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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嵩山

书籍名:《华山二弟子》    作者: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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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德诺并没有把岳不群的那句“回来”当作他接受自己的证明,不过至少他没有提什麽自己“对华山很重要”之类的话,还欢迎自己回去,那麽总是有些情谊的,即使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种。
  不过这样就够了。他现在也只是想待在岳不群身边,没有心机和算计,能这样相守相见,已是很好。
  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和东方还真是一样的死心眼。
  他们放缓了行路速度,劳德诺始终和东方岳不群同车,话多少算是说开了,他是性格开朗的人,之後的考虑重点就放在怎麽把师父养肥上,殷勤的很。而东方本来就心思重,表面上完全没有异状,在一旁笑眯眯看他照顾岳不群。
  他们一路上也不著急,东方布置日月神教教众们,刘正风交游广阔,此刻也免不了四处通知。岳不群也发信回华山,让师叔师兄弟们到嵩山会合。
  订的日子是二月里,他们在路上正好过年。东方的生意在劳德诺的金手指指点下算是挣了不少,几人在除夕夜到日月神教一处暗势力那里,在庄园内住下,顺便由劳德诺主持救济穷人的工作。
  他们一路北上,天也越来越冷。此刻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年代,但亡国气象已有了端倪。劳德诺几乎给这个时代带来了一场技术革命,更使社会动荡。幸好范围还不算太广,他又想得周到,并没有因此搞出什麽羊吃人来。
  现在日月神教的名声已经很不错了,这也是他们同意东方随行的原因之一。同行诸人中,本来也只有岳不群表面对正邪之见比较在意,却是为了华山名声。
  ──或者,实际上是因为劳德诺?
  周围鞭炮声声,岳不群坐在屋顶,默默出神。
  他那位宝贝徒弟就最喜欢坐在屋顶看著天空,明明是暗黑一团点缀些许星光,岳不群却总觉得他透过那团漆黑,在看著另一个世界一般。
  岳不群一直不了解他的这个二弟子,即使已经明了了彼此的心意,他还是不了解。
  他现在就很苦恼──明明那日,他已经对劳德诺说了“回来”,可为什麽他没有任何表示?甚至两人身边始终有东方在一旁,连独处的机会都没。
  他明明说还是喜欢自己的,自己也同意了,他为什麽不偷偷过来,说些话,甚至做些事……都是没关系的啊。
  难道是他觉得委屈,想要自己主动?
  岳不群本来就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但他不希望劳德诺对他那麽疏远。他要的不是体贴温柔的照顾,而是像以前一般和劳德诺相处,希望对方还是跟他说说笑笑,有时候抢白两句,有时候摆出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样子,却帮自己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劳德诺从一开始对他就没什麽恭敬可言,可岳不群本来也不想要他的恭敬,那东西其他弟子身上多得是。
  那两次经历发生後,岳不群渐渐发现,原来他也是想要对方的抱拥的。
  他其实并不是合适的领袖性格人物,连他的妻子都比他要强一些。可十多年前的华山,只有他能接掌掌门之位。扭曲自己性格的结果就是心思重感情表现淡漠,直到劳德诺的出现。
  那是第一个照顾他的人。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
  对岳不群来说,这就足够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看到劳德诺那总是带著懒洋洋笑意的眼,岳不群就觉得心安。
  可那天表白之後,岳不群就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神情,甚至连那眼的主人也离开了。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却不见那熟悉笑意,即使勾起唇,眼中也总是带些忧愁。
  是……因为自己吗?可自己明明已经开口了啊。
  岳不群低下头,觉得刮来的风有些冷,而这炮竹声声,也衬托了自己的寂寥。
  或者……是因为东方不败?虽然劳德诺已经拒绝了他,但那麽优秀的人,谁说他不动心呢?何况劳德诺是那麽一个心软的人,他对东方也很好……
  岳不群很没自信。
  正在挣扎於古怪心事时,身边一阵风声,然後是某人笑嘻嘻的声音:“师父,房顶吹冷风有什麽好,下去热闹吧。”
  岳不群一转头,眼前的正是自家徒弟,正一脸笑容看著他。满天星光中,这个笑容显得格外耀眼。岳不群不由怔住了,呆呆看著劳德诺。
  劳德诺不知道他心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嘴唇:“不想下去?那等一下……”他自己跳下房顶在院里转了转,片刻又跳上来,手里拎俩酒坛子,递给岳不群一个:“这是东方弄来的,很不错,度数不低,喝一点吧。”
  他出手去掉坛口封泥,酒香逸了出来。劳德诺微微眯起眼,举起酒坛,灌了一大口。
  身边就是心上人,能感觉到他的温度,闻到他的味道。可他却不敢做出点事情来。若不是远远看到岳不群在房上很寂寞的样子,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跳上来。
  对这个人太在乎,到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程度。虽然对方表示出不介意他留在身边的态度,但对那种事,他应该还是不接受。
  而且劳德诺也害怕最後发现岳不群的目的还是为了华山,若真如此,他一定会崩溃。
  所以保持这样的平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心中毕竟苦涩,不由多喝了几口。岳不群在一旁看著,忽然伸手夺下他手中酒坛:“德诺,东方教主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多喝的。”
  呃,他这宝贝师父什麽时候跟东方一个语气了?
  劳德诺眼睛很闪,明明喝得有点醉了,人却显得很精神:“什麽身体不好,不就是吐过两口血,早好了……”
  他忽然怔住了,眼前的师父仔细地凝视他,眼底竟然是……心疼?
  好像自己吐血每一次都是因为他,自己现在这麽说,好像有点指责的嫌疑啊。
  对师父体贴无比的劳德诺故作无事地笑笑:“是我内功练得不够扎实啦,我这人太懒散,练武也都不认真,才病了两天,实际上身体一直都很好,现在也好的不得了,喝两口没关系的……”
  他运起内力,在身上绕一圈,弄出云蒸霞蔚状,显示自己内力深厚。岳不群却伸出手来,在他腕上切了下,脸上露出些许苦笑。
  他这从来活蹦乱跳的徒弟啊,什麽时候成了病秧子。
  心里疼得厉害,不知不觉间靠近过去,觉得劳德诺脸色有些白,忍不住在他脸颊轻轻吻了下,慢慢看到红色染上他皮肤,岳不群才有些欣慰地笑了下。
  他是高兴了,劳德诺可完全傻掉了,呆呆地看著他,脸上全是惊讶。
  从来没想过会被吻,他喜欢的这人本来就是被动的性子,何况两人也并不是两情相悦──但这状况,又算什麽呢?
  “师父……”他声音有些颤抖,睁大了眼睛看著岳不群。岳不群只觉一阵赧然,举起手里酒坛,拼命灌下去五六口。
  岳不群酒量实在算不上好,他是一个非常自控的人,根本就很少喝酒。这几口下去脸马上红成一片,一双眼波光闪动,看上去诱惑无比。
  他只觉脑中热成一团,平时的顾虑苦恼全飞掉了,只想和眼前的人亲近,偏偏心里还有芥蒂。他几乎靠到劳德诺身上,抬起头,一双眉皱著:“德诺,你和东方……关系很好?”
  劳德诺喝得不比他少多少,却清醒得多,苦笑摇头:“我不是说过,我拿他当朋友。”
  “可你吻了他。”岳不群瞪他一眼,眼神分明是埋怨。
  劳德诺心跳得厉害,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他肩头:“师父,你是说我吐血的那次?他是给我喂药,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吐血。”
  岳不群听他说这句话,忽然如同冷水浇头一般,冰凉得很。
  劳德诺为他做了那麽多,而他回报的,好像总是伤害。
  这一刻忽然感觉到,劳德诺和东方在一起才比较好,自己其实是配不上他的。
  头很晕,他索性偎在劳德诺怀里,静静听著周围喧闹。他想,他是希望一直在这人身边的,但他又为他做过些什麽呢?好像除了伤害,什麽都没有。
  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在弟子唇上掠过,甜蜜中带著苦涩。劳德诺以为他醉了,却又难以自制,低下头狠狠吻住他。
  满天焰火,在不远处有个白色身影,静静看著他们,一动不动。



  当晚劳德诺把岳不群送回房间,并且照顾了他一夜。但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後的记忆实在太糟糕,以至於劳德诺完全不敢趁人之危,就是纯洁地守了一晚。
  初一一大早,岳不群醒来,他连忙送上醒酒汤。谁知师父看他一眼,眼里有些愠怒,低道:“我不用,你先出去吧。”
  劳德诺愕然而黯然──他,又做错了什麽?
  好像莫名其妙的,明明缓和下来的关系又紧张起来,而他完全不知道原因。
  以前还能跟东方商量,东方总是很奇怪怎麽写出某些故事的自己在情爱方面如此生涩,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点东西很多都是抄来的,真实经验为零。而心思细腻葵花宝典修炼有成的东方在这方面,显然比他要聪明许多。
  不过就算再笨,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去找东方帮忙是最愚蠢的……
  只好加倍地对岳不群好,他们一路赶去嵩山,劳德诺也献了一路殷勤。不过东方就在旁边,他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奇怪的是,岳不群和东方之间原本紧张的气氛竟然缓和下来,两人偶尔还说几句话,看得劳德诺极为诧异。
  这样慢腾腾走,到了一月下旬,还是进了河南。他们三辆车倒有一半是年轻弟子,路上边练武边打抱不平,倒也小小打下些名气。
  他们这日正向嵩山行进,马车忽然停下来,车夫言道前方许多人聚在一起,马车过不去。
  有热闹?马车上一群孩子,外加劳德诺这来到古代後心态幼稚了不少,看到热闹就一窝蜂冲过去。有劳德诺带领,岳不群他们倒也不担心,慢慢下车远远看过去。
  路前人山人海,很难看清楚人群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不过半刻後,令狐冲飞回来,一脸古怪笑容:“师父,前面在抢亲。”
  岳不群微微皱眉:“抢亲?什麽人?”
  “一个和尚和一大姑娘。”
  一旁东方不由笑起来:“这嵩山少林寺脚下,也有这等事情?”
  令狐冲脸上表情更加古怪几分:“是和尚被抢……”
  莫大正在喝水,险些一口吐出来。他和岳不群他们对视了下,点点头,往人群中飞去。
  “姑娘你这就错了,这婚姻嫁娶本是你情我愿,这大和尚不愿意娶你,你就算把他的佛祖宰了,他也只会恨你入骨,而不会转为爱上你。”他们靠得近了,便听到劳德诺声音清越,从人群中传出来,“所以这种情况,或者你加油把人家迷住,或者你就认命吧。这年头可没有任何人规定,你喜欢对方,对方就一定要喜欢你的。”
  岳不群看到人群中情形,一和尚一女子,外加劳德诺和身後一群看热闹的弟子。那和尚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相貌平平。女子应该有二十多,倒是算得上漂亮。
  岳不群微微出神,觉得那和尚有几分眼熟。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劳德诺分去。
  那女子和劳德诺又来往说了几句,女子说不过劳德诺,竟然著恼起来,从腰间拔出两把短刀,直接向著劳德诺劈过来。
  岳不群心揪起来,虽说劳德诺武功很高,但实际应用惨不忍睹。他一阵担心,几乎就要冲出去帮忙了。手臂却被东方拉住,他转头,只见东方一脸笑容,做出一个“不要急”的手势。
  人群中劳德诺左支右绌,极为笨拙地躲著那女子双刀,嘴里还不停地大呼小叫:“姑娘,你这麽不温柔,还怎麽拐骗大和尚……你以为和尚不想和你动手是因为心疼你?分明是不愿意好不好?啊!武功也不高,这一刀劈不著!”
  他姿势虽然狼狈,躲得却极为利落。岳不群只看了片刻便明白过来,看了东方一眼:“东方教主有心了。”
  劳德诺前段日子在日月神教,多半是东方和他过招,才让他现在进步如此。
  看,连作为师父,他都一无是处。劳德诺那身功夫全是他自己的机缘,作为师父,他连指点都没什麽资格。
  岳不群狠狠咬住唇,偏偏一边的东方还对他笑了笑:“你也知道他有多懒,明明一身高明至极的武功,却是费了很大力气才练到这一步的呢。”
  岳不群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劳德诺躲著躲著躲到和尚身後,女子的刀去势甚快,完全收不得,直直向著人群而去。周围人很是拥挤,众人再想躲哪里还来得及,这一刀几乎就要劈到人。                                                
  便在此时,和尚叹了口气,忽然出手,弹掉女子双刀。
  女子一脸震惊和伤心:“你、你对我出手……”
  和尚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女檀越勿动妄念,莫要过执……”
  “算了吧,和尚,说一句‘我对你没意思’就结了,你不把话彻底说清楚,人家就总是念著。”劳德诺一挑眉,催促道。
  和尚看向女子,低眉顺目:“贫僧对女檀越无此意。”
  女子看著他,忽然“哇”一声哭出来,人转身跑开。
  劳德诺眉开眼笑,拉著和尚出了人群,看到岳不群他们,走了过来:“师父,正好我还说去少林一趟,这就找到个介绍的……”
  岳不群心中灵光一动,一旁莫大却已经笑出来了:“劳师侄,这位便是方证掌门,难道你不认识?”
  劳德诺目瞪口呆。
  
  和尚不一定很老实,即使是高僧状如方证,也是半只狐狸。劳德诺饱读笑傲江湖,自然再清楚不过。
  这些掌门人哪个也不白给,思虑都周密著呢。原书里方证他们去对令狐冲“晓以大义”,说是阻止左冷禅的野心,可不见他们自己做什麽。虽说免不了小人之心,劳德诺却也不认为他们纯粹是为了武林而大公无私。
  所以刚刚和尚的手足无措,多少是为了让自己这样的傻小子跳出来吧。劳德诺叹了口气,一行人已经回到马车上,对著方证准备讨论。
  客套的事情就交给师父去做,劳德诺在一旁看著,听两方恭维来去,颇为无聊。
  幸好在场的也都不是讲究俗礼之人,很快扯回正题,方证看著岳不群和莫大一笑:“两位掌门,莫不是来嵩山参加并派的?”
  劳德诺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麽。
  “左盟主有命,我们自然就到了。”岳不群微笑答道。
  方证却看向东方:“不知这位是哪派高弟?”
  东方笑了下,整个人如一道影子闪出车厢:“你们聊,我先出去。”
  方证微微叹了一声:“东方施主何必?”
  劳德诺并不意外他知道那是东方,他轻轻笑了声:“毕竟是不方便,他又何必留下来瓜田李下呢?”
  方证看著他:“谢劳施主出手相助,劳施主少年有为,心中并无偏颇之见,实在是少侠中少见的。”
  正题来了。劳德诺回道:“掌门过誉了。晚辈性格跳脱正邪不分,少见是少见了,一般人也不太能接受就是。”
  方证合十道:“我佛眼中众生平等,东方施主做掌门以来所作所为令人佩服,哪里有什麽正邪之分?”
  劳德诺微笑:“有大师此言,晚辈便放心了。”
  方证便点头道:“听说劳施主武功虽高,却嫌临战经验不足。不过今日得见,似乎也非如此。”
  劳德诺眨了眨眼:“武力并非一切,方证掌门,我有些奇怪的想法,不如我们研究研究?”
  方证点头,劳德诺推开马车的门,把东方叫进来,开始商量。
  劳德诺显然是个思维方式与众不同的人,一番话说得全车里的人都傻了,瞪著眼睛惊讶看他。他倒笑得很开心,快乐宣传自己的计划。
  等到劳德诺说完,东方一拍桌子:“我同意。德诺,你需要我的地方,我任你差遣!”
  他表了态,岳不群马上跟上,莫大唇边泛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三位五岳剑派的人达成一致,方证也便只有点头:“这主意惊世骇俗了点,不过,应该可以。”
  几人於是继续商量细节,一路向嵩山进发。



  和其它四岳比起来,嵩山又是不同。远远便见它雄伟高绝,几座山峰连绵起伏,高处已入云间,远远看去让人感觉是直入天界。
  劳德诺叹了一声:“这般气象,难怪人心不足。”
  岳不群在他身边,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方证拊掌道:“劳施主一语中的。”
  他是本地地头蛇,便对他们指点,哪里是嵩山派的地方,哪里又是少林寺,那几座山峰分别都叫什麽,等等等等。他们一行人听著导游介绍,很快到了嵩山脚下。
  这时还没到上山的日子,劳德诺他们受方证邀请,先去少林寺溜达了两天。好歹是知名景点,还是要去看看的。几人在少林寺里参观之後,左冷禅下书聚会的日子也就到了。考虑到一些问题,劳德诺他们先去嵩山,方证和还在路上的冲虚道长之後动身。
  岳不群他们低调过去,左冷禅自然派出了弟子引导,和书中大概情形仿佛,只是没有了瞎子们挡道──那些人现在都在华山做客,双目完好。
  嵩山请来的客人不少,劳德诺他们杀进去,只见禅院密密麻麻一堆人,恒山三定和泰山的天门都到了,正在一边说话,其余弟子则各自一片地儿坐好。
  岳不群过去招呼,他和刘正风都是交游比较广的一群,随即和其他人说起话来。人群中有些是他们邀来的,自然更要多说几句。劳德诺和莫大则去加入了讨论小组,和师太道长们交代了大概计划,征求意见。
  在一群人的嘀嘀咕咕中,方证和冲虚也到了,左冷禅煽动大家移去封禅台,劳德诺微微一笑:“看,这是终极目标。”
  接下来的情节劳德诺本来很是熟悉,不过毕竟情况不同了,表现起来也有所差异。左冷禅先提起并派之事,竟然是先问天门道长。
  天门本在岳不群他们身边,此刻站起来道:“泰山派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已三百余年。贫道无德无能,不能发扬光大泰山一派,可是这三百多年的基业,说甚麽也不能自贫道手中断绝。这并派之议,万万不能从命。”
  泰山派中一名白须道人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於全派的大业。”这白须道人脸色枯槁,说话中气却十分充沛,声音是劳德诺熟悉的,正是玉玑子。
  “私心?”天门竖起眉毛,“师叔你这话是甚麽意思?师侄自从执掌泰山门户以来,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本派的声誉基业著想?我反对五派合并,正是为了保存泰山一派,那又有甚麽私心了?”
  玉玑子嘿嘿一笑,说道:“五派合并,行见五岳派声势大盛,五岳派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沾到光?只是师侄你这掌门人却做不成了。”
  天门脸上现出暴怒之色,正要说什麽,他身边的劳德诺一拉他,天门猛地醒悟过来,一阵冷笑,道:“我做不成又怎样?如果泰山大多数弟子认为我这个掌门做的不好,我可以让贤。但不管让给谁,师叔你都别想拿泰山派做你讨好左冷禅的人情!”
  玉玑子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胡子几乎都红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麽!”
  “我胡说八道?你们和嵩山弟子见面说话,我都听到了。”天门是个藏不住话的,直言道。
  玉玑子深知天门的性子,本来计划中是一激他就会上钩的,没想到竟然会出了问题。他又惊又怒:“你血口喷人以下犯上!我玉玑子在泰山辈分和威望都大过你,所以你摸黑我!”
  这时建除道人蹦了出来:“俺师父的掌门之位是师祖传的,我泰山上下都心服口服,几位师叔祖若不满意,当初也该向师叔祖提出,哪有现在争权夺利丢泰山的人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
  泰山派的弟子中传来一片“是”的喊声。玉玑子看了眼自己的师弟们,脸上俱是惨白一片──他们本来已经安排过来嵩山的弟子成份,也通过拉拢收买搞定了大部分人,怎麽现在大家忽然不认帐了?
  他只觉满头冷汗,人群中忽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徒弟向著师父那是天经地义的,但说到底,谁知道这掌门之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口口声声师叔祖,还不是仗著掌门的身份以下犯上?”
  劳德诺偷笑,在东方耳边说了句什麽。东方点头,嘴唇微动,马上便听到泰山派弟子群中有人喊出来:“青海一枭,我们泰山派的事跟你有什麽干系?就算你师父白板煞星跟左盟主关系好,你也不用来出头吧?”
  所有人全傻了,尤其是左冷禅。他自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劳德诺这样尽晓後事的人存在,只觉自己的算计处处失利,一时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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