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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一百三十、托付 …

书籍名:《逆差》    作者:陆离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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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由,请香板。”徒千墨一拧身,却是大踏步走过去,坐在了床上。
他的坐姿那么端正,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沉着,就算是坐在床上,那种令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气度,更让人想到八个字,坚若磐石,稳如泰山。
“是。”陆由在他气势逼迫下立刻答应了,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根本没有被告诉,那传说中的收心香板,在哪里。
真的要动脚的时候,陆由才知道为难,他咬着嘴唇,拖着满是疼痛的身子。师兄们都出去了,只有老师和自己在房间里,他才像是被唤醒了痛。抬起眼睛望着徒千墨的时候,徒千墨的神色态度都很正,不是那种严厉,而是一种,把这件事很放在心上的认真。
陆由在他脚边跪下,“老师,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香板在哪里。”
徒千墨笑了,他的笑容很好看,但是,气势还在,就说不上温柔,只是也不责备。
陆由不敢抬头了,“小由,小由错了。”
“你没做错什么,每个人的香板,都是要自己找的。就在这间惩戒室里,你觉得,我会放在哪里。”徒千墨气度沉着,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
“是,小由想想。”陆由松了口气,庆幸不是自己笨坏了规矩。
“站起来想吧。”徒千墨笑道。
“谢谢老师。”陆由红着脸。
徒千墨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他,那种感觉特别好,现在,他终于是他的老师了。徒千墨看陆由用带着半分怯懦的眼神环视整间惩戒室,他是想不到,陆由曾经多少次的想过,自己也可以进到这间房里来,而不是,每一次被罚都被当做游戏。他的目光掠过大床,高大的几案和各式古朴的家具,用探寻的眼神望了徒千墨一眼,就想去开那个立柜。
徒千墨只是笑,香板并不收在那里,但是陆由要看,就看看好了。每次入门的这个寻找香板的仪式,也有让他们熟悉惩戒室的意思。
徒千墨是并没有慕禅那种附庸风雅的习气的,他用的家具也是好料子,但也仅止于好料子而已,当然,经济也是很重要的原因。陆由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见里边放着的都是些纸笔之类的东西,猜想恐怕是写检查用的,又红了下脸。
再开桌子的抽屉,里面也没什么东西。陆由转了一圈,又拉开床头抽屉和小柜,看了看,也就是一些常用的药棉乳液什么的。他想了想去刚才的盥洗室看了一圈,虽然早知道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有些想不来。
陆由心道,找东西要有个次序,便再从头看起,目光扫到桌案上那个檀木盒子,竟是吓得腿一软。徒千墨惊得立刻站起来,“小由。”
陆由脸色发白,“没,没事。”
徒千墨也知道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那是老师以前犯的错,以后不会了。”
“嗯。”陆由小声答应了,继续找。徒千墨重新坐了下来。
如此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寻到,陆由便傻呵呵地跪了下来,扶着地眼睛往桌案下面探,这倒是将徒千墨逗乐了,“怎么可能藏在桌子底下,你还是第一个这么找的。”
陆由讪讪地,脸红了。
徒千墨饶有兴味地看着,也不说话,像是欣赏一株番茄。陆由不好意思,只敢又挨着刚才师兄们坐的那一排椅子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硬着头皮,想来跟老师认错,谁成想,刚站在徒千墨面前,眼睛却扫到了一个东西。
陆由大步一迈,在徒千墨身后抽出了一根形似宝剑的木板子。
陆由双手捧了,在徒千墨面前跪下。
徒千墨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自己向后坐了坐,而后,拍了拍腿。
陆由很是羞怯,半天不说话。
徒千墨接过他手中板子,“抬起头来。”
陆由这才再看他,但是看了一眼,头又低下了。
徒千墨道,“这香板,原是寺庙中用来维系规矩秩序的。依着用途不同,还有许多名堂,我看着有趣,和南商量了,就也依样做了一把。教你们入门的时候,狠狠教训了,好收收心。”
“是。”陆由可怜巴巴地应着。
徒千墨笑道,“你几个师兄,入门时怕我,是我真的管得紧了吓着了,你都跟了我这些天了,怎么现在还是这副苦情戏拍多了的样子。”
陆由摇头,“没,没有。”
“不怕我?”徒千墨笑了。
“不是,怕,怕。”陆由连忙辩白。
徒千墨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再逗他,“怕的话,就乖乖上来趴好吧。”
“是。”陆由偷眼看徒千墨脸色,终于还是决定妥协了。
徒千墨却是道,“刚才地上又跪又趴的,这么脏兮兮的,还往上腻。”
陆由又难受了,明明是你叫我上来的。
徒千墨看他,“衣服脱了。”
陆由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再看徒千墨,却见他脸上没有了那种开玩笑的神气,想来,大概是规矩如此吧。陆由也不违抗了,自己乖乖脱了衣服。
“内衣,袜子,都脱了。”徒千墨道。
“是。”陆由口中应了,但手上还是犹豫的。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到底是难为情的。
徒千墨倒是也真不顾及他的害羞,伸手就扬了扬香板,陆由心下害怕,又觉得,既然是仪式的一部分,也没必要扭捏。便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徒千墨看他白嫩嫩的脚站在绒绒的棉拖鞋里边,心一下子就酥了。他冲陆由招招手,这一次,身子坐得更上去了。
陆由听话趴在他腿上,徒千墨揉揉陆由头发,陆由身子紧了紧,徒千墨柔声道,“冷吗?”
陆由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就在喉咙里随便应了一声。
徒千墨扶了扶陆由身子,让他再向上伏些,而后顺手拿起了香板,“小由,这是入门必要经过的规矩——”他看着陆由臀上那些肿痕,若说不心疼,真是骗自己了,入门礼,不能有丝毫优待,别说是南寄贤这种高手,就是刘颉濮阳他们的教训,陆由一个孩子,也真是挨得狠了,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陆由声音很轻,他听到老师叹气了,其实,只要你愿意心疼我,就是再苦,再难,我也可以捱的。
徒千墨敛下神色,想要说几句官面的威严的话,终于还是又伸手,轻轻揉了揉陆由屁股,“这香板不重,但一定是很疼的,你忍一忍。今天疼了,知道了,以后,就少做错事,嗯?”
“小由明——啊——!”陆由叫了出来。他再也没想到,徒千墨动手居然这样快的,他一句话还没有答应完,这一板子竟然就挥下来了。
徒千墨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这板子着力面很大,陆由臀上全是伤痕,如今这么打,疼都在皮里肉外,难熬是一定的了。只是他也咬下了牙,再度扬手,“啪!”地一声,就是第二下。
陆由这次有了准备,没再叫出来,但却是被打出了眼泪。
“啪!”又是一板子,徒千墨数到,“三。”
陆由的屁股上原本是齐齐整整的檩子,这样拍下去,宽宽的香板印子竟是将那些檩子都盖住了。
陆由死死攥着床单,徒千墨等他喘气的声音匀下来才扶他,“小由,起来。”
陆由强撑着身子,转过脸,满面的汗水泪痕,他不敢让徒千墨抱着太久,自己撑起来就跪坐在脚上,这样一压,身后却是更疼了。
“老师——”陆由小鹿样的叫着。
徒千墨点点头,“站起来。”
陆由害怕了,以为自己挨打乱叫惹得徒千墨生气,不肯在让他趴着了,徒千墨看陆由神色就知道他又胡思乱想,细细解释道,“这板子,屁股上只有三下,你起来,站稳了,该提醒到的,都要罚。”
“是。”陆由这才放了心。
徒千墨看他重新套上拖鞋,便牵着他手要他对着墙面站。
“小由,站好,这两下,是打在肩上,忍着别动,小心受伤。”徒千墨温言道。
“谢谢老师,小由听话。”陆由于是对着墙站好,将身子挺得直直的,可是,他究竟是怕的。徒千墨看着他背影,他身材修长,肤色白皙,论形体,可称一句纤秾合度,论颜色,正是玉体晶莹,只惟有臀上,大概是家法受得狠了,红彤彤亮晶晶的一片,可陆由的皮肤太白,这样看过去,却更让人舍不得了。
徒千墨收了心思,扬起了香板,香板其实原就是打在肩上的,倒也不会合手。他左右各打了一下,陆由都强咬牙忍着,只是,徒千墨看到一粒细汗从他发根处落下来,一直沿着他脊柱线滚落,徒千墨伸手按了按,将那汗珠擦掉了。
陆由回过头看他,一张脸粉扑扑的,大是可疼,徒千墨这次却是没有安慰他,就说了一个字,“背。”
陆由于是双手撑在墙上,徒千墨扬着香板,狠狠一下。鞭背最是疼痛的,陆由咬着牙,没有动。
接着,打的是大腿,徒千墨命陆由将腿并紧,握着足踝。一板子下去,因着香板长度的缘故,倒是两条大腿上都留下印子。
再就是小腿,陆由曾被徒千墨用藤条抽过,可这香板却又不同,陆由终于没有撑下来,这一板子下去,撑不住,倒了。
“小由!”徒千墨吓得叫了一声,扔下香板去抱陆由。
门外的赵濮阳身子一颤,收心香板,是很难捱的。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入门的情景,那时候,自己性子狠又脾气倔,不服,老师就打到服为止,一个拜师,明明都是该高兴的事情,却弄得像是打仗。老师现在对自己,当然是很疼宠的,可当年——赵濮阳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虽然,小师弟得宠他也高兴,但是,赵濮阳狠狠掐大腿,气自己居然这么没有师兄的大度,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才抬起头,却看到南寄贤正笑着向他招手。
“大师兄。”赵濮阳不好意思了。
南寄贤看他红着脸不过来便自己过去,赵濮阳知道大师兄看穿自己心思,低着头不好意思,南寄贤却是微微含笑,从怀里摸出一枚平安扣,“这是前些日子我和慕禅一起去九华山请高僧开过光的,师兄帮你戴上。”
“嗯——”赵濮阳不好意思了。
南寄贤只是笑着将红绳替他系好,“看看,喜不喜欢。”
赵濮阳知道大师兄一向疼他,这平安扣他一直在怀里藏着,恐怕,就是怕老师多疼了陆由自己心里难受才在这时候拿出来,他虽然难为情,可还是知道好歹的,小家伙轻轻靠着南寄贤,“谢谢大——”话还没说完,却是立刻偏过了头,“大师兄,这可是玻璃种翡翠。”
南寄贤笑,“我知道。”
赵濮阳转过身,“这是大师兄花了好大功夫才拍下来的。”
南寄贤捏捏他脸,“当初拍下来,就是为了给你的,只是看你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倒也有趣,就想馋馋你,今天给了你,生日礼物,大师兄在准备别的?”南寄贤说到这里,就将那平安扣拿起来替赵濮阳塞到衣服里,“收好了,不算太贵,但平常也别露出来招眼。”
赵濮阳轻轻点头,“谢谢大师兄。”
南寄贤笑,“可不白给。”他说到这里,却是又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枚平安符,“这个,哄着老师随身带上。嗯?”
“大慕哥给的?”赵濮阳道。
“就你机灵。”南寄贤数说他,“慕禅为了求这道符,可花了不少功夫。”
赵濮阳小声道,“我说呢,前一阵子,您筹备演唱会那么忙,还和大慕哥一起失踪了好几天,老师可还问了呢。”
南寄贤笑,“我知道了。”
赵濮阳将那平安符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才道,“大师兄先帮我收着,我这边没处装。”
“好。”南寄贤笑着答应,却是对一边站着的刘颉轻轻点头。
刘颉也笑笑,继续听着帘子里的动静。
徒千墨安抚了陆由一会,便要他趴在床上,这一次,是打得脚心。
徒千墨柔声道,“会有些痛,但是,不影响走路,疼的话,就叫出来。”
“嗯。”陆由轻轻点头。
徒千墨却是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脚,“啪!”地一声,香板子拍在了两只脚心上。
陆由疼得一缩,徒千墨却是拉住他,“不许躲!”
陆由哭了。
徒千墨本来有两分气,看陆由趴在床上不言语,还要审他的,可等了一会,竟是觉得不对,他放下香板去看陆由,陆由是真的哭了。
徒千墨一下子就心软了,“怎么了?不过是说你一句——”
陆由自己也觉得丢人,可是,徒千墨刚才那么心疼他,将他抱在怀里怜惜,那是他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他没想过谁会真正愿意疼顾他,徒千墨,就更不是他思想里那个人,即使这些天,他已经能够说服自己去相信他,却还是想不到,他能对自己这么好。这脚上的板子,虽然疼,却并不非常痛苦,他也不是故意要躲,可被徒千墨训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特别难过。
徒千墨知道,这孩子是压得久了,这些日子来的屈辱,今天受的那些责难,都让他心里松不下来,好不容易,自己疼了他,既然放开了,就让他哭吧。
谁想到,陆由这孩子,究竟还是胆小的,哭也不敢尽情发泄,就这么趴了一会,就连忙揉着眼睛起来了,“老师——”
徒千墨看他拼命抹脸,好像生怕哭得难看就不招自己喜欢了,陆由身上没穿衣服,如今缩着肩膀的样子更是扎得人心里疼,徒千墨将他拢过来,“别抹眼睛了,回头发炎了可怎么办。”
“陆由以后不哭了。”陆由小声道。
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陆由吓得更狠了,徒千墨知道他屁股疼,也不敢让他坐自己腿上,只是将他拥着又拍了拍后背,“老师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今天——”徒千墨声音很轻,“今天已经入门了,以后,小由就有老师疼着了。”
陆由本来已经不哭了,听到他说那句以后小由有老师疼着了,眼泪却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来,徒千墨揉着他脑袋,“还委屈呢?”
陆由摇头,泪珠子还挂在脸上,他微微一动,就像是晨风吹动了叶上的露水,若要再说地雅致些,芙蓉泣露,梨花带雨。
徒千墨伸手替他擦拭泪水,陆由也怪自己不争气,拼命拼命地,想把眼泪吸回去,可越是努力,眼泪流下来的越多,到最后,小家伙只得自己背过了身,再也不让徒千墨看了。
徒千墨去盥洗室替他摆了个干净的毛巾,这次不再拉着他,而是背着陆由递过去,陆由接了擦眼泪,擦好了就将毛巾重新还给徒千墨,虽然因为哭过的缘故不敢多看老师,但说话的口气明显自然多了,“还有一下。”
徒千墨点头,“最后一下,是手板。你小师兄教过规矩的,手伸出来。”
“是。”陆由如今心情也平复了些,将两只手并在一起,平平地伸直,徒千墨没有留情,重重地打了一下,陆由两只手都被震麻了,虽然疼得厉害,却是长长舒了口气。十下香板,总算是完了。
徒千墨教训过了这一下,就放下香板,伸手揽过陆由的腰,左手轻轻拨了拨他刘海,而后,在他眼睫上吻了下去。
陆由身子一紧,徒千墨却是蜻蜓点水,立刻放开了他,“礼也收了,茶也喝了,收心板子也打完了,去,穿上衣服,再洗把脸,咱们就叫你几个师兄进来了。”
“好。”陆由点头答应了,徒千墨这会倒是不看他了,而是将刚才陆由擦过眼泪的毛巾拿去盥洗室。他洗得时间很长,估摸着陆由穿好了衣服才出来,而后看似不经意地将那手心板子收进柜子里了。
陆由胆子大了些,也不那么步步小心了,看徒千墨收板子,就自己去盥洗室洗脸。出来时,却见几个师兄已经进来了。
“大师兄好,三师兄好,小师兄好。”陆由一个个打招呼。
赵濮阳因为刚才的小心思,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都不太敢看陆由,陆由自己不明白什么事,倒是刘颉笑道,“今天入了门,按大师兄说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拘束。”
南寄贤看了陆由一眼,“虽然不必拘谨,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错。”
“是。”三个小孩一起应了,陆由又紧张了。
徒千墨在那木椅上坐下,“南说得是。”而后,他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一转,“小由今天已经入了门,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说的。若是没别的话,折腾了这些时间,恐怕都累了,叩了头回去歇着吧。”
这入门的最后一项,便是几位弟子一齐向徒千墨叩头,南寄贤再看一眼陆由,“南还有一件事要说,不过,先让小师弟全了礼吧。”
徒千墨点头,“也好。”
于是,南寄贤带头跪了,刘颉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在旁边,赵濮阳比刘颉退了半步,陆由又退了半步,大家一起向徒千墨叩了头。
徒千墨其实并不享受这种被人叩拜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些繁文缛节,都是慕禅的专利,再说了,人还活着,有什么可拜的,是以,全了规矩,他就立刻叫几人起来。
陆由等着几位师兄都起身了也最后站起,南寄贤看着他,“陆由,你跪下。”
陆由死咬着自己嘴唇,他咬得太紧,唇上都快没了血色,“请大师兄教训。”又要罚了吗?
南寄贤望着他,“从前,你未曾入门,不算是真正的自己人,有些话,师兄究竟是不便说的。如今,既然已经行了规矩——”南寄贤回头看了徒千墨一眼,徒千墨点头。
南寄贤便直言不隐,“你若是外人,替我全了小孟的《犀角》,《晚照》,无论如何,南只感念你的恩德,如今,你是老师的弟子,小孟的师弟,这些,就不止是完成师兄的遗愿,而是,老师对你的恩赐,师兄对你的遗泽了。”
“陆由明白。”陆由低声道。
南寄贤看他,“你既然明白,我也不必多言了,今晚,你就去阁楼跪着,为你二师兄守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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