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至少……一起分担
“你！……”郭芙无言以对，气得一张瓜子脸绯红，扬起马鞭二话不说，狠狠向邵棠抡去。
杨过立时弯腰俯身，将邵棠护在怀中，马鞭“啪”的一声从头顶抽过，狠辣特别，仿佛是要把空气都给抽断。
“本姑娘今天要抽烂你的嘴，叫你再敢胡说八道！”郭芙一击不中，随即扬手又是一鞭，想弄杨过一个措手不及。
抬手，杨过怒极，不想再与郭芙纠缠不休，也不躲闪，“啪”的将抽来的马鞭纳入掌心。一时间手心里被抽的火辣辣的疼，但却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拉住马鞭用七成内里一振。对面郭芙哪里想到杨过的武功如此之高，只当他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根本没有准备，握鞭的虎口一麻一痛，竟震得鲜血长流，大叫一声，长鞭已然脱手。
杨过将鞭子横扫，一鞭子正抽到郭芙坐下小红马的前腿上。小红马受惊的长嘶一声，立时将背上的郭芙甩了下去，狼狈不堪的摔在石土地上。
“你……”
“芙妹！”
“芙妹！”
郭芙跌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听不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伴着两个几乎异口同声的叫喊。眨眼之间，两条人影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将郭芙扶起。这两个少年正是武三思的儿子，郭靖的爱徒，武修文和武敦儒。
杨过认得这两人，但以前几人的关系并不理想，也没打算搭理他们。但武修文、武敦儒对郭芙何等宝贝珍惜，刚才远远瞧见郭芙和人动起手，连忙就要赶过来，还没到近前就见她被人打下坐骑，当下又急又怒。
郭芙见到大武小武立时泪眼婆娑，自己何曾如此狼狈不堪，以前谁不都对自己温言好语，不要说和自己动手，就是爹娘都不曾厉声呵斥过自己，委屈的不得了，说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怎么来的如此慢！他们，他们欺负我，先是当我的路，然后又说我爹娘的坏话，还把我从马上摔下来！……”
杨过瞧着马下郭芙梨花带雨的哭诉，谁见了不是怜惜之情顿起？可自己瞧着，却觉心下一股恶心，嘴角不住勾起，勾住一个冷冷的笑意，眼睛里倒是平静无波，似乎无关己事一般，瞧着他们上演一场“良家妇女被欺，少年英雄救美”的好戏。
杨过正冷眼瞧着，忽觉右手一热，被邵棠拉了起来。邵棠长眉皱着，刚才郭芙那一鞭子当真抽的非常狠，杨过就那样抬手接住，“啪”的打在掌心之中，听着就知道有多疼，现下却还是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只是红了肿了，岂料那骨节分明的掌心里竟是斜着一道血痕，皮肉被抽的裂开，微微向外翻卷，说不出的狰狞，让邵棠心下一紧。
“没关系，不疼。”杨过赶紧说着，想将右手缩回来，但邵棠却抓着不放，倒是抬眼瞪了身后的人一眼，道：“骗人！”
不觉失笑，杨过没有想到邵棠会是这种反应，就听怀里小人接着说道：“真是笨，傻蛋一枚！你怎么用手接鞭子，不疼才怪！”
杨过再笑，是真的不怎么疼了，这点小伤是真的很小。听着邵棠又是心疼却又一副狠狠的模样训斥自己，手上的伤就一点没有知觉。这个小人，似乎很喜欢说自己是“傻蛋”，但听起来却与陆无双叫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不是一种感觉。陆无双嘴里的每一个“傻蛋”都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总是有些刺耳。但邵棠呢？那一句“傻蛋一枚”透露出来的又是什么？似乎包含了很多，竟还有一丝无奈，一缕隐隐若若的甜意……
“好啊，你们敢伤我芙妹！”武敦儒听见郭芙的哭诉，立时火了，他和哥哥的马不如郭芙的快，只不过让郭芙落下了一炷香时辰就被人欺负，“嗤”的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说，你们是谁？报出大名！”
“还笑……”邵棠不理他们，瞧着杨过傻笑，一丁点也没将手上的伤放在心上，无奈的摇头，也学着书里的样子，撕下衣服下摆的一角，小心的把他的手包起来。
“真的没事。”杨过见手被处理的和包子差不多，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说道：“真的。小的时候没钱又没爹没娘，被人欺负是常事，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的。”是啊，不算什么。小的时候到处被人欺负，被追着抱头鼠窜，本以为遇到了郭伯伯郭伯母，自己的生活就会大不一样，会有疼爱自己的人了，不用再被人欺负。可谁料幻想总是离实际差的很远，郭大小姐、武家两兄弟总是瞧自己不对眼，隔三差五的找麻烦，自己武功不济，鼻青脸肿是常事。后来被带出了桃花岛，拜入全真教门下，以为可以学好武功，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欺负自己，但又谁料，在那里整日打他骂他的人就是自己要叫师父的人？
邵棠见到杨过眼神一暗，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自己是没有资格开口说的，那段故事里没有自己，没有一个叫作邵棠的人，自己又怎样叫他不要再伤心了？……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读过一本书，插图的封页上写了大概这样一句话：谁都不是谁，谁也不知道别人心中的哀愁，这个世界早已不堪重负。……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的哀愁痛苦，没有资格让你忘掉以前的不快与伤心，毕竟那些故事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但，至少……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分担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先在的、以前的或者是今后的，也不管是开心的、痛苦的还是平淡的……多么希望你的故事里总有我的戏份……不论是主角还是匆匆一瞥……
“喂！你们听见没有？”武敦儒瞧那两人不理会自己，又曾了几分气恼，开口叫道。
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邵棠不禁抬头瞪了眼前站着的三人一眼。
这一抬头，武敦儒立时傻了眼，愣了一下，心下漏掉两拍。刚才只瞧见一个身材纤弱的人靠在身后少年的怀里，头发半长不短的，有些怪异，半低着头，也瞧不清容貌。可这一抬头，真叫武敦儒不住抽了口气，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儿，那样的眼眉，那样的五官，精制绝伦，不是郭芙娇艳的美丽，更有一种清丽的美，带有几缕硬气，不会觉得矫揉造作，几乎比画里人物还要好看三分。
武敦儒瞧见邵棠如此漂亮，又是这般纤弱身材，还被人圈在怀里，完全忽略了邵棠还有喉结这回事，只当他是个少女，一时忘了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痴痴的瞧着。
杨过不悦的皱眉，刚开始不晓得为何武敦儒会突然愣住，但随后见到那样痴迷的眼神，任谁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冷冷的开口道：“两位武兄不妨给我们让个道，我们还有急事，恕不奉陪。”
武敦儒被一句话唤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讷讷的低头。旁边武修文却显示的比弟弟稳重的多，要说瞧见邵棠的样子没有惊艳是不可能的，但也只是惊艳了一下而已，没有将想法出来在脸上。现下迈前一步，抱拳道：“在下武修文，阁下认得我们？”
“听说过。”简单的回答，杨过并不带任何表情。
武修文笑笑继续说道：“那敢问，两位是要去大胜关的英雄大会？”
“是……”杨过似笑非笑的说着，“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干你们何事？”杨过语气很不好，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语气会如此冲。他对武家两兄弟的影响本来就不好，刚才见了武敦儒如此瞧着邵棠更是不开心。
“你们怎么和大武哥哥这么说话！“郭芙杏眼还带着泪珠，恶声恶气的说道。
“没关系，芙妹。”武修文倒是一副好人样子，只道杨过不善是因为刚才与郭芙发生了一些不快，于是对杨过说道：“刚才兄台与芙妹发生的事情，我想只是个小小的误会。我在这里代芙妹给两位谢罪，请两位海涵。”说着抱拳一揖。
“大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