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殊遇
官船之上，运河两岸的美景尽收眼底。
如今已是三月光景，越往南行，天气越暖，两岸已是翠枝挂碧，绿树花红。
林沐风独坐在船舱内，斜倚在窗边，望着两岸的风光，却仿佛心事更加沉重。长随的小太监们瞧着林副总管阴云密布的表情，也不敢多言。
一路辛劳，总算是进入江南之境，官船一接近金陵，早有报信的小太监骑着快马去南陵王府报信了。等到官船一到金陵码头，南陵王便会带着当地官员一起前来迎接钦差，然后林沐风再转乘钦差的八抬大轿一行前往南陵王府宣旨。
前去报信的小太监还没回信，官船便暂时停靠在离金陵不远的一座小码头上。直等着南陵王率官员们摆好了仪仗，设好接旨的香案，官船才能驶进金陵。
林沐风并不喜欢这种奢侈，却只能按照官场的习俗着办。
林沐风看着官船已经靠岸，便支开小太监和锦衣卫，虽然身边长随小太监们殷勤侍候，锦衣卫也是不离左右，但是仍然无法排解林沐风内心的寂寞。林沐风悄悄的换上一件雪白的长衫，微服上岸，想独自在岸上上走走。
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发出瑟瑟之声。林沐风从腰间取出竹笛，迎风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悦耳，却略带凄婉，林沐风望着久违的江南美景，泪水已悄悄滑落。
“呵呵……没想到在这种僻静的地方狩猎也能见到如此的绝代佳人！你叫什么名字？和小王爷我回南陵王府去享福吧！”
林沐风听见身后的响动，停止吹笛，转过身来，望了身后之人。此人虽然华服银铠，身材却显得矮小，白净的面孔上却留着两撇小胡子，腰间系着钢刀，身后背着弓箭，马上系着猎物，像是正在狩猎。
这自称小王爷的小胡子，一边色迷迷的望着林沐风，一边抚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
“在下并不想和你回南陵王府！况且也不知阁下与南陵王府有何瓜葛？”
“哈哈哈哈！我就是南陵王府的小王爷，本小王我可是南娇北媚见多识广，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标致的翩翩少年！”
林沐风瞪了小胡子一眼，并未答话。
“美人！别光用眼睛瞪着我，随我回南陵王府去，我们在合欢床上好好互相瞧！你从了本小王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若是不从本小王，本小王就将你绑在马上，抢去南陵王府，看谁能救你！”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还敢抢人不成！”
“美人儿！你就少费些力气说什么慷慨陈辞了，整个江南谁不知道我们南陵王府最喜欢抢美男！放眼整个江南，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管南陵王府的闲事？你若不依从本小王，本小王就不客气了！”
小胡子已飞身下马，一把捉住林沐风的手腕。小胡子虽然个子不高，手却如钳子一般，真有几分蛮力。林沐风不便表明身份，却不知要如何摆脱这位无赖一般的纨位绔子弟的纠缠。
“放开你的脏手！谁说整个江南没人敢管南陵王府的闲事？我就偏要管上一管！”
芦苇丛中，一位青衫青年飞身跃出，身形飞转间，手中的宝剑已抵住了小胡子的咽喉之上。
“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小王下毒手？你不怕杀头吗？”
没有人看清这位身着青衫的青年从何而来，也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仿佛只在一瞬间，青衫青年就从天而降，已将小胡子制住。
“老子坐不改姓，立不改名，人称江南第飞剑客——沈孟飞是也！你这个无耻的好色之徒今天遇见了老子，那你就惨了！”
青衫青年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他自称是江南飞剑客名叫沈孟飞，看他的着装倒的确像是江湖豪侠。
“呸！我的老子是南陵王朱烈，你是谁的老子！”
林沐风闻听此言，不由扑哧一笑，小胡子却望着林沐风双眼发直。
“美人，你笑起来真美！还是和我回南陵王府吧！”
“你这好色之徒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我就一剑拆了你的子孙庙！”
“拆了我的子孙庙？你有本事就拆个样子让我瞧！小子！小心本小王拆你的子孙庙！不对！那东西不能乱拆，拆了就成了太监了！嘿嘿……”
小胡子和沈孟飞还在斗嘴，林沐风无心倾听二人的争吵，却在偷偷打量着沈孟飞。
沈孟飞约二十多岁，身材高大，英俊的面貌却透着英气。林沐风对这位英姿飒爽却又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不由颇有几分好感。
林沐风直直盯着沈孟飞，却不料沈孟飞回过头来，望了林沐风一眼。林沐风只觉得脸已微红，连忙将视线从沈孟云的脸上移开，望着小胡子，却淡淡一笑。
“据我所知，南陵王并无世子，只有三位郡主。长郡主和亲吐蕃，次郡主远嫁蒙古，只有三郡主待字闺中，你这个小王爷恐有冒认皇亲之嫌！”
“哦？你这小美人对我们南陵王府到是了解得很！不错！我父王的确没有世子，我也的确不是什么小王爷，其实，我就是南陵王那个待字闺中的三郡主——朱宝蟾！”
望着面前这位一会自称是小王爷，一会自称是郡主的小胡子，沈孟飞不由大笑起来。
“哈哈！你当我是瞎子吗？这世上谁见过长胡子的郡主啊！你再不老实交待，我就一剑将你削成两半！”
“哈哈哈哈！你这个什么飞仙客，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只是人太蠢笨了！谁说郡主就不能长胡子？”
小胡子得意的笑了起来，顺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沈孟飞却有些生气，手中的宝剑一紧，剑气已将小胡子的肩铠斩断。
“别乱动！否则一剑削平你！”
“喂！你别乱来啊！我可真是南陵王府的三郡主！”
林沐风望着面前的小胡子，略一沉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沈公子，郡主当然是不会长胡子的，不过郡主是可以粘胡子的！”
沈孟飞恍然大悟，一把将小胡子的假胡子扯了下来。
“你这胡子果然是粘上去的！难道你真的是郡主不成？”
“小子，你不相信我是郡主，可以把我的衣服全都脱光，你一看不就知道我是不是郡主了？”
朱宝蟾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如此的举动着实将沈孟飞吓了一跳，手中的剑锋却并未离开朱宝蟾的脖颈。
“你可别乱动！就算你是什么南陵王府的三郡主也不能随随便便抢强民男！”
“我什么时候强抢民男了？我抢强哪个民男了？难道我强抢你了吗？”
“你强抢他了！”
沈孟飞转过头去，指向后方，却发现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仍在摇曳的芦苇。
“他人呢？”
沈孟飞不禁有些奇怪，刚才的白衣少年到底到哪里去了？自己好心为他打报不平，他却就这样不辞而别，真是太不像话了。
“哎！你还不快点放了本郡主！没凭没据的，现在是你想强抢本郡主！”
沈孟飞面对这位不知羞耻的南陵王三郡主已是无可奈何，回手将宝剑入鞘，瞪了朱宝蟾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哎！你调戏了本郡主半天，还想脱光本郡主的衣服，现在却想一走了之？那可不行，你得随本郡主去南陵王府走一趟！”
“哼！好啊！我到要看看你们南陵王府有没有本事请我去一趟！”
沈孟飞抽出宝剑，向前跨出一步，却感觉脚下碰到什么东西。沈孟飞用脚一勾，一支竹笛已落入沈孟飞的手中。
沈孟飞暗想，这支竹笛应该是刚才那位白衣少年之物，等下回见到他时，倒要好好问问他，天下哪有他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沈孟飞将竹笛插在腰间，无心再与朱宝蟾纠缠，纵身一跃，人已不知去向。
“真不错！轻功好，武功高，剑法强，人英俊！符合我朱三郡主的审美标准！不过，刚才那个白衣少年人如美玉，肤如凝脂，一颦一笑，勾魂夺魄，那才是我渴望已久的梦中情人！你们俩都得和我回南陵王府，可是我到底要招谁为郡马呢？其实，我应该将你们全部招为郡马，大郡马和小郡马！或者，美人当我的郡马，帅哥当我的贴身保骠！哈哈哈哈……我要抱得美人归！”
“三郡主，您怎么了，你在笑什么？”
南陵王府的长随小厮听见朱宝蟾的笑声，全都从四面赶来，却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懂什么？本郡主今天还真见到宝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标致的美人儿！”
“三郡主，那美人现在哪里？要不要带回南陵王府去？”
“呸！等你们这群笨蛋赶来时，我的大美人已经被另一个也算是美人的家伙给救走了！”
“那三郡主您还这么开心？”
“你们懂什么？只要他们还在金陵，就没有我南陵王三郡主找不到的人！我们现在就去搜遍整个金陵大大小小的客栈，一定要找到我的大美人！”
南陵王府的朱三郡主像是捡到宝一样，乐呵呵的飞身上马，向金陵城疾驰而去。身后的长随小厮们全都不明白，今天郡主到底是在抽什么疯？看来郡主的花痴病又犯了！
小厮暗自嘀咕，却们不敢应声，只好随着朱宝蟾向金陵城赶去。
******************************************************************************
林沐风已悄无声息的回到官船上，喘息仍未定。
林沐风不辞而别是有原因的，看来那个疯疯颠颠不男不女的人极有可能真是南陵王府的三郡主，如果自己再与之纠缠下去，是必会惊动锦衣卫。在还没入南陵王府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南陵王府的人发生冲突，否则就无法完成圣上交待的秘旨。
林沐风已脱下白衣，换上鲜红的蟒袍，整理好纱帽、鸾带，心中却总是无法忘记那个叫沈孟飞的青年。
林沐风收起白色长衫，却发现原本系在腰封上的竹笛已然不见。那只竹笛是林沐风童年的心爱之物，也是宣泄自己寂寞的唯一武器。
林沐风的内心有种莫名的怅然若失感，不知是因为竹笛的丢失，还是因为与那青衫青年的分别……
林沐风正在出神，船舱外却传来长随小太监的扣门声。
“林副总管，前去南陵王府报信的小太监已回来了，南陵王府的大总管胡公公已上了官船，说是南陵王府的香案已设好，南陵王率领着当地的官员在码头迎接钦差的大驾，请林公公示下！”
“知道了！起锚吧！别让南陵王和官员们等得久了！”
“是，林副总管。”
林沐风正了正衣冠，离开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之上，远远望见码头上已是张灯结彩，列队仪仗，无一不全。
林沐风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南陵王府之行，尚不知吉凶如何。单凭那个不男不女的三郡主就足以见得南陵王府是个虎狼之窝。
*****************************************************************************
一座茅亭之内，几位江湖人士仿佛正在焦急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一位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突然跃入了茅亭之内，将亭内数人着实吓了一跳。
“大师兄！你真坏！让大家等了你这么久也就算了，你还故意吓唬人家！”
一位红衣少女瞪了青衫青年一眼，眼中竟是娇嗔。
“七师妹！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我江南飞剑客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有什么奇怪的！”
青衫青年坐了下来，微微一笑，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两个浅浅和酒窝，正是沈孟飞。红衣少女名叫蒋翠屏，是沈孟飞的七师妹。
“孟飞，你去探听得如何？京城是不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
“干叔！消息果然是真的，南陵王府带着金陵的官员已摆好了阵势，看样子的确是京城来的大人物！码头方圆几里都设了兵马，不让任何人进入，那京城来的大人物乘官船到码头后，再改乘官轿去南陵王府，这一路也是重重设防，我想我们得在南陵王府下手了！”
一位干瘦的老者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沈孟飞的肩膀。
“大师兄，你到底打听清楚了没有，京城来的大人物到底是不是死太监！”
蒋翠屏一把拉住沈孟飞，轻轻摇着沈孟飞的衣袖。
“七师妹，你别太心急了！我刚才沿着运河边悄悄的溜上了官船，那里面全是锦衣卫，还有很多随行的小太监！但是官舱里没有看到那个大人物，偏舱里还有一名官员，里面堆满了药材，味道冲鼻，应该是太医一类的人。真不知道那个大人物藏到哪里去了？看他这样鬼鬼祟祟的，传言一定不假，一定是个死太监！要是我刚才见到了他，早就一剑送他上西天了！”
“大师兄，你也真是的，一个人溜上官船也太危险了吧！”
“是啊！孟飞，不可莽撞行事！此人据说是太监的副总管，比东厂的厂都还要大的官，单看这么排场，一定是守备严密。”
“干叔，你放心吧！那些个锦衣卫虽然武功不弱，但是轻功一定不如我，我打不过还逃不掉吗？等那个大人物安顿下来，我就去南陵王府送他上西天！”
“大师兄，你去了那么久，让人家担心死了！”
“没事，我只是半路上管了一桩闲事，当了回英雄而已！”
“闲事？大师兄不会是英雄救美了吧？”
“说对了一半！七师妹，不过我救的美是美男子，不是大美女，哈哈……”
“大师兄！你骗人！一定是被大美女勾去魂了！”
沈孟飞得意的摇头晃脑，蒋翠屏却已气得粉面微挣，咬着嘴唇。二人的打趣引得几个年轻人跟着起哄。
“孟飞，你就不要再故意惹翠屏生气了，咱们还有大事情要办呢！”
老者轻轻拍了沈孟飞一巴掌，众人这才不再玩笑，聚在一起密议着什么事情。
*****************************************************************************
码头上，南陵王威风凛凛，率领着当地的官员迎接着林沐风的到来。
林沐风在锦衣卫的护送之下已下了官船，两旁的长随太监分列左右。林沐风与迎接的南陵王与官员寒暄数语之后，便上了钦差的八抬大轿，南陵王也随之上了自己的大轿，一行仪仗浩浩荡荡的向南陵王府行进。
南陵王与林沐风虽然只在码头上匆匆一见，魂却已被林沐风勾了去。南陵王府中风流的娈童，标致的小太监应有尽有，却没有一个人能像这位林公公这般美得勾魂夺魄。南陵王坐在官轿上，一颗心早已扑到林沐风身上，心中却在盘算着要如何将这位林公公弄到手中。
一行仪仗来到了南陵王府，南陵王摆好了香案接旨，林沐风宣旨完毕，将永乐帝对南陵王的恩赏尽数赐予南陵王，南陵王山呼万岁，谢恩已毕，便携着林沐风一起去花厅奉茶。
分宾主座后，南陵王显得异常殷勤，嘘寒问暖。林沐风只是随意应付，心中却在暗自观察南陵王的言行。
“老爹！咱们王府今个怎么这么热闹！哪来那么多的锦衣卫，难不成是我那当锦衣卫指挥使陆大师兄来了吗？”
一人身穿铠甲，手持马鞭，横冲直撞的闯进了花厅，却正是刚才在芦苇丛中的那位不男不女的荒唐郡主朱宝蟾！
“宝蟾！不可无礼！还不赶紧去换身衣服，拜见皇上的钦差大内副总管林公公！”
朱宝蟾吐了吐舌头，连忙低着头，退出了花厅。南陵王摇了摇头，满脸推笑的冲林沐风打了一揖。
“林公公，真是失礼了！小女宝蟾自幼喜欢穿着男装，武刀弄枪的，不成体统！也怪本王没有世子，还好她的两个姐姐可不像她这样。”
“王爷真是过谦了，早就闻听王爷的三郡主是要招附马入赘王府的，而且还要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的旷世之才。”
林沐风轻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茶是上好雨钱雀舌，入口清香。对于这位活宝三郡主，林沐风早有领教，但是这位看起来恭谦的南陵王究竟水有多深，林沐风还得试探着。
“林公公，您真是说笑了！说起本王要招位文武双全的附马到是真的。本来本王想招一个才貌双全的附马，可是小女自幼习武，恐怕一届文弱会被她欺侮！于是，本王就想干脆招个武功高强的附马，找个利害点的人降住她！可本王再一想，光有勇无谋也不成！这不才动了招个文武双全的附马的念头！”
“哦？如此说来，凭着南陵王您的威名，慕名而来的文武双全的奇才异士定然是接踵而来吧？”
“林公公，您又取笑本王了，本王哪有什么威名，我的那宝贝三郡主不爱红妆爱武装，真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呢！”
南陵王的回答滴水不漏，林沐风不禁心中暗想，这个看似糊涂的南陵王绝不简单。
不一时，南陵王的三郡主朱宝蟾已换上了郡主的襖裙，头戴珠花，鬓边插着凤凰钗钿，低头侍立在南陵王的身边，显得非常乖巧。
与方才粘着小胡子一身武装打扮不同，朱宝蟾仿佛已换了一个人一样，此时的仪态倒也有几分像个郡主。
“宝蟾，还不见过林公公？”
南陵王拉着朱宝蟾，朱宝蟾连忙向林沐风施了个万福。林沐风不觉有些好笑，如果不是刚才见识过这位三郡主的彪悍，林沐风真瞧不出面前之人就是那个小胡子郡主。
“三郡主不必多礼。”
林沐风轻轻一搀，朱宝蟾忍不住用眼稍偷偷瞄了林沐风一眼，却着实吓了一跳。
面前这位身着蟒袍的林公公，竟然就是方才在芦苇丛中遇到的大美人！难怪自己找遍了金陵的客栈也找不到那位大美人，这位大美人竟然就在自己的家里！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这个打击对于朱宝蟾来说的确不小。
“宝蟾！不得无礼！”
南陵王一把拉过朱宝蟾，心中暗想。
“这个不孝的死丫头八成也是瞧上了这位风流标致的林公公了，我可不许她拆老子的台！”
朱宝蟾回过神来，笑得却有些尴尬，却忍不住狠狠瞪了父亲南陵王一眼。
“哼！这个好色的死老爹一定是瞄上了这个美貌的林公公！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只要是我朱三郡主瞧上的人，谁也别想争！”
父女俩对视一眼，却暗自怀着鬼胎。林沐风一边品茶，一边瞄着这对阴阳怪气的父女，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