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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完美轻功示范

书籍名:《流云弄月》    作者:蒙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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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虽然沈千月带来的酒闻上去很香,酱牛肉看上多汁而美味,花生倒到盘子里的时候听着也很脆,可我就是没胃口。

  明天就是比试日了,决定我是能搬上山去还是继续住这个破地方的比试!我现在能乱喝对手带来的酒吗?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我说:“谢谢大师兄的好意。要请我们喝酒……还请等比试日过了再说。”

  那两个人的表情极其古怪。

  我接着说:“明天咱比试场上见,希望到了后天晚上你还是大师兄。”

  这是明摆着送客了,沈千月就是不走。

  顾亭之拿杯子给沈千月倒满,说:“大师兄也是一片好意——”

  我抢过来,掏根银针插到里面,搅搅,然后到光亮的地方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变化。

  沈千月终于站起来,走了。

  酒倒没什么事。

  看他走远了,我一口干了手里的酒杯:“亭之,这酒不赖。”

  顾亭之几乎崩溃:“你刚才不是还怕他下毒么?”

  “根本就没有毒,我就是不喜欢他在这里。”

  酱牛肉果然多汁而美味,花生也果然又香又脆。

  所以第二天见到沈千月的时候,我就照实告诉他了。

  他那个时候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怎么回事,可爱?

  奇怪。

  比试的第一项,是轻功。

  说来好笑,竟然是每个人去爬断崖上垂下来的那根铁索——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师叔公会议为我是上去练轻功的。铁索最顶端插着一根孔雀翎,师叔公站在旁边看着,根据孔雀翎晃动的程度打天地玄黄甲乙丙丁。

  如果孔雀翎掉了下来,零分。

  我和顾亭之一大早上去,结果就看到只有前几十名在断崖下等着,其他的人都漫山遍野地跑加紧练轻功。

  流烟楼里是排名越高穿的衣服颜色越淡,于是我和顾亭之的深蓝色衣服在一片淡蓝里特别的刺眼。

  沈千月是大师兄,第一个爬。

  我眨一眨眼,他人就到上面了,甚至都没看清楚那根孔雀翎晃没晃。

  师叔公就瞟一眼,在一个长长的手卷上写了什么。

  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是“天,甲”。

  他站在上面,居然好像在看我。他的衣裳给风吹得不住飘动,倒有那么点……俊逸。

  这么居高临下的……你走着瞧,轻功好也没啥了不起!

  可是想想……这人竟然能当那么多年的大师兄,大概不是因为长得漂亮。

  啊呸呸呸,我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好看?曲少爷我才真的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颠倒众生天姿国色吹灰不费倾国倾城的美少年啊——

  呃,吹得有点过头了,但怎么说都不比那家伙差。

  然后师叔公喊:“方晖——”

  方晖乃月之别号,难道是江烟柳?哈哈,不知道她会怎么爬上去……要是她今天穿裙子来就好了……

  没人应声。

  师叔公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他跟沈千月说句什么,沈千月点点头,转身朝山顶另一边走了。

  于是在下面的众人都仰着脖子等着。直等到腰疼脖子算,沈千月才出现在崖顶上,凑近师叔公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师叔公点点头,朝下面喊:“辰星!”

  一条淡蓝色的人影立刻沿铁索窜上去。

  这么说……难道江烟柳不比了?

  再看上面,沈千月已经不见了。

  我拉顾亭之走:“还有两百多号人呢,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有人挡住。

  “曲——师弟。”

  姬虹?

  看上去脸色还不错嘛,一点舟车劳顿的样子都没有。

  我斜着眼:“长——庚师兄。敢问师兄有何指教?”

  他看一眼顾亭之,又看回来:“听说你中毒了?”

  我摊手:“我都能跑到这里来比试了,你说怎样?”

  他还要说什么,这时师叔公在上面喊:“长庚!”

  他叹口气,“抱歉,失陪了。”

  顾亭之看着他走过去,把我扯到一边:“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件事姬虹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也不久。”

  “怎么回事?是被人暗算了么?”哈,顾亭之那个急切的样子,跟沈千月看到我倒下的时候有得一拼。

  “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人暗算……是我自己不小心被棵花儿刺到了,也没什么。喏,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唉,早知道那棵什么破情花有毒,我碰它干啥呢。

  又不是什么绿牡丹黑月季之类的稀罕物。

  “花?什么花?”

  “情花。据说是这么叫的。”

  “天……你体内的毒都去干净了没?”

  有那么严重吗?

  “没事啦没事啦!我心口早就不疼了!”

  “不对……情花之毒明明无药可解,你是怎么好的?”

  “喝了断肠草熬的汤咯!那玩意儿真不是一般人喝的,喝下去真跟肠子断成十七八截似的。后来……祖师爷,”我看看上面,“就是他咯,传了我一套内功心法,也没说是啥名堂,反正我练了心就不疼了,我现在天天练呢。”

  顾亭之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是忧,反而令人觉得他……很失落。

  “原来是这样。呵,我还以为——算了,你没事就好。”

  以为——什么?

  我也懒得问。

  两个人随便在山间逛荡,看看崖底的人只剩下十几个了,才又爬回去。

  等爬到上面,就看到正在往上爬的是二百零八。

  看他身手笨拙的样子,想喊声加油,但是又怕打搅到他,结果只好捂上自己的嘴。

  远远看去,那根孔雀翎晃得很厉害,都几乎要掉下来了。

  曾听他说,他是十四岁那年才进的流烟楼,一切从基本功开始练,虽然很刻苦,终究因为练得晚了,什么都落在别人后面。那时特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二百零八终于稳稳当当地站在崖顶,似乎很激动的样子。夏何寄冲他点点头,往手卷上写字。

  旁边有个人说:“呵,这小子终于没把那鸟毛弄飞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成功么?

  他顺着铁索滑下来,激动得跟旁边的人抱在一起。

  顾亭之突然说:“你看上去好开心。”

  我说:“那是当然!”说完走过去,跟他们抱成一团。

  终于夏何寄喊:“二百一十五!”

  我走到下面,看看断崖上其实还有稀疏的灌木丛,只是那晚上来的时候天太黑,没注意到。

  我得想个法子,拿个高一点的分数。

  我后退几步,助跑,冲到崖下,后脚点地跃起,抓住了离地面最近的那丛灌木。

  身体落下的时候我抓紧一把灌木的枝叶,足尖点在旁边一块凸出的山石上,借势翻了个身,再往上——

  这一次,是一只脚踩在灌木裸露的根上。我一脚踩住,身体向后倒下去,另一腿屈膝勾在横出来的粗枝上,腾空翻转一圈之后放开,再往上——

  唉,这灌木要长就多长几丛嘛,怎么到了靠近崖顶的地方就没有了。

  结果还是要攀住铁索,才能一跃到顶。

  我稳稳落在师叔公跟前,老头子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嘿嘿,这么帅的轻功,这么利落的身手,没见过吧?

  下面那帮人一定是惊呆了,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师叔公终于有了点表情,居然是……哭笑不得?

  我正要向下面抱拳潇洒地说点什么,一眼就看到脚下光秃秃的一条铁索。

  那根鸟毛呢,给一根细丝拴着,在半空中给风刮得翻过来又翻过去,翻过来又翻过去……
叔公清清嗓子:“二百一十五,把孔雀翎插回去。”

  这么说……我的轻功……零分了?

  我呆呆看着那根鸟毛,真想一头跳下去撞死。

  我就是像二百零八那样爬上来也不能把鸟毛给震掉啊啊……

  “二百一十五,把孔雀翎插回去!”

  我想到破绽了:“师叔公,您老怎么分得出来这……孔雀翎是给风吹掉的还是给我震掉的?”

  “风吹则翎尾动,铁索震则翎茎动,师叔公我还会骗你们小辈不成?”

  我没辙,鸟毛重新插好,灰溜溜地滑下去。下面的人居然都已经走光了。师叔公接着喊:“二百一十六!”

  顾亭之拍拍我就上去了,我没心思看他怎么上去,也不等他,自己下山去了。

  没多久顾亭之追上来,“水镜!怎么也不等我?”

  我憋着一股气在前面小跑,就是不等他。

  完了,什么都完了。

  这算什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偷鸡不成蚀把米……都形容不上……

  我怎么就那么自作聪明啊啊啊……

  我的山顶雅居……我的银子……我的沈千月……

  我猛地停住。

  我的……沈千月?

  顾亭之已经赶上来了,有些气喘:“水镜!等等!”

  我还在震惊。

  我的……沈千月?

  我的沈千月?!

  不对劲,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水镜?怎么了?”

  我拉住顾亭之:“亭之,我们走。”

  顾亭之一头雾水:“我们就是要去接着比兵器啊!”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离开这里,离开流烟楼。”

  “为什么?”

  “总之不要呆在这里……不要……”

  为什么我会那么难受?

  顾亭之转到我跟前,神色凝重:“坐下来,练一遍师叔公传你的内功。”说着压住我肩膀,我一不留神,就坐倒在路边。

  练完功,神清气爽,跳起来就逮住顾亭之:“走,比兵器!”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你怎么了?”

  他自顾往下走,似乎在想什么。

  我赶上:“说话呀!”

  他点头,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水镜,这怎么说呢?——比方说,你被一根刺刺到了——”

  “我就是被刺到了……”

  “我是打比方——你被一根刺刺到了,而且这根刺一直留在你的身体里面,令你……痛苦。这时候你找到一种药,吃下去以后可以令你忘了那根刺的存在,也不会再感到不舒服——这药很好对吧?可是——”

  “是呀,可是什么?”

  “可是它并不能令那根刺真正消失,而药的效果总是会慢慢减弱的,所以说总有一天那种痛苦会再回来,令你更加难受……”

  “那就把它拔掉呀!”

  他微笑,点头:“好,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有一天……这药不管用了,就把那根刺拔了吧。”

  我点头。

  可是……

  我没听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以听不懂别人究竟在说什么?

  所以只好不懂装懂。

  看看上面,人也都散了。兵器是吃过午饭以后才开始比试的,山下一下子就变得静悄悄的。平时吃午饭的时间早过了,我在心里骂着,把饭菜端回来和顾亭之一起吃。

  顾亭之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小瓶酒,畅饮是不够了,可还够解解馋。

  我摆好碗筷,抱怨:“你说轻功在哪里比不行,还非得爬到那个地方去。一来一回都一个上午了……师叔公是不是有毛病啊,住那种地方……”

  顾亭之微愣:“你,没听说过?”

  啊?难道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

  “没有。为什么?”

  顾亭之吃饭的时候不愿多说话,吃完了才开讲:“师叔公名叫夏何寄……”

  我摆手:“这个我知道,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顾亭之一笑:“好。夏何寄二十出头的时候,已经是流烟楼的第一杀手——”

  呵,那还不跟沈千月一样?

  “他行走江湖的时候,遇到了一名女子……他们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这种事多了去了,也算不上稀奇。

  “偏偏这时候,流烟楼接了一单追杀令,要杀的,便是那女子的父亲。”

  啊?

  “夏何寄公然反叛,带着那女子一家逃走了。按照流烟楼的规矩,接了令就一定要把人杀死,于是夏何寄的师父带着另外两个弟子找到他们,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制住了夏何寄,当着他的面,把那女子全家杀掉了。这件事……已经有资格出去杀人的弟子,是一定要知道的,以示……警诫。你才进来,不知道也不稀奇。”

  “奇怪,那你怎么会知道?”

  顾亭之笑笑:“我是丐帮中人,知道的事情多些也是应该的。”

  奇怪,那刚才这件事和他为什么住山顶上有关系么?

  我问:“那为什么——”

  “我不是还没说完么?刚刚说到夏何寄心爱的女子全家都被他师父和两个师兄弟杀了,可是他师父终究不忍心杀他,就挑断塌的手筋脚筋,废了他的武功,放他走了。谁知他隐居山林,偶遇高人,不但养好了伤,还练成一门十分奇特的武功。十年之后他重出江湖,杀了他的师父和那两个师兄弟,还一把火烧了当时的流烟楼。”

  啊?!现在的流烟楼是后来才建的么?

  “那时的流烟楼已经没有谁能打败他,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之后他指派了他大师兄的一个弟子,也就是江友松来当新楼主,自己却在山顶搭了那个石屋……说是不如此折磨自己,不能抵消心中的悔恨与痛苦。”

  这样……突然想起来他似乎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心里难过,又不想向别人发泄,所以就折磨自己,是不是?”

  ——怪不得啊。原来是感同身受……

  可是那个时候,我在难过什么?

  顾亭之看着我,突然说:“所以……你也不能太怪罪沈千月。毕竟有夏何寄的事情在前,谁遇上了都会害怕的。”

  我愣住:“怪他?我怪他做什么?”

  顾亭之几乎晕过:“好……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这些人真是的,说话都只说一半,让人猜得很费神啊——

  收拾了碗筷,就该去比兵器了。

  只见练功场上搭起一个长宽各三丈的台子,比试的人就在上面打。

  比兵器和轻功不同,必须两人对阵。对阵的人由江友松亲自从锦盒里随便抽两个,抽到谁就是谁。据说这样做是因为从前允许自己捉对打,结果有些人买通对手作弊,搞得楼里一片乌烟瘴气。

  最后老老楼主,也就是师叔公的师父江友松的祖师爷不知道叫啥名字的那个,怒了,把规则改成现在这样。比试不看强弱,只看临敌反应。把那些机灵些的选上去,再由楼主亲自恶补技巧招式,教出来的杀手就厉害多了。

  看着一大片深蓝一小撮淡蓝全聚在台子下面等着喊代号号码,我就开始垂头丧气。

  我的轻功都零分了,还比个什么劲儿。

  我的山顶雅居……我的银子……

  师叔公浑厚的声音传过来:“下一对——二百一十五对——长庚!”

  我……和姬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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