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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分:随军教士随军教士 13

书籍名:《面对面的杀戮》    作者:乔安娜·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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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恩没想到会有如此程度的共谋存在——须知这样的事在教会、在军队都是不能被接受的——就问,战士如果受命不准留活口,他们作为牧师认为应如何应对。有42%的牧师愿意接受指挥官的决定。要是加上那些愿意以“军事需要”为理由接受和只会“在体制内表达反对意见”的牧师,90%的人对这一违反战争法的行为都只是良心稍有不安而已。有牧师为这样的行为辩护说,要是受降,部队就得要照看好这些俘虏,而部队常不乐意。他还说,“对日战役”中的经历使他开始能“体会”指挥官这一决定的用心,他们只是不想背这个包袱。这名牧师的建议简洁且到位:“主意还得那些指挥官去拿。但我们应该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免不了的,而且一定很痛苦。”有这样的态度在,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查恩访问的牧师中有近半数都无法想象什么场合需要他们以牧师的身份建议士兵,因为有基督教道德观在,而不要去遵守命令。另有15%的牧师“想过”这样的情况,但认为这不太可能。其他受访者回答时都有迟疑,用词也很谨慎。戈登·查恩,《英国皇家空军的随军牧师:角色紧张之研究》(曼彻斯特,1969),页139,144—145及199—200。研究结果和查恩相同的,见沃尔多·布查德,“随军牧师的角色冲突”,《美国社会学评论》,19卷5期(1954年10月),页531。
这样态度的后果非常糟糕——尤以越战为甚。就在皮尔斯委员会调查美莱屠杀时,有人披露参与者之一(汤普森准尉)曾听命于时在炮兵师担任随军牧师的卡尔·克雷兹韦尔教士。克雷兹韦尔承认,屠杀结束时汤普森显得“十分苦恼”,曾向他求教该怎么办。克雷兹韦尔建议他通过官方渠道向上申诉,并答应自己也会过问这件事,不过是通过“牧师的渠道”(这不太合适:因为牧师渠道只是用来传递技术性问题的)。克雷兹韦尔倒是和师级牧师路易斯教士说了这事,但事情到此再没有进展。在广泛调查后,委员会的结论是,路易斯本可以在非正式拜访指挥部时提到此事,但他没有“把情况及时传递”给驻越美军指挥部。据路易斯自己说,在他第一次“非正式”拜见参谋长的十天前,就有人给他吃定心丸,说那些平民伤亡“不是故意为之”,不过是“战斗部队在居住区常遇见的情形,是很自然的”。调查委员会的成员怒不可遏,指责这两名牧师都没有采取足够措施使问题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他们的结论是:“他们俩应该知道,通过牧师渠道调查战争罪的想法本身就很荒谬。”约瑟夫·戈德施泰因、伯克·马歇尔、杰克·施瓦兹(编),《皮尔斯委员会报告》(纽约,1976),页266—268。
牧师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任务或者说是责任,是在军人从血腥的战场回到家乡后帮其赎罪。宽恕是没有限量的。教士为杀戮减罪的权威颇为一些战士所推崇。比如基思·欧文就记得在1942年的圣诞在新几内亚岛澳大利亚第36步兵营服役。当时士气低落,大家都蜷缩在战壕里,没吃也没喝。突然,随军牧师闪进了他们的藏身所,给他们带来了一瓶圣餐上用的酒,同情地说“上帝应该不会怪罪吧。”欧文心底即刻塌实了,并觉得自己“曾对日本人做的那些事”已然得到了宽恕:“对人性的信念重又燃起”,这是他的原话。戴维·格里菲思,“上帝派来的人”,《对讲机:澳大利亚防务部队教士杂志》,33期(1986年10月),页14。1945年时,炮兵约翰·格斯特随某高射炮兵连在意大利,他满心罪感,每时每刻都在想死于他炮弹的冤魂。但就像他在日记里所写,他“特别高兴,在今晨的礼拜中,牧师祈祷我们都得宽恕和悔过”。只有这时,他心里才有一丝的安慰。约翰·格斯特,《损毁的印象:日记》(伦敦,1949),页214。
宽慰的作用连精神病学家也承认。罗伯特·L.加拉德在1948年5月(美国精神病学会)全国私立精神病院联合会上讲过,应寻求“牧师的帮助”以减轻士兵杀人过后的罪感。他注意到
有的患者在忏悔后罪感有所减轻。哪怕没有相应的惩罚,忏悔也是正当的,而且可以减轻罪感。它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把责任转移给别人,让别人来分担。
加拉德个人认为精神分析疗法要更有用些,但也承认,对许多战士来说“宗教也有一定的疗效”。罗伯特·加拉德,“战斗悔罪反应”,《北卡罗来纳医学杂志》,10卷9期(1949年9月),页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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