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戒指
“李莫愁！你这是什么意思？！”邵棠皱了一下眉，不晓得哪里得罪她了，要与自己为难。
“你不能过去，现在……”
“原来李道长也在这里。”
李莫愁的话没说完，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随着黑影一闪，邵棠前面便多了个人，正是耶律齐无疑。
耶律齐凤眼笑眯眯的，说道：“真是没想到李道长在这里。若不嫌弃，倒是可以大家同路一起回去襄阳。……不过，现在要烦劳李道长行个方便，让一让。”
“耶律齐，杨过呢？”邵棠见来人是耶律齐却不见杨过的影子，心里一紧，连忙问道。
“别急。”耶律齐笑笑，说道：“刚才在重阳宫没碰到杨过，但倒是瞧见雕兄了。照雕兄的意思，杨兄应该在后面的空地吧。”
邵棠听他如此说，不禁嘘了口气。
耶律齐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你要是真的心疼郭二小姐，真的把她当徒弟看，还是别让她陷得太深的好。”
这句话确是对李莫愁说的。
李莫愁一惊，说道：“你倒是好眼力。”
“什什么！”郭破虏本来听的糊涂，却还是反应过来了，立时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叫道：“耶律齐！你说明白！我二姐……是她徒弟？！怎么可能？！”
郭破虏对于李莫愁的认识也只停留在听说和见过几次而已。大一辈的人总是说起赤练仙子李莫愁，如何武功高强如何心狠手辣。再加上武敦儒和武修文与李莫愁有仇怨，自然不会说她什么好话，所以郭破虏对李莫愁的印象不怎么好。再者李莫愁十六年前突然隐世，过了三年之后又再次重出江湖，却没什么人知道她的踪迹，也鲜有人再听说什么关于赤练仙子的事情了。
邵棠也是相当诧异，郭襄是李莫愁的徒弟……
“宝贝，这不奇怪。”耶律齐笑着点了点郭破虏的鼻子，如此惊诧的样子真让人想要欺负欺负，说道：“要不然，你二姐的武功为什么会比你好那么多的？你们两个本来资质几乎差不多，只不过，郭二小姐有李道长额外传授古墓派的武功，自然要比你强一点了。”
郭破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邵棠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耶律齐倒是照样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刚开始我还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郭二小姐现在的武功路数已经有三成像是古墓派的了，如今再见了李道长就一点也不稀奇了。”
李莫愁没说话，就听耶律齐接着唱独角戏，道：“……在下好心提点。杨过那个人哪都好，就连死心眼也是天下第一，所以说千万别对这个人着迷。李道长作为郭二小姐的师父，还是早早的让她清醒点的好，趁现在只是单纯的仰慕的时候，要不往后伤心伤的更厉害。”
李莫愁仍然没有吱声，倒是郭破虏听的更加糊涂，说道：“二姐她……？”
邵棠倒是听出了七八分，李莫愁不让自己过去是因为……现在郭襄正和杨过在一起？李莫愁对自己这么不友好，难不成是在“护犊子”？！说的也是，书上的郭襄对杨过痴情的很，当时自己看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郭襄这小丫头有些可怜。不过……
“抱歉了。”邵棠勾了勾嘴角，抬步，说道：“但！只要杨过还喜欢我，我就没办法退让。”
李莫愁瞧着邵棠从自己身边过去，没有伸手拦，半响才吐了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小娃娃的事情，看来我是管不了了，也罢！不过……我还真是不太相信，什么样的感情能十六年不变。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
“大哥哥，你这样坐着闷不闷啊？你一直在看什么呢？”郭襄觉得有点冷了，不禁的站起来，跺了跺脚，活动一下身体。她本来是到终南山上找师父李莫愁来的，却没想到师父没找到却惊喜的遇到了神雕大侠！这当真让她喜出望外，高兴的不得了。
而杨过还像平常一样，给人莫名的压迫感，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没什么话，只是坐着，手指婆娑着左手上的银色戒指，面上总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却总让人觉得有股忧愁，化不开斩不断。太多太多的回忆，欢喜的悲伤的酸涩的甜蜜的，整整十六年竟是怎么也想不完，怎么也想不厌……
杨过听到郭襄的声音，稍稍回神，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难得的开口说道：“天黑了，你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担心。”
“诶！”郭襄见神雕大侠开了口，萎蔫的一下子来了精神，蹦蹦跳跳过去，明眸一转，说道：“不会不会，我跟耶律大哥他们说过了，他们不会担心的。倒是大哥哥你要去哪里？”
郭襄比手画脚的说着，兴奋的很，生怕他一下子不见了，又补充说道：“我现在也没事做，和大哥哥一起去好不好？”
杨过见郭襄一副期待的样子，眼睛盯着自己一眨一眨的，不禁有些无奈。却又忽然想到邵棠，明明说自己有二十岁了，反而看起来只是十七八的样子，倒与眼前的郭襄年纪有些相仿……
思绪一挑起，便再难收住，杨过想到两人刚遇到的时候，想到他送自己戒指的时候，还有……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变化，心里却一抽一抽的痛。痛了十六年的痛……
郭襄见神雕大侠忽然低头，一只手捂着心口，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赶忙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杨过挑起嘴角笑了笑，随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说道：“我哪里都不去，要在这儿等着。你还是快回去吧，要不然万一走丢了，你爹妈和姐姐弟弟都要着急的要命了。”
杨过随手的一个举动，却叫郭襄心跳都漏了两拍，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却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说道：“大哥哥怎么知道我有个姐姐和弟弟的？”
杨过笑了笑，没答，他第一次遇到郭襄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郭靖和黄蓉的小女儿，可后来发现她和耶律齐一起，自然也就知道了。自从十六年前绝情谷之后，他便再没去过襄阳见郭伯伯和郭伯母，但耶律齐向来对他的行踪清楚的很，两人时常会聚到一起大醉一场。耶律齐也常说起襄阳里的事情，自然的，少不了说起郭襄。黄蓉对大女儿极为宠纵，却对郭襄和郭破虏管的严厉。好在这两人与郭芙的性格完全不像，不会动不动耍小性子，倒是叫别人多了几分喜欢。
杨过对郭芙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所以对她的弟弟妹妹也是漠不关心，但架不住一见面耶律齐就一天到晚的在他耳边叨念郭破虏的事情。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才发现，耶律齐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是真的陷进去了。杨过当时觉得有些好笑，耶律齐那个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却笑得将别人不自觉的隔阂开来。这样一个看上去七情挂面，实际上却八风不动的人，却对一个十六七的小孩子动了心？！真叫人不得不惊诧。
不过既然是耶律齐喜欢的人，想必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杨过对于郭破虏的印象也便好了很多。对于他的双胞胎姐姐，也便没了刚开始的厌恶。
“大哥哥，你怎么又不理我了。”郭襄有点委屈，随后眼睛又亮了亮，说道：“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呢？你摘下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杨过怔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早就习惯了。
“大哥哥摘下来给我看看吧！”郭襄撒娇耍赖的央求，说道：“这样吧，大哥哥，你给我看看，我就回去了。要不然就一直烦着你，不叫你清净。”
“我戴面具就是不想别人认出来。”杨过没动，淡淡的说着。
郭襄赶紧说道：“我只是好奇，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真的！”
杨过沉默了一下，抬头便瞧见郭襄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心里莫名的一痛，什么时候那个人还能如此专注的看着自己呢……？
也罢！杨过无声的叹了口气，手一扬，“嗤”的一声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说道：“看过了你就回去吧。”
“！……”郭襄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就会答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住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被杨过的样貌怔住了。她幻想过很多次神雕大侠的样子，听别人说，十六年前神雕大侠便名扬江湖，那怎么也该是个和自己爹爹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却万万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年轻。刀削般的轮廓，看不出年岁，倒是平静的脸上透着几分不和年纪的沧桑和哀愁，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郭襄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了半晌，一时间兴奋的说不出话来。
杨过倒是照样没什么表情，以为她是要回去了，刚想把面具再戴上，却不料那小丫头忽然扑上来抱住他腰。
“大哥哥好年轻啊！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了啊！”郭襄高兴地蹦蹦跳跳的，扑到杨过怀里，搂着他兴奋的嚷嚷起来。
杨过开始愣了半刻，本能的想格挡，但想想对方也没恶意，还是收住势头，免得一出手就将她伤了。手一翻，扣住她胳膊上的穴道，将她从怀里挖了出来。刚要说话，却皱了一下眉。
郭襄没察觉到杨过的异样，只是兴奋的说着话。她的武功虽然很好，但却远远不及杨过，自然没有听到不远处多了几个跫音。
“二姐！”
郭襄兴奋的还没有平静下来，忽然听到郭破虏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晓得他怎么追到这里来了，一回头，果然就瞧见自家三弟跑了过来，一把把她拉离杨过。
“二姐！你干嘛啊？”郭破虏当真是无奈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李莫愁不来纠缠了，却正好瞧见自家二姐抱着人家不放手。
“三弟你怎么来了？诶！还有耶律大哥也来了！”
耶律齐笑着向郭襄点了点头，随即走向杨过，笑的有点诡异，上下打量了杨过几眼，才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唉——，我现在才懂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
“耶律大哥？你在说什么呢？”郭襄奇怪的瞧他。
杨过扫了他一眼，说道：“耶律兄来了，就把郭二小姐带走吧。”
郭破虏拉着郭襄，真是无奈倒了极点，他这个姐姐，怎么一点也没有姐姐的样子，反倒老是捣乱。不自觉的望了望重阳宫的方向，郭破虏皱了皱眉头，说道：“……耶律齐，你把我二姐看好了。……我还是去看看吧，他一个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就在刚才，三人好不容易甩掉李莫愁这么大麻烦，赶到这里，却好死不死的就看到郭襄满脸欢喜的抱着杨过的腰，又跳又笑的……
然后，不言而喻，邵棠愣了半天，二话没说——走了。
“宝贝，你别去了。”耶律齐不放人，反而一手搂上他的腰，瞄了一眼不知情的杨过，心里暗爽，杨过他与邵棠两情相悦，进展的几乎没什么周折，而自己和郭破虏却拖拖拉拉的，辛苦的要命。这下，要是杨过知道邵棠回来了，却叫自己刚才一个无意识的“误会”把人气跑了。耶律齐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坏笑起来，杨过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后悔的撞墙。于是说道：“别人的事情，你操什么心呢？你没瞧人家正主都不着急嘛。”
郭破虏白了耶律齐一眼，这人一定是在幸灾乐祸了。耶律齐笑的灿烂，搂着他不撒手，忽然又说有东西给他瞧。
郭破虏不晓得他在搞什么鬼，就瞧见耶律齐手掌上托着个小指环，乐呵呵说道：“放心吧，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所以顺手就把这个给偷了过来。有了这个，他还会回来的。宝贝不用自己去找他。”
“这个……”郭破虏看清了那东西，立时觉得满头黑线，这不是邵棠手上的戒指吗？！
杨过对于耶律齐说的事情漠不关心，却忽然一瞥，瞧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心口仿佛被重锤击了一下，闪身抢步，只眨眼间，已然欺到耶律齐面前，扬手一夺，那枚小小的戒指被他抢了下来。
银白的戒指，仿佛还带着温暖的体温，却又好像烫手一般，叫杨过握着全身一颤，怔愣了好半天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