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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篇

书籍名:《狼王娶亲》    作者: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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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五自从那天被绑后,身体一直很虚弱。狼王一直想方设法帮他调理身体。这天,狼王捧了一盆栀子花走进殿内。花朵有怒放的,也有打着花苞的,柔嫩的白色花瓣像水流湍急的旋涡,旋涡的中心喷着浓郁馥郁的浓香。“今天好些没?”狼王把花盆放在书案上,轻声问坐在书案前专心练字的杜五。杜五点点头:“好多了,我都说了没事了。”小乖岔开腿坐在砚台旁,拿着一朵小黄花,摘一片花瓣说一句:“小乖漂亮。”再摘一瓣,又道:“小乖不漂亮。”听见狼王同杜五的对话,他放下花,鹦鹉学舌道:“好多了,我都说了没事了。”狼王听罢,佯装生气的在他的额头前弹了一下。

这正中小乖下怀,他把花一扔,往书案上一躺,打起无赖滚来,一边滚一边哭天抢地的扯着嗓子大喊:“大王又打小乖,大王又打小乖。大王要赔小乖十坛酒。赔十坛酒,十坛酒。”他滚着滚着滚到杜五写字的纸上,纸上的湿迹未干,他身上沾染了五颜六色的油彩。狼王“咦”了一声,凑近看那张纸,纸上画了一只棕色的黄鼠狼。同杜五不上台面的字比起来,这只黄鼠狼画的却是栩栩如生,逼真动人,仿佛是真的黄鼠狼身后放着一块白布景。

狼王抽出那张纸,又仔细看了看,不禁赞叹:“没想到小五的画画的这般好!”杜五微微红了脸,不大好意思的低下头,谦虚道:“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没事就拿着小树枝在地上乱划乱画。除了小动物,别的我什么都不会画。”他用手托住半边腮,两指间夹着一根长长的毛笔。像是想起了什么,微蹙着眉,道:“也不知铜钱怎么样了。死了以后还魂对身体有没有伤害?”他这话显然是问狼王的。狼王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道:“我会骗你吗?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个关于铜钱的消息。方才接到铜钱的修书,他们黄鼠狼一族已随着孔雀世子司楠迁到常青山安居乐业了。他哥哥元宝要嫁孔雀世子为妃,最近正在筹办婚礼。下了喜帖让我去。”

杜五十分高兴,转而却又羞愧起来,道:“说起来惭愧,当时我被绑吊在房梁上悬着时,铜钱向我许诺只要我向你为他们求求情就不会伤害我。当时我根本没相信他,只是嘴上答应,目的是为了稳住他,保自己一时三刻的安全。可没想到我被绑的那几日,他见缝插针的照顾我,从未让我饿着渴着。我被绑吊在油锅上面时,他也专拣不是要害的地方绑,绑的也松。不然等你到了,我没他们杀了,也先怄死了。但是没等我为他们求情,他就死了。现在想一想,比起我来,他真是个君子。”

狼王将杜五搂到怀里,伸手抚着他的头发,道:“你是没来得及为他求情,不是你不想为他求情。何况事情早都过去了,他们也还了魂,有的新的生活。你也不要再自责了。”杜五点点头,抬头看着狼王问道:“那元宝同孔雀世子的婚礼你去参加吗?”狼王一想到孔雀公主司蔻,便尴尬的摇摇头。多年前那场误解让狼王一直心存愧疚,十分怕再见司蔻。

小乖见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刚才像个小丑似的打滚撒泼也只能自赏。他气的把头往砚台上撞,本意是想来一场苦肉计,哪知用力过猛,只听“咚”的一声,两眼一翻,撞昏了过去。

越是害怕的事却越兜到门上来,还是不请自来。司蔻来的时候,小乖还在床上恃病而娇,额上系着一条长布条,斜倚在床前哼哼唧唧,哼的无外乎就是一个酒字,从十坛涨到了一百坛,非要狼王马上兑现不可,不然就不起来。杜五稍稍劝他一句,他便把枕头拼命的往头上砸,大哭大叫,如泣如诉的如同怨妇。司蔻见到小乖的第一句话就是瞪着眼睛讶异道:“这个小蜻蜓正在做月子吗?”小乖双眼上插,活活气昏了过去。

司蔻来的时候坐的是八抬红软轿。轿子相当的大,像神龛又像是栋小房子。轿子是鲜艳的大红色,轿面绣着大团的金色牡丹和团字鸳鸯,轿檐一排黄色的长流苏,四角各挂一个流苏结。这排场摆的大,又十分的喜庆,仿佛是新嫁娘出嫁。杜五和狼王正纳闷轿子里的人是谁,只见轿帘一掀,露出一张俏丽的脸,杏眼含嗔,斜溜了狼王一眼。她款款下了轿,含情脉脉的盯了狼王一会,才不请自入的跨进大殿内。
  
  杜五看了看僵硬的立在一边的狼王,眼神复杂。
  
  司蔻进殿后四处看了看,摸了摸殿中精巧又稀有的摆设。玩了一会才转身坐在椅子上。她随身带了一个红木小箱子,箱口挂了一把黄澄澄的铜锁。也不知是什么宝贝。狼王木然的随杜五走进殿内,按压住心中的惊讶,客气的说:“司蔻公主驾到,本王有失远迎。不知公主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对司蔻的突然到访狼王既惊讶又惶恐,不知以什么心情和面貌面对,所以言辞生硬,颇有不大欢迎的意思。
  
  司蔻当然听出来了。她笑盈盈的用手轻轻撑住下巴,像托着一只精巧的小花瓶。垂下眼皮,盖住水盈盈的双目,突然她敛住笑,换了一副哀怨的神态,期期艾艾的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八年前你接了我的绣球却不娶我。本来你接了球就等于是我的夫君,却又不愿意娶我,等于是当着人面休了我,给了我一个耳光。事情传出去后再没人敢娶我。如今岁月蹉跎,我都成老姑娘了。”
  
  狼王听后煞白了脸。他虽然清楚当年的误会对司蔻肯定有所伤害,只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心思烦乱,心里像是有几百蚕一起吐丝,千头万绪,繁杂交错,理也理不清楚。半晌,他定了定神,道:“来人,上茶和点心。”又转身赔着笑对司蔻道:“公主千里迢迢来到寒舍,若不嫌弃寒舍,便在寒舍多住几日吧!”他这话似有避重就轻,推卸责任的嫌疑。连立在一边一直未说话的杜五也不禁为之侧目。心说,真是陈世美的说辞。
  
  狼王后知后觉自己的言辞不妥,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又郑重的说道:“留公主在寒舍小住是我的真心话。只是……只是……公主你貌美如仙,性格婉约,早晚会有知心人与公主结百年之好。”
  
  司蔻的目光溜到一边的杜五身上,突然一阵烟似的飘到他的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打量他。忽然,她扯过杜五的袖子,晃了两下,撇着幽怨的腔调说:“这位小公子,你给我评评理,他是不是太不负责了?”杜五瞪着眼睛从司蔻的身上看到狼王身上,涨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
  
  一个是狼王的心上人,一个是他愧疚的人,实在不好上前隔开两人,多加阻拦。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静默了半晌,司蔻一挥袖子,像是向空中撒了一把解药,空气顿时清明了。她拍着桌子又坐下来,看向狼王道:“不为难你了。不过这住倒是真要住上几天。本公主饿了,上两盘白斩鸡吧!”
  
  小乖醒过来后,一边穿衣服,一边瞪着圆桌前狼吞虎咽的司蔻。司蔻挥舞着油手,指着小乖道:“哎呀,小蜻蜓你正在做月子,不能随便起来!”小乖气的捋臂揎拳,要和她拼命。杜五好说歹说外加美酒利诱才把小乖劝住了。小乖对司蔻说:“我是公蜻蜓,不是母的。你的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司蔻伸出小指,用尖长的涂了红蔻丹的指甲剔牙,乜斜着眼说:“你不知道有子母河水吗?喝了子母河的水公的也能怀孕。”不等小乖发火,杜五就捧着小乖走了出去。小乖不忘冲司蔻“呸”了一口。
  
  天反常的热,杜五带小乖去洗澡,狼王亦步亦趋跟在他们的身后也想一起去。杜五心中莫名其妙涌上一股气,翻卷着,散不去,他没好声气的说:“你怎么不去陪陪司蔻公主?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留人家住却把人家放在一边不管,这算是什么事?”“你生气了?”狼王烦闷愁苦布满阴霾的心中照进一束强烈的阳光,杜五仿佛吃醋的模样让他欣喜万分。“我有什么好气的?”杜五扭过头,想了想,还是抬脚独自带着小乖去了浴池。
  
  狼王像受了拶刑的长手指,无形中,杜五和司蔻还在他的两边使劲拉着绳子。夕阳西下,残阳如一滴饱饱的血滴,滴在大红大紫,金绿交错的天幕上,慢慢的洇开,异常的扎眼。
  
  晚上狼王摆了一桌丰盛的筵席招待司蔻。杜五没想到容貌秀美,身材纤巧的司蔻是个胃大的吃货。下午方才消灭两盘白斩鸡,这会又拉开架势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宾客的矜持和拘谨。小乖悄悄的用筷子沾了一点盘子里的油,鼓着嘴偷偷的往司蔻的牡丹红纱裙上甩。杜五伸长手去夹卤鹿肉,却不料半空中飞来一双筷子,风驰电掣般劫去了那块肉。顺着筷子向上看,司蔻笑嘻嘻的用手一点筷头的鹿肉:“这块给我,我最喜欢吃卤鹿肉了。”的
  
  狼王听罢,吩咐道:“来人,再上一盘……”话还没说完,便被司蔻打断:“别别别,一盘就够了,人家食量小。”小乖一边暗中甩油,一边翻了个白眼。司蔻的位置正好在狼王的身边,她挨挨蹭蹭的贴近狼王,故作娇态,捏着嗓子撒娇:“玄郎,人家要西湖醋鱼,你给人家夹一块。”她黏在狼王身上像块化了的牛皮糖,让狼王十分不自在,却又不好推拒。斜眼偷瞄杜五,杜五板着脸毫无声响。狼王无奈,只好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公主,请慢用。”他又夹了半只鹿腿想放到杜五的碗里,却被勘破他心思的司蔻执筷横空劫去,司蔻毫不惭愧的腻笑道:“都说了人家爱吃鹿肉,好的还不留给我,你负了我也就算了,留我做客还这般小气,假心假意!”
  
  杜五蓦地站起来,扯出一个假笑:“我吃饱了。司蔻公主慢用,小狼你也慢用,我就不坐陪了。”他起身离开饭桌。小乖抓紧时间在司蔻的袖子上擦了擦小油嘴,揪住杜五的后襟随他一起出去了。
  
  今夜的月亮只是淡淡的一撇弯月,微凉的月意,像一枚剪下的指甲,掉落在一匹凉匝匝的暗蓝丝绸上。相形之下,大殿里的十颗夜明珠格外的明亮耀眼,映得司蔻笑靥如花的俏脸像扑了闪光粉。狼王站起来想去追杜五,被司蔻一把扯住,娇滴滴的嗔怪:“主人留客人一个人在饭桌上,这是什么道理?你当初不负责倒罢了,来你府上住上几天都碍你眼了?可别忘了是谁留我下来住的。”狼王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以前的祸是他自己闯下的,如今烫手的山芋也是他自己接下的,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杜五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托着腮陷入沉思。小乖抱着同他差不多高的酒杯摇头晃脑,啜一口酒,吃一粒下酒卤味花生米,口角噙香,无比惬意。杜五无精打采,气息奄奄的问小乖:“小乖,为什么我看小狼对那位公主好我就想发火,心里不舒坦?”小乖打了一个酒嗝,迷迷糊糊的如同腾云驾雾,趴在云端上俯看杜五,说:“那是因为你喜欢大王,你在吃醋呗!”
  
  杜五烦躁的抓抓脸,说:“这我也知道。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我是真心喜欢小狼还是喜欢小狼身后的财富。如果小狼不是有权有势,我能过上这么舒服惬意的生活,我还会喜欢小狼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痒。”小乖挠挠屁股,还是止不住痒,他歪歪倒倒的走到杜五面前,褪下裤子,撅起屁股对着杜五道:“痒,你给我看看怎么了。”
  
  杜五拿出随身带的小颗夜明珠,凑近看了看,小乖喝的浑身发红,屁股上也是两大块红斑,像是掉进了胭脂罐里,他仔细辩认,隔了半晌才说:“没事,像是小虫子咬的一个小疙瘩。一会回去我给你抹点药膏。”
  
  小乖醉醺醺的提起裤子,大着舌头说:“你现在的心情……啊……心情,就像我的疙瘩,当局者迷,我自己是看不到的,只好求你看,因为你是旁观者清。”他飞到一边的莲花池里,掬起一捧水泼洒在脸上,人稍稍清醒了些,便飞回石桌上,背起两只小手,在桌上踱起步子,又道:“我问你,如果大王给了你几箱财宝,让你离开,你愿不愿意?”杜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愿意。”小乖两只一摊,翻了个白眼,道:“这不就结了。你喜欢的并不是大王的财富,你喜欢的是大王这个人。不然,你大可以带着财宝远走高飞。”
  
  一语点醒梦中人,杜五眼睛一亮,脖子向前一伸,像乌龟从厚重的龟壳里伸出头,顿觉眼前的世界明亮耀眼,豁然开朗。杜五站起来,挺挺肚子,斗志昂扬的说:“小乖,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小乖摆了个美人横卧之姿躺在花生米盘子边,淡淡的月意下,莹润如玉的花生米盘子像一座浅浅的清水池,花生米高高堆起一个小尖,像池中的假山石。小乖舔了舔嘴唇,又抓抓屁股,说:“当然是抢了,和那个臭公主抢。你要是不抢,以那位厚皮脸公主脸皮的厚度一时半会她是不会离开未央殿的。大王又碍于欠她一个人情,对她有所愧疚,不好赶她走。就要靠你把她给挤出去了。”
  
  杜五咬着下唇,眉头紧蹙,有些犹豫的说:“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太小心眼了?好说歹说她也是客人。”
  
  小乖“啧啧啧啧”了几声,恶狠狠的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妇人之仁!她摆明就是来捣乱的!难不成你想让她做未央殿的女主人,嫁给大王为妃?”杜五摇摇头,坚决的说:“不想!一点都不想。”小乖喷出一口酒气,慵懒的垂着眼皮,道:“既然不想,那就赶快行动吧!”
  
  “好!”杜五是个敢爱敢恨的孩子,性格较他哥哥苏四更拿得起,放得下,一旦计划好了便立刻付诸行动,从不退缩。胸中有沟壑,步伐也坚定起来。酒桌上没有酒宴该有的酒酣耳热,斛光交错。在亮如白昼的夜明珠的映照下,更突现出红木桌上的寥落。狼王的脸色像是在吃残羹剩饭。司蔻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白瓷勺在碗中搅来搅去,发出“叮铛叮铛”的清脆声。
  
  看来这已是酒宴的末尾。
  
  一看到杜五,司蔻马上俯下腰肢,不胜娇羞的倒在狼王身上,腻声道:“玄郎,再给人家盛一碗。”她得空向杜五挑挑眉,充满了挑衅。
  
  杜五三两步跨到狼王面前,伸手将他拽起来,说:“小狼,每天晚饭后都是我们一同去洗澡。今天也不例外吧?”又对司蔻道:“公主,我们失陪一会。您慢用。吃完后这些都交给美女姐姐们收拾就行了。”说罢,拉起狼王就走。
  
  司蔻不以为忤,笑眯眯的端起汤碗猛喝了一口,鼓起腮帮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来到长廊上,狼王拉着杜五的手战战兢兢的问:“不生气了?”边说边观察杜五的表情。杜五把他的手一甩,昂首挺胸向前大踏了两步,头也不回向还立在原地“待命”的狼王招招手:“快跟上来。再不跟上来,我可就不要你了。”的
  
  翌日天刚亮,睡得正香的杜五被院子里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和笑闹声吵醒了。他眨眨酸涩的眼皮,抵不住睡意又进入梦乡。但那嘈杂热闹的声音却愈演愈烈。虽然隔了几重门,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真切,却像是朦朦胧胧的灯光下,隔得很远的白幕上的皮影戏。一直熬到天大亮,杜五再也受不了,只好穿衣起床。
  
  狼王端着脸盆和布巾走进来,笑道:“我来得巧,正好赶上你起来。睡好了吗?”那尖声叫唤,大声叫好的声音无休无止,更加放肆。杜五磨磨牙,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好个屁。外面是怎么回事?吵死了!”狼王走上前,关切的看看杜五的脸:“瞧你眼圈黑的。”他别过头,走到一边,背着手,幽幽的叹息:“都怪我。怪我欠她那么大一个人情,也怪我一时头脑发热留她做客。不过我想等她为所欲为几天,我欠她的人情也就还完了!”
  
  杜五也不搭理狼王,闷着头气冲冲的冲到走廊,院子里声势浩大的场面吓了他一跳。千年古树的浓荫下摆了四张八仙桌,一座四人打牌,身边挨挤着几个看牌的。打牌看牌的都是大殿里的侍女。三张麻将桌,一张牌九桌,都是热闹非凡,尖叫声连连。古树下本是放翁的小憩之地,如今被强占了,放翁也被挤了出去,赌气跑到殿外找池塘去了。但见罪魁祸首司蔻在赌桌间来回穿梭,她仿佛十分嗜红,今天家常穿一件大红抹胸长纱裙,外罩一件同色透明薄纱,四张牌桌和牌桌上的人组成一朵朵怒放的粉荷,司蔻这只红翅膀,红身子的蜻蜓在这朵荷尖上叮一口,那朵荷尖上叮一口。一旦哪张赌桌上赢牌了,她便赶紧飞过去,把脚搭在板凳的寸子上,一手叉住腰,夸张的仰身大笑,状若悍妇。
  
  杜五这才发现,司蔻带来的那个小红木箱装的全是麻将牌和银票,还有一些值钱的私物。
  
  狼王跟着杜五跑到走廊上,从后面搂住他的双肩,歉然道:“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小五,对不起!”
  
  一瞥见狼王,司蔻兴奋的提着裙子扇动红色的双翅飞到两人面前,身若无骨似的倒在狼王身上,撇着舌头说:“玄郎,你起来了?想吃什么,人家让她们去做。”她的口气活像是这里的女主人。她巧妙的插到狼王和杜五之间,分开两人,往狼王的怀里一倒,手还在他的胸口圈圈划划。
  
  狼王红着脸想抽身出来。这两天他已经是焦头烂额,顾头不顾尾。杜五的醋意和怒意让他欣喜之余又担心害怕,怕杜五的情绪一旦满溢的爆发,一甩袖子抛弃了他,他怎么办?以他对杜五性格的了解,杜五绝对做得出来。
  
  可未等狼王有所行动,杜五突然插入两人中间,把狼王挡在身后,瞪着司蔻,话声虽然客气但坚决:“公主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虽然小狼被公主你的绣球砸到过,但他并未答应娶你。何况这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说来说去,也是公主和小狼有缘无份。小狼虽然欠你的人情,但欠的不是爱情。最主要的是我喜欢小狼,小狼也喜欢我,我要和他成亲!”

  狼王震住了,脸一阵阵的发麻。他一把拉过杜五的手,往自己的脸上使劲的抽打:“小五,你打我几巴掌,快打,打狠一点,我可能在做梦呢!”杜五把手从狼王的手里抽出,道:“你没做梦,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看向司蔻:“公主既然来了,就等参加完婚礼再走吧!”
  
  司蔻吮吸着大拇指,表情镇定,双目深沉,并不显得惊讶。半晌,她才忸怩作态,继续捏着嗓子道:“玄郎,原来你早就有心上人了!为什么不早告诉人家,还让人家心存幻想,想和你结百年之好!但你欠我的人情就想这么算了?好歹……”她捻了捻拇指和食指,“意思意思一下,拿钱补偿那么一下下!”

  成亲之日定在三天后。三天里司蔻帮忙四处发请柬。狼王这几天坐着也傻笑,站着也傻笑,魂不守舍,总以为是在梦里,但他不愿醒来,所以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后,他总着眯着眼睛朦朦的看着他们,怕看的太真切,梦就醒了,梦里的人不都是模糊不清的吗?的
  
狐王也来了,这是杜五第一次见到狐王,因为他的哥哥,杜五格外的注意他。狐王穿一件紫红色的长袍,身材颀长,狐耳和狐尾还未褪去。他浑身萦绕着一股媚气,像从箱底拿出的陈年的袍子,在阳光下一抖,灰尘如烟似雾弥漫开来。他细长的媚眼的眼尾上挑,笑的时候眯细着眼,眼里含着微微一点光,像是线上串着一颗珍珠,珍珠在线上来回滑动。
  
狐王和狼王兄弟俩许久未得见面,激动的抱在一起。狐王宠溺的掐掐狼王的耳朵,笑道:“如愿以偿了,是不是该谢谢大哥?”狼王吃痛,摸着耳朵委屈道:“好疼,这真的不是梦!”狐王道:“想什么呢?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还没睡醒?”狼王以傻笑代替回答。
  
  看婚服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问准备婚服的司蔻为什么是一套男服一套女服。司蔻嘴里叼着一只桃子,横躺在红木大椅子里,两脚悬在空中一荡一荡,她脸上堆着笑:“哎呀,成亲本来就是一套男服一套女服,两套男服那都是新郎倌,两个新郎倌要娶谁去呢?”自此,狼王和杜五仿佛才回过神来:这个司蔻根本就是为了算计他们而来的。

  没办法,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辰再做一套男婚服,两人又为谁穿女服而争论。狼王虽然事事依着杜五,但这女婚服他却坚持要杜五穿。杜五当然不愿意,自己又不是女人,他和狼王谁娶谁还不一定呢。凭什么要他穿?司蔻一边咬桃子,一边笑眯眯的欣赏她挑起的“战争”。
  
  两人争的面红耳赤,杜五一度要摔衣服走人,在狼王正要放弃之时,小乖出了一个主意,要两人锤子剪子布,一锤定音。姻缘本是天注定,一切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的
  
  最后的结果是杜五穿女婚服。杜五满心的不愿意也没办法了。杜五正在长身体,个子越来越高,身架子也逐渐脱离了少年的青涩,所以女婚服穿在他身上有些不大协调,但好在他是盈盈一握的细腰,腰带一系,便多了份柔媚。
  
  宾客们都已到齐,各路神仙和妖精齐聚一堂。拜堂定在晚上。在快拜堂时,司蔻却执意要走,抱着她贴身的小红木箱子,带着狼王向她“补偿”的“意思意思”——狼王宝库中大半的稀世珍宝,雇了一顶轿子匆匆走了。那焦急的架势如同卷款逃跑。原来司楠和元宝的婚礼定在明天,司蔻是来凡间采购新奇的小玩意的。顺便到狼王这里来祸害祸害他们,再顺点好东西回去。稳赚不亏的买卖谁不愿意干呢?眼见婚礼就要开始,司蔻还未回去,便差谴雀使送来书信询问,司蔻便急急忙忙走了。
  
  轿子没走多远,未央殿里便传来拜堂行礼的高亢声音:“一拜天地……”司蔻把头抵在轿面上,一手搭在小红木箱子上,那冰凉的红漆木面和铜锁,冷得让心都颤了颤,然而滚下来的泪却是滚烫的。司蔻带泪微笑着低声道:“玄易,祝你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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