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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书籍名:《白烂笔记》    作者:大白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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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循环
  我的后脑撞到了墙上,痛得我一阵头晕眼花。那个黑乎乎的影子一见在我身上占到了便宜,立刻趁火打劫,又冲着我扑了过来。
  这时我只觉得眼前似乎有好几个重影,手脚也不大听使唤,只能抡起枪往它的脑袋上打过去。那东西往旁边一躲,我没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手中的枪反而被甩脱了出去。我心里大叫了一声糟糕,这时,竟有一条人影飞快地窜上来,一脚往那东西的膝盖窝上一踹。
  我眨了眨眼,知道那必定是闷油瓶无疑,崩成一条弦般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闷油瓶的力气极大,饶是那怪物也防不胜防,被踢得跪倒在了我面前。闷油瓶又欺身上前,左臂将它的脖子一夹,只听轻轻一声脆响,那东西的脑袋就软绵绵地挂了下来。闷油瓶松开手,那东西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我面前。
  黑眼镜双手抱胸站在旁边,啧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揉了揉太阳穴,扶着墙站起来问道:“你们不是跳下去了么,怎么又……”
  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发觉了问题。很明显,我是看着他们跳下去的,两层楼之间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快再爬上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跳下去以后,着陆的地点却还是在这里。
  可是从我遇到怪物的袭击开始起码过了半分多钟,下坠的时间绝不可能有那么长,那么这其中的时间差,闷油瓶和黑眼镜到哪里去了呢?
  我感到十分疑惑,但或许这就是出去的关键。这时候黑眼镜突然咦了一声,我低头一看,竟发现那个黑乎乎的影子身上,这时有一层色彩突然浮现了出来。这个场面十分奇妙,就好像是一个包着斗篷的怪物,身上的外罩突然如同一条水线般地退去了。
  没有了那层黑乎乎的东西,我这才看清,这个模糊的影子实际上只是一具血尸。看来刚才这个粽子身上的那层东西,必定就是某种不具名的吸光材料了,这才导致在近身的搏斗中,即便我打着狼眼去照,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无法获得任何细节。
  而且,从这种吸光材料脱离这个血尸的速度和情况来看,它搞不好还是一种生物。这样一想,我立刻就产生了一种很不祥的感觉。这种东西的存在,无疑会加剧我们在斗里的劣势。
  然而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破解掉这段没有尽头、如同死循环一般的楼梯。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问题,我们一时半会也都没有头绪,便坐下在吃东西补充体力。类似的情况我曾在云顶天宫遇到过,当时是因为撞了鬼,最后总算化险为夷,然而这次又该怎么办?
  想了想,我便拿出工具开始在地上凿洞。这种垂垂老矣的木质楼梯立刻在我的敲打动作中发出了难听的呻吟声,听起来很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黑眼镜挑眉看着我问到:“小三爷,你没有胃口的话,不如把你的罐头让给我?”
  我当然不会同意,立刻把食物圈在双腿之间以宣告所有权,看得黑眼镜直摇头(后来他告诉我那种做法就跟小狗撒尿抢地盘差不多)。过了约莫两支烟的功夫,我总算凿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然后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空的弹壳,那是刚才我爆头血尸未果留下的。
  我将弹壳往洞口掷了下去。如果说这层台阶上下的空间没有扭曲,那么这个弹壳将掉到下一层后停止,反之,它将不断地重复下坠并从洞口穿过的轨迹,就如同我们刚才的那两次试验一样。
  我十分紧张地注视洞口,大约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去后,那枚弹壳竟然再次在我眼前掉落,就像是无需外力介入的永动机一样。
  这一幕在我眼前循环上映,顿时让我感到十分泄气。又打了一支冷烟火想碰碰运气,照明范围还是有限的一点点,看来那些能吸光的东西确实是百无禁忌,十分难以突破。
  想了想并无头绪,我便打算先吃定东西再说。因为我是南方人,从小餐桌上的食材就是以河鲜为主,因此在选罐头的时候除了牛肉,我另外还拿了一罐吞拿鱼。
  我心不在焉地用开罐器开启罐头吃了起来,谁知这时,让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方才突然不见了的那些触龙,竟然又重新在黑暗中浮现了出来,由近及远泛着水纹般的暗光,就像是欧洲的哥特教堂中,阳光照过中世纪的彩窗玻璃,在地面上投射的出梦幻般迷离的效果一般,让人感到不知身在何处。
  胖子总说我这个人有点伪学术和伪文艺青年的做派,这话不假,因为即使是在这种危险的时点,我看到那样奇妙的景象,也还是忍不住心驰神往地欣赏了起来。
  这时黑眼镜将我手中的罐头一端,我根本没预料他到他真的对我的罐头有所企图,自然没有防备,很容易就让他得了手。哪知他笑嘻嘻地拎了一条鱼咬了一半后,竟往外扔了出去。我呆了呆,立刻大骂黑眼镜虎口夺食还敢浪费,可他竟然手一指,示意我噤声。我不知怎的也被他震住了,这时,我竟看到那些触龙追逐着半条鱼的方向飘去。
  黑眼镜这才回过头对我一笑道:“这下你懂了吧。”
  我呆了一下,点点头道:“它们跟你一样喜欢鱼罐头。”
  黑眼镜立刻哈哈大笑。闷油瓶却说:“吴邪,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触龙的光无法被吸收。”闷油瓶一说我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些触龙形成的光面很长,明显大于我刚才放了信号弹和冷焰火所照明的区域,这就说明,甚至能吸收掉信号弹的光粒子的吸光生物,却无法掩盖掉触龙的光芒。
  “所以触龙是种很好的光源!”我一想也有些激动起来。闷油瓶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登山绳,然后将罐头鱼碾碎抹在绳索上面,触龙立刻受到吸引,在我们周围聚集,哪怕有声音的响动,也并没有如同以往般的散去。
  在处理完整条绳子后,闷油瓶将绳子往洞口放了下去,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在我们的头顶上,凭空出现了一段被触龙包围着的绳索,闪烁着盈盈的幽光。
  很好,看起来那个地方就是这个空间的临界点。只要能突破那一点,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循环反复的地方走出去。我试着把空罐头往上扔过去,等了约半分钟,没有任何声响,那个罐头既没有掉落,也没有在我脚边出现,看起来恐怕只有向上运才可以破坏掉这个空间的束缚。
  可是我们毕竟无法飞檐走壁,而唯一有这个本事的小花又不在,那就算知道出去的法门,也是于事无补。
  黑眼镜笑了一笑,叫我跟闷油瓶身上的刀子全缴出来。加上他自己的,一共凑足了8把。黑眼镜思考了一下,将其中一把还给了我,另一把丢给了闷油瓶,只留下6把使用。随后他又用猎枪往墙上放了6枪,这样一来墙上立刻就出现了6个弹孔。
  黑眼镜扶了扶他那副墨镜,把矿灯往背包上一挂,发力将两柄匕首往最底下的那两个弹孔里扎了进去,直到刀锋完全没入,外面只剩下一截刀柄为止。然后他又跳上了去,在两截手柄上站稳,将第三与第四把匕首依次扎进了墙壁。等他完成时,这些匕首赫然就组成了一面简易的登山墙。
  黑眼镜休息了片刻,就独自爬了上去。闷油瓶对我说:“吴邪,你先上去。”我点了点头,模仿着黑眼镜的姿势向上走。然而黑眼镜的行动看似轻巧,实际上却很不容易。刀柄手里面积小,脚踩着很难着力,于是很难维持平衡。闷油瓶在下面看我不大行,就想上来帮忙,我却叫他别动,自己颤颤巍巍地在刀柄之间攀爬,虽然美观效果差强人意,但总归也是完成了。上面的黑眼镜拉了我一把,这次我倒是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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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
  坐下来刚喘了口气,我就发现我们又落在了一排台阶上面。我现在对楼梯都有心理阴影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走到尽头。
  片刻后闷油瓶也翻了上来。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似乎和刚才没什么两样。闷油瓶放了一个冷焰火,火花四溅,塔缘上的东西都被照得十分清楚,情况明显与刚才不同,可见这里已经没有那种吸光的生物。
  我心里暂时安定下来,借着冷焰火的光大致观察了一下塔里的情形。这座塔内里主要用木架结构,每一层都有楼梯,应该就是带着双套筒结构的砖石阁楼踏,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楼层的中间也竟然有直径两米左右的一段镂空。这种设计又危险又不实用,放在这里也十分突兀,总不至于是为了节省那一点木料的开支吧?
  这时闷油瓶啧了一声,我忙跟上去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中间竟垂着两根铁索,我探出身子往上照了照,顶端好像垂着什么东西,铁索就是从那里伸出来的。估计这应该是一个运送物品的简易装置。
  闷油瓶似乎很坚持塔顶上会有什么,我们三人便接着往上走。可是明知道脚边就是这么危险的深渊,我在前进的时候心里自然也有种恐惧。黑眼镜却不以为意,笑得没心没肺,闷油瓶也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样子。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反倒像是我在时刻大惊小怪。
  在黑眼镜的带领下我们逐渐向塔顶逼近,每一层的面积都在缩小,因此越到后面我们可以落脚的地方越少。每一层除了墙壁上的图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好不容易到达顶层时,我们几乎已经完全背贴着墙边前进了,如果从这里失足摔下去,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黑眼镜这人似乎对危机总是很无动于衷,就拿现在来说,我们走在高空中一段狭窄的木板上,旁边没有扶栏,我们也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走路时还可以听到木头不堪重负发出的那种嘎吱声,可黑眼镜居然还是姿态轻松,就跟在闲庭信步似的。像闷油瓶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也在紧张;但这个黑眼镜,气定神闲得简直就像是没神经。用我爷爷的话来说,这种人如果不是极度无知,就是极度危险。
  我已经觉得十分紧张了,可黑眼镜仍有余裕用手电去查看四周的情况。当他的手电光扫过顶上时,我听到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抬头一看,只间那顶上正中,竟悬挂着一颗人头。
  我心里立刻一寒,心说难不成塔心这个传送的装置,就是为了把人头给送上去?但这种做法也委实太恐怖了吧。更何况这里又不是城墙,吊着谁的脑袋也不能泄愤啊。
  我正感到疑惑,这时就听到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抬头一看,我差点被吓得摔了出去。只见在砖墙与木架椽子相接的地方,整齐地竖着一排的绿油油的粽子,而最诡异的地方在于,那些粽子竟然都没有左手!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我在巴乃湖底见过的那些没有左手的铁佣,难道说眼前的这种残次品,实际上就是盖着张家楼出品印戳的生粽?
  似乎是感应到了外来者,这些粽子纷纷贴着砖墙滑落下来。闷油瓶和我手中还有刀,连忙将顶上下滑的粽子给打落了下去。黑眼镜竟然还是一派闲散,还笑着地跟尸体打了个人类社会所特有的招呼,我心说跟粽子还普及什么八荣八耻,这时就见他抽出猎枪,随即一阵怦怦的枪声响了起来。
  然而黑眼镜先礼后兵的手法并不管用,这些尸体竟丝毫也不畏惧子弹,一枪枪打过去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简直比血尸还要邪门。就好像那种传说里面把泥土塑成蛊人的苗疆巫术。黑眼镜一看枪子儿不管用,索性把枪柄当棍子,往粽子的肋下砸去。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十分不靠谱,惯性之下竟把粽子送进了身后的我的怀里。
  我连叫都来不及,赶紧一肘子把粽子撞了下去。然而这一下,下坠的粽子却牵动了垂在塔心的两条铁索,连带着悬在顶上的人头也动了一动。
  这一刻突然静得诡异,我立刻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这时只听一阵熟悉的昆虫煽动翅翼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有成片的虫子从人头的眼鼻口耳中飞出,形成一股力量冲着我们过来了。
  他妈的,又是蟞王!闷油瓶反应飞快,立刻将我一推道:“快下去!”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塔上一摔到底,这时还是黑眼镜上前笑着拉了我一把,又拽着我抓住铁索一路向下。
  铁索的另一头没有任何重物,而这一端一下子带上了我跟黑眼镜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和装备,下坠得飞快。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心脏一下子跳到了舌尖上,想叫都叫不出来。蟞王也在往下俯冲,但速度还是赶不上我们的。
  黑眼镜看着我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居然还笑了两声,简直莫名其妙。可我们以这样的势头下去,跟不抓铁索空跳其实已经没有很大的差别,如果在到底时刹不住,肯定还是要摔成两块肉饼。
  我将手电咬在嘴里,这时只觉得浑身都是汗,牙关也已经用力到酸痛,眼见着就要触底,我很没骨气地干脆闭起了双眼,倒是黑眼镜笑了一声说:“你还活着呢,烈士同志。”
  我睁眼一看,这才发现我们下坠的势头竟然已经停下了。黑眼镜往地上一站稳后,就朝着上面喊了一句:“可以了,你也快下来。”说着也不急于逃跑躲避蟞王,反而扔给我一个圆柱状的东西道:“虫子厉害,你帮我顶一下。”
  我一看,手上竟然是一瓶杀虫喷雾,我一下子就无语了,心说这些蟞王可是毒药的老大,这些杀虫剂对他们而言说不定就跟白开水一样,根本没可能奈何得了它们。
  然后去点火肯定也已经开不及了,我只能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对着空气一顿狂喷,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出乎我的意料,蟞王竟真的有几分忌惮。黑眼镜这时就笑道:“无论多厉害的虫子,都怕刺激性的气味,不过这也只是条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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