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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哈利指了指挂毯对面空白墙壁，“多比对我说过这堵墙后面有间神奇屋子，能根据你提出要求布置成合适环境，比如变出一个特定分类图书馆或者游戏室什么……我两个星期前才知道。”
我挑起眉。可见赫敏已经要求过图书馆了，而哈利多半和罗恩一起享受了游戏室。
“伏地魔要找东西在这里面。”巴罗缓慢地说，“沿着墙来回走三遍，心里想‘我需要一个用来藏东西地方’，然后进去那个房间，找到拉文克劳冠冕。”
哈利张大了嘴：“什么冠——”
“最后一个魂器。”我在巴罗又变得不耐烦之前迅速回答，“在条件有限少年时代结束后，伏地魔总是挑选古老而有意义物品来制作魂器，阿不思推测除了雷古勒斯交给他斯莱特林挂坠盒，属于另两个学校创始人遗物也被伏地魔找到并使用了，其中一个在古灵阁，另一个在这里。”
“正确。”巴罗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静止，凝神细听了一下，“动作快些，海莲娜魔法阵维持不了太久。”
屏障附近魔法波动确愈发强烈了，可见伏地魔正倾尽全力想要打破阻隔闯过来；哈利开始沿着墙壁走动，口中喃喃自语，我看向巴罗：“你认识灰夫人。”
巴罗沉默。
“但我从没见过你们交谈……我看到过她刻意避开你，而且——”
“大部分幽灵都避开我。”巴罗暴躁地说，“好奇心会杀死猫，记住这一点，多听少问。”
“我只是想确认你指引没有出错。”我平静地回答，“你说藏在有求必应屋里魂器是拉文克劳冠冕，那应该是创始人留给灰夫人遗物，为什么你会知道它下落，而不是她来告诉我们？”
“你只需要知道我并不站在伏地魔一边。我不关心你们胜败和生死，但霍格沃茨不能受到伤害。”巴罗表情严肃冷漠，“我没有说谎，你确认这一点就够了。”
我闭上了嘴。即便是幽灵也有情感波动，巴罗说出“海莲娜”时语调和提到霍格沃茨时非常相似，我能察觉那种深沉而复杂细微变化，便大概猜到了向来阴森冷漠、连调皮捣蛋皮皮鬼也能震慑住巴罗对灰夫人心意。
空白墙壁缓缓分向两边，出现了一扇门，巴罗飘到旁边：“不要直接碰触冠冕，快去快回。”
哈利看了我一眼，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抬腿跨过门槛，我紧随其后，刚一站进屋里，身后门就合拢了。
“呃……”哈利往前走了几步，“这要怎么找？”
这是一个巨大房间，几乎相当于能容纳几万人麻瓜足球场，各种杂物堆积如山，高高伸向看起来遥不可及屋顶，摇摇欲坠地俯视着地板上狭窄通道。
“冠冕飞来。”哈利挥动魔杖，“冠冕飞来！冠冕飞来！”
毫无动静。
“没用。”哈利绝望地又环视了一遍房间，“希望这里长得像头冠东西不多。”
“废物王。”我叹了口气，“如果换个时间，这样寻宝游戏还是挺有趣。”
“是啊，拜德思礼一家所赐，我在翻捡垃圾这方面特别有经验。”哈利干巴巴地说，卷起衣袖，“开始吧。”
男孩从左边第一条勉强算是小径通道进入，开始叮呤当啷地寻找；我往里走了一段，踩着杂物爬上靠近屋子中央石柱，攀到最高点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大声喊道：“哈利，来个照明咒！”
哈利从七零八落球棒、书本和说不上名字东西里仰起头来望着我，目瞪口呆：“安提亚斯，瓦拉真不是一种猴子？”
“……照明咒！”
哈利举高魔杖，篮球大小光团从它顶端冒出来，渐渐上升到和我等高，然后贴在了屋顶上；明亮光源下不少物品开始反光，我眯起眼逐个甄别，指点哈利跑来跑去；几分钟后男孩开始喘气：“拜托，再看仔细点行吗？”
“右边第三条通道尽头！”
一座石膏雕成半身像上挂着一顶头冠，哈利绕着它走了几步，谨慎地摸到搭在附近架子上一卷被虫蛀天鹅绒窗帘，扯了一块下来裹住那头冠，抱在怀里跑向我；我从柱子上滑下来，伸手接过，接触布料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再明显不过波动。
哈利看着我：“是它吗？”
我点点头。
“接下来怎么办？”
“先拿到安全地方再说，走吧。”
我和哈利向着房门跑去，屋子里东西却在一瞬间纷纷漂浮起来，如瀑布倾泻般落在门口，很快就堆成了巨大障碍物。
“怎么回事？！”哈利惊慌地停下脚步，我猛地转身面对魔法波动来源：“是谁？！”
隔着远远距离，房间最深处一堆杂物轻轻滑动，温雅嗓音传来：“我要感谢这个充斥着魔法波动废物王，多亏了它，你才没发现我，是不是，安提亚斯？”
浮在屋顶上魔法光球熄灭了，我紧盯着一片昏暗中显现人影，瞳孔骤然收缩：
“沃尔夫冈·巴赫。”
二十三
对质与转机
（你是障碍，安提亚斯。）
“沃尔夫冈·巴赫。”
“是我。”
“教授？”哈利迷惑地开口，“你怎么——”
“哈利，别说话！”我厉声喝止男孩，抽出贝骨，把他护在身后，“沃尔夫冈，今晚早些时候你在哪里？”
“你认为呢？”
“回答我。”
“你需要问得再具体些。”
“杀死猫头鹰棚屋里鸟群人是谁？”
“我。”
“封死学校飞路网人是谁？”
“我。”
“你是伏地魔内应？”
“是。”
“你是食死徒？”
“不。”
“为什么要效忠伏地魔？”
“效忠？不。我提供服务以交换想要东西，仅此而已。顺带一提，为他们准备了二十把新型光轮人也是我。”
“你想要什么？”
“无可奉告。”
“站在那儿。”
“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出手攻击。”
每回答一个问题，沃尔夫冈·巴赫就往前走一步，此刻他停下脚步，距离已经近到我可以看见他脸上柔和笑意：“安提亚斯，‘攻击’这个词在谈判里一向缺乏威慑力，下次记住这一点。”
“你停住了。”
“因为我知道你口中‘攻击’所指代具体含义，那才是具有威慑力东西；然而我了解这一点并不代表别人也能明白，以后你应该先展示力量再强调威胁。”
“教导够了吗？”
“还差得远，但我并不打算激怒你——我知道那不会带来好处，马克西米利安也提到过这一点。”
“你背叛了他。”
“那是你看法。”
“我非常确定在这件事上他会和我看法一致。”
“直到你们理解了我的立场。”
“立场？和伏地魔做交易吗？”
“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利益。”
我睁大了眼睛。
“看，你知道这句话。”
“无数人都说过这句话。”
“但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安提亚斯。那个特定人，那个伟大引导者，那个让人愿意不惜代价追随他——”
“不可能。”
“正是他。”
恐慌和愤怒猛然爆发，我握紧贝骨咆哮起来：“他没有命令你成为伏地魔在霍格沃茨内应！”
“他没有。”
“他也没有料到今晚发生事情！”
“他没有。”
胸腔中沸腾滚水慢慢平静下来，我放缓呼吸：“他不知道你所做一切。”
“是。”
“那么，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我这么做。”
“他不需要。他不再是过去那个人。”
“他仍然是，只不过他迷失了。邓布利多诱导了他，让他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如今这副模样？”我为巴赫口气中轻蔑而震惊，“这就是你对他想要生活看法？”
“他不想要这些。”
“哈，很遗憾你错了。我比你更了解他，我知道他想要正是——”
“他——不想要——这些！”巴赫语调变得激烈，“我曾祖父，祖父，父亲，我，家族四代都追随着他，侍奉着他，我们才是真正了解他人；他是鹰，是狮，命中注定高踞王座，不是现在那个围着邓布利多打转败者，不是那个对你言听计从、把你宠得无法无天老糊涂！”
寂静。
哈利瞠目结舌地瞪着巴赫，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你……你在说格林德沃？你确定这说是格林德沃？”
巴赫不理睬他，直直地看着我，语气里充满遗憾：“你很好，安提亚斯。可惜你 理念和我们相差太远，和那个英老巫师又离得太近，让你继续留在我们的王身边并非明智选择。”
“……你们的王？”我心情从愤怒气结一路直飚到哭笑不得，“你们的理念？这么说，有这些乱七八糟念头人还不止你一个？你们想干什么，揪着阿不思胡子把他痛打一顿，然后把盖勒特装进袋子里运回德？”
哈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巴赫轻轻眨眼，看上去并没有被激怒：“不，我们想帮那位大人铲平道路。”
对方重新恢复镇静温和语调背后透露出某种令人窒息可怕认真，哈利收敛了笑容：“你到底想做什么？”
巴赫仍旧不理睬他，只是盯着我眼睛：“你是障碍，安提亚斯。”
“你要杀了我？”
“除掉一个人有很多手段，但你特殊性使我们不得不选择取你性命。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抱歉。”我怒极反笑，“告诉我，你们打算利用我死亡达成什么目？”
“伏地魔杀死了你。”巴赫平静地回答，“他杀了哈利，而你为了保护救世主牺牲。”
哈利皱起眉头：“什么？”
“我将把你尸体带到那位大人面前。猖獗英魔头造成了你死亡，那位大人会怎么做呢？”巴赫对哈利置若罔闻，“毫无疑问，他会陷入巨大哀恸和狂怒——这并非我们期望——但他终究会平静下来。然后他会展开规模庞大报复，并因此和邓布利多决裂，为了他最疼爱安提亚斯，视如己出年轻人……”
“够了。”沸腾怒气冲击着理智，我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冷静，不要受到对方影响，“你会先尝试杀了我，然后是哈利。”
“正确。”巴赫举起魔杖，“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现在开始。”
哈利瞬间绷直身子，握紧魔杖，我心念电转，把贝骨收回胸前：“沃尔夫冈，你选择了一对二决斗。”
对方挑眉：“对倍受喜爱安提亚斯阁下和大名鼎鼎救世主一点敬意。”
哈利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轻碰他肩膀示意他冷静。
“既然要展示敬意，我想你愿意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不是伏地魔，拖延战术对我无效。”
“我在请求你满足一个将死之人好奇心。”我摆出无所谓姿态，“沃尔夫冈，你太了解我了，远远超出我们接触所能带来信息。”
巴赫微微一笑，放低了魔杖：“两次私人谈话，一次下午茶，确实不够。”
“我也不相信马克西米利安会对你透露这么多。”
“当然不，他机警得令人望而却步，我只有寻求别途径——譬如接近你身边人。”
“布雷斯不喜欢你。”
“哦，他当然不喜欢我，因为他小女朋友对我无比仰慕。”
我攥紧了拳头，心头生出某种不妙感觉。
“安提亚斯，你并不是唯一对我进行私人拜访学生。事实上，所有和我谈过话学生都被邀请了。我请他们喝茶，和他们聊天，几乎无所不谈——对任何话题都没有忌讳老师是多么难得啊，我怎么可能不受欢迎呢？”
我讥讽地勾起唇角，等待下文。
“出现合适机会时，我对他们下药。少量致幻剂和吐真剂，不会造成身体伤害，不会被你察觉魔法痕迹，却能达到我想要效果；事后只用一个轻微遗忘咒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还能留下某种潜意识暗示，让他们继续为我打探消息，进行下一次拜访……我从他们嘴里撬出了想要信息：关于这所学校，关于邓布利多，关于各个教授，还有，关于你。从这么多不同角度看待事情得出结论令人惊奇，你会发现这个世上没有秘密，一切都藏在人们言语中，藏在大量无意识信息流里；当你有能力把它们汇总整理，你就掌握了一切。”
巴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却没有放下戒备：“你绝对想不到那些你甚至不认识学生可以向我提供多少关于你情报；当然，我最重要访客还是加菲尔德小姐。”
怒意从心底流向四肢，我短暂地闭了闭眼。
“小姑娘到底拜访过我办公室多少次呢？记不清了……总之次数已经多到药物在她身体里积累至临界点、过于频繁遗忘咒也终于开始影响她日常生活；潜意识暗示带来了如此大精神压力，以至于她非要打听出你隐瞒着所有事情不可，还坚信是自己想要这么做。”巴赫摇了摇头，“可怜女孩，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终止她拜访和用药了，因为你察觉亲近之人异常本领是如此高明，连一场有理有据争吵都能引起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