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一关，房里又恢复静悄悄了，陈空有点茫然地看了门口一会，最后低下头，还是点上第二根烟。
其实，陈空懒得跟韩敛吵。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问题吵来吵去不像他们这种年纪的男人应该干的事。再说，他好歹比韩敛大了好几岁，按理说，应该是他让着韩敛的。
嘴角一撇，他扯出一个难看到家的笑容。叼着烟，靠在床头吞云吐雾起来。其实偶尔穷极无聊的时候，他会想一个问题：如果没遇到韩敛，日子会不会好过点？
答案是肯定的。
结婚生子一直是陈空的愿望，可能是从小一个人，孤独到怕了，所以想热热闹闹地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
小时候，他一直很嫉妒跟爸爸、妈妈手牵手在街上走的小孩，等到他走上混混道路时，那些小孩全成了他的头号敲诈对象。
碰到韩敛之后，结婚生子的梦想怕是无法实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冤孽，在韩敛面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像自己前世欠了他债一样。可是那家伙连让他作个梦享受一下这种感觉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还好，遇到韩敛后虽然有好有坏，但这么多年他总算体会到不是一个人的生活。
同性恋也好，小白脸也罢，至少他陈空这辈子可以说是什么都勇于尝试了。
悲情也要有尽头，总不能一辈子闷在房间里。
陈空看了下钟，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儿子在外面没吃午餐呢！看那孩子早上的胃口，就知道现在肯定已经饿到不行。但陈空急忙推开门一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陈风正自己坐在桌边吃泡面！
足有他半颗头那么大的面碗，如今剩没多少，几乎就只有汤了，陈风低着头，整个脑袋都快要埋进碗里，正用筷子一根根地往外面捞面。
陈空鼻子一酸，心疼得一阵阵地抽。难民营里出来的也不过如此吧！
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揉了揉陈风的头。
「看不出来你还会自己泡面吃－－」
陈风刚干没多久的软软头发被揉得一团乱，也没抬头，好像吃东西时绝不分神的。
又吸了根面进嘴里之后，他边嚼边说：「我看你在房里哀悼失恋，不好意思打扰你，就自己找东西吃了。」
什、什么叫哀悼失恋啊！
失恋很正常，但从一个十岁的小鬼嘴里说出来就别扭了！这孩子是早熟，不过自己这不能算是失恋吧！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说啊！跟谁学的？」他在孩子面前说不出狠话，嘴角抽搐着。
「那你跟他什么关系？朋友？兄弟？」
不好！同性恋就算了，再说下去就成乱伦了！
「我们没你想象中那么－－」
陈风哼了两声，低头专注地拿筷子在碗里搅动，低声嘀咕了句，「一个薄情男人，有什么好－－」
陈空没听清楚，不过实在看不下去这孩子继续大海捞针，「你就这么饿啊？」
怎么说早餐也吃了好几颗包子，才几个小时，不至于饿成这样吧！
把最后一根面吸进嘴里，陈风舔了舔嘴唇，「这玩意挺好吃的，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广告，可我妈－－」突然意识到什么，后面的话被他急煞车吞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捧起碗，喝了口汤。
「你妈搞不好就是被你这么大的胃口给吓跑的！」陈空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陈风的头，「走吧！别吃这个了，小孩子不能多吃泡面，我们出去吃！」
陈风其实差不多饱了，不过看陈空一脸兴奋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趁他转身时，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他吃泡面，不过是想尝尝味道而已！
说要带陈风去吃东西，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垃圾食物，陈空虽然知道那些吃多不好，但看陈风那样子，肯定不常吃这种东西。
果然，坐在速食店里，陈风看着汉堡炸鸡等速食，小嘴张得大大的。
「我第一次吃这些！」嘴里塞得满满的，陈风口齿不清地说了句。
他这句话，陈空绝对相信。
似乎是要弥补十年的空白，等陈风吃饱喝足之后，两人结伴去游乐园。
陈空买了最贵的套票，付钱时，售票员看到他带着孩子，问：「父子两个一起来玩啊！太太怎么没一起来？」
「呵呵！」陈空傻笑两声。跟男人跑了这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进了游乐园，陈风对每样东西都充满好奇，拉着陈空一个个玩过来。尽管有些儿童不宜，但对陈空来说，更多的是中年不宜。
当从两个在空中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的「大锤子」上下来之后，陈空的心脏已经跳得没有规律了。
这简直是花钱找罪受！在休息区坐下，陈空只觉得身体一阵发虚。
他直到现在才真的感觉自己老了，体能和心理承受能力都比不了从前了。
一旁的陈风嘟着嘴，小声说：「你不能玩，我们就不玩了－－」
陈空一愣，惨白的脸刚恢复一点血色，正要夸儿子善解人意，陈风又来了句，「这样很丢脸耶！」
我去你的！老子这还不是为了你！
「没事！我可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这句。陈空笑了笑，看着陈风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揉了揉他的头。
「走吧！再去玩一下，然后我们去吃晚餐。」
不过还好，接下来他们玩的都是比较适合儿童和中年人玩的，比如碰碰车、旋转木马什么的。一直到下午五点多，两人才从游乐园里出来。
陈风一手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大灰熊，另一只手拉着陈空，打算一起去吃饭。不过大玩具熊重了点，小孩子抱几分钟就抱不住了，就换成陈空一手牵一个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只是没想到这温馨场面就要完美「落幕」了，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
陈空正跟陈风商量晚餐去哪里吃，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空哥！」
声音有点耳熟，他却想不起来是谁，一回头，就见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正朝他奔来。
「小人？」
「空哥！」袁义仁笑着站到他面前，好像很开心－－不！就是很开心。
「空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小人」是陈空给袁义仁起的外号，但在袁义仁听来就像是「昵称」一样。
陈空无语。抱着只大玩具熊跟对方讲话，怎么想怎么别扭。
「好巧啊！想不到在街上能碰到空哥。」袁羲仁帅气一笑，突然看到了陈风，随后弯下腰摸摸他的头，亲切地说：「小朋友你好啊！你是－－」
「小仁！」陈空叫了声，袁义仁抬头看他。
「你一个人？」
袁羲仁微微一楞，摇摇头，「不，跟朋友一起来的。」
「噢，那让朋友等不太好吧！」陈空皱了皱眉，好像在替他担心似的。
袁义仁看着他，想想后又说：「也是。那我先走了，等空哥回公司时再说吧！」
陈空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不过他现在能赶快走最好不过。
「嗯！再见！」
袁义仁转身走了，陈空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可前者没走几步，又转身朝他一眨眼。
「空哥，你抱熊的样子好可爱！」
这是陈空第二次被「调戏」，杀伤力比上次还大。他敢肯定，要不是这小子是白痴，就是这小子把他当白痴！
「爸爸，你很受欢迎嘛～～」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风突然酸酸的来了一句。
陈空低下头，一本正经地说：「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们么值得骄傲的事。」
唐僧虽然受欢迎，但招来的全是一群妖魔鬼怪也不是光荣的事。
陈空没再带陈风去速食店，而是找了间气氛不错的餐厅，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不过餐点都很有特色。
玩了一下午，小孩子也饿了，菜一上，陈风便埋头猛吃，偶尔抬头偷偷瞄陈空一眼。
他正一手撑着脸在抽烟。见他看着自己，笑了笑，又揉了揉陈风的头，「看什么？快吃！」
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陈风低头又吃了两口，最后还是把筷子放下了。
陈空问：「不吃了？饱了？」
「嗯！」
陈空了点了点头，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熄，坐正身体。
「好！吃饱了，玩够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小小的身体缩了下，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心虚。之后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会，不情愿地问：「你知道了？」
「屁话！」陈空咬牙。他忍一天了，就等现在摊牌了。「你们每个都当我是白痴是不是？」
傻和白痴，是两回事。一个人要装傻不难，但若他是个白痴，那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陈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比较另类，不用装，一个个就都把他当白痴看。
儿子－－还是十年前的，怎么不说十年前他跟外国豪门千金来了场「罗密欧与茱丽叶」式的狗血生死恋，陈风是那时的产物！
他可不相信有女人白白养他儿子十年，还不来找他回到赡养费。
这种女人倒不一定没有，但他陈空这辈子绝对碰不到了。
所以对于陈－－到底姓什么现在还是未知数，但陈空第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来头不简单，一个十岁的小孩能脸不红气不喘的上演这么一出高难度的「认亲」戏，就算有大人教过他，也未必能这么逼真。
但是，比起别有目的，陈空宁愿相信，这孩子只是单纯地想接近他，就像他一样。
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可他真的挺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他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错，哪怕嘴巴毒了点，但被人叫爸爸时，还真有点得意。
不过现在爸爸也当过了、瘾也过足了，接下来就该办正经事了。
陈空腰挺得笔直，两只手分开放在桌面上，就要「审讯」。
「说吧！还是得我一个个问？」
「犯人」低着头，盯着桌上的小笼包，突然伸手想去拿，却被陈空一声「不许吃」给吓得缩回手。
「先把话说清楚再吃！」成天就知道吃！
陈风动了动嘴唇，不情愿地说：「我一紧张就想吃东西－－」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陈空眼一瞪，他这个「爸爸」已经够慈祥了。
「你会不会揍我？」
「我－－」咬了下牙，陈空把声音放低，「你说实话，我就不揍你！」
陈风撇了下小嘴，「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个屁！「姓什么叫什么？父母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找上我？」
陈风看着他，大眼晴眨啊眨的。
陈空又厉声一喝：「不许再编故事骗人！」
「切！」不爽地别过头，陈风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片刻后又转过来看着陈空，露齿一笑。
陈空正纳闷他怎么笑得这么阴森，就听陈风说了句，「我是谁，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对他话里有话的态度感到怀疑，那瞬间陈空突然发现了什么，直直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陈风疑惑地问。
「别动！」陈空出声阻止他要摸自己脸的动作，往前凑了凑，伸出双手捧住陈风的脸。
从刚见面时陈风的头发就乱七八糟的垂在额前，有时还遮住大半边脸，洗完澡后虽然好了些，不过陈空也没仔细去看，现在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这张脸似乎越看越眼熟，尤其是刚才那个侧脸、那个阴森笑容、那个轮廓－－
陈空越靠越近，瞇起眼在陈风脸上寻找熟悉的蛛丝马迹。
被他看得有点发毛，陈风忍不住问了句，「你该不会恋童吧？」
恋童什么的陈空不知道，反正他身上的特殊癖好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项。
「你长得好像有点像－－」拧起眉，陈空把眼前的脸在脑海里跟认识的人一个个重迭，眼看就要对上了，陈风突然变了脸色。
不是被陈空的「恋童」吓的，而是他正好看见不远处的窗外，好几个看起来就非善类的男人正在往他们这边张望。
「快走！」他一下子窜起来，差点把陈空的下巴撞歪。
「我操！怎么了？」陈空捂着下巴，眼角渗出泪水。这孩子的头真硬啊！
陈风没空回答他，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口跑，另一只手还不忘抱着大灰熊。陈空只回头看了眼就知道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抄起陈风－－手里的熊，化被动为主动，拉着陈风一起奔出餐厅大门。
「In quell lato！」几个男人很快发现了他们，一阵大吼后也追了上来。
这什么鸟话啊？陈空在心里骂着，拉住陈风往人多的地方跑。
「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啊？」怎么连老外都能招来？
陈风跑得气喘吁吁，没力气多说话，只说了句，「你要是跑不动的话，就把我扔下吧！」
他这么一说，别说陈空从没想过，就算有，现在也绝对做不出来。
这场面对陈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不就是追杀嘛，年经时他也常干，不过那时大都是他追别人。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懊恼地重重叹息一声，陈空在人群里四下张望，终于发现一辆停在路边的计程车，他拦腰抱起陈风往那边跑。
到了车边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就拉开车门把陈风扔进去，但自己却没有上车。
「你干么啊？」陈风爬起来瞪大眼睛问。
陈空没理他，想也没想的对吓傻的司机报出韩敛的地址。
「快点把他送过去！车钱向那边的人要十倍，敢中途停车就废了你！」说完，陈空还特意看了眼司机的营业登记号码。
威胁很有效，司机不敢怠慢，踩下油门就跑了。
「爸爸－－」车里传来陈风的叫声，听起来有点撕心裂肺的戏剧效果。陈空感动得直咬牙。
臭小鬼不叫还好，一叫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要牺牲了。
不过这时候也没空咒骂，陈空将怀里剩下的一个「孩子」抱紧，往人群中钻去。
一个大男人抱着只大玩具熊在人群中穿梭，想要不引起人注意都很难。所以不到五分钟，陈空的位置就暴露了，不过发现他的不是那些追他的人，而是另一个对他来说也是有些难以招架的人。
「空哥！」兴奋的呼喊声把低着头的陈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袁义仁正朝他招手。
「好巧啊！空哥你还没回家？」袁义仁来到他面前，兴奋的问。
你不也还没回家吗？陈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情况允许，他很想跟「小人」聊聊他是不是跟踪自己或者暗恋自己什么的。
袁义仁又看看陈空手里的大熊，皱了皱眉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嗯？我正要回家－－有点喝多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他胡乱扯一个借口，想把对方打发掉。
谁知道袁义仁不但没走，反而上来扶住陈空的肩膀，一脸关心的说：「喝多了一个人在街上走太危陈了，我送你回家吧！」
陈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他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吗？
他只是想在外面暂时躲一下。被人追杀的禁忌第一条，就是不能马上回自己家。在半路上没被抓到，反而把对方引到自己家里，未免太不智。所以绝对不能马上回家，就算在大街上溜到半夜也一样。
但现在看着袁义仁充满关爱的眼神，陈空总算是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了。
这小子也太热心了吧？
「不用了，我自己－－」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熊一下子被拿走了。
袁义仁一手抱着熊，一手拍了拍陈空的一肩，「走吧！要我扶你吗？」
「不用。我－－」陈空完全是下意识地抬脚，刚要开口，袁义仁又打断了他。
「刚才那个小男孩呢？」
「回他爸爸那里了。」
袁义仁点点头，向他笑得别有深意。
虽然他根本不觉得还有什么好笑的，但他也马上发现现在想甩掉袁义仁，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甩不掉，那就一起走吧！只要「小人」不介意等一下被追杀，他也无所谓了。
一路上，袁义仁一直扶着陈空，虽然动作不算超过，但若是一男一女也算了，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只大玩具熊，不由得让人觉得诡异起来。
陈空虽然不是脸皮薄的人，但这样跟袁义仁走在一起，仍然觉得别扭，好在此处离他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空哥，头还疼吗？」离陈空家不远时，袁义仁突然问。
「－－还好。」陈空嘴角僵硬的样子不用装就有几分「喝多」的感觉。
袁义仁的手突然在他背上轻轻摸了两下，陈空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住，别过头看着他。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袁义仁眉一挑，开玩笑地问：「空哥在试探我啊？」
陈空很正经地说：「没有。」才怪。不过也不全是，真要试探，就不能问这么直了。
「开玩笑！」袁义仁大方地笑笑，自从认识陈空以来，他好像一直在笑。
「我以前是会计。」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陈空看了看袁义仁，「怎么会想到我们这里来的？」
袁义仁侧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你真的想知道？」
陈空没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像是约好似的同时停下脚步，袁义仁转身正对着他，手里虽然抱着大玩具熊，却不妨碍他靠近陈空。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但你既然问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
在陈空在疑惑的目光下，袁义仁说：「我是为你而来的，空哥。」
陈空眨了下眼，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空哥，我喜欢你。」
一记直球把陈空打醒了。
「你，喜欢男人？」
袁义仁点头，乘胜追击，「空哥不喜欢男人吗？」
这种问法本身就很奇怪，不过陈空考虑不了这么多了。
说他不喜欢男人，那他跟韩敛是怎么回事？说喜欢？看着眼前袁义仁这张脸，喜欢两字完全说不出口。不过他这辈子唯两次被人表白的对象都是男人，让他内心感觉十分微妙。
见他不说话，袁义仁轻声一笑，原本有些稚气的脸突然变得成熟起来，伸手摸上陈空算不上光滑的脸颊。
被他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陈空刚别开脸，一道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抬手去挡。
等灯光暗下去时，陈空才发现停在他们几公尺外的那辆车，是如此限热。
车上下来一个人，还没等陈空看清楚是谁，韩敛冷冷的声音就从黑暗中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陈空浑身一抖，这才发现袁义仁那双手还在自己脸上贴着！在别人眼中，怎么看怎么暧昧。
有些时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车上又下来个小小的一身影，站在韩敛身后偷偷看着陈空，一脸无辜。
陈空突然有种想狂吼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