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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得到的信息全部都是真实的来考虑，之前的事情便都可以说得通，即使有疑点应该也是揍敌客家内部的事情。”侠客将预言递交给其他好奇伸头过来的团员，转而过来拍拍银发男孩的肩膀，“你还真幸运呢，小朋友。等哥哥来接你下就可以回家了。”
“接我？”始终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预言里显然出现了什么可以证明他自身的事件，奇犽对此好奇，目光追随着那张纸环绕了房间一周，最后被称为小滴的黑发眼镜女生将那张纸递在了他手上。
“如果按照预言发展，那么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咦？”没想到预言纸最后会传到自己手上，奇犽愣了一下，但蜘蛛里没有任何人表示拒绝，奇犽飞快将它接了过去。
诗有四行：
任何东西都会增值的地下室，
镜像将你扯进蜘蛛的巢穴。
在吊唁撕裂日历的演奏之下，
真意和假象开始分离。
木因水的侵蚀而流逝，
最好是向着盛大舞会奏响的地方。
在那里与双生的另一星相遇。
即便再次站在镜面的两端。
残缺的日历翻开新的一页，
霜月也许是最适合你的位置。
就算屹立在火红眼两端，
你的决意依旧不变。
不要担心追随而来的冰冷，
决定的脚步永远向前。
将最初的道路贯彻下去吧，
等待会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
“第一段是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亚路嘉垫着脚尖靠过来，奇犽降低手，让黑发男孩以半爬的姿态搭在手臂上，“镜像是指另一个小奇哥哥吧，双生的另一星是指柯特？不过从下文看似乎还是依旧指另一个小奇哥哥……”
“大概是。”奇犽点了点头，手指在预言纸上划了跳线，“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一段，‘站在镜面的两端’，是否是意味着我和那家伙要再次决裂。而且……”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下，将头抬起来再次面对库洛洛，“会想到使用占卜来证明，是在你说的某个女生给你占卜时就得到了相关的预言吧。”
“考虑到这个预言本身可能是针对未知道预言的状态下发生的未来，占卜你的时候出现的可能是这一段：‘残缺的日历翻开新的一页，霜月也许是最适合你的位置。’你们之前说的被杀的窝金可能就是霜月的位置，也就是11号。之所以问我们谁要加入旅团，是想确认谁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提示可能有一个到两个，双子、镜像之类或者是杀手家族、揍敌客之类。”奇犽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蜘蛛的首脑，“如果不是我，下一个预言检测的就是亚路嘉，我说的没错吧。”
“不错，头脑也很好。”库洛洛点点头，将手中的书收了起来，“还有一个小时伊耳谜·揍敌客就会到达这里，在此之前，你不认真考虑下预言的提议么？”
“我没有动机。”奇犽拒绝道，“至少现在没有。”
“是吗，那可惜了。本来按照预言，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早已得到
蜘蛛的喜好也很分明，也许是被揍敌客和亚路嘉的记忆洗清了所有嫌疑，又或者是预言带来了不可思议的认同感，即便最后提议被拒绝，奇犽和亚路嘉也没有再次遭遇到危险。
只要在伊耳谜到达之前不发生其他意外，两个人都可以安全回到家族的飞行船里。
“预言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
奇犽坐在角落里，对蜷缩在旁边的和服男孩小声说，后者愣了一下，然后平淡地转过眼睛。
“大哥也不能说么？”
“啊。”半皱起眉头，奇犽肯定地回答，“尤其不能告诉大哥。”
“……哦……”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短暂沉默后点点头靠了过去，“那，这算是我和小奇哥哥两个人的秘密好了～”他抬起半边袖子掩住嘴角，幽黑的眼底露出得逞般的光芒。
不要告诉大哥，亚路嘉自己也觉得这样最好。
也许除了揍敌客家的三子外，所有人都明白奇犽·揍敌客这个存在对这个古老家族现存的成员间意味着什么，是怎样最特别、特殊、特质的存在。尤其是对于伊耳谜·揍敌客，亚路嘉不能肯定自家大哥在得知预言后会做出什么。
想要自由，在揍敌客这个家族内的继承人的最大的自由，可以让其他家族成员聚集在身边的自由。想一直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直跟在他身后也好，亚路嘉觉得这样就是他想要的样子。所以他觉得就这么沉默下去，奇犽不离开也没有人知道有能力预言了他会离开，然后每一天都和之前一样过去，什么都不改变。
“作为交换条件，小奇哥哥下次陪我一起玩之前买的灵异游戏好了。”
“OK——”
然后是沉默，漫长的沉默，在小宅的小房间里无止境蔓延着的寂静。虽然隔壁仓库大厅里蜘蛛之间依旧进行着各种交谈和争吵，但奇犽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或者说即便听见了大脑也没有去分析接收。
那是隐藏在心底的平静之后的混乱，从危机感中脱离后所最先感受到的东西——首先是性命，其次便是自我。
——我真的还存在自我吗？
这个问题是最先冒出来的。
奇犽不认为侠客的操作系理论是骗人的，或者说如果能认为那是欺骗对他来说更好。但无论是直觉还是理智分析都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即便自身并没有确实地认知，但奇犽依旧明白自己是处于“□纵中”。
奇犽想问亚路嘉，“作为操作系，你觉得我□纵了吗？”但另一方面却又无法把这个问题送出口——因为无法确定是否是自己想问的。
“看在未来的可能性上给你一个忠告。”两个人被放开关押进小房间前，奇犽在门口听见侠客这么说，“操作系所能操作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行动，还可以是目标在某一条件下的特定思想。譬如可以伪造你的感情，让你觉得为了某个人去死是你心甘情愿的。”
“想要判断它的最好方法就是思考和你的本意存在冲突的地方，当你回为了什么思想而挣扎矛盾时就最有可能是操作发动的时候。如果你想从牵线木偶的状态脱离，最好是早点确认不协调的地方，出发去寻找除念师。”
奇犽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纠结侠客所谓的矛盾点就越是矛盾，思绪从每一个波纹开始质疑，真真假假自己都没有办法明确。
——我所做的决定是我自己所做的吗？
这是最基础的疑问。
——刚刚的怀疑也是我想怀疑才怀疑的吗？
混乱、猜忌，接踵而至的便是无法抹灭的不安。
——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又有多少是我自己真心想做的呢？
怀疑全部，连过去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遭到否定。
亚路嘉不知道在他冲进拍卖会后台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奇犽也不认为蜘蛛会好心到向他的弟弟解释每一条疑问。至少在库洛洛的预言出现前，他们不过是由蜘蛛任意榨取情报的弱者，需要什么只需取走，而付出是多余的。
——亚路不知道我□纵，也没必要知道。
——姑且就当做这个决定是自己的意志。
“小奇哥哥？”奇怪地看了身边的兄长一眼，黑发的和服男孩将脸颊枕在膝盖上歪头注视，“哪里受伤了吗？”
“表现在脸上了吗？”微微动了动睫毛，奇犽露出一丝苦笑，“真糟糕，被大哥看见要说我训练不足需要加大练习量了。”
“反正大哥又不在这里。”黑发男孩淡淡地笑了起来，表情细微得令人怀疑那是否是一个微笑，但眼神却确实地溢出笑意来，“况且小奇哥哥的话，无论什么样的训练也会很快完成。”
“每次听到这种话，我都觉得亚路一定很讨厌我。”带着自嘲地口气说出这句话，奇犽在脸上将一个完整的苦笑转为微笑的过程演示了出来，“但是明明看见蜘蛛还向着我这边冲过来，难道不是应该遵照老爸他们的指示迅速逃吗？”
“因为被困住的是小奇哥哥嘛。”宽大的和服袖子里伸出两只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脸颊边，“欺负小奇哥哥这种事，我一个人做就够了。怎么能容忍这些外人对你做出危险地事情。”
“喂，我觉得你脑内的东西才危险吧！”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想着令人毛骨悚然的S思想，奇犽一边斜视着吐槽一边重新调整姿势坐在地面上。“我记忆里的世界也有亚路的存在，和你一模一样，但是我觉得他对我没有这么亲近……啊……不过我自己本身就也不一样……”他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集中在脚尖的地面上，“你有没有觉得我有时候会有些不一样？”
“哪种不一样？”问到的男孩疑惑地问回去，“如果是和另一个小奇哥哥比的话，倒是确实有不一样。”
这倒是意外的回答，奇犽还记得猎人考试时另一个奇犽推开他时说了什么，小杰——那个刺猬头男孩，对他来说另一个奇犽是独立于他们两者的存在，是第一个说出他们分别得人。奇犽一直想知道在伊耳谜眼里他和这个世界的他究竟是不是一样，自己是不是独立于其他人对伊耳谜·揍敌客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但是这个回答他似乎从来没有完全的握在手里。每一次他想要一个答案，最后得到的似乎都是另一个。
——这也是我的意志么？我原本所希望的难道不是相反的方向么？
“和那家伙吗？说说看？”
微笑一直没有离开面部，即使是蚊叮般的细微不协调都没有流露。黑发的弟弟歪着头思考了几秒，最终用指尖指向兄长的眼睛。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厌恶感吧。”
“厌恶感？”
“恩。”缓缓地点了下头，“他讨厌我们，而你不。”
奇犽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明白亚路嘉的意思。
另一个奇犽所讨厌的，不仅仅是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奇犽曾为了寻找自己的道路而离家出走，但这对另一个奇犽则更多意味着逃离。
逃离一成不变的生活，逃离被定制好的未来，逃离揍敌客家族，逃离杀人……
另一个奇犽打从骨子里排斥这种生活，所以和揍敌客完全相反的阳光热情的小杰才是他所真正追求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次在那个家伙面前杀人会导致他们两个人的决裂。
“我喜欢小奇哥哥，就算被讨厌也很喜欢小奇哥哥。”亚路嘉坐直身体露出一丝带有深意的笑容，“但是即使是我，也是希望能被喜欢的人所喜欢，所以比起没有回应的喜欢，能回应我的喜欢而喜欢我的小奇哥哥对我来说更重要。虽然有点奇怪，小奇哥哥也许并不是属于这里的小奇哥哥，但感情和认知本来就是需要相互回应和积累的吧……”
——“对我来说，在我身边的是你。”
伊耳谜的回答在内心深处响起，奇犽突然发现，说不定，答案早就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了。
“好吧，姑且算是你说的那样。”嘴角这一次真实的勾了起来，一个回答带出了另一个回答，奇犽乐于用亚路嘉的话语去解读它。
——这是我的意志吧，自己想要的，听到这种回答会觉得开心，所以不会是□纵的结果吧。
“小奇哥哥这是承认也喜欢我吗？”年幼的黑发男孩笑了起来，奇犽微微侧过头，有些尴尬地恩了一声。
“不要老挂在嘴边，不觉得很丢人么？”
“有什么关系。”亚路嘉撇撇嘴，眼底发光，“如果小奇哥哥愿意让我做下一次刑讯训练的行使人，我会更喜欢小奇哥哥的。”
“驳回，想都别想。”
“小气。”
蜘蛛巢穴里最后也没有发生其他足以改变决定的事情。伊耳谜在后半夜时到达荒废大楼的边缘，然后两个小揍敌客被从基地里送出去。
离最重要的继承人宣告失踪一共过了五个小时，但交涉很顺利，蜘蛛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免费杀两个人的价码对揍敌客来说既可以说是大出血也可以说不算什么，除了当事人的两个孩子没有人知道当时是怎样踩在生死线的边缘，因而回到飞行船时，除了基裘有些过于激动，倒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欢迎仪式。
但是有相关的处罚。
“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招惹蜘蛛了吧。”将另一个闯祸的弟弟丢给他的监护人马哈，伊耳谜拖着自己手下的那一个走进房间里，怒气从话语中散发出来，奇犽发觉那是他许久没有再度感受到的无法反抗的压抑感。
很讨厌很讨厌，即使为伊耳谜的存在感到安心也从来不能消除这种厌恶感。
“对不起，大哥，是我疏忽了。”果断地承认错误，奇犽低下头又抬了起来，“不过某种方面来说，其实有点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
“啊。”为这种压抑感而捏紧拳头，银发男孩点点头，“能在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前发现这一点，不能不说是因祸得福。”他的思绪里没有任何一点否定它这个决定的声音，奇犽信赖伊耳谜，所以不管是自己的选择还是□纵的选择他都决心去履行这个告知。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确实是被什么人操纵了。”
伊耳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奇犽面对面揭发这一点，一瞬间内心里一片寂静。严格说来这个奇犽的念针并非是他刺进去的，但操作和反馈都完全相同，最开始，也正是如此，伊耳谜才确定奇犽就是奇犽。
这是一种保护，哪怕是扭曲溺爱的压制式保护也无法否定它的本意。伊耳谜了解奇犽的个性，甚至是这一个奇犽和离家出走的奇犽不同的更强硬一层的个性——否则他就不会在被针控制的情况下还试图挑战强于自己的通缉犯弄得遍体鳞伤。
如果知道真相，奇犽无疑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并试图铤而走险，各种意义上，伊耳谜都认为被保护者无需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