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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

书籍名:《来自盖亚》    作者:亚比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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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会走路的灾难?!不好意思,是谁一天到晚在学校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学生们退避三舍?是谁在魔药课上大发淫威,吓得纳威一次又一次炸掉坩埚?是谁说话如同谋杀,几乎可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是谁——”

“是谁一直没有被逼疯,反而变成了无论我说什么都赶不走的麻烦?!该死的瓦拉——”

“安提亚斯!安提亚斯!你能不能不要一生气就连名带姓?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讨厌你!”

“很好,我也讨厌你!滚出去!”

面对面地站在壁炉边,我和西弗勒斯都咬牙切齿,怒目相视,因为一连串的吼叫而气喘吁吁;几分钟后我从让脑袋突突作痛的怒火里冷静下来,站直身体,松开拳头:“在我离开之前,最后一个问题——我已经说出了我的心意,那么,你爱我吗?”

西弗勒斯因为愤怒而灼灼发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下来,重新恢复成死寂的黑色,冷漠空洞,深不见底,就像暗夜里没有尽头的隧道。

长久的沉默后,他挺直了身体,安静地回答:“不,我不爱你。”

“可是你吻了我,在暑假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那是个错误。我愿意为此道歉,但我决不会为了满足你而给出虚假的回答——”

“一个错误?”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西弗勒斯,“那个吻不是错误!”

“它是。事实是,我一时心动了,没能管住自己,但那不是爱。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东西。”

我咬紧了牙关,喉咙开始发紧,受到伤害和侮辱的感觉让心脏疼痛。

“很好,我知道了。”

我转身绕过茶几,穿过客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

“去他的婉转迂回,告诉你吧,我可不会就这么上当了——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我生气了!”

一分钟后,我顺着地窖走廊又冲了回去,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大吼出声,然后愣在原地。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在我漫长一生中所遇见的无数人里都屈指可数地傲慢强硬的男人,此刻正软弱地跪在地上,用双手捧着我的画,眼睛里有……

“滚!!!”

被我的开门和喊叫声惊醒,西弗勒斯抬起头,震惊的表情在脸上划过,随即变成了一种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仇恨;他猛地站起来身来,手指死死攥着画框,声嘶力竭地吼道:“滚!滚出我的房间!离开这里!”

靠墙的架子上,几十个魔药瓶子震动着炸裂开来,药水四溅,地板开始发出咝咝的响声,书桌上的小物件颤抖着腾空而起,子弹一般嗖嗖乱射;我僵在原地,大脑因为极度的难以置信而陷入了混乱的静止状态,心中一片空白。

一支羽毛笔从我耳朵边划过,留下了一道刺痛和几滴冰凉的液体,随后一个敞口墨水瓶撞到我的颈窝,砸在脚上后又反弹到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墨汁四散飞溅。

一瞬间,其他东西都安静了下来,无力地坠落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西弗勒斯站在椅子旁边,双眼没有焦距地注视着他身前几英尺的地方,手指慢慢放松,画框无声地滑落到椅子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某种冰凉的感觉在胸口浸渍开来,才恍然地低下头——刚才撞到颈窝的墨水瓶在我的衣服上浇了一大片墨汁,并且把我的长袍下摆和鞋子也全弄脏了。

“啊……”我下意识地发出一点声音,动了动,反手关上身后的门,“西弗勒斯……”

隔着大半个客厅站在我对面的男人绷紧了身体,脸色煞白,仿佛我接下来就要宣判他死刑了。

“你能对我用个清理一新吗?”

男人的右手颤了颤,喉结耸动了一会儿,终于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清洁咒不能用在人身上。”

“……。”

我对着他走过去,有一瞬间他看起来似乎要拔腿逃跑,但最终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等着我走到他面前。

“西弗勒斯,我喜欢你。作为朋友,我喜欢你有十几年了,而现在,我爱你。”

我注视着西弗勒斯,对方就像被施了石化咒一般纹丝不动。

“我大概能想到你都在顾虑些什么——性别,年龄,身份,现在和将来……我不会说我对这些完全不在意。我在意,而且我认为你非常合适,这是经过诸多考虑得出的结论:你看,你曾经是食死徒,我也为伏地魔工作过,穆迪来找麻烦时可以一起扛;你嘴毒,经常得罪人,但我嘴甜,还时不时地闹笑话,可以借此去哄哄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你是教授,我是画家,我们拥有平等的社会地位,我想我的收入可能比你还多一点儿;年龄问题也不用担心,我确实感觉到我的时间在与这个世界的人趋同,排除掉中年不寿的可能,我们应该都能活挺久……你真的需要我一项一项数出来我们有多般配吗?”

我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但这一招看上去挺有效——西弗勒斯彻底的面无表情变成了某种微妙的目瞪口呆。

“况且,直到目前为止,知道我打算追求你的人里没有一个反对的——,别担心,人数没你想的那么多……所以……”

我仰起头凑过去,在西弗勒斯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停了停,又踮着脚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喜欢我吧,西弗勒斯。”

唇贴着唇也许只过了十秒,也许已经过了一分钟,西弗勒斯没有半点反应;可能再度失败的焦虑涌上心头,我咬咬牙,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准备强行撬开那张闭得像河蚌一样紧的嘴;但在我碰到他下颌的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拍过来,啪的一声把我的右手狠狠打了下去。

我愣了愣,刚要恼羞成怒地嚷嚷,那只手又把我的手腕捉起来死死捏住,然后是用吃人的力道压下来的双唇;一刹那的惊慌和疼痛过后,我意识到这个动作所包含的意义,狂喜迅速溢满了灵魂。

……

鲜活,柔软,炽热,湿润……有很多词汇可以用来形容唇舌的触感,但没有哪种语言足以形容接吻带来的美妙体验:当舌尖扫过牙龈、滑过齿列、轻轻摩挲上颚,当滚烫的鼻息拂过皮肤,当我所爱的人的味道从每一寸身体相连的地方浸透过来,我闭上眼,全心感受这些竭尽亲密的**厮磨,脑子发晕,双腿发软,在西弗勒斯彻底探索我的口腔时舒服得目眩神迷,在他张开嘴迎接我时激动得全身打颤……我想我一定表现得太过笨拙,或者发出了某种滑稽的哼哼声,因为西弗勒斯在这个吻进入尾声时忽然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真切的微笑,我只在极少数情况下见到过西弗勒斯这样的表情,并且它们往往转瞬即逝;现在他持续无声地微笑着,虽然只是勾起唇角,但这已经他的脸庞变得生动柔和,让他的眼睛镀上了一层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温暖光芒。

我傻乎乎地看着他,进一步把他逗乐了。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嗯?”

低沉的声音如此接近,几乎连皮肤都能感受到空气的震动,这让我又陷入了恍惚的状态,只能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支支吾吾;西弗勒斯挑了挑眉,取出魔杖轻轻一挥,一面带支架的镜子从浴室里飞了出来,悬停在我们旁边。

我侧过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从下颌到胸口都布满墨渍的半身像,脸颊附近有几个糊掉的黑点,一只耳朵上还挂着同时混合了血迹和墨水的小伤口;最糟糕的是,这个脏兮兮的家伙正带着一脸无药可救的陶醉表情……

我退后一步,清了清嗓子:“我去洗脸。”

转过身,我狼狈地冲向浴室,身后的空气里有某种紧追而来的危险笑意:“加了龙血的墨水很难清洗,可以中和它的魔药在那边架子上——”

我掉头奔向架子,刚跑了两步就愣住了。

“——但是很遗憾,因为刚才发生的小意外,我需要时间来制作一些新的。”

“……”

我想,也许我弄错了。

也许我恨西弗勒斯,比爱更多一点。

也许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

不,还是让我保留那个吻吧,至少它必须是真实的。

十四

偷袭与漏嘴

(波特,你干嘛这么小气?不过是一套抱枕而已,而且是送给恩迪的!)

哈利·波特将永远记住1994年11月24日,因为在这一天他凭借出色的飞翔能力战胜了一头暴怒的匈牙利树蜂;瓦拉·安提亚斯也将永远记住同一日期,因为在这一天他凭借无畏的进取精神赢得了一个同样暴怒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敢说后者的成就远高于前者。

“你倒不如说是凭着你的厚颜无耻和死缠烂打。”

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结束后的霍格莫德周周末,我拒绝了任何人的外出邀请,一大早就跑到西弗勒斯的房间,和他分享热气腾腾的煎蛋、麦片粥和火腿面包;魔药学教授在无数次对我的不请自来抗议未果后终于麻木,采取了视而不见、听之任之的放纵态度,但这并没有改变他见缝插针对我大肆讥讽的爱好。

“好吧,好吧,我就是厚颜无耻和死缠烂打,那又怎样?你就吃这一套。”

我洋洋自得地回答他,喝掉最后一口热果汁,从桌边挪到了沙发上,心满意足地坐下来。

自从告白成功之后,积蓄了几个月的紧张不安一扫而空,我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轻松自在,哪怕冬日的寒冷也不像往年那样令我苦恼了;曾被我用来进行过无数劳动服务的斯莱特林院长的房间如今变得惊人的懒散舒适,这让我明确意识到了身为恋人可以拥有怎样的特权——“减少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次数”,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特权的话。真可悲。当然,这也很可能是因为最近我表现得太过乖巧,以至于西弗勒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惩罚我的理由了。

总之,无债一身轻让我放心大胆地撩拨起西弗勒斯的神经来,刚才的半小时里我就忙于回溯赠画当夜的种种细节并自我吹嘘;我逼着西弗勒斯讲讲他对我的最新作品的感想,这让他异常恼火。我相信他是害羞了。

“很遗憾,我吃不吃这一套是由我本人来决定的,如果有必要,我随时可以终止对你这些行为的容忍。”

西弗勒斯倚在壁炉边,右手搭在身前扶手椅的椅背上,食指轻轻叩着木料边缘,发出细小的嗒嗒声。我感兴趣地眯起眼注视了他的手指一会儿,直到他也察觉了我的视线,有点恼怒地把手指收了回去。

“西弗勒斯,我前几天刚读了一本关于行为心理学的书,当然,是麻瓜写的,它讲述了一个人的行为如何反映他的心理活动……据说一个人说话时手指轻敲桌面的原因通常有两种:一,这个人陷入了复杂的思考,有节奏的敲击声可以帮助他整理思路;二,这个人试图通过敲击动作消除内心的不安,让自己的谎话说得更顺溜。”

我伸长了腿横倚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黑袍男人变得紧绷的表情——显然,他嗅到了圈套的味道,但他的高傲不容许他就此退缩。

——和卢修斯不同,西弗勒斯表达傲慢的方式不是抬高下颌、勾起微笑,而是微微往下收拢它,配合阴沉的表情以及交叉架在胸前的双臂:“那又如何?这种理论毫无价值。”

来了!

“毫无价值?这可不见得。瞧,注意你自己的动作——你知道,我很多年来都觉得你这个姿势真是经典又威风……”我上下打量着他,笑容更加扩大,“不过现在我决定再也不羡慕你了。根据那本书的说法,你这种姿势叫做‘典型防御’,动作发出者希望通过它来增加自身气势,但它恰恰是信心不足的表现。我用十个加隆和你打赌,你刚才对我接下来会怎么发难毫无把握。”

看到对方一贯流畅的抱臂姿势僵硬了片刻,难以言喻的得意在我心中膨胀开来;如果不是怕把他刺激得太狠,我简直要忍不住哼起小调了。

当然啦,完善的心理分析不会这么简单,但如果以偏概全的错误方式可以让我占到上风,我不介意偶尔明知故犯。

西弗勒斯放下了手,几步跨过半个客厅,厚实柔软的地毯消去了他的足音,让他看上去像一只矫捷强健的猫科动物;他站到我面前,高高挑起眉毛:“你很得意,嗯?”

“是的,当然,我——”

西弗勒斯忽然俯下身,给了我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准确说是气势汹汹的啃咬,牙齿扣在嘴唇上反复磨蹭的感觉有点刺痛,但同样令人愉快;我不加挣扎地享受了片刻,然后逐渐察觉到窒息的危险:我的脑袋刚好挂在沙发扶手外面,手也被摁住了,血液循环不畅带来的眩晕让我眼前发黑,很快就有点喘不上气来。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出声求饶,就在这时西弗勒斯退开了。他重新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看着我,表情里带着某种掠食的意味:“我猜那本书没有告诉你这样一个事实——单独的一个动作永远也决定不了一个人的整体气势,况且强者和弱者的根本区别不是气势,而是实力。当然,我会给你十个加隆,毕竟这是你今天唯一能赢到手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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