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终于碰头了
“你是谁？”杨过抬起头来，却仍是保持着跪在雪地里的姿势，脸上写满了戒备。
“我？哦，我只是路过的，看你一个人在雪地里抽抽泣泣，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所以就来看看了。”洪七公说着。
“……”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头，忽然发现这人只手上少了一个手指，不禁心中微动，“你是九指神丐，洪老前辈？”
“诶？被你发现了。”洪七公乐呵呵的过来，坐在杨过边上，说道：“老叫花子就是。”说着又好奇的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杨过。”
“杨过。”洪七公念了一遍，也同样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凤眼中含着少许的泪珠，却不会让人觉得软弱无能，反倒显得不羁狂野。眉目轮廓长的都很俊朗，但这种俊朗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那你干嘛一个人跑到山顶上来哭呢？”洪七公打了一个喷嚏，赶忙找了些枯枝，生上火，周围一下子就变的暖和起来。
“我……”杨过微微动了一下，想要站起，却脚下一个踉跄，跌了回去。剑眉死死皱着，似乎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白茫茫的雪地，“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洪七公一听就来了兴致，难道是来找小家伙的？
“是啊。”杨过仿佛是现在才感觉到冷意，牙关轻轻相击了几下，说道：“找人……他说想来华山的，要我陪着……”
“哦！”洪七公故作深沉的应了一声，“原来这样……那，那个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是不是叫邵棠的人？”
惊！杨过立刻从雪地里跳了出来，简直是又惊又喜，“前辈！你见过他了！在哪里？”
“呃……”洪七公这下子为难了，赶忙说道：“我是刚才听你跪在这里一直叫着一个叫‘邵棠’的名字，所以……”
“原来……是这样……”杨过的笑脸不由僵住了，本来还挑起的唇角仍是挑着，但这样的笑容可以说，比哭还难看！
洪七公瞧着他沉默了，不禁又循序渐进的诱导，“你还没说，那个邵棠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不是约好了吗？”
“……”杨过皱眉，良久才缓缓的摇头，突出一个轻微的声音，“不知道……”
嘎？不知道？洪七公嘴角一抽，要不然小家伙不出来见这个傻小子！不知道怎么惹到别人了？真是，真是……无药可救！
但瞧着眼前杨过孤单苦闷的样子，洪七公又有一点点可怜同情他了，“别伤心……”
“也许我真的很笨吧？”杨过忽然喃喃自语，“伤心？”是很伤心，其实这心已经伤过很多次了，爹爹死的不明不白、母亲的撒手人寰、义父的失踪，姑姑的不告而别……有太多事情让这颗心伤的血肉模糊。
……可为何？……这次伤的特别痛？那个愿意陪着自己的人走了，再找不到了吗？多少天的日夜兼程，不会感觉到累，因为幻想着那个再次出现在山顶上的身影。……可为何到了，却没有看到？难道是自己来晚了？错过了？
没有嚎啕大哭，一滴泪落在雪上，熔化了几片六出冰花……
“这，这……”呃……洪七公见到杨过又落了泪，不由得头疼起来，小孩子果然不好哄……于是将怀里的铁锅凑到杨过面前，“杨兄弟，看你好像很累很饿的样子，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杨过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摇了摇头，就连眉毛也不舍的皱一下。
洪七公忽然感觉到好大的挫败感，邵棠那个小家伙看到一堆炸蜈蚣，好歹还死叫活叫的不肯吃，怎么这小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吃？很好吃的。”
“谢谢，我不饿。”
“那个……真的不难吃……”
“……”
“呃……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找人啊。”洪七公使出杀手锏，继续忽悠，“你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吧，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了呢。”
“……”没有说话，但不得不说，有些动心。他不想放弃，即使是无限期的、无头绪的一直找下去。
“这样吧……你吃一点，老叫花子我会有礼物送你的。”洪七公诱导着，“包你满意！”
皱眉的瞧着对方，杨过略微思索了一下，周身似乎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感觉不到饿，但是胃里空空的很难受。
见到杨过迟疑，洪七公赶忙将整个铁锅都递到他的面前。杨过瞧了瞧那几十条趴在锅里的蜈蚣，伸手捡起一个，放在嘴里咀嚼着，斯文，没有一点异样。这让洪七公很是不爽啊不爽。难道他没有瞧见，他吃得是什么吗？一点点反应都没有，那是蜈蚣啊！
“……味道还可以。”杨过被对方看的有些不自在，那是什么眼神？只得讪讪的说道。
“呃……”挫败，真是非常挫败，洪七公瞥着杨过，这个人是不是不会有别的反应？想到这里忽然眼珠子转了转，一抹坏笑一闪而过，于是乎很正经的说道：“哦，对了，杨兄弟，老叫花子说了，你吃了我的蜈蚣就会送你份礼物，你想要什么？”
“没有。”杨过没有看他，轻轻的说着。
……“这样啊，你可别后悔！”洪七公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瞧了瞧大石头，对杨过道：“那个杨兄弟，好像柴火不太旺了，老叫花子腿麻了，你去那个大石头边上捡些柴来。”
“……好。”杨过抬头瞧了一眼大石，半响还是应声站了起来。
脚步有些踉跄，僵硬着勉强向大石走去。杨过正要弯腰捡起石头后面那一根枯枝，忽然瞧见枯枝边上一抹淡蓝色的衣角……
“……邵棠？！”杨过弯腰的动作僵住了，有些不确定的愣了好半天，才小声的叫了一句，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没有说话，邵棠卷缩着，仍然维持着抱住自己膝盖的姿势，抬头瞧了瞧杨过，立马将目光移开。
“邵棠！”不知是惊多还是喜多，杨过从怔愣中恢复过来，激动的想去拉住他，确认不是幻觉，但刚走一步，却一个不稳，狼狈的跌倒。
“喂！”邵棠一惊，跳起来扶他，“真是傻蛋！走路都……”
话没说完，邵棠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头，正对上杨过似笑非笑的俊脸，其中似乎有几分得逞的味道？
“你……”装的？！故意摔倒让自己扶？
“别生气。”杨过反抓住邵棠来扶自己的手，喃喃的道：“邵棠，邵棠……邵棠，别生气……”
“……”邵棠想要抽回手，不生气才怪，刚见面自己就被戏弄了！可瞧见对方满是血丝，充满了失而复得喜悦的眸子，再生气也是过去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