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金角银角
“清风，还好你平日十分刻苦，总算修炼出了自己的元神，虽然身体和灵魂都被劈开，可只要元神不消失，还是能救回来的。只不过那妖猴法力太过霸道，为师也无法消除他留在你伤口处的力道，只好助你修成双身，以后你修炼却是要比以前困难了许多，是否还能位列仙班，就要靠你自己的造化了。”老君的声音有些低落，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小道童，变成这副模样，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是，师父。”两个身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瞧着这两个身子，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现在的清风，哪还有当初那清秀可爱的样子。他这两半身子，一半还是如当初那般唇红齿白，另外一半却犹如鬼魅，肤色紫黑，还各长了一只角。瞧起来哪还像个仙童，分明是地狱里走出来的厉鬼。
“唉！”老君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也是你的劫数，莫要去恨那妖猴，否则心魔一生，你却是要落入魔道了。此后你便是两个人了，再也不能用现在这个名字了。这样吧，有心脏那边是大哥，叫金角，另一边是弟弟，叫银角。”
“金角（银角）知道了。”他二人同时低头称是，眼中却有掩藏不住的阴霾。
我与老君对视了一眼，皆为清风的将来感到担忧。他这样子，显是对悟空有滔天的恨意，这恨意，最终会导致他走入魔道。我与老君又无法开解他的心结，一切，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你下去吧，好生休养着吧。”老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叫清风离去了。
“师兄，”我有些担忧地说道，“就没有办法解开清风的心魔了吗？”
“这是他的劫数，旁人的帮不来的。”
“可……不能想办法消除他的记忆吗？这样一来——”
“万万不可！”老君打断了我的话，“师弟，强行消除一个人对过往的记忆，是有违天道的事情。而且清风心魔已成，就算记忆消除了，恨意却无法除去。到时他没了憎恨的对象，恐怕会对这世界充满恨意，到时，恐怕会适得其反，加重他的魔性了。”
我再不做声，悟空我帮不了，清风我救不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的的无力，任何事都改变不了。
“师弟，你这几日感觉如何？”老君拉起我的手，为我号脉。
“已经全好了，我怎么也比清风受的伤轻，再加上师兄你为了疗伤一向是用最好的药，怎么可能不好。”我淡淡地回答道。
老君略为安心地放下我的说，叹道：“此次天庭大乱，却是死伤了不少人，这孙悟空，不知跟多少仙家结下了仇怨。现在他被压在五行山下受活罪，却是无人理会他。等哪日他一旦破开封印，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好多仙人都盯着他呢。”
“我知道。”这些事我都知道，《西游记》中那些仙人打着帮他们师徒四人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旗号，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徒弟、宠物、坐骑、义子或者义女放下界去对付孙悟空。他们还不明着挑战，专门背后放冷箭。
老君看了我一眼后说道：“这些日子，你倒是懂事了不少，终于让为兄我有些放心了。”
我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老君见我精神有些不振，又往我怀中堆了不少灵丹妙药，我全都塞进乾坤袋里，总有一日，我袋子里的丹药存货，会超过老君仓库里的存货的。
低头称了谢后，便飞回了自己的宫殿。
一进府，便瞧见一个泛着绿光的身影飞过来，口中还怪叫着：“小妞儿，你总算回来了，老祖我好闷啊！来，说两句话给老祖我解解闷。”
我这几日良心有些发现，没再把他关进玉神牌和镜子卧室中，更没打他骂他踢他踹他。这厮最近见我脾气这般好，刚刚调教好一点，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过我最近确实没心情整他，无视他的话，静静地坐在湖边发呆。
我不理他，他却反来惹我，不许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老祖在我身边飞来飞去，还不时弄出点烟雾来，再加上他把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化，一时间很有恐怖片的感觉。
“小妞儿，你这几日怎么这么安静？说两句话来好不好？真是怪了，你几日没打我，我怎么有些不习惯了？”老祖绕到我耳边说道。
我继续不理他，坐在石头上发呆。
“小妞儿，来，陪老祖我睡觉。”
“小妞儿，来，脱下衣服，让老祖看看你身材如何。”
“小妞儿，来，坐在老祖我怀里来，石头上有什么意思啊！”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早逝的人，于是只好爆发了。
“血魔老祖，老虎不发威你就把老子当病猫了是不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断子绝孙”脚重出江湖，功力隐约有更上一层楼的架势。直接将老祖踹翻在地上，一脚一脚狠狠踩下去，招招命中要害处。
我一边踩，口中一边还说着：“让你得寸进尺，让你不要脸，让你胡言乱语！还敢要老子陪你睡觉，给你脱衣服看！想死不用用这么委婉的方法，直接告诉我一声，我很乐意帮你超度，放心，不收钱的！”
打骂了一阵，觉得有些消气了，才罢手。人一冷静下来，便觉得自己冲动时做的有点过火，难得我稍微良心发现一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老祖：“你没事吧？”
偏偏这小子居然一脸享受地躺在地上，笑着说道：“这样多好，这样才有活力嘛。”
我险些被自己没来得及喷出去的口水呛死，大声吼道：“老祖你果然是一超M，一日不揍你，你就皮痒！”
老祖听了我这话，立刻从地面上蹦起来，手掌微微泛着白光，四处那么一抹，伤势全都不见了，又是伟岸帅哥一名，哪还有刚才那副享受的猥琐样。
“小妞儿，你说的话，老祖我大都听不懂，什么爱母……！老祖我明白了，你在说爱慕对吧？嘿嘿嘿，爱慕我你早说嘛，像你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报，老祖我是不会拒绝的。还用什么方言来说‘爱慕’一词，这么害羞，真是看得老祖我心痒难耐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威武加伟岸加英俊加魁梧加健壮身材的阳刚型帅哥，瞬间用极为轻滑的声音说着轻佻的话，脸上还带着极为龌龊的笑容，真是……一战将型帅哥瞬间化为小流氓，是老祖演技太过高明，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私以为答案是后者。
我很想再次施展“断子绝孙”脚，踢得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可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我叹了口气，说道：“血魔，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些什么。我喜欢消沉是我的事，与你无干。现在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别来烦我。”
“哼！”老祖怒哼一声，“你是真需要静还是假需要静？你真需要静，能把我叫出来？能由着我再你身边转来转去整日疯言疯语？你分明就是不想一个人，所以随便拉上一个人陪你！”
我愣了一下后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害怕一个人呆着，我怕我自己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可是老祖，我不是随便拉上一个人，我是专门选择你的。”
老祖听了我的话后，脸上明显一红，瞬间变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子，还一跳一跳的。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瞪圆了眼睛，直视着前方说道：“原来你早就看上老祖我了，嘿嘿嘿……想让我陪你，不用这么含蓄的，直接说就好了，老祖我最无法拒绝美人儿的要求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见他口中随是在与我说话，眼神却直盯盯地瞧着远方，仿佛远处那边白云是一个个裸体美女一样。
不理他搞怪，我继续说道：“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最白痴，最脑残，最笨，最自以为是，最二百五，最愚蠢，最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什么！”这回他不看云彩了，把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什么？小妞儿，别不好意思承认了，你分明是因着老祖我英俊不凡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大威猛……（以下省略），而看上老祖我了，所以才找老祖我一诉衷肠，别不承认了。”
我不理会他搞怪，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选择一个人在我身旁，是想让自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这世界，还在运作，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人的生死，就这样再不运转。我只是想告诉我自己，我还活着，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居然还活着，还不能死。就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蠢如猪的你，因为我觉得你看不透我的想法，你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中，只看到你想看到的事情。”
“不用这么说吧，我很没面子的，你还是揍我吧，这样我舒服点。”老祖的脸垮了下来。
依旧不理会他，我认真地看着继续他道：“可我没想到，这样的你，居然看出了我的想法！即使是老君都只是以为我因为受伤而精神不振，而你，却一下子看到了我内心的消沉。”
我眼睛一眯，表情变得有些危险：“是我以前一直小看了你，还是你太会装，太会扮猪吃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