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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书籍名:《白烂笔记》    作者:大白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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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青铜树的上缘,树杈十分密集,如果贸然荡过去肯定会被枝桠戳伤,所以只能使用倒吊爬行这种方式。
  可是那条蛇也十分机敏,它立刻就洞察到了闷油瓶的意图,一转脑袋就冲着我们这个方向俯冲过来,闷油瓶一手执绳一手横刀出鞘,似乎是决定硬扛,我咬了咬牙,也两梭子往那蛇的眼睛上打,没想到这个时候,胖子竟然一下子冲那条巨蛇扑了过去。
  胖子身上还烧得厉害,那蛇畏火,被强行抱住后果然一下子就开始狂乱起来,再也顾不得从我们这里下手。而那些个头比较小的蛇见到大蛇这样的光景,也迟疑着不太敢上前。
  闷油瓶得到空隙立刻就把绳结在对面固定住,然后接过我身上的装备叫我先自己过去。但我肯定不能走,首先我这个人攀爬起来比较慢,如果我打头会降低整个队伍撤离的速度,而且大家现在的情况都危险,单是胖子那样也让我没法自己先走。
  这时胖子把手上的匕首往那蛇身上一扎就说:“小吴,胖爷刚才有句话没跟你说完,你这人想事情太他娘的复杂,当年考得死就算要我娶头母猪我都没二话,但我他娘的会搂着它睡觉吗?”
  我心里一震,仿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我被表象所迷惑得太厉害,或者是被爷爷的那句“人心最可怕”的论调给弄得疑神疑鬼了,以至于其实我心里如同明镜一样雪亮的东西,到现在反而发现自己看不清楚了。
  小花见我发呆,立刻把我往闷油瓶身上一推道:“你们先走,这个胖子算我的,我会负责到底,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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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伏
  闷油瓶点了点头,立刻抓起我就沿着绳索往对面倒吊着疾爬。慌乱中我瞥了一眼小花,只见他正支起棍子在山洞里飞檐走壁躲避蛇的攻击,顺便营救胖子。
  胖子也是狠角色,把蛇当马一样地骑,还用另一只手摸出枪一阵狂扫。我要抓紧时间快速攀爬无法多看,只能听见身后子弹和血液喷溅的声音,就好像是被蒙上了眼睛推入战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这时,我突然听到胖子又吼了一句:“小吴!我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小花不等他说完就斥道:“别废话,快抓紧了!”他的声音里有种难得的急促,可胖子却根本不理他,只自顾自地喊道:“小吴,你听好了,胖爷我的大名,叫作王凯旋!凯旋的凯,凯旋的旋,你记住了没有?”
  我心里立刻就升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勉强回过头一看,只见载着胖子的那条巨蛇竟然已经僵死,正在往悬崖下坠去。胖子浑身都是血,却还稳稳地趴在上面,就好像骑在濒死的坐骑身上的龙骑士。我的眼前瞬间就模糊了,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那根绳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我记住了!”
  可这句话一吼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时我就听到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回荡,轻松得就好像是我们还坐在火车上围成一圈锄大D的那个时候。我大声叫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影像在黑暗中缩小直到消失,听到他的声音飞速下坠,最后终于消失在了一记重物撞击地面的巨响中。
  我再也无法忍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身边原本有许多的声音,这时却静得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的存在。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掉过眼泪,我原本也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能再让我这样掉眼泪,可是我经不住胖子的那一句话,甚至在我看着他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自己竟然也产生了一种松手的冲动。我想那并不是因为我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而是因为那个人是胖子,是那个我总以为与我的生死牢牢地绑定在一起的人。就算在云顶天宫里腹背受敌的最绝望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伤心过,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想大不了就是一起归位,黄泉路上还能有个骂娘的伴,可我从来都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地消失在我眼前。
  这时候爬在我前面的闷油瓶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分出一只手扯住了我的脚踝叫了我一声:“吴邪。”我知道他是怕我分心也跟着掉下去,可我却觉得整个人都已经难过得失去了力气,吊在登山绳上就像是被风干了的粽子一般。回想到在广西的玉脉中,胖子和玉中怪物搏斗几乎丧命,肚子上被划破了一道半米长的口子,肠子都流了满地,可硬是被我给拖了出去,奄奄一息地送进医院,休整两个月以后回来照样还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这样一想,我的脑子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连眼泪都止住了,对闷油瓶说:“我们快走,然后下去救人。”
  闷油瓶闻言无声地点了点头,我集中起精神,在他的带领下飞快地往对面爬去。闷油瓶起身站稳后就从横生的枝桠间伸出手来拉我,我正想把手搭过去,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闷油瓶本该张开的五指却有二指并拢微微屈起,像是一个特殊的手势,然而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便张口叫了声:“小哥?”而那边竟然毫无反应,我心里立刻警觉起来,莫非是前方有埋伏,闷油瓶是在向我示警?!
  这样一想我立刻侧身往回退了一步,寻思着如何不动声色地突入重围,谁知这时,我竟感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后腰上。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娘,用余光一瞥,是黑漆漆的一根枪管。会这么趁人之危的,多半就是裘德考的人,还偏偏挑我心急火燎要下去救人的时候。
  我当下就把心一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扭过身子一肘子往后面那人胸口撞过去。那人的反射神经很灵敏,一矮身子就躲了过去,但我的目的并不是一招得手,而是要让他在这种窄小的空间里失去平衡。就在他往后一仰的时候,我把背包当做武器朝他的脸上抡过去。他果然又一侧身子,脚已经退到了枝桠的尽头,这一下根本收不住,只要我再伸手推他一下,他肯定就会掉下去。
  然而这时,我却不得不停下手,因为我看到在我的脚下,突然间又伸出了一个枪口,正无声地指着我。
  我立刻就有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但胖子的安危与否还不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正在心里盘算着挟持我面前的那个伙计拖住下方的暗哨,这时对面的小花却远远冲我说道:“吴邪,不要冲动,我下去!”
  他这样一说我就发现我身侧竟又移出了一个枪口,正往小花那边瞄准,我粗略一看就发现那是一把狙击枪,不由大吃了一惊,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竟布着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请我们入瓮,好在小花没有立刻跟过来,否则恐怕也会中招,连忙想提醒他当心暗箭,可小花却冲我摆了摆手,神色颇严肃地说道:“我说过我会负责的,你们自己当心。”说着他单手往腰间一扣,竟冲着漆黑不见底的深渊一跃而下。
  这个动作完成得飞快,快到我旁边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看到小花的姿态十分轻松,腰上绑着的一件外衣在空中像是一只风筝般展开,料想他应该没有事,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而同时在我面前的那人总算空出一只手往前扶了一下,在树杈上站定了。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人的脸,深目高鼻,满脸都是冷汗,应该有欧洲血统,多半就是裘德考那老滑头的帮凶。
  我在这两个伙计的押送下走进了茂密的树丛间,这个地方我以前就来过,枝桠繁茂,刮在身上十分疼,可是我腰后有一管枪,也实在无法妄动,只能被胁迫着笔直地往前走。
  走到里面一看我才发现,闷油瓶已经被七八个人团团围住,而且这些人分布在四面八方,就跟伏击我的策略差不多,连树顶上都潜伏了一个。这些伙计都穿着一种铜绿色的衣服,不动起来一眼根本发现不了,我估计他们已经对闷油瓶做过周密的调查,知道他身手十分厉害,于是才做了如此谨慎的安排。
  闷油瓶被几把枪围住,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严峻,直到看到我走出来,全身无恙,才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了那种什么表情也没有的脸。
  这时就有一个人背着手向我走了过来,一边用长沙话对我说道:“吴邪,幸会。”
  我抬眼一看,只见是一个跟陈皮阿四一样古董的外国老头,满头银发往后梳,露出了一个十分精神的额头,有种华尔街金融大鳄的感觉,但是他身上又穿着一件雪白的中式对襟上装,看起来有种很神棍的感觉,而最奇怪的地方在于,他在斗里行动了这么久,衣服却还是白得几乎纤尘不染。这人自然就是裘德考,我之前在巴乃远远地见过他一次。
  但是我虽然对他的观感不怎么样,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头就这样一站,也有一种十分强大的气势,就好像他说的话做的事,一般人都不敢去质疑似的。想到这里我就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声,心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先声夺人,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干,我必须首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这么一想我也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幸会。”
  那裘德考一见我这么个反应就笑了起来,仿佛还挺高兴的,说来也奇怪,我明明听说他早几年都要靠插管维持生命了,怎么这会儿突然腰挺得比棍子还直,根本没有一种迟暮的感觉。
  这时裘德考就说:“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吧。”
  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家家里刚死了人就上门要债的地痞,谈条件还要装成一副谈恋爱的样子,便冷着脸说道:“我的朋友现在生死未卜,我没心情跟你谈。”
  裘德考一听就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个,你不必挂怀了。”我一听他的语气,心说难道裘德考有人在下面接应,知道胖子没有死,已经被救回来了?如果这样就好了,我心上绷着的一条弦也便松了下来,可谁知这时,他竟又接着笑眯眯地说道:“他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否有了心情呢?”
  我一听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伤心和怒火交织在一起瞬间冲上了脑门,烧得我眼前一片血红,我不知道他说胖子已死是不是在诓骗我,但是他提到这件事的口气,就好像是在提一件完全无关痛痒的事情,完全没什么好难受的。我知道裘德考这个人贪财贱命,做的都是非法生意,但是胖子毕竟为他卖命多年,竟然就被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连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那一刻我特别想冲上去揍人,身后的白人伙计洞察到了我的意图,枪口就往我后腰上用力一撞,我疼得几乎眼前一黑,而这时闷油瓶也是一个活靶子,我不能不忌惮。裘德考又笑着说:“看起来你非常在意王的生死。”
  这老头一边说着不是人话的话,一边还笑得特别和蔼慈祥,让人看着越发地来气,可是我转念一想,却决定不与他正面冲突,只说:“你说胖子死了不是实话。他掉下去到现在不到五分钟,你就算有人在树下布线,也不一定能带着队医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事故地点确定死亡,即使有许多巧合,你的人明确了他的情况,树下的人跟你沟通也需要无线电,但是刚才青铜树上是绝对安静的,所以你是在骗我。”
  裘德考听了就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说:“你说得有一点道理,可是我除了年纪以外,还比你多一样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又将手指往下一点道:“你觉得一个人掉下去生还的几率有多高?”
  我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了。这里距离地面有约六百米的高度,如果掉下去的是别人,或许我也不会抱有期待。但那个人不是别人,就算从理智上来说,胖子已经不可能活着了,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我也根本不愿意去接受那样一种可能性。裘德考看到我挫败的样子似乎非常愉悦,又用一种很循循善诱的姿态从伙计手里接过一个装置,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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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之死
  我抬眼一看,竟是一张照片,之间胖子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整个人几乎不成人形,左腿自膝盖下完全摔成了碎肉,可是他的双手却还紧紧地揪着身下巨蛇的鳞片。而那条蛇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裂口,可能是掉下去的时候被树枝戳破,整个蛇身几乎被拦腰砍断。
  我一看眼泪都要下来了,只听那裘德考在我身侧慢吞吞地说道:“你把我的队伍想象得太简单了,无线电是越战以后就逐渐被淘汰的技术,并不是我们通讯的唯一方式。”说着他把手中的电子工具丢回了身后的伙计手中:“而说到底你听到的也远远不如看到的可信。”
  我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内心的几股情绪交织几乎把我憋到吐血。裘德考的话固然让我愤怒,但是更让我痛苦的是画面中血肉模糊的胖子,我从没有见他伤成这样,如果不是那颗圆滚滚的肚皮恐怕我也不敢确定那个就是胖子,现在我真的没把握他是不是还活着了。而且眼下我和闷油瓶被困在青铜树顶,根本无法去援救他,唯一能指望的小花,也绝不是那种为了同伴可以豁出性命的人,更不要说下面还有裘德考居心叵测的手下。可是这样说来,莫非胖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裘德考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扯了扯嘴角说:“你不必急着难过,生死对一般人来说是不可逆转的,但你不必这样认为。”
  如果在平时让我听到一个人一本正经讲出这样一番话,我肯定以为对方是从古荡(注:杭州精神病院所在的地区)跑出来传教的,但是此刻我除了十分惊讶以外,竟然没有觉得很荒唐。可能之前几年的盗墓生涯已经让我对很多不合逻辑的东西有了良好的接受能力,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想让胖子回来,总之他一说我就动容了,但还要克制好自己不能泄露底牌,便板着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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