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惊世骇俗
走进暗室，承斯洛扫视了一眼所有用具，半天的时间，乔青已经将他所需要的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承斯洛自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非一副菩萨的心肠，可是看着眼前的十个工匠，心里难免有所不安，因为他所做出的东西，非他们这里所有，他不能改变他们时空的历史进程，所以他决定：完工后，要将他们十人，全部灭口，不会让今日技术传播出去，更不会留给阎梏打江山。
“乔青，你在门外守候，这几日，我与他们彻夜赶制，膳食方面要根据他们每人的口味方式做，他们要与我同甘共苦，我怎么亏待他们……”承斯洛说得情真意切，但是，他的确也是很真挚。
“是！”
听了承斯洛的吩咐，那些工匠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因为这里是王府，某些东西，是他们一辈子也吃不到的，今日这个小主子都发了话，他们的心思明显极了，也是难得有几顿特别的膳食，他们对着承斯洛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在这个时代，一个好人的标准，就是给自己丁点好处的人，衡量的尺度，亦是那么简单，可是他们却不知这是杀猪前的吆喝罢了……
“将我房间的‘轻雾松’拿来，供我们提神，让厨房多做些小点心，他们想吃了就随便吃，如果他们家人喜欢的，让厨房多做些送去他们的家里，毕竟他们在这里帮王爷做事，还有就是……每顿都要送来无竹镇的‘竹叶青’，虽然我不喝酒，但是他们可能喜欢？”说着，承斯洛就转身，询问他们的意见，眼神问着他们喜不喜欢？
他们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神情，差点都忘了是来做事而不是来享受的。
“谢谢主子！”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要感激承斯洛一番，那满脸的欣喜就可以看出他会为王爷‘死而后已’‘鞠躬精粹’。
承斯洛上前，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神情真诚之极，“我该谢谢你们，你们是城里最好的工匠，王爷有了你们，我相信做出了的武器定能击退匈奴大军，让他们永远也不敢反我子民，扰你们平静，日后，王爷必然好好守护边关，为我们边关的子民造福！”
“额……岂敢岂敢……”看着承斯洛真挚的鞠躬，让他们真有些受宠若惊，哪有主子给下人鞠躬的道理，此刻，他们的心里更加敬佩了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满身儒雅又极其美丽的人。
“好了，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定会办到，只是时间紧迫，恐怕大家不能休息了，来来来……”说着，承斯洛就从胸怀中掏出了图纸，展现在众人面前，开始分工。
刚刚开始，他们还不敢怎么靠近承斯洛，可是看着他吧旁边的侍卫都赶了出去，还一脸的和气，大家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我做的这个武器叫‘炮’，现在简单的给你们说，炮，就是一种可以致人与百里之外死的东西，他的构造就是这样，你们看，这个是身管、这个是炮尾、这个是炮闩和炮口，你们按照我图上所绘的样式马上打造，你，现在你们选择吧，你们平常怎么做的，哪些是你们会做的，你们就拿了图纸马上去做……”
承斯洛将炮的构造图纸绘成了几分，而且是拆开而画，也是为自己留了一手，不想让他们看见一副完整的图，其中一位叫“张波”的中年人对承斯洛的图非常感兴趣，连连问了好多……
承斯洛也很耐心的给它讲解，“身管用来让炮弹进入、射出的跑道，和决定飞行方向。炮尾用来盛装炮闩。炮闩用来闭锁炮膛、击发炮弹和抽出发射後的药筒。炮口制退器用来减少炮身後坐能量。发射的时候，装在炮闩内的击针撞击炮弹底火，点燃用来发射的火药，然後燃烧产生大量的燃气，推动炮弹，让它以极大的加速度沿著炮膛向前运动。炮弹离开炮口的那一瞬间会获得最大速度，然後沿著一定的弹道飞向目标。”
"原来是这样。"意思就是说，这武器是需要火药来点燃，承斯洛点了点头。张波似懂非懂的点头，很快就投入了他们的分工制造，发出了阵阵的刺耳钢板分裂的声音，承斯洛主要研发炮弹，他用了一少部分硫磺、硝石、木炭、铅铁小丸、黄铜、碎石混合调配，进行比例预算……
承斯洛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有一种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自己而死的场景，这样，他算不算背负了人命呢？承斯洛啐了口苦涩的轻雾松。
因为做的炮弹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所以为了预防万一，承斯洛还设计了那副投掷器，主攻近距离敌人，看着逐渐完善的武器，承斯洛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终于跨出了房门。
“成……”乔青看着疲惫的身影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怜惜，想他一个锦衣玉食的翩翩公子，今日却为了少主的大业奉献精力，素尔对他改变了很多看法，虽然内心澎湃，乔青依然没显露出来，欲要呼喊的名讳也被半途打断。
“摆上酒宴，我为他们送行，前几日交代的事情今日一并办了吧！”承斯洛面露疲惫，却掩盖不了他那慵懒邪气的另类风华。
“是！”乔青很快消失在走廊，承斯洛敛下眉睫，嘴角扬起苦笑。
看着已经完整的大炮，承斯洛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看了伊拉克的战役，他对战争，已经没了什么怜悯，深刻体会了战争所带来的血腥。
酒宴根据承斯洛的安排很顺理，桌上的菜色，也显得很豪华。
“蒸鹿尾儿……”陆续进来的仆人依次端着菜色一一报名……
“什锦苏盘儿……”
“清蒸八宝猪……”
“罐儿野鸡……”……
报上的，尽是佳肴，承斯洛只是淡淡的尝了点，那些工匠，很是尽兴，也让承斯洛宽慰了不少，今日才知，自己，也是个暴戾的人，根本没什么善心，这些只是普通的人，自己却不得不杀了他们，酒足饭饱，他们一一倒下，嘴角残留的，尽是满足跟幸福，看来乔青找来的药物很管用，承斯洛上前，伸手在张波的颈项动脉把脉，他熟知这些人不死的后果，所以，必须杀了他们才会让自己放心，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借鉴发明而影响了他们时代的发张，这样的东西，他只会用一次，哪怕招来万人敬仰跟加官封爵，但是他承斯洛，不稀罕。
“棺木准备好了没？”承斯洛冷冷的问乔青，换上的冷峻，让乔青有一刻的错觉跟少主那么想象，他已经看了承斯洛发明的东西，有些怀疑态度，可是眼前冷酷面色如冬雪中梅花的人，让乔青不得不正视态度。
“在后山！”
“将他们入殓！”
“是！”
看着他们一一下图之后，承斯洛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他们的坟前三跪九首才离去，回到王府，已经是三日之后的深夜，从乔青口中得知，这几日，阎梏按照承斯洛的步骤一一训练步兵，也有三日未曾休息了，明日即将大战，他们的心里，分外沉重。
“乔青！”
“在！”乔青的眼角抽了一下，承斯洛在树下站了整整一个时辰，一句话也没说，乔青也站在他的身后肃然，他是练武之人，习惯了，可是那分明单薄的人，却也下了狠心杀了那十名工匠，亦是在树下站了一个时辰，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你的脚程到达京城需要几日？”承斯洛心底已经做了一套周密的计划，完成这个计划，必须要乔青。
“十日！”
“……”他蓦然转首，在昏暗的灯下看乔青，进入乔青视线的是那人美如玉，不可方物的承斯洛，可是那清清冷冷的眼神，似乎都在告诉他，帮我一下好么？帮我一下好么？
“成少爷吩咐！”差点陷进他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深渊，乔青急忙聚敛心神，掩去眼中那一抹惊艳。
“帮我送一封信去阎昪处！”承斯洛很直接。
“额……”乔青显然有点不能反应，更是想不通，明日大战，他怎能支开自己？“不行，乔青的职责是保护成少爷，明日即将大战，属下怎么玩忽职守！”
“乔青……”慢慢转身，承斯洛淡然的看着远方，有一刻，他的脑海想的是；这片天下，兴与亡，与我何干？可是看着那满身霸气的阎梏，他又有一刻在想：帮了他，是爱他，是对他付出的方式么？……“哈哈哈……”轻声笑了，很奇怪的笑声，让身后的乔青皱起了眉宇，眼前的承斯洛，有看不尽的深沉城府，有猜不透的玲珑心，这让乔青很担忧？
“这封信，我只能让你送，我也只有你一人相信！”承斯洛走近乔青，那手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何时，他发现，他喜欢上了阎梏那般宽厚安稳的肩膀呢？乔青亦是吗？
看着他的眼睛，乔青迷惑了，原来，他的眸子是天生的邪魅明亮，天生的迷人，难怪少主不由得泥足深陷，透过那俊美邪气的面庞，乔青仿佛看到了什么》想要去抓住，却又不能……
乔青发愣的时刻，那充满悠然的嗓音又缓缓传来，“我是个简单的人，以前，很懒散，也很淡漠，与李一圣之间的周旋也只是为了好玩，到了这里，我只希望……找个地方好好的过完，……去一个家家和睦共处，邻里友爱互助，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老弱有所靠，孤寡有所依的地方，在那里，每到黄昏时候，家家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呼儿唤女声此起彼伏……”说了一半，承斯洛苦笑，自己好像说的是桃花源……
此情此景，让承斯洛忆起了往日颇多，对阎梏，依然那么迷茫，没有明天的结局，他忽然想要说放弃了，现在，来得及么？
“好……”第一次，乔青放缓了脸上的表情，第一次，他对承斯洛彻底改观，也是这个第一次，让他们之间难言结局，那当然是后话。
承斯洛只是看了眼乔青，微微颔首，脸上没有感激，没有苦涩，没有忧伤，更没有什么深沉，本类就不曾深沉的人，为何要伪装呢？承斯洛拍了拍乔青高大的身躯，“谢谢，你可是直接呼我冥思么？或者单名一个‘洛’！”承斯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冲动，这样让乔青呼喊自己，算是收买还是滥情呢》不过他知道跟乔青之间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已，谈感情，抬好笑。
“洛！”乔青不是扭捏之人，很直接的喊了承斯洛一个洛字，“什么信？”
“……”承斯洛取出一封用蜡封号的信交给了乔青，眼底，有股难言的意思，在乔青心中是不信任，让乔青的心有点郁闷，可是他也没有深究，反正十日之后赶回来就知道了。
“马上出发！”
“好！”
相对无言，亦是承诺，亦是信任。
“保重！”最后两个字，随着乔青消失的背影，飘散了。
承斯洛苦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了城墙，去见阎梏。
阎梏匆匆赶来……
洛儿那乌黑掺杂的长发如有生命，飞扬脑後。鬓似银月弯刀精心剪裁，眉宇悠然如远山，任凭肆虐狂风扑面，负手伫立城墙，凝望著远处，仿佛在下一瞬，他就会随着风飞去消散，阎梏的心，失去了平衡，有紧张，有恐惧，这样的恐惧，是第一次……
“洛儿！”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旁很多次的缠绵呼唤，今晚，却是这么与众不同。
微微转首，一双沈静得叫他完全忘记眼前人年龄的眼睛，无悲、无喜、无惧……只映著风沙云涌一般的飘摇，静静地等待他继续的下文……
阎梏蹙眉，眼前的洛儿，如此的陌生，说不出的怪异。
看着阎梏，承斯洛仿佛看见了他在忘我厮杀的千军万马中的那个挺拔身影，明明看到那人就离他咫尺，却仿佛看见了他身披战甲，手持长枪，淡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场景……可等他想要靠近，想要伸手去牵的时候，手掌却穿过了那人身体，摸到的只是个虚幻的影子。
他骇然，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看著那人从他身边慢慢地走远，走进烈焰狂舞的战场，看著一刀过处，那些人支离破碎，远远地飞了出去……洒出一滴滴鲜红的血，在身后的沙场之上……
“阎……”承斯洛惊愕的看着阎梏走近了自己，而自己，已经看见了明日战争的结局……
“明日……”阎梏欲要对洛儿说出明日大战的细密安排，却被承斯洛打断，只见他衣袂飘飘的走来，走近那尊古色高雅而形状怪异的琴。
“我非风月人却亦是喜好点点风月，今夜，我们只谈风月，不谈战事！”承斯洛细长洁白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很少看电影，很少接触中国的古典文学，学的东西，太杂，太散乱，今日，他用他学了半吊子的琴，要跟自己爱上的男人一叹风月无边的惬意，领略一番战前的宁静与浪漫。
“阎，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轻轻拨了琴弦，缓慢而清脆的琴音慵懒的流散出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阎，心悦君兮，君已知吗？
几句简单的词句，却是千年颂阅的情诗，惊艳、震撼、迷离、欣喜、痛惜等复杂的情绪一一从阎梏的黑眸闪过……
《夜宴》放映的那一年，他刚好去认识李一圣，他并不喜欢那部电影，却独独爱上谭盾作曲的这首歌，腾格尔的声调令他着迷，听完后，他在自己的居室里操琴弹一个晚上，一直弹到指甲破裂，指头出血，那种绝望的美丽，那种寻求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的酸楚，让他，不懂情愁的人，亦是过足了那种哀婉女子该有的深藏深情，哪怕穿越千年，亦是那么透骨深邃……
上面摘自《越人歌》，我突然想起了，所以用了进来，去搜索吧，那独特的歌喉，定能勾起你脆弱神经最敏感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