刚被他杀死的可怜男人一眼，就又继续去欣赏他的夜色去了。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淡一切的木然。
浓重的血腥味在房间里滚动着，带着一切不知名的因素。
“乔生，所有说你死的人，都要死。”
汤姆的手指在窗户上按了按，指尖白如雪。
————
“休战条约？”顾乔生惊异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东西，这还真是难得，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有吗？
这不应该是伏地魔施展一切企图控制世界然后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故事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看够了么？”斯内普也不着急，一边吃着他的早餐一边无视掉周围喧杂的说话声一边还关注着顾乔生的一举一动。
“恩？你是说报纸还是你？”顾乔生很不识时务地在这个时候起了哄，他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受到未来魔药大师的白眼还有数不尽的毒舌，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只是看着自己怔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
至于周围传出来的他在和谁说话？那个叫斯内普的人是不是有病？之类的问题，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看我还是不要和你说话了，对了，等了这么久邓布利多校长怎么还没出来？”顾乔生向四周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这个世纪老好人的形象。
虽然他心中并不是很喜欢那个略带着点虚伪的老人，但是此时此刻自己能回去的最大的依靠可能还是他。
而且心里隐隐希望的是，他也能看到自己。
斯内普的眼睛里有一道利光闪过，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他很久以前就死了吗？”
“死了——？！”顾乔生惊骇地看着他，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告诉过他剧情大变的事实，当然，造成这个事件的源头还是他自己，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斯内普看着他一脸惊讶的表情没有任何装傻的样子，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走神而感觉到恶心，于是在完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结束以后他还不忘恶意地在顾乔生耳边补充了一句。
“忘记和你说了，现在的霍格沃兹的校长，不是别人，正是你熟悉的伏地魔大人。”
磕巴——
顾乔生觉得自己，石化了。
————
汤姆是在下午的时候赶到学校的，上午和魔法部签定了条约以后就回到了学校，没想到在路上居然碰到那个自己一直规避不想见到的人。
而现在这个人……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方法，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你脑袋像是被巨怪踩过一样在我面前吵来吵去，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汤姆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不，绝对是看错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斯内普是有这样的，自言自语的毛病的人。
于是本来想拐弯走人的念头也换了，就那么走到斯内普的面前，想看看他一个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顾乔生其实是在汤姆出现的第一个瞬间就注意到了，但是还是和一心低头走路的斯内普说个不停，就好像这样能让他缓解一点压力一般。
但是压力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上次看现场版留下来的后遗症，他这样想。
“伏地魔教授，日安。”斯内普很是恭敬地欠了欠身子，省略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汤姆的眼神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问了句。
“就你一个人？”
斯内普的神色很自然，坦荡得没有任何让人怀疑的可能：“当然，大人。”
汤姆狐疑地看着他半晌，然后眉间上渐渐染上点笑意，陪着一张俊脸好看到让人迷醉，他装作亲昵地伸出手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在搞什么小动作，恩？”
他的鼻音略微上挑，眼睛里是一片涟漪。
顾乔生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表情分外熟悉，好像曾几何时面前的这个人就用过这样的表情来对待自己。
可是他记分明，除了刚开始看到他的那一回，他确信他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
盯着汤姆离开的背影，他和斯内普都呆了很久，顾乔生轻咳了一声，装作不经意地说：“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你。”
斯内普拉了拉衣袖没有说话，日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还是要去上课的，这也是顾乔生第一次完完全全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到了一个和人类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到处都透露着新奇，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今天我们来制作……”
说话的人是魔药教授，顾乔生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边，呃，大概可以说是呆在空中。
斯内普照例是没有帮手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到是显得有种莫名的气势。
这已经是斯内普呆在这个学校的第七年了，马上面临的就是毕业还有一大堆繁杂的事情，可能也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心安。
他看着教授在课堂上说着那些其实自己已经烂熟于胸的东西，又努力让自己的手法看起来笨拙一点，他向来是一个善于藏拙的人，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学院里。
优秀而有背景，你将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平庸而有背景，你依旧可以得到尊重。
但是……
优秀而没有背景的人，往往就会变成被随意嘲讽的对象，被嫉妒乃至被抹杀。
这是常有的事。
斯内普想到过去的自己，若不是有卢修斯莫名其妙的接近，自己还真的不知道会被那帮崽子整成什么样子。
当然……自己还遇到了，他。
正这么想着，手上一抖，就有一滴药水漏了出来，教授面色不好地从斯内普的身边走过，其实他一向是很中意这个学生的，除了偶尔的纰漏整个人还算不错。
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示意他加油。
斯内普大爷头也不带抬一个地又换了点东西拿在手上，那个教授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正当顾乔生觉得快要无聊到想到外面去飘一飘的时候，一个坩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爆炸了。
顾乔生一直对JK里对于坩埚爆炸的场景颇有些微词，在他看来那样的描写也实在是太过夸张了点，没有想到今天被他真的看到了这个场景。
而且还更加恐怖了。
虽然说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是眼前像烟火一样绽开来的一切让顾乔生有一种被烫伤的炽热感，旁边传来的惊呼声也是充耳不闻。
“又是那个白痴……”
顾乔生听到斯内普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念叨了一句，抬眼看过去，一张狼狈不堪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脸上还有被坩埚炸开的痕迹，伸出手点着斯内普不停地哆嗦。
“他干嘛点着你？”顾乔生不解地按着下巴。
斯内普抱以一个讽刺的笑容：“我怎么知道，我从来只揣摩人的心思。”
言下之意就是说，波特他爹连人都算不上了……哦对，他是一个伟大的巫师来着。
“又、不，不是，肯定是你！”波特一脸【我跟你杠上了】和【这事没完】的表情看着面前的斯内普，哪知道西弗只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一脸不屑。
“……”
斯内普闭着嘴巴不说话。
“你……”
波特被斯内普这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煞到，正准备再说几句却被一个人遏制住了。顾乔生几乎一眼就能确定面前这个黑发黑眼气质高雅的少年，应该就是斯内普口中的恶心龌龊的布莱克家的逆子——西里斯。
“够了，詹姆斯，我们没必要再和他计较。”他低低地在波特身边说，声音不重。
“哼——”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波特也硬不起来了，只是哼哼几句不说话了。
“他们有事求你？”顾乔生挤眉弄眼地看着斯内普，后者不屑地转过头。
“梅林知道。”
如果不把刚才那段小插曲算上的话，整节课过得还算是快乐并且痛苦着——因为那魔药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顾乔生在心里暗想。
正当他想转头飘到更远的地方的时候，却忽然被斯内普拦下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一直用眼神威逼着自己的魔药教授，顾乔生满头冷汗。
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
毕竟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在未来。
其实吧，他还是挺想要个签名再留个影啥的……唔，毕竟他们在荧幕上创下过那么高的数据。
“你过来。”斯内普看起来是把自己拉到了斯莱特林特有的一个图书馆，周围阴阴沉沉的一片带着一种窒息。
周围没有人，因为现在是午饭时间。
“我查了很多东西，总是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带着一种未知的因素在鼓动，那稀薄的空气仿佛能将人溺死。
“只有我能看见你，这很奇怪，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幽灵，这更奇怪……”斯内普将手上的书翻得哗哗作响，“唯一有可能的一点，就是你的肉身在这里。”
“你是跟着你的肉身来的。”
“……”顾乔生沉默地看着他，一瞬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这样的记载的，”斯内普将手上的书推了过去，似乎并不担心顾乔生识字的问题，“你看看上面这个例子，和你现在有点像。”
昏昏暗暗的房间里也没有点灯，虽然是正午可是意思阳光也透不进来，闹腾得倒是和鬼屋一个模样。
顾乔生皱着眉头开始看，可是很奇异地，从前对他来说生涩到不行的英文，在现在看来却像母语一样让他感觉到流畅。
太阳穴又隐隐地痛了起来，他把东西通篇看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指出了其中的缺点。
“最后记录的那个男人说，那个东西上了肉身以后就不见了。”
斯内普点了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出现在禁林里的么？”
“……不是。”顾乔生有点憋屈地摸了摸头发，“是在伏地魔的庄园里。”
这下倒是轮到斯内普发呆了。
“他在做什么？”
顾乔生细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眉心蹙起，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对着斯内普说：“奸——尸——”
哗啦——
斯内普手上的书开了一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