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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番外 Severus（一）
我有罪。
我一直知道，我是不被期望的存在，我的存在，代表着不被祝福的婚姻，代表着欺辱与反抗的求学时代，代表着沉溺黑暗的绝望，代表着过错与悔恨。我应该是个没有心的人，可为何，当Lily嫁给了Potter，当Lily死在了黑魔王的手上时，我的心依旧一波比一波更剧烈的疼痛着？
我有罪。
我应该用死亡来赎罪。可是Dumbledore告诉我，Lily的孩子还活着，黑魔王并没有死亡，我还需要活下去，活着保护Lily的孩子，保护那个Lily用生命守护的孩子。
我有罪。
我毁了一个孩子曾经完满的家庭，如果不是我泄露了预言，Lily不会死，这个孩子也该有一个安全的家，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孩子呢，怪不得Lily一直说她的孩子特别聪明。那双翠绿的眼眸，如同Lily一般，闪耀着勃勃的生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却在看见Dumbledore的第一时间，又昏迷了过去。
这吓了我一跳，不过Dumbledore说，孩子的灵魂已经稳定下来了，阿瓦达索命咒之下唯一的活口，母爱，真的这般伟大么？
既然只是昏迷，我便纵容自己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孩子，小小的，白白的，嫩呼呼的，像一只刚烤好的白面包，泛着诱人的奶香，很可爱。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像谁，但至少他有一双Lily的眼睛，翠绿而美丽。
这次小面包醒得很快，
他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奇的看着我，却在下一刻，被Dumbledore递到了我的手里。
温温软软的，水嫩嫩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坏掉一般，这就是小孩子么？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的我，不禁有几分无措。
但小面包似乎天生就有几分格兰芬多的鲁莽大胆，他居然抓着我的衣领，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难道这小子就这么没有警惕心，还是我那么像个好人？
苦笑一声，果然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对劲了，Lily的死讯已经完全让自己头脑混乱，就算用完美的大脑封闭术稳定情绪，也很难做到正常思维。
一个一岁多点的小鬼，会知道什么叫警惕才有鬼了。
Severus·Snape，你的脑子被巨怪踩过了么？居然这么神经兮兮。
不过，软软的小面包在怀，真的是一种奇怪的让人欢喜的感觉。
血缘魔法的强大毋庸置疑，魔法的奥秘是我辈永远勘测不透的。软软的小面包必须交付给他的亲人，这样，可以延续魔法的力量，不受邪恶和恶意的侵害，直到他成年。
孩子离开怀里的那一刻，心里竟有几分怅然若失，承认吧，你是个软弱的混蛋，就连婴儿都要依赖。
回避的，不愿去关注那个孩子的生活，不愿打听那个孩子的消息，反正，十年后孩子会来到Hogwarts，我有足够的时间关注他，保护他，让他平安长大。
再次遇到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因为魔药研究上的又一次失败，心烦意乱地我随意喝了几杯火焰威士忌，幻化成阿尼玛格斯的形象，沿着街道游荡，不知不觉，到了一条街上。
女贞路4号。
若有所思的看着门牌，有点熟悉，似乎谁提起过。
Albus。
对了，那个老头说过，小Harry的姨妈就在女贞路4号，这里，就是小Harry的家。
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是酒精作用，也或许是因为屋内忽然爆发的不正常的强大魔压，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却惊讶的发现魔压的来源，只是一个瘦小的孩子。
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穿着宽大的旧衣服，乱蓬蓬的黑色短发，脸上有几道不明显的伤痕，隐没在黑暗中，仰面朝天，隐隐的泪痕滑过面颊。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动了一下。
如此的相似。
是的，这和童年的自己如此相似。
每次，再被那个被称呼为“父亲”的男人无故责打后，自己总会蜷缩在墙角，看着天默默发呆。
男孩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翠绿的眼眸。
蓦然一惊。
这个地方，有魔力的幼年的孩子，黑发，绿眸。
他是谁已经毋庸多说了。
可是，他不是应该被很好的照料的么？为什么，一身狼狈的缩在墙角，看着天空流泪？
心隐隐作痛，当时那只软软的白白的小面包的感觉似乎还在心底徘徊，眼前的这个理论上应该快五岁的孩子，为什么如此的瘦小？
于是，决定观察一段时间。
至少，自己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Lily的孩子，那只白白嫩嫩的奶香小面包，到底生活得如何。
就因为这样一个念头，我开始悄悄观察小Harry的生活。
出乎我的意料，他过得一点也不好，更不像Dumbledore说的那样，过得像个王子！王子？哈！真是个笑话。
那群麻瓜厌恶他，憎恨他，用各种各样的惩罚他，小Harry的身上时常带着伤，就像一只被脏手捏坏了的小面包，不再白生生的，而是青紫的，变形的。天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没有冲出去个那群该死的麻瓜一个阿瓦达，Lily的孩子，Lily用生命保护的孩子，居然，居然被人这样对待！
无法言喻的怒火充斥在心间，更多的是不解和隐隐的恐惧，Albus·Dumbledore，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那个哑炮——哼，就算没有魔力，普通人会用猫头鹰送信么——明显在监视这一家。
那么，伟大的白巫师，你把巫师界的救世主放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成长，你，到底想做什么？
隐约有些猜测，却不敢断言。无论如何，Dumbledore是唯一可以和黑魔王抗衡的人，他们必须依靠于他，也只能臣服于他。
是的，自从当年自己抛弃自尊匍匐在地向Dumbledore求助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老人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温和。
一个真正的慈祥的老人，会是Voldemort唯一害怕的对象么？
一个真正关心自己学生的老人，不会在自己要求他保护Lily的时候问：“你能给我什么作为回报？”
所以，Dumbledore安排的一切，是不容许别人插手的，他不会允许有人破坏他的计划。
可是，我又如何可以在知道了小Harry的生活后继续不闻不问？
那是Lily的孩子啊！Lily拼了命也要保住的孩子啊！
Lily的血脉，Lily的延续。
做不到。
做不到让这个孩子就这样寂寞的流泪。
依旧用阿尼玛格斯的形态，悄悄接近着孩子，观察着他的生活，哪怕不能也不敢给予他更多帮助，但是，我必须知道Lily的孩子是过着怎样的生活，而不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是一个过着王子般生活、骄傲自大的Potter！
应该庆幸吧，没有人知道我也是个阿尼玛格斯，斯莱特林油腻腻的小蝙蝠，除了魔药和黑魔法外一无是处的食死徒，其实变形术也是如此出色？Lily最喜欢最擅长的学科之一，自己又怎么会真的不好呢？不会有人知道，在被该死的老Potter从狼人嘴下拽出来之后，自己花了多大的心力学习阿尼玛格斯。那四个混蛋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行？
可惜，不会有人知道的。Lily死了，Potter死了，Pettigrew死了，Black进入了阿兹卡班，Lupin下落不明，自己曾经最大的敌人已经不在了。而作为一个食死徒，作为凤凰社的间谍，多一张底牌，就是多一次保命的机会，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也是个阿尼玛格斯，哪怕我最好的朋友，Lucius·Malfoy。
小Potter出人意料的敏锐，我已经如此隐匿气息，居然能发现我的踪迹。当他第一次向我靠近时，我飞快的跑走了。
这个该死的Potter，你的脑子被巨怪踩了么？一只陌生的、危险地豹子，你居然敢这样接近？你不怕被咬掉你的小脑袋么？
可过了几个月，依旧放不下那个小鬼，我再次悄悄地变身跑去看他。
该死的，居然又被他发现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才进入Dursley家的花园，他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不过这次，小Potter没有冲动地跑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向我靠近，居然还出声对我说话？叫我，豹子先生？让我不要害怕不要逃跑，他不会伤害我？
见鬼的Potter！我是害怕？我害怕他一个奶娃娃？我生气地想立刻转身离开，却再次被他的自言自语气到了，什么叫“果然我是个怪物，连豹子先生都害怕我”，什么叫“豹子不应该是猛兽么，为什么也害怕我”？该死的，我如果走了是不是就会让他以为我在怕他！
简直无法想象！
我转身卧在院子的阴影处，看到那个小孩子欢笑着冲过来，又在我的威胁下停在了远处，小小声的向我说话，甜甜软软的声音，让我不由回忆起当初那个散发着奶香味的软软白白的小面包，不禁有些走神，居然陪着他待了一个多小时！
该死的，家里的那锅魔药会毁了的！
我匆匆起身，离开了院子，临走前，我没有漏看，小孩子眼里那一闪而逝的落寞。
该死的小鬼，你难过什么？对一个陌生人，不，陌生猛兽的离开，你都要付出廉价的感情么？
该死的，我又没说不再过来！
匆匆忙忙离开的我，一时间竟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