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疯狂[VIP]
清晨的浓雾尚未散去，整个紫禁城被笼罩在朝雾之中。
一辆马车缓缓进入了皇城之内，车内之人便是林沐风和刘金明。
林沐风掀开车帘，望着即将进入的朦朦胧胧的皇宫出神。两边的花草已盈满了露水，林沐风心中却在深深叹息着。
“林副总管，您这会子在想什么呢？”
刘金明打量着林沐风，捕捉着林沐风的思绪。
“盛夏已过，已经入秋了。北方的天气比不得南方，早晚出行应该加件外敞，否则会被寒气侵入身体的。”
林沐风平静的表情仿佛一潭止水，却让刘金明万分不解。马上就要进宫面圣了，见到皇上之后林沐风是生是死还难预料，这位林副总管倒有闲情管什么天气冷热，穿什么衣裳合适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
刘金明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平安地将林沐风带回宫中，自己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关于林沐风今后的去留生死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马车已不能再前行，两人下了马车，步行进入宫内。王安早已在宫门外等候，见到林沐风更是满脸堆笑。
“哎呀，林公公您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咱家的脑袋都得搬家了！”
“哼！咱家不回来王公公的脑袋要搬家，咱家若是回来了脑袋搬家的就是咱家的吧？”
林沐风淡淡一笑，懒得理会王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中。王安不再跟随，只是使了个眼色，示意身旁的小太监悄悄跟着林沐风。
林沐风无必计较王安的小动作，只身进入了自己的寝室。寝室中一尘不变还是老样子，看来小太监路顺一直精心打理着自己的一切。
“林副总管……你可算回来了……你被匪徒绑走，小的都要担心死了。”
林沐风回过头来，小太监路顺早已哭得不成样子，林沐风拿起一方香帕，轻轻拭去路顺的眼泪。
“傻孩子，哭什么？这些眼泪先留着，等我死了你再哭吧！”
“林副总管，我不许您说这种话，你要长命百岁，永远活得好好的。”
“路顺，以后我若真的不在了，你要抱住金英这棵大树。你要听从金英的安排，不要总是想着我。”
“林副总管！您说的话好奇怪，小的不明白……”
“算了，路顺，咱家要沐浴更衣，你准备一下。”
“林副总管，小的早就准备好了，小的这就侍候您沐浴更衣。”
“路顺，咱家不你侍候，你去给咱家炖碗燕窝粥来，再配几样时鲜的点心，咱家有些饿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太监路顺已民破涕为笑，蹦蹦跳跳地冲向尚膳监。林沐风望着路顺的背影，心中却有种莫名的伤感。
浴缸中的水温恰到好处，这种宫内的生活对于林沐风来说已象昨夜黄花一样成为往事。
林沐风沐浴完毕，披了件襦衣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就是这张绝世的容颜为自己带来了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让自己失去了自由。
什么才是自由？林沐风认为自由就要象风一样随遇而安，风可以去任何地方，不受任何人约束。
林沐风打开衣柜，取了套绿色绣着葵花的曳撒，这本来就是掌印太监的常服。林沐风犹豫再三，还是穿上了那套鲜红的绣蟒的曳撒。这虽然不是正式的蟒衣，却是只能赐过蟒衣的内侍才能穿着的常服。整个皇宫内除了王安有资格穿着这种曳撒的就只有自己了。
鲜红的曳撒衬着林沐风雪白的肌肤更显得媚人，这件曳撒包含着永乐帝的恩宠，而这种恩宠对于林沐风来说却更象是束缚。
林沐风默默离开了自己的寝室，支走小太监路顺是不想让他因为分别而哀伤。今日的御书房比昔日的东厂还要恐怖，也许今天就是林沐风生命的最后时刻。
林沐风的步伐很轻，仿佛飘浮在空中一般，也许是内心早已不着染尘，才会如此的洒脱。
御书房外，陆文俊终于见到了林沐风，林沐风对着陆文俊莞尔一笑，这笑容竟然就是陆文俊对于林沐风最后的记忆。
御书房的门已开启，金英将林沐风迎了进去。四目相对并无言语，金英却明白林沐风的心意。
金英点了点头，林沐风亦点了点头。御书房的大门随着林沐风的进入而关闭，金英也已奉旨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金英的表情显得凝重，陆文俊更是忧心如焚……
御书房内，永乐帝阴沉着脸端坐在御书案前批阅着奏折。林沐风上前几步，倒身跪在永乐帝面前。
“奴才林沐风给皇上请安。”
永乐帝并未应声，御书房内静得出奇，只听见翻阅奏折的沙沙声。
“奴才林沐风给皇上请安。”
见永乐帝不理会自己，林沐风不能起身，继续跪在地上。
“奴才？朕哪能使得动你这样的奴才？”
永乐帝终于应了声，林沐风听得出皇上的心中憋着火。
“皇上，奴才是有过错，皇上就是将奴才凌迟处死奴才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为了奴才要是让皇上动了气，奴才就是罪孽深重了。”
“亏你还说得这种话来！”
永乐帝将手中的奏折丢在地上，几步冲了过来，揪住林沐风的衣襟，一把将林沐风提了起来。
“林沐风！朕真想知道，朕等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丑事！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些日子朕反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林沐风没有任何反抗，柔软的身体若无骨一般堆在一起，仰着头望着远方。
“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恩深似海。奴才天生就是贫贱之命，享受不了这荣华富贵，奴才只想地着平静快乐的生活。奴才想往自由，奴才喜欢宫外的生活，请皇上原谅！”
“林沐风！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朕已经决定让你接替王安做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这职位是每个太监的梦想，可是你却完全不顾朕的感受，辜负朕的一片真心，你说，你到底和那个江湖匪类做了些什么！”
林沐风被永乐帝一把丢在地上，鲜红的蟒衣前襟已被扯破，露出雪白的颈项。
“皇上，奴才情愿一死谢罪！”
林沐风挣扎着跪倒在地，对着永乐帝准备行君臣之礼。
“林沐风！朕恨你！”
永乐帝怒火中烧，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提起林沐风腰上的犀角带，将林沐风丢在龙床上，随手扯断了犀角带。
林沐风衣衫不整，静静地躲在龙床上，就算永乐帝今日将自己弄死在这张床上，自己也不会求饶。
“哼！林沐风，你为什么不迎合朕？难道说外面的野汉子将你这淫浪的贱奴喂饱了吗？你不需要朕的爱抚了吗？那么就让朕教教你，做奴才的本份！”
永乐帝提起林沐风的衣襟，反手狠狠搧了林沐风两记耳光。林沐风被搧得头脑发晕，眼前冒着金星，嘴角已沁出鲜血。
“哼！还是不想反抗吗？或者是在想着你的情郎会来救你么？他若是能来就最好，朕要将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一口一口嚼碎。朕将让他的鲜血酿成美酒，佐餐而食！”
“皇上……一切都是奴才的错……”
林沐风终于忍不住流淌着的泪水，一双美眸望着永乐帝，永乐帝却更加暴躁。
“哼！好！林沐风，你死到临头还向着那个奸夫！朕今天绝不饶你！”
永乐帝扯住林沐风的头发，将林沐风拉了过来，一边疯狂的撕扯着林沐风的曳撒，一边在林沐风身上亲吻。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疯狂的啃咬，林沐风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已被咬出血来。
永乐帝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林沐风的痛苦，他已经被怒火和妒忌冲昏了头脑。对于身下娇弱的林沐风不再有任何爱抚，有的只是疯狂的掠夺。
林沐风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永乐帝瓷意妄为。永乐帝对自己的怨恨林沐风愿意全部承受，绝对不能让这种怨恨殃及到沈孟飞。
永乐帝大力地分开林沐风的双腿，毫无保留的掠夺着林沐风的身体。洁白如玉的双腿上缓缓流下的朱红色液体才使永乐帝清醒过来。
那朱红色的液体并不是鲜血，那是锁贞丹留下的特有印记。
永乐帝不禁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遍体鳞伤的林沐风。如此完美而美妙的身体除了自己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染指，也就是说林沐风在某种意义上并没有背叛自己。
“皇上，奴才并没有……”
“朕知道！你的身体没有背叛朕，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是不是也一样没有背叛朕？”
永乐帝的情绪已平复了下来，望着浑身□体无完肤的林沐风心中却在隐隐作痛。
“皇上，奴才的心……”
“沐风，朕要你亲口答应朕一件事，朕还可以象过去一样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永乐帝一把将林沐风揽在怀中，双眼充满了渴望。林沐风却隐隐感觉到皇上的内心有一种恐惧。
“皇上，奴才只怕……”
“沐风，你的身体没有人碰过，你永远都是只属于朕一人独享的禁脔，朕不会让人再离开朕了，朕可以既往不咎，朕还能象过去一样疼你爱你，只要你按照朕说的做，事成之后，朕立即封你做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到那时你就是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时实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你还考虑什么呢？”
林沐风没有应声，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永乐帝已接近疯狂。
“朕让你做的事情极其简单，朕不管你和那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朕是不会让任何人插在我们之间的。朕要你立即亲自修书给他，让他立即进京，然后朕要你亲自为他献上一杯鸩酒，朕要你亲自送那个多余的人下地狱！到那时，朕就将整个后宫交给你，让你不喜欢的王安也去告老还乡，整个皇宫里就只有朕和你两个人，没有任何打扰者……”
永乐帝的双眼已布满了血丝，浑身颤抖不止。林沐风明白，皇上真的因为妒忌而发狂，如果自己真的按照皇上的意思是可以得到一切，可是如果用沈孟飞的性命去换这一切根本就不值得。要林沐风心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沈孟飞的位置。
与一向冷静的皇上相比沈孟飞显得冲动，可这种冲动证明沈孟飞是个热血的男儿。与运筹帷幄的永乐帝相比沈孟飞简直单纯的接近愚蠢，可这种单纯却让久居在争权夺利的宫中的林沐风感到难能可贵。沈孟飞只有匹夫之勇，没有夺取江山的文治武功，可沈孟飞对林沐风的感情却是真心真意的，是没有肉欲的真正的关怀。而皇上喜欢的也许只是自己的身体。
林沐风深信，就算是自己失去了美貌，就算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醉人，沈孟飞说过会保护自己一生一世的话都是出自于内心。而皇上却根本不会以对其貌不扬的人浪费任何感情。
林沐风明白，与永乐帝之间没有性就没有爱，而与沈孟飞之间就算永远保持着彼此的距离，那也是爱。
想到此处，林沐风已平静了下来。自己的道路应该如何去走，只要自己才能决定。但是，皇上想用权力和财富交换感情，对于林沐风来说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皇上的厚爱奴才无福消受，皇上的深情奴才只有来世报答。奴才是不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奴才的身体永远是皇上的，但奴才的心却是自由的。奴才之心犹如生有双翼，早已飞出了皇宫，享受着自由……”
“林沐风！朕毕竟是皇上，你究竟要朕让你到如何地步！”
永乐帝提起林沐风将□的林沐风丢下床去，林沐风赤身伏在地上，轻轻拭去口鼻中渗出的鲜血。
“皇上，奴才情愿一死了断一切恩怨。皇上乃九五之尊，不必为了奴才而一再迁就。”
“好！说得好！朕实在是太迁就你了！你那么想死，朕就成全你！”
永乐帝怒气冲冲地下了龙床，立于林沐风面前，双眼已变得通红。
“王安！”
“奴才在！”
御书房外王安早已候在外面探听着动静，皇上与林沐风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王安是最为担心的。如果林沐风还象上次那样施展媚术，实在难保皇上不被迷惑，王安正在左思右想，御书房内突然传来了永乐帝的声音。
王安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轻轻推开了御书房紧闭的大门。
御书房内，林沐风浑身伤痕赤身伏在地上，永乐帝衣襟不整地坐在龙床边，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王安心中已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这次林沐风并没有施展妖媚之术迷惑皇上，反而倒象是刚刚忤逆了皇上的意愿。
“奴才王安给皇上请安。”
王安跪倒在永乐帝面前，永乐帝望了王安一眼，冷哼一声。
“哼！王安，你来得正好！你送林沐风上路吧！”
“上路？”
王安肥硕的脸庞已经拉长，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说要自己处死林沐风不成？
“林沐风他想要朕给他自由，朕能给予他的只有灵魂的自由。”
“奴才领旨。”
王安轻轻点了点头，已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处死林沐风，而且是在两人情事之后。君王果然多寡性，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难道说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劲将林沐风找回来，就是为了再让他侍寝之后处死他吗？
“林公公，请随咱家上路吧！”
林沐风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上的曳撒早已被扯得残破不堪，无法穿在身上。
“林公公，要不咱家给您去取件曳撒？”
“不必了，多谢王公公美意。”
林沐风从杂物柜里取出一件曳撒，穿在身上。永乐帝静静地看着林沐风的一举一动，林沐风的一切永远是那样完美，就象那个杂物柜里总会放着一套曳撒一样。
林沐风拉开了御书房的门，王安紧随其后，紧紧贴着林沐风。
“王安，午时送沐风走，不要让他痛苦，一定要给他留个全尸。”
“奴才领旨。”
林沐风没有迟疑，离开了御书房。从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进入这里成为皇上的禁脔，到今天最后一次侍寝，御书房林沐风已记不清自己进来过多少次。
总之，这样的生活林沐风已经厌倦了，从今往后自己的身体里不用再放入锁贞丹了，御书房的杂物柜里也不用再放一件曳撒了。
林沐风突然感到一阵轻松，面上带着轻笑向自己的房间中走去。
王安却没有那么轻松，如今才到辰时三刻，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皇上的心意变幻不定，会不会在这一个时辰之内皇上又有什么改变。
想到此处，王安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自己为林沐风准备的鸩酒一定要派上用场才行。
林沐风已进入了自己的寝室，王安吩咐手下把守好林沐风，自己满心喜悦地去取精心配制的鸩酒。
王安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