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渎灵魂 正文 第12章END
章节字数:11243 更新时间:07-11-03 08:25
破碎在黑色的海面上的浪花,诉说着海洋的动荡。
强风吹得附近的行道树一片摇晃。
尽管是这种天气,两名年轻人还是在临港公园的沿海长椅上,满不在乎地舔着双份冰淇淋。
“到底怎么办。决定了吗?”
听到鸠目的询问,“恩”,鸠子天真的颔首。
她按住被强风吹得像是海中的海蕴草的头发,吐出被木莓冰糕染成红色的舌头,轻松说道:“不死了。”
“你怎么样,优?”
“恩,我也不想死了。”
像是赶走了附体邪魔一般的优回复质朴寡言的表情。只有带着昨天号哭痕迹的两边眼睑还像被蜜蜂叮到似的红肿。
“总觉得会很痛,又很脏,总之,还是活着吃冰淇淋比较好。”
“我说——”叼着未点燃的香烟的鸠目说道,“——不对孩子抱有爱情的父母也大有人在。”
风在他们的耳边咻地响着。
雨滴马上掉下。
“就像有各式各样的人一样,也有各式各样的父母。即使是最差劲的父母,对孩子而言父母还是父母,人无法选择由什么样的父母生出自己。可是,即使再怎么愤怒,人也是会变成大人的。”
海风退去,他点着香烟。
“在人生中,活下去的就是赢了。而且,你们不是一个人吧?看看周围,到处都有人在。有我在,有优的哥哥在,有我的姐姐在,静也在。寂寞时,向谁撒娇都可以。困扰时,我们一定能帮助你们的。家的话,我的公寓你们也可以当成自己的家不是吗?”
鸠目说着微微一笑补充道,“虽然只有两间房间,没有庭园,听得到隔壁洗澡的声音,是个小得有点无力的家。”
默默舔着冰淇淋的鸠子将蛋卷部分塞进嘴里。
“庭园的话前田先生家有。那就够了。”
原来如此,鸠目佩服道。
“全都够了……这样就好了。”
“啊——肚子饿了。”
她从长椅子上跳起来。
“你在说什么”优鼓着脸看向她,“在我起来前,昨天剩的寿司,全都被你一个人吃掉了。我也想吃啊。”
“早吃早赢。我还想再吃一个冰淇淋。”
“来,自己去买!”
鸠目递过千元钞票。
“啊,那我也要!”
注意着被风吹起的裙摆,鸠子回头看向鸠目。
“小隆,在这里等哦。”
“好的。”
“走吧,优。虽然不太想,不过也请你吧。”
“什么啊,好象自己多伟大似的。”
“罗索,你只会哇哇哭。”
“你自己也哭了吧?”
象平常一样吵着架,鸠子突然回头。
她转向坐在长椅上的鸠目,不输给风似地大叫起来。
“小隆,在这里等哦!”
鸠目挥舞挟着香烟的手指回应着。
“哪里都别去吗……”
好象前田说的话——,鸠目嘴角的苦笑崩塌。
总觉得忍不住想和黑羽见面,鸠目注视着海浪翻腾的黑暗海面如此想道。
“你在哪里?”
是听惯了的黑羽的声音。
“你呢,从哪里打来的?”
“当然是医院的公共电话吧?不要说些睡糊涂的话!”
黑羽听到柴田的传言而打来电话时,鸠目滚在床上,愉快地品味着他的声音。
“跟着你的年轻人说两个小鬼都回来了,可是却把你看丢了,跑来向我道歉。你现在在哪里。又想逃了吗?”
在令人舒畅的低沉声音的背后,潜藏着威压和独占欲。现在的鸠目甚至对此也感到愉快。
“我不想逃,过来吧!”
“你说什么?”
“过来见我吧!”
鸠目以含笑的声音,甜蜜地命令着。
“……你现在在哪里?”
“横滨洲际饭店的蜜月套房,用你的名字登记的。”
他舒服的躺在床单上,将行动电话贴在耳朵上,又打了个滚。
“白色的床单好舒服。直接接触皮肤的感触真是妙不可言。”
“没穿衣服吗?”
“随你想象。”
“在别人叫你来病房用嘴巴服侍一下的同时挂断电话的家伙,又是哪一位啊?”
“我弟弟。”鸠目呵呵地小声笑着,“做哥哥的比较懂事而已。”
他能听见从听筒那边传来的咋舌声。
“你知道台风来了吗?而且,我是病人耶!”
“你可以走吧?不是可以出院了吗?”
男人呻吟着。
“我马上去,你等着!”
鸠目满面笑容地从铺好的床单上起来,开始松开穿得好好的衬衫扣子。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平素有规律节制风格的行动,将脱掉的衣服在房间内扔得到处都是。
然后他转向浴室。
在大浴缸中伸展手脚,在水中滴入事先准备好的令人放松的精油。轻飘飘的甜腻女性香味并不符合他的口味,这也是他平常不会做出的行为。
花般的香味在浴室中飘荡。在水中的鸠目,仿佛将香味抹在皮肤上似的,手在胸膛和手臂上来回抚摸。
就这样沉浸水里,仰躺着浮起的姿势让他的头发都沾上了味道。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他从容不迫地起身。
他在湿淋淋的身体上罩上雪白的浴袍,站在洗脸台前擦拭头发。
使用着浴巾,他感觉到自己因为对于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的昂扬和期待而露出了笑容。
虽然早上剃过胡子的脸还没有什么阴影,但思索着为了男人稍微花点心思吧,他还是拿起了剃刀。
黑羽的大手会贴上这个脸颊,或者是用那修长的手指抓住下巴,拉过去,接吻。偶尔,贴上自己坚硬的脸颊,摩挲着……
鸠目缓缓吐气,镇定焦急的身体。
他走到接待室去,打开客厅服务送来的香槟。单手拿着杯子站在窗边,眺望台风来临的外头。
从高楼望见的海洋就像手中杯子里的酒一样剧烈冒着泡。斜斜降下的雨水打湿了玻璃窗。
如果他真的赶来这里的话,要花多久才能到达呢?在他一边坏心眼西想着一边眺望着风景喝着酒的期间,代表有人来访的铃声轻轻响起。
“好快!”
鸠目微笑着迎接男人进入。
“我以为还要再一下子。”
“在高速公路上轮胎一瞬间还浮起来。那个司机怕得发抖,一点用都没有,我让他在那里下车,自己开来的。”
黑羽斋彬松开领带,脱掉上等的外套。露出深蓝色衬衫包裹住的厚实胸膛。
“你把他丢在高速公路上吗?”
想到司机的不幸,鸠目苦笑起来。
“我有给他伞。”
黑羽以充分给予施舍的说法回答。
均整的相貌,威风凛凛的身高,黑羽步伐坚定的走进里面。
“我还以为你会拄着拐杖来。”
“肌肉和骨头都没事。只有血管萎缩。”
黑羽说着把外套交给鸠目,在沙发上坐下。
“还有那个医生啊,不知道是大学教授还是什么的,其实只是小题大做,装模作样的家伙。还一副很伟大似地扎着领带。什么外科医师啊,说到底不也只是肉体修理的技师吗?”
抓住鸠目要把外套用衣架挂起来的手臂,黑羽使劲将他拉近。
他让鸠目站在自己大张开来的双腿之间,好象审查他浴袍模样似的,由上往下不停眺望。
“这么久没和我见面,让我来为你火热的身体熄火吗?”
“笨蛋!”鸠目温和地微笑。“我才没有这么饥渴。”
手臂更加拉近,鸠目变成坐在男人膝盖上,两人就这样接吻起来。
鸠目热烈地回应插入的舌头。抱住男人的头发,积极地吸吮,以舌头缠绕。真的有点饥渴。男人坚硬的皮肤、体味和滋味,都令人急切盼望。
他的手指卷着黑硬的头发,“你换发胶了吗?”
感觉上和平常使用的意大利制品的味道不同。
“换了。”
“之前的比较好。”
“知道了。”黑羽答道。
大大的身体把鸠目推倒在沙发上。
“要在这里做吗……?”
无视鸠目微蹙的眉头,大手由浴衣裙角侵入。
他的手指缓缓捋住鸠目的灼热。
给予下半身爱抚,反复地接吻,黑羽以低沉的声音嗫嚅。
“真的没有想逃到哪里去吗?”
“我没有逃吧……”
手指熟练的动作轻易的紊乱了鸠目的呼吸。
“我不是像这样在这里吗……”
“那为什么抛下看守人消失了?”
“啊……”
黑羽的手转向两个圆形的股间。
“有处罚的必要。”
“笨蛋!”
“你和某位刑警,最近不是蛮要好吗?”
一面呢喃似地说着一面深吻。
黑羽在热情爱抚的间隙插入辛辣的话语,是真的在揶揄还是在挖苦,还是多少有点认真地嫉妒呢?鸠目无法拿捏。
“才没有要好呢。我……被讨厌了。”
“哦。”
“即使被刑警喜欢,那也,那,会,困扰……”
濡湿的粗大手指分开进入,声音突然中断,潜入后由内侧附近松弛似地移动。马上又加进一根手指,微微地进出。
斋彬……,鸠目以叹息似的声音呼唤男人的名字。
黑羽将浴袍的裙摆卷到腰上,将鸠目的双脚摊开,抱住。
害怕性急粗暴的连接的鸠目,温和地警告,“处罚我可是敬谢不敏……”
“那太遗憾了。”
“我没逃吧?最重要的是我有叫你来吧?”
对吧?黑羽以拇指温柔地碰触迫近的嘴唇。接着,歪起嘴角,讽刺地笑着。
“有点紧哦。”
感觉到那紧紧贴上,潜入的灼热,鸠目不由得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
又硬又大的东西一点点地推开。粗得令人难受,喘起气来。
半个月没见的男人,依旧健壮,魁梧。
蹙着眉,鸠目难受地呻吟。对那张因痛苦而蹙眉的端整脸庞,黑羽一边卖力地使用腰部,一边着迷似地进行着强韧的凝视。
他轻佻地卷起下摆,鸠目在裸露的腰部被抱住的模样下达到绝顶。用湿润的眼睛凝视在自己到达后仍使用腰部强力撞击的男人,鸠目的手放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柔和地在他粗大的后颈揉搓。
“……到床上继续吧。”
听到嘶哑甜蜜声音的提案,黑羽震动着腰部以魅惑的低音回答。
“要拔出来吗?还是,就这样子过去?”
为晕眩似的性的酩酊所迷醉,鸠目的身体更加火热。
自由地,奔放地,两人充分地相爱。
改变场所,改变体位,随性地沉溺于艳事之中。鸠目就好象摆脱了一切束缚一样主动地索求男人,而黑羽则给予鸠目索求以上的激烈翻弄。
“脚,没事吗……?”
鸠目察觉到,由背后将自己横抱的男人有点喘。
男人肌肉结实的大腿上贴着大块的方形绊创膏。那只脚放了下来。
“事到如今就别提这个了。”
没问题,回答的嘴唇落在鸠目的颈子上密实地亲吻。
的确,尽情来回动作后才指摘这一点太奇怪了。
横躺的两人重整呼吸。
汗湿的脸颊贴上床单,粗重的呼吸更加湿润。
就着下半身连接的模样,黑羽由后面像野兽般撞击,伏倒在床单上,脱力到无法有任何动作的男人愉快地横躺着。
黑羽以手肘喝了一口,而后拿到鸠目的嘴边。
稍微扭着脖子,鸠目喝了一口,完全滋润的液体,一面舒畅地滋润着喉咙一面滑进了心口。
鸠目伸手贴上抱住身体般环绕的粗大手臂,无意识地爱抚,爱抚。
“高原夫人片刻不离地看护你吧?”
“来了两、三次。”
黑羽坦率地承认。
“她有老公了。我不会出手的。我没有让人照料我的大小便。我可以走路,所以就没有让护士照顾我。”
“护士照顾大小便和那种‘照料’不一样吧,笨蛋!”
“虽然你能嫉妒我很高兴,可是就因为她对我还怀有热情就怪罪我可不对吧。我之前说过了吧,她是处女。女人忘不了第一次的男人,这不是神话的基本吗?就连你也是因为被我夺走‘处女’,所以才忘不了我吧?”
“下流的家伙!”
“下流?处女下流?对女性有性别差别对待,她们会拿着菜刀示威游行哦!”
“下流的人是你!”
“总之,我的原则是不会和分手的女人纠缠。我会明确的斩断关系。”
“明明纠缠不清地追着我跑来!”
“那是你擅自逃走吧?我可不记得有同意过分手。”
“拜托,你在说什么,你又不会同意。”
“那当然。”
“那就不要还说得好象有商量余地一样。让人很火大耶!”
“你生气了吗?为什么闹别扭?到刚才你不都起劲的让我拥抱?真是太喜怒无常了。”
黑羽以嘴唇含着他的耳朵,柔柔地咬住。
“教授夫人的事情让你恼火吗?”
“只要牵扯到你的事情的话,想要不恼火都很困难。”
鸠目以冷淡到让人想不到他体内还衔着男人一部分的声音答道。
“你让我中意的只有一件事。知道是什么吗?”
下巴搭在鸠目肩上,男人思考着。
“让人放心吗?”
“不!”
“挥金如土吗?”
“不!”
“这个很大吗?”
说着,还动了下连接的腰部。
“笨蛋……”
舌头在掐住自己的手的手背上添舐,“怎么回事啊,你到底中意我哪点?”
“吃纳豆的方法。”
“啊——?”
“因为你吃纳豆只加酱油”,鸠目一脸认真地说的。“加芥末光是用看的就一肚子火。掺进蛋黄酱的家伙更是荒谬至极。”
黑羽扬起单边眉毛。
而后,一脸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我的优点应该还有一个吧?”
“有那种东西吗?”
“想想看。”
“想不出来。”
“我的做爱技巧应该也很棒。没错吧……”
嘴角挂着笑容接近耳朵,随着灼热的气息嗫嚅。同时摩擦着下半身。
鸠目的眼角微微涨红。
“怎么样,我的做爱技巧。很棒吧?”
缓缓摇晃腰部。
“说啊……隆之。”
闭上眼睛,鸠目缓缓张开嘴。
“……很棒……”
他的嘴中逸出呢喃。
“非常棒……”
男人骨节粗大的手分开鸠目汗湿的大腿,抓住上面的脚举起,正式使用腰部。
“啊,斋彬……啊,啊……”
结合的部分重新产生共有的激烈热度,彼此的体热由那里更加高涨。平稳的呼吸立刻紊乱起来,到鼓动节奏加速之际喷出了汗水。
“荨麻疹,变淡了。”
那句话让鸠目因愉悦而湿润的眼睛瞬间回复理性。
这么说来,是真的耶。他一时忘记了指责。
“……鸠子啊”鸠目气喘嘘嘘地低语,“她说,现在幸福就好了……面子什么的无所谓……”
“在说你吗?”
紧绷的胸襟渗出汗水的黑羽问道。
“不……她说的,是关于那个妻子逃走的刑警……”
“然后?”男人温柔地催促。
“没什么,就这样……”
黑羽皱起脸孔,用他坚硬的脸颊摩挲鸠目的脸颊。低沉的声音让彼此的颊骨振动。
“我爱你,隆之……”
之后,没有多余的话和花招,两人在濡湿的床单上尽情地沉溺于情欲知道波涛中。
大雨中,让黑羽的奔驰送他回公寓时已接近黄昏,刚好前田由医院打电话来。
“鸠目?”
“啊,怎么了?”
一边拿毛巾擦拭爬上外面楼梯时淋湿的头发,鸠目一边以愉快的口吻询问,前田先声明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事,然后讲出了重点。
“姐姐答应要和我结婚了。”
毛巾从目瞪口呆的鸠目手上滑点,慌张地去抓住之后这次却换成听筒掉落。
从下垂的电话线前端的听筒里面传来了“怎么了吗?鸠目”的讶异声音,但他只是喀锵地粗暴切断连线,直接冲出公寓。
“唉,连伞也不撑……这不是全都湿透了吗?”
因为突然冲进来淋得像落汤鸡的弟弟而瞪大眼睛的姐姐,拿来浴巾。
“我现在去泡热茶。”
“——姐姐”
“什么?”
“你接受了前田的求婚吗?”
“啊啊,你是为此而来啊”站在流理台前的姐姐笑了出来。
“接受啦。”
从姐姐口中听到的既定事实让他茫然若失。
“接受了……姐姐?”
说不出话来,毛巾还盖在头上的鸠目就这样呆站着。
“我明白你的惊愕,可是,这不该是大到连伞都忘了撑就冲来的事件吧?”
在茶杯中注入玄米茶,姐姐笑眯眯地说道。
鸠目像是看到恐怖的东西似地跌坐进厨房的椅子。
“要吃栗羊羹吗?”
“别管羊羹了,姐姐。到这里来,坐在这里!”
因弟弟气势汹汹而一脸困惑的姐姐,在鸠目面前放下切好的羊羹。
“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说OK?”
面对坐在对面的姐姐,鸠目质问起来。
“因为他雇佣你吗?”
“不能承诺吗?”
对鸠目的样子感到不安,姐姐担心地反问。
“小隆反对吗?”
“不是这样。我不是在说这事,我是说,姐姐认为和前田结婚也没关系吗?”
“我认为可以。”
“你喜欢前田吗?”
“喜欢。”不厌其烦地微笑。
“那是小孩子和朋友间说的‘喜欢’吧?”
想抱住头部的鸠目重新将浴巾卷在脖子上。
“我是问,成人男女间的喜欢。”
“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啊。”
握住茶杯,鸠目低声呻吟。
“你不觉得,现在的生活,和结婚也没什么差别吗?住在同一个家中,我做家事,前田先生早上去工作,傍晚回家——对吧?”
不是“对吧?”,姐姐,还缺了一件事吧,最关键的一点。结婚后男女要做的事。大人们在一起做的事。
这一点,鸠目无法由自己的口中说出。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作出含糊的询问。
“像这样结婚好吗?不会后悔?”
“小隆反对吗?”
“我……算了,姐姐如果想这么做的话,我也不会强烈反对……但这样真的好吗?”
美丽的黑色瞳孔溢满智慧的光辉。
“会有办法的。”
鸠目一脸茫然地将玄米茶送到嘴边。
“结婚典礼,怎么办?”
“没那个必要吧。”
“可是,一般人还是……”
“什么一般人啊”,姐姐说着发出铃声般的笑声。“小隆。你自己明明是不把面子当一回事的类型。”
鸠目蹙着眉凝视羊羹。不晓得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姐姐自己其实还是十分注重面子的。
“姐姐——”
鸠目双手握住茶杯。
“我和斋彬的事,你不在乎吗?真的不觉得恶心吗。一般人在我这个年龄都已经结了婚有了个孩子,我却不但一直单身,而且还和男人……,不你想阻止我吗?”
鸠目突然抬起头凝视姐姐。
这是他初次和姐姐面对面谈黑羽的事。他选择了单刀直入。
“小隆保持这样就好了”,姐姐一脸平静地回答。
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也都是以彼此做为心灵支柱才生活了下来。面对这世上唯一的弟弟,姐姐露出了温柔的眼神。
“我不会想要你改变。我们没有想抱孙子的父母,我也不会生小孩……。而且,结婚就会幸福什么的有多么虚假,看我第一次的婚姻就很了解了。能让小隆觉得幸福的生活方式,那就是最好的。我喜欢像现在这样,保持自我的小隆。”
“这样的我?”
“对。”
“像这样没用的男人真的好吗?”
姐姐笑了。
“你一点也不会没用啊。我可不认识其他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
放了块羊羹到口中,鸠目咀嚼着。
姐姐说这样就好。
她说现在这样就好。
现在的自己,得到敬爱的姐姐的肯定,鸠目就好象轻飘飘地走在云端上,又好象呆在温暖的水中,总之就是说不出的微妙的感觉。
很奇怪,但是又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你能相信吗?那两个要‘结婚’耶?”
如此低语,鸠目看着暖炉的火摇头。
“我实在无法相信。”
过了午夜的黑羽房子的客厅,微微模糊地陷入了黑暗。烛台型的古老枝形吊灯,在高挑的天花板放射着虚幻的淡淡灯光。而且因为古典样式的朱红色壁纸和编织细密的地毯的缘故,室内像是十九世纪般黑暗。
外面刮着狂风暴雨。
暖炉中啪啪爆开的火焰制造出干燥的空气。
对着坐在两张面向那暖炉放置的附手把的椅子之一中的男人,鸠目继续说道。
“她问我反不反对。可是,本人愿意的话,说什么也没用吧。我无法插嘴,而且,也没理由反对。”
盘起修长的腿擦着高尔夫球杆的黑羽,佩服得说道,“这女人真有胆量啊。”
“胆量?”
“如果你一早就把那个医生送进治疗脑子的医院的话,至少事情不会像这样子展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有义务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义务啊……”
鸠目发出叹息。
“唉,不用担心程度的事。”
黑羽探出上半身。
“我会把万事打点好。总之交给我吧。”
注视着出奇起劲的男人的鸠目的侧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怀疑色彩。
“什么叫万事?要打点什么?”
“我会好好按步骤来的,你尽管放心吧。”
男人自信满满地请缨。
“一切会按照形式执行。绝对会是比一般人更有规模、更豪华的典礼!”
“喂喂!”
鸠目不由得小声地抗议。
“他们本人并不希望如此,再说了,这不关你的事吧?”
“不不,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你的家族就是我的家族。以我黑羽斋彬的名字发誓,我绝对会全力以赴的!”
黑羽威风凛凛地如此断言。
不必尽全力也没关系……但是鸠目心虚的低语,在台风带来的大雨中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台风过后的吉日。
在前田家举行订婚典礼。
当然,一切由黑羽指挥。
种种订婚礼品并列成一大排,几乎淹没了两间房间。简直是让名古屋人也会面孔苍白的华丽铺张作法。
看到运来的东西后,两位主角一齐张大了嘴巴。
今天全员都穿着正式服装。
身材魁梧的黑羽在这种时候的正式服装也很漂亮显眼。
在深蓝色的礼服上,紧紧黏着领饰,匠心独具的华丽背心礼服,衬衫的法式袖口有金色的袖扣。
高级的塔夫丝绸料子的黑色礼服上,戴着绕成三圈的珍珠项链。
穿着装饰有虹鳟鳞片般淡桃红色亮片的迷你连身裙嬉闹的鸠子,像是为了恋情浮出的可爱人鱼。
优虽然有鸠目送的西装,但因为尺寸不合而松松垮垮的。
姐姐穿着黑羽送的,豪华绚烂的十字樱长袖和服,变身为了绝世美女。
订婚已经如此,鸠目开始害怕到结婚典礼时该不会变成和欧洲王室的联姻一般。
可是,那个财产过多的男人带着目中无人的表情,看到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后,满足地睥睨着一切。
唯一说得上是瑕疵的,就是在那男人味的脸上带着无数的红肿。
因为家中和平常不同的不安气氛从早上开始就坐立不安冷静不下来的前田家的两只猫,对想把它们从鸠目身边挪开的黑羽展开了过剩的自卫,乃至于造成了过失伤害的流血事件。
看到负伤的黑羽板着脸的样子,鸠目叙述出了这样的感想。
“看到你被猫讨厌这一点还真令人愉快啊。”
除此以外,典礼依次顺利进行。
——永远。
——永远。
正式的词句,像鹦鹉般重复。
高格调的道白技巧,从黑羽口中用低沉的声音朗朗念出。稳重的态度很出色,那种难以接近的魄力十足的容貌也很出色。这个男人刚好适合仪式和典礼。
仪式毫不延滞地结束,接着进入了一流饭店做出的餐会。
鸠子和优带着像是怕错过此时的气势,将鱼子酱、鹅肝馅饼,块菰等等猛塞进嘴里。
鸠目站在庭园中的小池子旁休息。
开放的缘侧内部可窥视到在和室中像玩偶娃娃般天真的前田和姐姐,他们与鸠子们不知为什么笑成一团。
吞云吐雾的鸠目眯细了眼眺望着,静来到了他旁边。
“还好天气晴朗。”
“是啊。”
“可是前田先生有点不像一家之主的感觉啊。喂……隆之……”
套在白色蕾丝手套中的手扭捏地抓住指尖。
“私奔的事,我考虑过了,我下定决心——”
“啊啊,那个无所谓了。比起这个来,前田那家伙居然成了别人的丈夫……”
说到中途鸠目被推入池中。
在不到膝盖的池水中,他穿着裤口宽大的皮裤直挺挺地哑然呆立。
静踏着高跟鞋非常生气地回去了。
品位着礼服裤子沾到水,鞋子里也渐渐浸水的感触,鸠目看着黑羽带着一脸惹人嫌的表情伸出手靠近。
粗暴地挥开他的手,鸠目哗啦地从池子里上来。
“你说了什么。让她气成那样?”
对黑羽嘲笑地询问,鸠目以不爽的声音回答。
“既然婚礼已经结束,你也可以回去了。”
“去回去前,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情。”
潜藏企图的活泼声音。
鸠目板着脸回头,谨慎地询问。
“确认什么?”
“鸠子买的手表,欠款是由你付吧?”
为了让鸠子拿出手表去当铺的而答应她的交换条件。
“我记得。那个要多少钱?二十万左右吗?”
“位数不对。”
唔……鸠目呻吟着。
愉快的黑羽,沉着地来回抚摸下巴上的抓痕,以玩味似地视线凝视鸠目。
“那么,从今晚开始马上做一次来付吧。当然,我希望做些至今没做过的事。做什么好呢,请期待吧。首先要在每个角落都看看荨麻疹是否确实消失了。”
嘲笑的口吻,再加上好色的笑容。
“‘至今没做过的事’,是什么?”
鸠目战战兢兢地询问,男人装出思考的样子。
“我和你交往也相当久了,没做过的事相当多啊。对了,比如说……”
“比如说……?”
“吹箫,射在脸上,按摩器,放尿,打屁股,龟甲绑,尿道插管……首先,来做这些吧!”
什么叫首先,在回话前,鸠目背脊闪过一阵寒气。
虽然脑袋很清楚现在正并排站着不可能这么做,但身体却反射性地逃开。
“首先来换衣服吧。”
男人的大手狎亵地抱住鸠目的肩膀,不让他逃走似地抓住双臂,催促他加快步伐。
鸠目的脚在鞋子里游泳,一脸悲惨地将视线投向母屋。
夏天的午后,蓝天和积雨云是相当适合喜庆的吉日,多么清爽。
相对地,裤子里满是泥沙、水草和源五郎虫,走路时发出奇怪声音的自己,却和清爽和舒适距离好远。
耳边,粗犷的声音猥亵地嗫嚅。
“到二楼我帮你脱吧……”
带着卖身给坏地方官的乡下姑娘的心情,鸠目用怨恨的眼神瞪视黑羽。
“你以为金钱万能的话,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可是,鸠子说过了吧?”
黑羽好象是正等着这一刻一样,充分散发出了成熟男性的性感声音。
“现在幸福的话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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