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话表玄奘喝下茶后与孙悟空XXOO，顿时取经X人组的气氛有些奇怪，只有八戒这个粗神经还什么都不知晓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一个不拉下。
途经茶寮，遂停下休整，青积翠去官道那边的小店买写果腹的食物。
只听得有马蹄声哒哒，不一会儿便见一群锦衣青年走马飞鹰呼喝而来，同样停下来休整，但他们是停在对面的小店边。这些青年全都是华贵服饰，个个满脸傲气，显是常年走马章台的五陵儿，相比之下，同样经年锦衣的君柳就上乘多了。
恰好青积翠从小店出来，手上提了食物，青积翠虽然只是中人之姿，又荆钗布裙，但风姿如兰似竹，且此处乃是西域小国，难得见到中原女子，那些贵族少年目瞪口呆，用极不标准的汉话道：“哪来的标致小妞？过来给爷们瞧瞧。”
青积翠眼皮也不抬一下，径直要从他们身边走过。
一个蓝眼青年手一扬，长长的马鞭横亘在青积翠面前。
“干什么？”青积翠这才正眼看他们。
一群人哄笑起来，“你说我们干什么？”
有些人不会汉话，唧哩哇啦说了一大堆，青积翠虽然听不懂，但从他们的表情和手势也能看出些意思来，修行之人讲究心境，她又自小在善慧寺长大，面上也不动声色。
哪个蓝眼青年见她不语，还以为她不敢惹事，愈发张狂起来，甚至伸手去摸青积翠的下巴。
“小青！”孙悟空早在注意这边了，本来想看看戏，但又想到那个蓝眼青年是异族人，本就开放，毛手毛脚到谁身上不好，青积翠生长环境不同常人，虽是风气开放的唐朝，却是寺庙里长大，对此类事就可想而知十分反感，不要以为讲究心境就不会伤人了，孙悟空是个大例子，青积翠与他一脉相承，比他是好些——不会乱杀人而已。
青积翠听得师父劝阻，反奇怪，孙悟空的理念一向是要打就打要杀就杀，随时可以，打不死还丢人，怎会求情？
其实青积翠是想错了，这些人看样子是在凡间极有势力的，他们打死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抓不到人这围观的茶寮老板就惨了，这些王孙贵族背后的人不会甘心的。孙悟空不是良善之辈，但也不是滥杀（害）无辜的人。
谁知那些贵族青年见了孙悟空更兴奋了，胜似江南清朗的孙悟空、眼泛桃花的玄奘一下抓住他们的实现，“哪来这么多美人？全带回去好了！”
孙悟空皱眉，见那些人不但没有见好就收，反倒变本加厉，看样子还有动手的意思，燃点极低的怒火就啪啪燃起来了，“小五小六上！”
一声令喝，小五小六拎着两根铁棒同时闪出，动作一模一样，仿佛孙悟空的身外化身之术。
他们是孙悟空看中的义子，天资十分好，好到老天看不下去让他们的身体虚弱，命星垂危，是孙悟空用药石把两人身体调养好的，然后学起艺来自然一日千里，进度忒高，让青积翠都大为感叹。
此时义父有命，两只小猴子自然卯足了劲要把处子战打好，疾步上前，跃起三丈高，掣棒直劈，根梢相穿，一伸一缩，左右前后如穿梭然，劲力缠绵不断，沾连粘随，（摘自度神，小盆友不要模仿）不消怎样便挑反一群人，一收铁棒，反背身后，临风飘逸，好风姿！
孙悟空抚掌大笑：“好！好！”
八戒不无羡慕的说：“师兄，你教的好儿子。”
孙悟空乐了。
君柳不失时机的加了句：“谢谢。”——貌似在夸他儿子一样。
却见那蓝眼青年竟似练过，还有些余力，关外人民风彪悍，这些纨绔子弟也自小学骑射功夫，眼一红扑将上来，作猛虎撕咬状——可惜，被敖玉一蹄子踹飞了。
众人倒愣了一一愣，而后一齐大笑，“敖玉，踹得好！”
一直以来有个传说，孙悟空是文盲。
此点乃是从“上面”传下来进而在六界广为传播的，上面！天庭也。
话其实是不可信的，孙悟空棍扫幽冥、三闹灵霄、一根香蕉难倒玉帝，让仙界丢尽了脸面后又转投佛家，真是往仙界的招牌上吐了口狗屎，于是有关他的出身草莽，有武力没大脑的说法也就传开，这竟然得到一致认同——包括君柳、玄奘八戒、悟净等等所有人。
当然，孙悟空不可能是文盲，不过基本上他从来不打算当回诗仙，他一喜欢以武力说话，——能不读书，傻子才寒窗苦读。
比如曾经路遇青山绿水，八戒看着心痒，“好山啊好山。”
憋了半天出来下一句，“好水啊好水。”
孙悟空凉凉的道：“好诗啊好诗。”
八戒的脸唰的红了，“师兄！不懂不要乱说，我没念诗！”
孙悟空笑，“你不总说我文盲，这不装装文化人么。”
……有时候，脸皮比武力更强。
某时孙悟空也是嚷嚷自己“内心有一只猛虎在细嗅蔷薇。”
可惜八戒只知道他打过老虎，还扒了人家身上的皮做遮羞布。
八戒嘟嘟囔囔，“大师兄不懂风雅。”
孙悟空翻白眼，“我知道诗经有风雅颂。”
“也不错。”君柳道。
敖玉一甩马尾巴，翻了个比孙悟空大好多的白眼，“猴子忒不好学，光有蛮力是没有用的，只有些小聪明也很可能被揍。”——如果有人敢揍他。
孙悟空冷哼他，但不反驳，他还就装文盲了，也只能装。一只被出过花果山的猴子知道诗经就像君柳说的那样：不错了。
君柳想起什么傻笑，“悟空的针线活还是不错的。”
围观。
玄奘大怒，“他给你缝什么了？”
孙悟空硬梆梆的说：“旗子。”
“？”众人不解。
小五小六很贴心的抽出一面旗子，也就是齐天大圣那面，众人恍然大悟，孙悟空搂着小五小六给他们顺毛，“文盲怎么？文盲没碍你们什么事吧？”
前方便是小城，独立的西域小城抒弥（度神那找的，不许追究！）
很繁华，人一多取经X人组也就淹没在人潮中不那么显眼了。
但不好的就是人太多，要不是众人体力好就要被挤散了，饶是如此也离了个几臂远。
孙悟空烦得要死，恨不得把这些挤来挤去的人都一棍子打死。
“哎！”
孙悟空瞪着眼，西域的女人忒丰满，比唐朝女子还丰满，那臀部……差点没把他撞倒。
还没等再反应过来右边又被人狠狠推开，还伴随着抓小偷的喊声，孙悟空正在感叹呢，被人这么突如其来推一下还真猝不及防，直接往后倒去。
本来他已经做好要发挥身体柔韧性折腰起身的，却被一双手臂从斜后方搂住他，随后是一把轻轻柔柔的嗓音，“小兄弟，你没事吧？”
那声音虽然轻，但在喧闹中却宛若有灵，直直钻入孙悟空耳中，这声音……他有多久没听过了？似乎是脑海深处的记忆猛然间被人挖出，他才发现，他从未遗忘过这个声音，“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斜月七星洞的授道便如昨日般清晰，不曾生疏。
孙悟空缓缓抬头。
虽然五百年不见，虽然他穿了一身带有浓郁民族气息的西域服饰，但眉眼还是从前，嘴角总挂一丝微笑。
“师父……”
“你没事吧？”他问。
“我怎么会没事！”孙悟空直接钻到他怀里撕打，眼角早已泛红，“师父！你说了会来找我的！怎么这么晚怎么这么晚！你怎么现在才来……”
玄奘、君柳几人眼见不对，都挤过来。
君柳阴郁着脸，葡萄？
玄奘使劲磨牙，八戒小小声道：“师父，大师兄的前师父诶，您不去打个招呼吗？”
“滚……”
孙悟空说到伤心处，用力掐他腰。
“哎呀！”他痛呼一声，把孙悟空扶好，“小兄弟，你干什么啊，认错人了吧。”
“去死！”孙悟空骂完才反应过来。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
“你说什么？！！！”
堪把抒弥城掀翻的高音响彻全城。
……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叫黎舳，是一个商人，已经不认得悟空，也记不得前世的事了？”
“我不懂，我并不是佛教徒，不信前世的，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我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小兄弟。”
“闭嘴！”君柳生硬的打断他略显生硬的汉语，“管你明白什么！你最好死了！”
孙悟空抿着嘴在一旁，默默不语。
黎舳无辜的道：“我是不知道啊。”
玄奘瞪他一眼，“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时间不早我们就不留你了我看只是长得相而已好了您走吧。”说着就把人往外推。
“等等。”
孙悟空一脚踹上门，扭身拦在门前，“干什么？我还没赶人呢。”
君柳深呼吸，“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孙悟空看着黎舳，似乎透过他在看谁，“不管怎样，把他留下，师父为什么会转世……其中恐怕有密。”
葡萄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转世！又有谁能让他死了转世？
这是个问题。
玄奘很不高兴，“转世就转世呗，我还是转世来的呢，有那么希奇吗？”
“他的身份很特殊……”
“什么叫特殊啊？那你说说他到底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叫他师父啊。”
孙悟空不答。
玄奘也急了，“算了！你爱说不说！”
又看看君柳，“发什么愣呢！你也没戏！”
君柳只定定看孙悟空，“你真的要留下他？”
“必须留下他。”
黎舳忍不住插嘴，“不好意思，虽然你们说得很热闹，但我想打断一下，我听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但我不会去哪里的，我是土生土长的抒弥人，这里是我的故乡，何况我的产业也全在这里，我并不想离开这里。还有，天色不早，我可以走了吗？如果你们想和我说什么可以去舍下做客的，我很喜欢大唐的文化。”
“你想走？”孙悟空说不出什么感受。
黎舳点头，“我该回去了，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我。”
“妻子？！”
“妻子？！”
“妻子？！”
黎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十分理所当然的道：“是啊，我的妻子，她也和喜欢大唐文化，很好客，叫星靡尺微。”
孙悟空几乎浑身发抖，“你有妻子？”
“当然，我已经23岁，虽然还没有孩子，但有妻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黎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你们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玄奘冷冷道：“悟空，你该死心了吧？他已经有妻子了。”
“不要说了！”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这回居然是一贯冷静的君柳，“他要是真的爱你不会赶你走不会忘记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孙悟空倔强的扭头，“他只是失去前世的记忆了。”
玄奘撇嘴，“我和君柳也曾转世，我们可没……”
“行了行了行了！我已经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孙悟空对黎舳说：“带我们去你家。”
黎舳似乎性子很憨直，这也是西域人的特点，二话不说就准备带路。
孙悟空跟着他出门。
君柳喊住他，“悟空……”
孙悟空顿住。
“你说过会试着爱我，难道只因为他出现了，你就要食言吗？”
孙悟空口中苦涩难言，他此时脑中杂乱，也只是在凭着不那一点念头做事——无论如何不能放开葡萄，也就是如今的黎舳。但君柳同样是他不能放开的，这该如何抉择以他此时的情况实在想不出。
举步维艰。
“君柳，你让我先想想好不好？我不会食言，但是你也答应我慢慢来的。”
君柳不甘心的握紧拳，指甲深深险进掌心。
滴血一般，“……好。”
孙悟空便走了。
玄奘郁闷的甩上门，“你这痴货！”
君柳挑起嘴角，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他在苦涩的笑。
他缓缓送开拳头，放置眼前。
真的，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