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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页

书籍名:《来自盖亚》    作者:亚比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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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比和露比齐齐竖起双耳,站直了身子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我们一定帮你”的坚定光芒。
  “——那就是,度过冬季。”
  这绝对是个严肃的课题,我不想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就被冻死。

  棒糖与婚戒

  二十六
  (也就是说你吃得太多,想得太少。)
  十月份的呼啸大风和绵绵阴雨里偶尔会夹杂几个珍贵的晴朗天气,这种时候只要没有跟随着伏地魔,我就会抓紧每一分钟进行户外活动;到了十月底,我终于发现自己每次外出都穿得比上次更厚,并且身上的衣服数量多过任何人,不由得沮丧起来。
  “你实在是笨得令人难以置信!”西弗勒斯在我挨着壁炉絮絮叨叨半小时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和巫师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难道还没有学会用魔法来思考问题吗?”
  “天气变冷和魔法有什么关系?”
  “……”
  西弗勒斯不再理我,叫出拉比之后径自对他吩咐了一通,然后两个人一起从客厅里出去,消失了一个下午。在此期间,看书看到浑身倦怠的我一度无聊透顶,去找露比玩了很久的戈布石,并在它试图向我们喷射液体时用一块厚重的天鹅绒桌布盖住了棋盘,任凭它疯狂挣扎,和露比在旁边哈哈大笑。
  黄昏时分,卢修斯带着满身湿气从外面回到庄园,在我下楼迎接他时一边抱怨没完没了的大雨,一边询问西弗勒斯在哪里。我刚回答完“他和拉比约会去了”,就看到西弗勒斯从二楼快步走下来,因为我的“信口雌黄、造谣诽谤”而冲我发了一通脾气。
  吃晚饭的时候,卢修斯注意到我格外与众不同的穿着,惊讶地责备自己疏忽了朋友的需求,然后唤出拉比,让他为我挑选一些特别的布料制作衣服,得到拉比如下回答:
  “主人,斯内普先生和我在衣帽间待了一下午,把安提亚斯先生所有的冬衣都施上了长效保暖咒,还吩咐我向‘琥珀’订购了很多附带永久魔咒的衣料呢!”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喝着奶油蘑菇汤,对我惊喜的道谢和卢修斯意味深长的夸赞通通不予置评,直到整个晚餐结束、我们回到二楼客厅,而我又重新提起这件事时,才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说:“家养小精灵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自然不能擅自订购商品,或者对家中物品施咒;如果你锈迹斑斑的脑子能转得勤快点,至少问一问他们,这个简单的解决办法应该很早就被想到了。”
  我坐在壁炉边伸手把霹雳棒棒糖放在火焰上烘烤,听着它发出劈啪的响声,看着它炸开小小的火花,闻着它散发的丝丝香甜气味,不紧不慢地回答西弗勒斯:“我不是巫师,没有这样的常识啊。既然拉比和露比有忌讳,你就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你连他们不能随意向家庭成员提出消费建议这一点都不知道,我的确不该指望你能有更多的智慧。”
  “常识和智慧有时候是两回事……”我反驳了一句,转头看向卢修斯,“家养小精灵不能擅自订购商品或者对家中物品施咒,我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甚至不能随意向家庭成员提出消费建议?”
  “因为这有可能造成家庭成员的堕落,让他们变成骄奢淫逸、入不敷出的人。”
  “太夸张了!”我叫起来,“这对家养小精灵不公平!他们那么热爱自己所服务的家庭,怎么会做出诱使主人堕落的事情?更何况劝主人买点东西就能让他堕落的话,只能说明那个主人自己的心志太不坚定了。”
  “的确如此。事实上这些规定已经相当古老了,有的甚至落后于时代……”卢修斯交叠着双腿,一手闲闲地搭在膝上,另一手撑着下颌,“不过拉比和露比出身于最古老的巫师家庭,对应当遵守的规则记得很牢。”
  “既然已经落后,就没有遵守的必要了。”我拿着开始变得像根焰火棒的霹雳棒棒糖坐到卢修斯身边,“你应该宣布废弃那些可笑的规则。”
  “也许我们伟大的瓦拉·安提亚斯打算发扬除旧革新的高尚精神,不过我必须告诉你,规则之所以是规则,就是因为它并非一个人说了算。”西弗勒斯抢在卢修斯之前开口道,“这些规则并不是卢修斯定下的,即使他宣布废除,家养小精灵也不见得会听。”
  “哪怕你是他们的主人也不行?”我问卢修斯。
  “恐怕是的。而且他们还会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被主人嫌弃了。”
  “真难以理解。热爱自己的工作并不意味着要墨守成规——恰恰相反,只有大胆革新才能不断进步,否则这种职业必定会逐渐没落,走到尽头。”我不赞同地摇头,“家养小精灵们那么聪明,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卢修斯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独特的观点。”
  “只不过因为巫师们有些过于守旧了。”
  西弗勒斯挑高了眉毛:“现在你又开始批判巫师了?”
  “怎么会是批判呢!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任何种族都应该正视自己的缺点。”
  “我可否问一问,瓦拉的缺点是什么?”
  “嗯……也许就像你一直以来所说的那样,单纯,天真,愚蠢,白活了那么些年头?虽然我并不——”
  “也就是说你吃得太多,想得太少。”
  “……”
  “安提亚斯,糖化掉了。”
  “……啊!滴下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跳起来,霹雳棒棒糖在下一瞬炸开了,五彩缤纷四处飞溅。最后我不得不请出露比处理沾了糖的衣服、沙发和黏糊糊的手指,然后挫败地顶着西弗勒斯“你是白痴”的眼神在他身边坐下,垂头丧气地接受早就躲到了单座沙发上的卢修斯的眼神安慰。
  “你该庆幸卢修斯拥有足够多的财产和足够能干的家养小精灵,能够承受你不断地搞破坏。”几分钟后,西弗勒斯用一种很嫌弃的目光看着我说,“我真惊讶你竟然还敢再要一根新的。”
  “霹雳棒棒糖很好吃。”我咬着亮晶晶的糖球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是看到广告上写着‘用火烘烤会有意想不到的美妙效果’,才想试一试……”
  西弗勒斯看着正在用一块抹布使劲擦洗沙发面料上的糖渍的露比,满含讥讽地说:“效果的确挺美妙的。”
  我有些赧然:“露比,真对不起……我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沙发……”
  露比赶紧扔开抹布对我鞠了一躬:“先生说哪儿的话呢!是露比不应该让人看到劳动的场景!只是这沙发太大了,露比没办法把它从房间里弄走,露比真没用——”
  我一个箭步跳过去按住露比的肩膀,一边制止她用头碰撞茶几的努力,一边放开嗓门大喊:“拉比!拉比,快来接替露比的工作!”
  ……
  卢修斯轻咳一声:“露比,停止。”
  露比立刻停下,维持着弯腰屈膝、抻直肩膀往前冲刺的动作,僵在原地。
  又是几分钟过去,拉比已经完成了清洁沙发的工作并恭敬地退下,露比也一边抽泣一边坚持达成了“为自己的丢人现眼请罪”的目标,获得卢修斯“不会怪罪”的宣言后才稍微恢复了精神,开始为我们准备晚间热饮。
  “卢修斯,我没想到短短半年内,这座庄园就变得像动物园一样热闹了。”西弗勒斯接过露比递上的花茶,啜饮了一口之后对卢修斯这么说,露比闻言一颤,有些不安地偷偷看了我一眼。
  “西弗勒斯,要讽刺我就直说,这样拐弯抹角的,露比会以为你在批评她。”我回给露比安抚的眼神之后瞪着某个搅得人心不宁的罪魁祸首,“只有我和拉比露比在的时候庄园总是很宁静,卢修斯也没造成多大影响,你来了才会变得鸡飞狗跳,你才是肇事者。”
  “看啊,看啊!”接收到我的反击,西弗勒斯语调里的讥讽指数飙升,“卢修斯,某人已经堂而皇之把自己当成主人了,连你也要退居客座,获得一个‘没造成多大影响’的好评!”
  卢修斯笑盈盈地说:“我很高兴安提亚斯有了当家做主的觉悟,毕竟我也不能经常待在这里——顺带一提,在安提亚斯的带领下花园被整理得颇富意趣,我想它原本的主人会高兴的。”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它原本的主人?这所庄园不是你的吗?”
  “啊,我还没告诉过你……似乎也没有告诉过西弗勒斯?”卢修斯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得到对方的肯定示意之后说,“这座庄园严格来说并非马尔福的产业,至少在魔法部档案里,它被登记在一个叫做拉伯诺的法国巫师名下。”
  “那是谁?”
  “我的一个远亲。确切说,是我的妻子的远亲。”
  “……”我震惊得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妻子!你结婚了!”
  西弗勒斯露出一个“你果然是白痴”的表情:“你从来没注意过卢修斯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是吧。”
  我闻言,抓过卢修斯的左手仔细端详:“这戒指看起来挺普通的……”
  “不是戒指本身的问题,”卢修斯好笑地敲了敲我的额头,“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就表示已婚,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啊……”我呆呆地看着那枚闪着纯净光泽的简单戒指,“这么说你有个夫人……而我从来没见过她!你一次也没说过!”
  话到最后已经变得满是怨气,我愤愤不平地瞪向卢修斯:“我还以为你把我当做朋友呢!”
  卢修斯愣了片刻,苦笑起来:“我当然把你当做朋友,安提亚斯。你闲着的时候几乎总在看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这个常识,从戒指上判断出来我有一个家庭;而且我还把你的不过问当成了体贴——我的妻子并不是……我们的一员,她不为那个人工作。”
  “你的妻子不是食死徒,所以我从没在伏地魔身边见过她,她也不能随意来到这座庄园,是不是?”我追问。
  “是的。”卢修斯轻声说,“你知道,我们……我们都很少对那个人提起自己的家庭……他不关心,而且……”
  卢修斯停住话头,微微犹豫,我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有机会的时候,我可以去拜访她吗?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的家?”
  “当然。事实上我经常向我妻子提到你,她对你也非常好奇。如果你愿意去的话……荣幸之至。”卢修斯微笑起来。

  争吵与脸红

  二十七
  (一分钟后,西弗勒斯在我因为拼命憋笑而变得扭曲可怖的表情中落荒而逃。)
  受到连绵不断——或者说是倾盆而下的秋雨的影响,不仅是麻瓜,连巫师们都减少了很多活动,伏地魔最近的召唤变少了,卢修斯和西弗勒斯待在庄园的机会也多起来,甚至后者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前者更长。当我就此罕见现象询问当事人时,已经做好了对方会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的准备,但他竟然没有严词反击,只说了一句“我也为不得不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深感遗憾”,就重新埋头到某本魔药学著作里了。
  我对西弗勒斯的表现感到惊奇——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不像从前那样易于撩拨了,愤然起身冲出门外的状况也少有发生,真要说的话……
  “西弗勒斯,你最近好像很消沉。”
  “什么?”他猛然抬起头,“我看是你最近太无聊了!”
  “不对。你看,表现得这么激动,反驳得如此激烈,你连惯常的说话方式都抛弃了……”我从对面的沙发上移到他身边坐下,“这只有在你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才会发生。”
  西弗勒斯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一个很不耐烦的表情:“我确实心情非常不好,因为有只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叫。”
  我不说话,借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明暗不定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我渐渐从他竭力保持平板的神色里看出了一些压抑的痛苦和焦躁,在暗自惊讶的同时责备自己的粗心——我竟然习惯于从波动去感受一切,却忘了应该用心来关怀朋友。
  西弗勒斯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以躲避我的目光,借着把手里的书放到茶几上的动作又往旁边移了一点,现在我和他分据长沙发两端。
  “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让西弗勒斯重新找回了安全感和谈话的节奏,他在几个呼吸之后沉静下来,再度开口。
  “西弗勒斯,不要总是试图让自己保持平静,这样我没办法感受到你的情绪。”我抱怨了一句,“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就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如果我的朋友总是用什么莫名其妙的‘波’来随意揣测我的心思,我宁愿对此保密。”
  “我没想揣测你的心思。我说过多少回了,我顶多能通过波动感受你的情绪……等等,你在试图转移话题!”我瞪着西弗勒斯,“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显得很不高兴。你可以拒绝回答原因,但不要隐瞒结果——你已经不开心了,也许我能帮你——”
  “闭嘴!你实在该死的很烦人!”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我被西弗勒斯突如其来的大声怒吼弄懵了,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手指猛地用力,痉挛一般抓住了沙发坐垫,揪得布料都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响声。我和他的呼吸交替起伏,双方都进入了一种呆愣的僵持状态。
  啪!
  壁炉里一块烧得通红的煤炸开了火星,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低着头站起身:“抱歉。”
  他的手指攥得更紧,死死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匆匆走出客厅。
  快步走下楼梯,穿过大厅,我在主屋面前的石阶上坐下,倚靠在白色的石雕基座上。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别人分享心事,即使我愿意与朋友一起承担忧伤痛苦,对方也有拒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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