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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小菊花社区之小羊难为》    作者: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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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小看中暑,它虽不是病但是发作起来很要命,之前章鱼就是太轻忽中暑才吃了一堆苦头,法师有交待,要你脱衣服躺下,你先把衣服脱了直接躺下,冰毛巾还有一条在小冰箱里自己拿,口渴别忍著,你有本事就把我的麦茶全喝光。」花小卷目不斜视地盯著马路看。

  「唉!要是早知今天真的这麽煞,我还不如窝在家里睡。」慢慢脱下衣服的欧仕扬叹了口气说。

  「你总算是觉悟了,这回只是个小教训让你吃点小苦头,看你还敢不敢有下次。」花小卷忍不住数落他。

  在高温三十七度下连站三个小时,别说是欧仕扬了,体质再好的人都会直接躺平,所以毫无意外,欧仕扬确实严重地中暑了。

  小菊花社区动员了四分之一的人口把欧仕扬迎回家门,法师也在家里认真发护炉,花小卷一停好车,马上充当起苦力把欧仕扬直接抬进欧家的卧室。

  辛总管已把欧仕扬的卧房打理得跟婴儿房一样,让裸著上半身的欧仕扬一进门就觉得舒爽,床边有大量的补给饮品,冰枕、冰毛巾样样不缺,连蒙古大夫出诊时绝不可缺的茶水都已奉上。

  110号的住户之一,绰号叫『蒙古大夫』的程丹朱坐在床边,手上拿著看起来极为圆滑牛角制刮痧棒,表情狰狞,超像朝著被害者逼进的美国德州电锯杀人狂。

  「大夫,有话好说,拜托您下手请轻一点。」躺在床上的欧仕扬抖了又抖。

  「你要知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麻烦,你,只要咬著牙接受就行了,忍不住的话想叫就叫,音量音质随你高兴,不管你怎麽叫我都不介意,叫到失声也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切没问题,来吧!小羊儿,现在你可以翻身了,乖乖的不要想逃走喔!」蒙古大夫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

  辣手摧花!强逼良男!好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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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旁的其他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颤了几下,他们或多或少都曾被蒙古大夫治疗过,深知何谓『灵丹妙药皆苦口』,没被蹂躏过的人绝对不知其中的甘苦点滴在心头。

  蒙古大夫拿起一罐青绿色的膏药,薄薄地在欧仕扬的肩颈涂了一层,突如其来的冰凉立即窜筋透骨将两侧肩膀全给冻得发麻,接著大夫没有丝毫迟疑,马上顺著小羊的颈部由上往下画,慢慢的刮。

  眼泪鼻涕一起爆了出来,痛到连想哀号都出不了声的欧仕扬趴在床上等待痛苦离去,不过,看蒙古大夫双眼发光的模样,似乎是才刚热身,受不了这种场面的辛总管和花小卷不禁掩了脸往厨房方向逃走。

  「你很严重,我很少遇到像你这样的病人了,乾脆刮完後再扎个针,然後等吸血鬼回来还要让他帮你吊一袋盐水。」语气里隐藏著兴奋,蒙古大夫对著欧仕扬双肩上凸浮的暗红色条纹说。

  卧房里只剩大夫和他两个人,那几个胆不大的逃得比从陷阱里挣脱的兔子还快,就算想求救也没人在。

  欧仕扬悲伤地想到,住103的电玩狂管老师,他所收藏的精典布袋戏里头有个反派人物,每次一出场总是配著一句:『别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啦!』。

  啊啊!这两句台词,应该安在蒙古大夫身上才是啊!

  谁来告诉他兵大哥为何会爱上蒙古大夫的真正原因,他怎麽会受得了这样的伴侣?是不是兵大哥天生皮和神经都比别人粗上十倍?

  太痛了!这种痛真会让人在事过境迁之後连回想都不敢想……

  终於,流了一缸子泪之後,红著眼和鼻子的欧仕扬结束了疗程,撑著肿起的兔子眼,他目送表情变得十分得意的蒙古大夫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呜……他再也不敢中暑了。

  「小羊,小羊,听说你严重中暑啊?我和别人换了班提早回来,辛总管,你也在啊!果汁也给我一杯,我先进去看小羊,谢罗!」

  蒙古大夫後脚才离开不到五分钟,一波甫平一波又起,欧仕扬只差没尖叫出声,目前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像早就套好招似地直接冲进来,把提袋一放就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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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医生……」被来人突然地用双手捧住脸左右端详,心跳马上加快了不少的欧仕扬飞快地想著能把来人赶出去的办法。

  无奈的是他的脑细胞像是被『中暑』这个大怪兽给吃了大半,什麽都想不出来,唯一生出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头疼。

  「小羊,我实在不得不承认,你这模样看起来真是好吃啊!来,把嘴张开。」放开手中温热的苹果脸,住在106号的吸血鬼灿笑著将耳温枪口塞进欧家小羊的左耳,然後从口袋抽出抛弃式压舌板放进他的嘴里。

  他仔细确认欧仕扬是否有重症的情况,重症中暑症状也就是中暑等级中最严重的一种,严重一点的会有生命危险,重症中暑症状通常可分为热痉挛、热衰竭、日射病和热射病四种类型,每一种类型虽然大至上表现出来的症状相同,却也有些许的小差异。

  最近天气异常地热,急诊室里天天都跟战场似的,病患涌入的现象也跟发生瘟疫差不多,连他们外科都要抽人到急诊室支援,所以他对处理这类病人可说已经是很熟练。

  「嗯嗯嗯!程老师已经有来帮你做过处理了,所以大致上温度是不会再上升,不过为了让你快点好,还是做静脉注射补充水和钠。」吸血鬼瞧了耳温枪的温度一眼说。

  「可以不要吗?」欧仕扬怯生生地问。

  他就是不喜欢被人用针戳来戳去,蒙古大夫拿他的脚和手当针包,他当针灸用针小小一支咬著牙哭过去就算了,点滴用的注射针又粗、戳下去又疼,当然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亲爱的……辛总管,快给我一个衣架,让我把盐水袋绑上去,这个用来退热最有效了。」他对著欧仕扬露出阳光般刺目的笑容,然後朝房门外喊著。

  恶魔!他的身边净是一堆恶魔!

  「……」欧仕扬恨不得自己头重脚轻的症状马上退散,这样一来他才能用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在辛总管的『助纣为虐』之下,司徒医生用抛弃式酒精棉片净了手,用力地朝被倒挂著绑在衣架上的生理食盐水袋下方的滴室挤了挤,接著打开管夹让输液流到点滴管中顺便排出管内的空气。

  看看神情专注的司徒医生,再瞧瞧站在床边预防他脱逃的辛总管,欧仕扬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从静脉注射组取出止血带绑在於欧仕扬的手腕上,接著轻拍他手背上的预定注射部位,确认好静脉位置,用抛弃式酒精性优碘棉片消毒一次後,再用酒精棉片再消毒一次,最後取下针套检查针头,以快准狠的方式斜角二十五度戳进欧仕扬的静脉里。

  「……呃啊!」本来准备要在戳针时深呼吸的欧仕扬,双眼瞪著自己将要倒大楣的手背,不料连吸气都还没吸就已经让司徒医生得逞了。

  松开止血带,接上点滴管的穿刺端後打开管夹,在针下垫纱布、贴纸胶带、弹弹管子、调整控制阀,司徒医生用一分钟的时间完成整个静脉注射工作。

  「好了,一点都不痛,我先回去,过一个半小时後,再来看看要不要拆,如果有问题就喊一声。」司徒医生笑著说。

  「……」欧仕扬眨出正在眼眶里晃悠的两滴泪。

  他的心里好想吼:『废话!你当然不会痛,会痛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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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羊,果汁在这里,你喝完後好好休息,我到厨房帮你做午餐,有什麽事就叫我。」温柔的辛总管拿来冰毛巾擦了擦欧仕扬的脸。

  「好。」欧仕扬哀怨地说。

  社区里发生像中型地震般的事,住在111号的沙廷宇和君昭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小昭就被他家沙丁鱼给推出来上欧家门探问情况。

  彻底掌握了所有情报之後,小昭说:「我看这些天他可能也都会不太舒服,留他一个人绝对不妥,不如晚上就让我来看护好了,我家那只只要有吃的就可以打发,总比你家法师好搞定。」

  「这样也好,谢谢你,小昭。」辛总管正愁要怎麽处理,有小昭当帮手正好帮忙解决蜡烛两头烧的问题。

  「你不要跟我客气,我家被你整理得好舒服,没好好谢谢你已经很过意不去,现在只是来帮忙看顾小羊,而且我又是自由研究员,不用赶上班,没什麽好谢啦!」小昭不好意思地说。

  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目的,总要找机会让欧家小羊知道他认识贝贝,不然以後万一被这只嗜好是偷窥的小羊发现『奸情』,他们就甭玩了。

  「那麽……晚上六点再来跟我换班,你觉得方便吗?」辛总管问。

  「没问题,我六点一定准时到。」小昭抽出上衣口袋里的笔把时间记在手上。

  呵呵!若是让贝贝听到可以光明正大往来两个家的消息,它一定会很开心。

  可惜的是,小昭猜错了。

  贝贝不但没有丝毫快乐的表情,心情还瞬间跌进深渊里。

  睡到黄昏甫清醒的贝贝,光是听到欧仕扬中暑生病的消息,就直接进入『捉狂模式』,不但不安地冲来冲去,还拚命地跺脚甩尾巴。

  都是他不好,不该在厕所前动手,那只鸟不管是要拖到哪里解决都好啊!

  他居然把那只笨鸟留在欧仕扬看得见的地方,还让他的欧仕扬花了这麽多精神时间去救,怎麽会这样……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更不留痕迹的,现在欧仕扬会中暑都是他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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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不可以进去。」

  「为什麽?」

  「因为你一进去,一定又会闹著他陪你玩,他就会无法休息。」

  「我不会要他跟我玩。」

  「不管你们玩不玩,反正你就是不能进去骚扰病人。」

  「可是小昭哥,你明明说他是中暑,书上有写中暑不是病。」

  「中暑不是病,然而严重的中暑是会要了人的命,你不是小羊,所以不懂他是很脆弱的生物。」

  「会死吗?」

  「如果他没好好休息就会。」

  「我进去陪他一起睡。」

  「不可以,你一进去就会吵醒他。」

  「可是……」

  「没有可是,沙威玛,坐下!」

  「……」

  躺在床上闭著眼的欧仕扬半是昏迷半是清醒,脑袋里的CPU有一半以上都忙著散热去了,剩下的不但要忙著维持他的生命,还要努力修护受损部位,一点挪出来思考的馀力都没有。

  问题是,他是中暑不是变聋子,本来还有点睡意的,可光听两只猫在外面一搭一唱哼得欢快,再怎麽想睡也不能睡。

  而且,那叫声比较低沉的,他似乎有点熟悉感。

  是哪一户带宠物进来啊!?

  说到宠物……完蛋了,贝贝!

  每天的晚餐对贝贝来说是最重要的,中餐可以略过,晚餐却不行。

  平时只要晚餐时间一到,不管野去哪儿凑热闹,它都会准时回家,然後顽皮地朝他奋力一扑,栽进他的怀里,嘴里还会谄媚地呼噜呼噜叫,彷佛离家十多年的孩子突然衣锦荣归似的,要他多摸摸它、抱抱它,用下巴磨蹭它。

  为了怕贝贝一不小心把食物踩翻,他还特地偷偷地溜下山去买大狗专用的沉重钢碗来装,然後放在餐桌上,让那只天生有良好家教(?)而坚持不肯在地上吃饭的大猫咪跳上椅子蹲坐在桌前优雅地进食。

  今天不比平常,他的眼一睁开就陷入天旋地转,怎麽进厨房帮贝贝弄晚餐?总不可能跟贝贝请一天假要它自己动手做吧?!

  他也不可能让小昭帮忙做贝贝的晚餐,要知道,小昭的本业虽然外表看起来很符合他的职业,是个斯斯文文的研究员,但私底下的他却是扛著巨枪追恐龙的恐怖份子,若让小昭遇上贝贝,鹿死谁手真的很难预料。

  再者,他头上还有那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禁令。

  虽说养宠物不犯法,可是贝贝的存在正是告诉大家,他早就违规下山过了,这麽一来,大家也许会把贝贝联想成『那一团会把他生吞活剥的不知名东西』,不管怎样,无辜的贝贝都一定会成为被攻击的箭靶。

  呜!贝贝是他的,他不要让人把贝贝赶走也不要贝贝被送去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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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喉咙不但变得又乾又紧,眼泪还在眼眶中滚过来滚去,欧仕扬不喜欢自己这麽情绪化,可是只要一想到贝贝有可能被迫和他分离,他就伤心得不得了。

  「小羊,你醒了吗?饿不饿?」小昭听见卧房里有声响马上走过去问。

  「我……」不行啦!不能被小昭发现,要赶快把眼泪收好。

  小昭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探探欧仕扬的额头,却很意外地摸到了泪水。

  「小羊你怎麽了?不舒服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偷偷哭……你的头还很痛吗?」小昭心里震惊极了,手足无措地换了位置坐到床边。

  小昭紧紧地挨著欧仕扬坐著,用照顾沙丁鱼感冒时的方式照料他,轻轻地顺著他的卷发摸他的头。

  被小昭这麽一摸,一堆委屈全争先恐後地冒了出来,欧仕扬忍不住开始抽抽噎噎地啜泣,一边呜咽一边告诉小昭关於贝贝的事。

  他忍不住将一切事,包括他为了贝贝偷偷下山,把贝贝藏在家里不敢让其他人发现……这些他被藏成一块『压心石』的秘密通通告诉小昭。

  小昭目瞪口呆地听著欧仕扬不断地将秘密抖出来,好多好多秘密连吸收都快来不及,他心里想,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著想,他或许该定期寻找『受害者』一起分享分享生活压力,免得跟欧仕扬一样,一发泄就如火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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