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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书籍名:《白烂笔记》    作者:大白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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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油瓶一刀下去,鲜血立刻汩汩地顺着手臂往下淌,在岩壁上印出了一道濡湿的痕迹。那些老鼠马上就被新鲜的血液所吸引,竟纷纷掉转头冲着那道血痕往下爬去。岩壁十分陡峭,它们一往下就滑进血池中,被熔成了一滩一滩的尸水。伴随着一阵噗嗤噗嗤的灼烧声,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了一股让人作呕的焦味。
  我又惊又怕,心中已经有几分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忙对闷油瓶摇头道:“小哥,别这样,你快上来!”闷油瓶却恍若未闻,抄起匕首,往自己的大腿上又是狠狠的一刀,喷溅出来的血液立刻吸引了我与小花身上的老鼠。
  我身上不那么痛了,心里却难受得要命,只能使劲把他往上拉,可手上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这时闷油瓶突然看着我淡淡地道:“吴邪,今后不要再下斗了。”
  我一听眼泪几乎都快下来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以赴死的心情这样对我说,可我并不愿意失去他。虽然我对他连了解都谈不上,却可以做到毫无条件的信赖,甚至交付性命。我只能用双手紧紧地抓着他,无比认真地说道:“小哥,你上来我们好好说话,别说不下斗,就是一辈子陪着你不结婚都可以……”
  闷油瓶却静静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吴邪,相信我。”他突然十分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可是难道我还不够相信他吗?莫非连这种时候他都要让我相信他还可以活着回来?我一怔,他竟突然一掌拍在了我的手腕上。他以巧力直取穴位,立刻让我的手一阵酸麻,已经无法控制地松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闷油瓶笔直地往血池里下坠。
  而我们身后的老鼠,竟都被闷油瓶身上的血气所吸引,如同潮水般的往血池里涌去。
  我心胆俱裂地看着闷油瓶的身影没入了血红色的岩浆中,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疯狂的念头,立刻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装备。胖子这时也已经跑了过来,浑身被老鼠咬得伤痕累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我一边简装一边说:“我要下去找小哥,你们先走吧。”胖子一听我这话就毛了:“小吴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这种地方下去你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死!小哥一个就算了,难道你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一脸木然地看着胖子道:“小哥还没死,我能感觉到。我要下去找他。”
  胖子气得直叫唤,我竟好像也不大听得见,只觉得闷油瓶惨白惨白的脸就浮在那片血红色的池子下面,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我一定要把他带上来,不管是活是死。
  这时小花问了一句:“吴邪,你真的要下去吗?”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心想闷油瓶既然为了我可以跳下去,那么我为了他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比谁的高贵,我如果真的死在里面,也绝不后悔。胖子又大骂了我一通,我知道他是好心,可我并不想领情。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的小花低低说了句:“吴邪,抱歉。”随即后脑竟一阵剧痛,我一阵天旋地转,惯性地往眼前看去,只能看到胖子一张一合的嘴,胖乎乎的脸上似乎也带着轻微的歉意,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双眼一黑,就这样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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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出(上)
  等我醒过来时,眼前竟已经是一轮明晃晃的太阳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正躺在车厢里的一床担架上,旁边是趴着的胖子,正在抱怨担架太狭窄卡得他蛋疼,自然只换来了小花的一记冷笑。随即两人就发现我已经清醒了,倒是立刻十分有默契地缄了口。
  看来当时小花将我敲昏后,和胖子二人合力将我从斗里弄了出来。外头有许多小花的伙计接应,又将我们几个伤患安置上了担架。只不过小花硬是不肯躺上去,在边上很拉风地倚着车门玩手机。
  我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小哥呢?”小花看了我一眼,没吱声,胖子也不说话。而我这时竟好像也没有特别伤心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痛感太厉害,还是因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我知道闷油瓶总归是要离开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低迷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突然有个伙计神色慌张地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看到我们后有些面露难色。小花皱眉道:“干什么呢?”那伙计立刻脸色一凛,但好像还是防着我们,只附耳对小花说了几句,谁知小花一听完,神色立刻就变了。又很急地招来一个伙计发动了车子,车登时就飞快地向前滑了出去。
  我心里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便问道:“怎么回事?”小花看了看我和胖子,沉声道:“潘子被人偷袭了。”
  原来当时小花将潘子迷昏后,便让两个伙计开车把他送去了村里的卫生院,那两个人办完了差使便回来继续盯着斗外的情况,根本没想到要留人在病床边看着。谁知道估摸好潘子醒过来的时间再回去接人的时候,竟发现潘子跌在了地上,后脑有血迹,应该是遭到了强烈的重击所致,令他整个人都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我一听也躺不住了,连忙问潘子现在情况如何,小花苦笑了一下说正在送江陵的大医院抢救,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胖子气得咬牙切齿,大骂小花心狠手辣,下了阴招还不肯承认。
  小花一听便很不耐烦地道:“我那么做有意义吗?你有没有脑子?”胖子又骂:“你少他娘的转移视线,难不成还规定了人妖都只能搞高科技犯罪?”我心里一团乱,闷油瓶现在生死未卜不说,连潘子都莫名其妙遭了黑手。说实话,潘子对小花来说确实没什么重要性,他根本用不着下这种毒手,更何况,如果真要杀人的话,另外有的是快准狠的方法,也完全犯不着这么做。
  可是如果不是小花,那又是谁呢?而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偏偏要砸潘子的头?
  我心烦意乱,又觉得疑思重重,好像被卷入了什么阴谋似的,只能催促车开得再快点。那司机提了两次速以后,也终于忍不住开始语重心长地给我普及70码的教育意义。小花的脸色非常难看,过了一会儿突然对我道:“吴邪,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可我有责任,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胖子骂道:“□他娘的责任,你想怎么负责任,把潘子娶回家去养着?”我却只觉得心里一阵低落,把目光移到了窗外:“还不知道潘子能不能活下来,这种废话少说。”
  小花面色铁青,可是终究心中有愧,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这种人最要强,很怕欠了别人什么,潘子出了这种事恐怕比人家捅他一刀还让他难受。我又想到闷油瓶最后的那一笑,他坠下血池的身影,还有他握着我的那只冰凉的手,心里各种情绪翻腾,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到了医院后,我们几个伤患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横冲直撞地跑到了急诊室,这时便有个护士走出来很严肃地对我们道:“哎,几位同志,你们需要抢救的话请先去一楼大厅挂个号。”
  胖子听了也不管对方是个姑娘,直接骂道:“谁他娘的直着进来接受抢救,胖爷我是来探病的!”一身匪气把小护士吓得泪眼汪汪,估计是没见过长得胖还这么穷凶极恶的。
  我连忙对胖子道:“手术室,保持安静!”说着对那位护士小姐勉强挤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哪知她一看眼泪登时掉得更凶。我一想,可不是吗,我这会儿浑身都是血口子,衣冠不整,又脏又臭,还因为闷油瓶和潘子失魂落魄的,笑起来恐怕比禁婆还吓人吧。
  这样一想,我竟突然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墙边的座椅上,又把医护人员虚惊得一阵人仰马翻。折腾了几个钟头,总算有医生出来跟我们报告病情,潘子性命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以后记忆力可能会受不小的影响。
  我一听多少松了口气,胖子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小花却还是脸色森然。随后我们三个又去外科处理了伤口。本来医院的人流十分大,小花的伙计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外科主任给请了出来,还十分客气地给我们都做了个全身检查。
  被医生五花大绑地包扎好伤口以后,胖子的情绪明显变好了些,便拖着我们去潘子的病房里探病。可我满心竟然都是闷油瓶微笑着的样子。我爷爷曾经说过,平时不爱笑的人笑起来总是最要命的,似乎真的是这样。
  每一次闷油瓶要用性命去搏真相的时候,就会给我那样一个微笑,算上云顶天宫和巴乃,这居然已经是第三次了。而我觉得最滑稽也最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在于,每次他冷着脸的时候,我都希望他能笑一笑,而他真正对我笑的时候,居然只令我想哭。笑容对他而言,好像从来都不是快乐的流露,而是一种再会无期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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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出(下)
  这样想着,我心里又难受起来。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闷油瓶的决定,就算我拿出求婚那样认真的态度和誓言也一样。胖子用他那只打了石膏的胳膊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吴,你别想太多了,小哥总是逢凶化吉,这次肯定也一样。”可我总觉得这次是不一样的,不单是因为我亲眼看着他陷入了绝境,而且他最后还以那样罕见的姿态要我去相信他。
  这时小花突然道:“吴邪,太相信一个人,也是一种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张起灵手中的鬼玺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胖子一听就怒道:“死人妖,人都不见了你他娘的还不肯消停!”这时我心里一味地挂念着闷油瓶的安危,心神不宁之下并没有留意去追问,只记得小花的脸上,有一种参杂着怒气的无奈。
  (而之后的事实证明,我几乎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潘子动了大手术,一直在持续昏迷,于是我每天还回村里去蹲点。既然之前被老鼠吃干净的尸体最后都会在坡上出现,那么即使闷油瓶真的死了,我也还能找到他。更何况在我的心底,总觉得他是不会死的。
  后来我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这种信念强烈得简直就像是迷信。
  小花执意要陪着我,胖子便在医院里留守,以防潘子被再度偷袭。我问小花他之前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们这次无法从斗里全身而退。小花只叹了口气冲我笑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章鱼,只不过在那种凶险的环境里总要有人牺牲,你侥幸惯了,想法天真得很,我只是想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免得到时候打击太大……不过看起来可不怎么管用啊。”
  小花一句话就戳到了我的死门。我总以为凭自己的见识,也已经可以差强人意地站在闷油瓶的身边,做他危机之下的屏障了,可说到底我也只是他的包袱,虽然他好像并不介意。
  我们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闷油瓶的尸体,弄得我又担心又高兴,总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倒是潘子总算醒过来了,胖子登时就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去,结果潘子只是很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谁?”把胖子的一腔热血浇了个透心凉,事后还对我抱怨道:“胖爷我他娘的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那小子,你说三陪都没这么周到的服务吧,这小子倒好,真把胖爷我当个张三李四的使唤了!”其实我很明白胖子那种失去了兄弟的心情,甚至人还在,但记忆却成了像幻觉的一样的东西,倒是路过的小花随口回了一句,哪能啊,胖子您可是琉璃厂大名鼎鼎人人喊打的角色。
  好在潘子还认得我,只是过去几年的事情,似乎忘得七七八八。潘子当过兵,是个内心十分坚强的人,可他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片苦恼和茫然。谁也不会知道他究竟失去了些什么,就像闷油瓶那样,甚至拼了命也要找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这时那位被胖子骂哭过的护士小姐走了进来,字正腔圆地对潘子道:“潘美美病人,请跟我去二楼做个脑部CT。”
  我们面面相觑了五秒钟,胖子突然就笑得从病床上滚了下去,又爬起半个身体用石膏手指着潘子,肩膀上横肉直抖:“我操,原来大潘你有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名字,难怪胖爷我他娘的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你的大名!”
  潘子莫名其妙地蹬着胖子,显然没理解这个陌生人为什么揪着自己的名字像个熟人那样放肆地大笑,接着脸色也有点发青,估计是恼羞成怒了。
  可我竟一点都没觉得好笑,难道闷油瓶不在这里,连胖子的笑话,都已经无法让我发笑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写的太囧了,实在是懒得修改了……就这样吧,叹气
归来(上)
  之后潘子的老家来了个亲戚照顾他,半个月之后总算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记忆力那一块的功能也故障得很彻底。我托了三叔的老伙计去查这桩案子,可暂时还没有进展。
  我看潘子没有大碍,便干脆在村子里住下了,每天都去荒坡附近找闷油瓶的尸体,可是什么也找不到。我也试过在坡上直接挖坑,可是挖下去一直没有东西。因为毕竟是非法活动,并不敢带着小花的伙计大张旗鼓地搞,于是进展也不太快。小花和胖子又在江陵陪我呆了两个礼拜,后来因为一个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另一个要相亲,都先后回北京去了。
  临走前,小花对我道:“吴邪,无论能不能找到张起灵,你再呆一个月就回杭州去,别把这事端得太深,会魇上的。”其实不找到闷油瓶我并不打算离开,但我知道小花一片好意,还是含糊地应了下来。小花一看就知道我心不在焉,又冲着我笑了笑道:“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也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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