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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耽美中走出的极品受(下)

书籍名:《寻受总动员》    作者:流深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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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沉浸在对我无声的讨伐当中。

  越来越浓的正义感淹没了中国人的婉转与中庸。

  他们开说了——

  “太过分了,现在的年轻人啊。长的人五人六的,素质却极其低下啊!”

  大叔,我承认我不够进步……

  “是啊是啊,还装外国人,简直有辱民族哇!”

  大哥,我就是怕有辱民族才这样滴呀……

  “这么年轻就做这样的事真是……啧啧啧……”

  大爷,您的意思是像您那个岁数就可以随便做了?

  “你看他还毫无羞愧感,这个社会真是完了!”

  大姐,我已经在认真的做羞愧的表情了,您没带博士伦吧?就算您没带博士伦,也不要把我的罪恶强加给社会啊,08来了,我们还要迎奥呢……

  “要不报警吧!”

  对呀,还是这位妹子有法制观念,有困难找民警才是正途……呀!

  报警?

  报警!!!!

  这下我彻底歇了!

  还没等我表现悲伤,身旁忽然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你们都不要说了!简直是无稽之谈,你们的话丝毫没有科学依据。这样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你们知道么?你们能承担的起么?有了心理负担,就会加速体内毒素的活动与凝聚,加大肝脏的负担,引起相关的众多疾病,严重的,还会引发癌症的病变!简单来说,你们就是杀人的刽子手!你要问我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那我就要从头将起,从目前来说,癌症,虽然还没有得出如何引发的直接理论依据,但是,就众多的临床案例来讲,喜、怒、忧、伤、思过重都是引起癌变的直接元凶,我要讲这样一个案例,那就是……”

  丝——

  人民都抽气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认识这个人不认识这个人不认识这个人……

  真的!我现在宁可进局子,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

  所以面对人群,我终于说了三个字:“报警吧!”

  我拯救了人民的几乎爆破的思维,人民感动了!

  流着泪的女人,抬起朦胧的双眼,对着鸟人,“你……”

  “你在胡说!他根本不会强暴你的!”鸟人义正言辞。

  呦!他竟然改说人话了?!

  “为什么?”人们疑惑了,其实我也很疑惑。

  鸟人一下靠在我的肩头,大声地(注意此描述)羞涩道:“因为明阳是我的爱人!有了我,他怎么会碰你这个女人呢……”

  !!!!!!

  地球不强大不足以接受这样的巨震!

  南半球的一块大陆此刻正在重新进行漂移,寻找安全地点。

  大地呀,你不分清红何为地?

  苍天哪,你错堪公母枉做天!

  我在人民的脑死状态中逃出了餐厅,看到一辆青蛙似的出租车立马儿拉开车门跳进去。

  开车的师傅惊了,车里原有的哥们儿也惊了。

  我掏出小区入门证“嗖”的一晃揣起来,“警察!执行公务征用这辆车!”

  我的怒气很牛X,很有某些人民公仆的气质和神韵。

  所以那哥们儿屁都没放,下车了。

  “那个……警察同志,您去哪?”

  去哪呀我?这么一个让人郁闷的礼拜天我能去哪啊……。

  等等……礼拜天?

  对啊!礼拜天礼拜天我没有做礼拜,所以才会出门撞鬼啊我。

  明白过来以后,我精神了,“师傅,去教堂!”

  可能我的表情过于严肃,让人容易联想到——

  勤劳的牧师嘚不嘚,嘚不嘚说了一堆以后,终于讲了一句傻B台词:XXX,你愿意娶XXX为你的合法妻子么?

  然后我,愤青儿一样的降临了,便秘似的高叫:不可以……

  丝——

  太可怕了。

  我急忙说:“师傅,我真的是去做礼拜!”

  师傅的脸变成了抽象作品,嘶哑而扭曲的声音:“哪个教堂?”

  “王府井!王府井教堂!”我得到人多的地方,我得沾沾人气儿。

  师傅刚一挂挡,还没开。车门却刷的开了,鸟人挤了进来:“哎呀,明阳。那些人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让我赶快来找你,叫你放心。身体是最重要的,刚才的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别说你还没强暴那女的,就算强暴了,也——”我急忙捂住鸟人的鸟嘴。

  师傅抽搐了。几分钟之后,颤巍巍的问:“警察同志,可以打表么?”

  “可以!”我咬牙。

  鸟人在我的手里不停的挣扎要说话,我奋力的捂紧,成功的制止了。二十分钟之后,我松开了手。

  鸟人不停的倒气儿,我低声威胁:“你丫再敢提餐厅的事我废了你!”

  鸟人喀吧喀吧眼睛,点点头。

  二十八秒之后,鸟人说:“明阳啊,安安姐对你的评价有些不对呀。”

  “嗯?我姐怎么评价我?”

  “她说你是一个碎嘴子,还不学无术。可是我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呀。你很文静,几乎不怎么说话。但真的很有才学啊。”

  “-_-!!!”

  亲姐,您就对我这评价啊……

  “明阳啊,你还会日语呢?”

  “嗯,会一点点儿。”

  “啊!太好了!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听日本女人讲话了,那声音和语气真是又软又甜简直……”

  “我不会学日本女人说话!”

  “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是,我要学啊……你看啊,我学会了以后呢,可以天天对着你说,那么温柔的话,多浪漫啊……”

  车体开始走八字,我很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心。

  我转过头:“你想学?”

  鸟人拼命点头,“是呀是呀!”

  “那好!我教你一句。你跟着我快速说一遍!仔细听——你妈偷土豆一兜兜偷,都馊了一拉拉一西裤!”

  “啊!说的好好呦……不过太快了,明阳你能不能慢点说啊。”

  “那是你太笨!不能再慢了。”

  “明阳……明阳……慢点儿嘛,慢点儿再说一次嘛……”鸟人攀住我的胳膊。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师傅忧愁的脸。开出租也是一劳心劳力的活儿,人民之间真的要互相担待点儿啊。

  我拍着防护网,对师傅说:“不去王府井了!麻烦您在前面德胜门调头给我进京昌高速,我要去小汤山!”

  “咦?去小汤山干嘛呀明阳?”鸟人问。

  我不理他,我晾着他,看他还怎么鸟起来。

  “啊!我知道了!明阳,你真会享受,这样才对嘛……小汤山那边有个温都水城,我听说设施都是一流的棒!你一定是要带我去泡温泉对吧?啊,我最喜欢小鱼温泉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初那个红楼梦中人的全国总选赛不就是在那么!明阳呀,你说说那些宝哥哥里面你最喜欢谁呀?我觉得自己就很有宝玉的气质,可惜年纪有点大,人家都要十七八岁的,要不然那我……”

  我转头冷冷的盯着鸟宝玉:“小汤山不仅有温都水城,还有非典的死人和医疗用品的埋放处!还有,从这一刻起,我讨厌贾宝玉!”

  “呀,呀!明阳你不喜欢宝玉啊?难道你喜欢宝姐姐或是林妹妹?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你知不知道……”

  “师傅!”我一声厉喝,“停车!”

  师傅满脸带着烟熏妆,“同志!我们正在京昌高速上……”

  “随便找个出口给我出了!”

  “呀,明阳呀,又不去小汤山啦?你说说你,这性格太急躁啊……不是健康生活啊……你……%#^&^&%*&……”

  我、想、死!

  不过在我完菜之前,我必须为人民大众做一点儿泽被苍生的事情!

  师傅在一片儿风雨飘摇的建筑前停下来,我跳下车,把还在车里絮絮叨叨的鸟人揪出来。

  那鸟人脚刚落地,师傅连车门都没关,“刷”的一声开走了。

  “啊!他怎么那么着急?我跟你说啊明阳,像这样容易急躁的,最易引发疾病,比如——”

  “嘭!”我一拳削在他的肚子上,结束了他的废话。

  鸟人惊了,“你……”

  “我叫你说!我叫你丫再说!我今天不灭了你我自己找根绳儿!”

  同志们啊,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是他逼我的,可真不是我暴力。

  别看鸟人高大,可是论打架他就是一棒槌!

  不懂防守,更别提进攻了。

  丫就是一墨子,讲究兼爱、非攻。

  可我不是墨子,我是狂暴版的韩非子!

  亲姐我没办法,只能装孙子,对你丫我还能手软?!

  打!

  正打得爽手机响了,我放开鸟人接起来,萧楠欢快的嗓音:“师哥啊!我终于从马列老太那出来了!你在哪呢?”

  “你哥哥我正在做室外有氧运动!没空理你以后再聊!”我按上手机看鸟人,他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擦嘴边的血。

  我一把揪住他摇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怎么不还手啊!”

  “啪哒!”一个小瓶从鸟人衣兜掉出来,落在地上。

  鸟人终于有反应了,激动地叫:“哎呀!我的维生素B6!”

  我靠!

  我错了!!

  我就是一傻X,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把我打败了。

  拦下一车,我逃了。

  再跟他在一起我将尸骨无存。

  这回开车的是一个很活分的师傅,天南地北的跟我侃。半个小时以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情——鸟人说过要把我们见面的详细过程汇报给我老姐啊,完了完了!

  落到我老姐手里,想痛快死都是一种共产理想!

  想当初我们谈到古代刑罚的时候,老姐问我,“弟呀,你认为哪种刑最残酷?”

  我思谋良久,言道:“灌水银!”

  老姐咯咯的笑了,“我倒觉得有一种挺有意思。”

  “那种?”

  “跟凌迟差不多,不过名字我喜欢,叫梳洗。多文雅啊。不过我建议一边给犯人喝参汤一边行刑,你说这个梳洗时间会不会延长呢……”

  姐!

  你是这世界上我最敬畏的人!

  我感觉浑身的皮肉都要刷拉拉的掉下来,亡羊补牢围时未晚,急忙对师傅说:“大哥,麻烦您开回我上车的地儿成吗?”

  “小伙子,落了东西了?”

  “是!”我沉痛道:“我落了一只巨鸟!”

  又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我心凉了。

  鸟人不见了!!!!!

  师傅回过头,“小伙子呀,鸟呢,它是要飞的。哪有呆呆在原地等着的呀。你还要坚持绕第五圈吗?”

  “不绕了,”我嘶哑着说,“走吧。”我确定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已经完全进入盲流状态。

  明天我一定找到刘主任管她要宿舍!

  可是……今天晚上我怎么办?

  “小伙子,不要难过。要不去鸟市看看?再买一只?”

  “师傅,”我侧过脸认真地问,“您知道哪地儿开房不用登记身份证么?”

  一脸热闹的欢快师傅——文静了。

  第七章

  第七章邪灵入体的学弟萧楠

  到达学校的时候,天有些黑了。

  我把钱包里两张粉嫩嫩的毛主席,贡献给了师傅。

  然后我就坐在林荫道旁的长椅上,看着匆匆走来走去的学生。

  一个女孩抱着几本厚书走过来,站到我面前。这时我才发现她耳朵里还插着MP3的耳机。

  她不说话,伸手指了指我的椅子。

  “你要坐?”我转头看了看四周,还有空余的椅子啊。

  她依旧指了指,这次颇不耐烦。

  “有什么话你直说,装什么聋哑青年啊!”

  她皱着眉拿下耳机,“这是我的椅子,你让开!”

  丝——

  小妞太性格了,这可是国家211学校!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国家滴,都是共有财产!你就一句话,手一挥变成私有的了?

  你比小平同志一挥手还牛B啊。

  她见我不起来,急了,用手指着椅背上的一处,“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上面可是有本姑娘的名字!”

  轰——

  太震撼了。

  窃勾者诛,窃国者诸侯。

  刻椅沉默者罚款,刻椅叫嚷者划归私产!

  这是什么世道啊……

  惹不起,这种买条丝袜就敢抢银行的主儿咱惹不起!

  我急忙站起来,“对不起,您请接收您的专座!”

  我晃晃荡荡的起来,其他的椅子也不敢坐了。

  这些斑斑痕痕的椅子,说不定都是人家私有物品。想我安明阳在这学校本研加起来也待了六年时间,怎么连个椅子都没弄个呢,做人是何其失败!

  正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把校门口的花坛刻上我的名字,电话响了。

  我慎重的看了看号码,不是我姐,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思考了一会儿,我接起来,“喂?”

  “啊!师哥啊,你怎么才接电话。我是李响,我现在在……哎?这是什么地方?”后半句不是对我说的,就听里面有个抽泣的女声: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认识路啊。

  “师哥,我迷路了!”李响停了一会儿,总结说。

  靠,我又成了活地图。

  “你在哪?把大概方位说一下……”

  “不知道啊,我们在公车上睡着了。看起来这儿像个郊区……”

  “你可以上你去的那路车往回坐啊!”

  “我知道,但我现在是找不到那公交车站了!我们下了车逛了一圈所以……”

  “你……!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大厦啊,公司啊什么的?”

  “标志物?嗯……啊师哥,我看到有一个牌子!”

  我激动,“快说,写的什么?什么路段?”

  “写的……嗯,天然柴鸡蛋绿色健康食品……”

  我一听健康我就晕菜,“打住!你打车回来吧!”

  那边一听,好像我说了什么灭绝人寰的话,激动的狂叫:“什么?打车?!那得多少钱呀?我手机都刚刚没钱停机了,现在还是拿小丽的电话打的呢,我……”

  “行了!我拿钱!我拿钱行了吧!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快点打车吧!”

  那边李响沉默了,半天,“师哥,你真好……”

  忽然手机里传来女子兴奋的声音:哎呀,这招真灵,你师哥真的——声音嘎然而止,手机啪嗒挂断。

  我认识到一个实事,那就是:他俩真是绝配!

  我盯着手机,很抑郁。

  我估计这样的情形再继续下去我就会毫无悬念的变成小崔。

  我得找一个正常人来挽救一下憔悴的心灵。

  按通萧楠的电话,“萧楠,你还正常着吗?”

  “师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嗯,这种反应,说明他正常着。

  “你在哪?”

  “我在寝室啊,你呢?”

  “我这就去你那!”

  十分钟以后,我倒在萧楠的床上,身心疲惫的宣布:“今晚我就睡这儿了,你自己再找地儿吧!”

  萧楠坐在桌边,正拿着一本英文噼里啪啦的读,忽然转脸问我:“师哥,研究生入学考试难吗?”

  我翻了个身,“我怎么知道?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你刚上大二急什么?”

  “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我想接着往上考啊。可我又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找保送的恶心人,只能自己努力学啊。哎?师哥,你正读着研怎么会不知道考试情况呢?”

  我眨眨干涩的眼睛,“因为我就是你嘴里的那个被保送的溜须拍马的恶心人啊。”

  ……

  ……

  “啊……师哥,你吃饭了么?”

  “我这儿正自我恶心着要吐呢。”

  “哎呀,对了。我也没吃呢,这就去打饭,师哥我给你打份糖醋鱼吧,糖醋鱼好,止恶心。”说完他捧着饭盒跑了。

  我把被子拽过来,蒙住全身,闭眼睡。自我意念:我就是一尸体尸体尸体,不惧任何打击打击打击……

  不一会儿,我迷迷糊糊听见门响,估计是萧楠回来了。

  “咦?”一个人轻声说,“萧楠在。”我刚要说话,就听另一个声音:“没事儿,他好像睡了。”

  嗯?

  语气有点不对头啊。

  人都有好奇心,所以我不动了。

  被子外面的世界看不到,我只能听,我听见一些簌簌索索的奇怪声音。

  辨认不出来什么事,我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灵犬。

  “嗯……”一声轻微的呻吟直接把我击残了——

  该不会是……

  太过分了!

  我这儿这么一大老爷们儿连初吻还没尝试呢,你们这些个小黄嘴鸭子竟然敢啃上啦?!!

  我还没等震怒,我的手机震怒了,嗷嗷狞叫。

  我连忙拿过来一看,顾不上什么吻那啃那的,直接真魂破散——我老姐!

  我蹭的坐起来举着手机哆嗦,眼光一瞟,旁边那两位手忙脚乱的系衣服,惊恐的看着我,也很哆嗦。

  一时间我们仨就像在竞赛肌肉弹跳能力。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丫……丫是俩男孩!

  ……

  “师哥!我回来了!”萧楠推开门,看到的是三个等待救助的癫痫病人。

  “咦?师哥,你的电话在响,怎么不接啊?”

  我灵魂回壳,抓住他:“快,快接电话。说我有事不能接!”

  萧楠疑惑拿过我的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萧楠,你是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我信任你的智商!

  我看到萧楠按通电话以后面色不停的变幻,一声不吭。

  我急了,向他比划:说话啊,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十分钟以后,萧楠说话了,

  “安姐您先停一下,我不是明阳师哥,我是萧楠。”

  “嗯?他?他……在我床上呢。”

  “啊?他不能接电话。为什么……嗯……他很累,……对,啊?哦,他大约四十分钟前来的……对呀,他来了就上床了……我?我身体很好啊,刚给他买完饭,……啊不不不,他累了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今晚?”

  萧楠停下来小声问我,“师哥,安姐问你今晚回家不?”

  我咬牙切齿:“我今天要不弄死你我不姓安……”

  “啊,安姐啊,师哥说他不回家,他说要弄死我……嗯?……啥?……为什么?……哦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萧楠很愉悦。

  旁边的两位癫痫病人也迅速痊愈了。向我暧昧一笑,说了声,“我们去看投名状!”闪了。

  我眯着眼看萧楠,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就他这样的还想考研究生?!

  “萧楠哪,”我平静的说,“这里不适合你,你回国小吧!”

  萧楠仿佛失聪了,不理我的茬,拿过来饭盒放我手里,说:“师哥!糖醋鱼,吃吧。”

  “你到底是装傻啊还是真傻啊?”

  “什么?”萧楠走到远处桌边坐下,随手翻着那本英文书,“师哥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问你,你怎么接的电话啊,啊?会不会正常人类的表达啊?”

  萧楠抬起头,那眼神特别清澈。

  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说:“我就是实话实说,不会撒谎。”

  丝——

  为什么ET都聚集在我身边啊!

  难道我是宇宙黑洞吗?!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判断完全错误,丫怎么能回国小呢?丫是一等奖学金的主儿啊!丫整个一应试教育的产物,高分低能的典型代表啊!丫不但应该考研,丫还他妈的应该硕博连读!!

  我用勺子戳了戳饭盒里的鱼,很累,我真的很疲惫,“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把鱼消灭掉以后,我放下饭盒,倒在床上。

  萧楠走过来,坐在床边,忽然说:“师哥,其实我有洁癖。”

  “呦!”我嗖的蹦起来,一下揪住他的脖领子,“死小子,你个没良心的!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跟我念起央儿来了,我就借住你这儿一宿你就叫,你丫还洁癖?你是不是还想裹脚啊?!”

  萧楠费力掰开我的手,一声不吭,拿起饭盒,“我去刷碗!”

  我躺在床上再次朦胧的时候,萧楠在那里翻上翻下的找东西。

  那些闹腾得声音惹得我心烦,我一捶床,“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毛病,说!你小子在学什么鼹鼠?”

  萧楠在柜子旁回过头,“我在找洗发水。”

  “你要洗头?”

  “不是啊,我要去洗澡。”

  我气愤——他先说自己有洁癖,再说自己要洗澡,这明显就是影射我他妈脏啊!

  “明说吧,你在那鼓捣半天,就等着我问你呢吧?就你那点小心眼以为我不知道?”

  “我什么心眼了?”

  “你不就是嫌我脏让我自动给你腾地儿吗!跟我玩蝎了虎子,你也不扫听扫听我是什么智商?”

  萧楠抱着个盆儿在那皱眉,大声说:“是我自己洗,又没让你洗!你什么智商?我看智商也不怎么样!”说完一摔门,出去了。

  哎、呦、喂……

  看来我今天不止是撞鬼这么简单,简直是天地变化四面楚歌啊。

  这萧楠平时师哥师哥叫得尊敬着呢,哪敢跟我大气儿说话儿啊。今儿个邪灵入体竟然跟我顶嘴,还你你的。

  姥姥的!

  我正在欲抽不抽半身不遂,呼啦啦回来好几个人。

  有几个我认识,他们见到我都嘻嘻哈哈的,师兄师哥学长安哥的叫成一片。弄得我像个黑社会拎着片刀的蛊惑仔。

  为了消除这种错觉,我只好做出检阅我军部队的宏大场面:“你们好,你们辛苦了。”

  闹腾一阵子以后,几个小子躺下了。

  “安哥,你今天住萧楠这?”

  “啊,是啊。”

  他们几个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我想起来,问:“哎?萧楠有洁癖吗?”

  几个小子一听,炸毛了,“何止有啊,简直贼他娘的严重啊!”

  “他应该挂个牌子,叫做:请勿靠近。”

  “对,对!”

  我疑惑,我非常的疑惑。

  按说我跟萧楠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啊。怎么也有七八个月了,咋就一点儿没发现啊。

  不但没发现他有生人勿近的特征,还总觉得他神经大条呢。我没什么事就抓他拽他拎他,也没见他有啥抵触反应啊。

  难道他……喜欢我?

  我靠!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雷着了。我这不是高度自恋加变态嘛!

  太恶心了,整个一安明阳版的淫魔降世啊。

  我又仔细的想了会儿,好像有点正常思路了。

  “啪哒!”熄灯了。

  萧楠没有回来。

  我在黑暗中思路越发的清晰,灵台一片清明。

  正要悟道飞升之际,黑暗中有人进屋了。走到床边,站了一会儿。

  窗外的月光幽暗的映在那人身上,我看出来,是萧楠。

  我现在很愧疚,我不太清楚洁癖的人是什么感受,但我能想到的比喻就是:如果你让我和一只猪睡在一块儿,我是绝对受不了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睡马路。

  萧楠,你就忍耐一下,猪也分很多种,有一种叫做荷兰猪,那也是很可爱的。(不要提醒我那是只老鼠,我就把它当猪!)

  在我猪和老鼠的较量中,萧楠脱了衣服,躺了下来。

  我急忙往里面躲了躲,咱不能一点儿没眼里见儿吧。萧楠靠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师哥,还没睡呢?”

  我不能再装木乃伊了,轻声说:“嗯,就快了。”

  “师哥,刚才是我不对,跟你……”

  “不,不。是我误会了。我知道你真的有洁癖了。”

  靠,这谈话太诡异。

  您想啊,俩躺在床上的人对着说官方语言,这能不诡异么。

  “那你明白了?”萧楠轻声问。

  “嗯,明白了。”

  我知道你跟猪睡一起很难受。但我现在就是一死猪,你拿开水烫我也不会起来的。

  十五分钟后,我在对猪的崇拜中进入梦乡。

  第八章

  第八章可怕的遗传想象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萧楠已经上课去了。

  我跳下床,把自己弄了个大好青年的模样。努力的把萧楠的被子叠好,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一挥手,算了,给他买套新的得了。

  解决问题需要抓主要矛盾,我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居住问题。所以我向后勤刘主任那进发了。

  刚进她办公室我立刻出来了。站在门口仔细看牌子,没错啊!是后勤处啊。我还以为自己进了同仁堂大药房了呢。

  再次确认后,我咬着牙进入了烟雾朦胧的房间。到处飘散的中药味,几乎看不到人。

  忽略不好的味道,我把自己想象成处于仙剑世界的瑰丽场景里。

  白云朵朵,云雾飘缈中,我拿起角落的扫把挥了挥,满意程度如同修炼成了极品的仙家至宝。

  我握着我的至宝问:“刘主任在么?”

  云海尽头传来刘主任铿锵的回答:“在,谁啊?”

  “我是……”

  “你过来!”

  我放下至宝,摸索着走入云雾,忽然间云雾中伸出一只沙锅,“快端着。”

  我刚端过来,嗷的大叫:“好烫啊……!”

  “别放手!再坚持会儿,我正在找桌子!”

  “¥#*¥%……#$#……”

  “啊,摸到桌子了,你在哪?”

  “我还在原地啊,您在哪?”

  “我在桌子这儿.”

  “桌子在哪啊?”

  “桌子在我旁边!”

  -_-|||||||……

  “那,跟着我的声音过来,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

  “刘主任!不要念了,我已经找到桌子了!”

  “好!药锅放下了吗?”

  “放下了。”

  “药没洒吧?”

  “没。”——没全洒。

  “行了,现在可以说了,你有什么事?”

  “我麻烦您想申请个宿舍,我是……”

  “你知不知道现在宿舍有多紧张?现在学校扩招生源,慢说是宿舍,教学用的教室都不够用!很多班级现在连专业教室都没有,还在不停的打申请,学校的资源很紧张啊,你理解不理解学校的难处?”

  “我……很理解。”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导师说他跟您打过招呼……”

  “嗯?你是小安?”

  “啊,是啊。”

  “你个臭小子,怎么一直不吱个声啊?”

  “我吱了,可被您当成老鼠忽略了。嘿嘿嘿……我以为您跟我这么熟,能听出来呢。”

  “去!少跟我凑近乎,南翼楼B栋503,你去吧。钥匙解教授拿走了,他说你今天去找他。”

  我缺……

  早知道我一早儿去找老头啊,在这儿挨烫这不倒霉催的自我找打击么。

  临走之前我好心的提醒:“刘主任,我听说好像中药糊了就不能喝了。”

  “没关系,这是给我婆婆熬的!”

  -_-|||||||

  结束了未能谋面的谈话,我兴高采烈的往老头办公室跑。

  刚到他办公楼下,就见他正从楼里出来。

  他看到我点点头,扬了一下手,就往停车场走。

  我急忙几步跟过去,“解老板,您出去啊。”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谈个项目。”

  坐上他的黑色奥迪,我问:“咦?开这辆?您带我去哪啊?谈什么项目啊?不会又是到那暴发户老总那谈欧式元素的办公应用吧?我看那肥猪更喜欢听桑拿按摩色情服务!”

  “猴崽子!就你这张破嘴给我好好收敛收敛,酒桌上的男人能说什么?你就乖乖在旁边听着得了,上次你把人家气成那样我还没说你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嗯,我听着呢。没上脸,他那盐碱地太恶心。”

  切……那猪头要不是把猪爪放到我腰上我能翻脸么我。老头真是老眼昏花,不辨善恶。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老头接了个电话,回头对我说:“有人要搭顺风车了。你师母在前面路口呢,说要逛燕莎。”

  我点点头,师母见过几次,长的挺气质。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惹人犯罪的主儿,不知道我这位干巴老板当年怎么追到手的。

  两分钟以后,慈祥而又气质的师母上车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真丝旗袍,左手腕是温润碧色的玉镯,右手跨着一个小巧的LV,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我真想拿起手机来段偷拍啊,姐,你看看人家!这才叫女人的优雅气质呢,你瞧瞧你!每天不是休闲服就是牛仔衣,你这差太多啊你。

  我这儿正琢磨着怎么做狗仔呢,师母回头看到我了,“咦?这不是明阳嘛。最近挺好的呀?”

  我连忙恭敬的点头,“师母,我挺好的。这些日子没见,您又年轻了,您要是和我姐站一块儿,准保儿以为是姐俩!”

  这话的确过的不是一点点,但语言艺术应该高于生活,我当然要往最高了整。

  师母温婉的笑了,“呵呵,要说老解这届带的几个学生啊,我最喜欢明阳。你看看呦……,人长得好不说,还最懂事,会说话。你说是不是老解?”

  “哼,我可是最心烦这个猴崽子。”

  “唉呦,明阳啊,看来你老师太喜欢你了,我都嫉妒了呀。”

  老头哼了一下,忽然说:“猴崽子,等苏林这次回来,你跟他把项目碰个头。以后深圳那个工程你和他一起去。”

  “啊?去深圳?我……”

  “你什么你?前天那边的徐总打电话,说苏林在那病了住院好几次。这个苏林哪,就是太要强,也不跟我说。反正工程接近尾期了,你跟着过去照看照看,让我放点心。也省得你整天在我耳边鼓噪,给我添乱。”

  “解老板,我在您眼里就这样儿啊……”

  “那还能怎么样?”

  “唉呦行了行了,”师母用小包轻打了一下老头,“别在这口不对心了。我想起一正事儿,明阳,我那侄女今晚到家来,你也过来!老解,你们办完事,直接带明阳回家。”

  老头点点头,“行!”

  嘿……,我这当事人还没吱声,这二位问都不问就做主啦?

  不过转念一想,就师母这气质,按遗传学上来说,她侄女应该不差,怎么着也会比那鸟人强吧!

  所以心情立刻舒坦了。

  这时已经进了三环,路面开始有点堵车。

  师母皱了皱眉,开始指导:“老解,并线!”

  真是有默契的夫妻,就见老头刷拉一转方向盘,轰足了油正要改车道,强中更有强中手,就见左边忽悠的一下,一车嗖的开过。

  我吓了一激灵,这车技,牛啊!

  “哎呦!”师母严肃状,“太过分了!老解,给我追!”

  其实不用追,前面车行缓慢,处于半堵不堵的状态,没到两分钟,我们就到了那车侧后方了。

  这下我放心了,我这人胆小,就怕飙车。还是北京的交通好啊,现在问题解决啦。

  师母侧身摇下玻璃,我正疑惑着,就听师母冲着那车叫:“你会不会开车啊?脑袋上面是俩窟窿啊!”

  呦——没想到这样优雅的人也会损人,果然是能上能下!

  我崇拜中……

  那车窗户也下来了,露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头,“你没病吧?有病去安定医院!”

  师母把手包甩开,“你才有病呢!开个奇瑞你就敢上马路,我要是你我早就找棵树撞死了!省的在这儿丢人丢份儿的对不起城市形象!”

  丝——

  崇拜转为自我羞愧。

  师母,虽说您家有三辆车,最差的就是这辆奥迪吧。但也请您想一想,正在您身后的这位安明阳同志,甭说奇瑞,就是两个轱辘的自行车也没有啊!

  不行!

  就是二手的自行车我也得弄一个,要不然太对不起城市建设了。

  恩……而且二手也要弄一名牌啊,要不照样会被鄙视……捷安特?对,捷安特不错……

  我正陷入二手自行车的海洋,那边已经进入语言攻击的白热化。

  缓慢的车行为这场对骂表演赛提供了完美的天时以及地利。

  我那优雅的师母,此刻扒在车窗上,高速度的发着音——

  “…… 弄就是芝麻地里长额黄豆,玉米地里长额甘蔗,西瓜地里长额冬瓜,杂种晓得挖……”

  “……弄个瘪三,小赤佬儿没宁教、没人养、没心、没肺、没人性,只晓得错比……”

  “…… 弄就是无伐睬一了。要么就是无帮一吵乡木额成光行行弄。弄以为弄档次有多高?刚了好听点就是充气娃娃。但是弄是咋伪劣产品……出产厂家忘记特帮弄装胸!……”

  ……

  ……

  ……

  我半张着嘴,冷汗哗哗的。身体机能全线崩溃,只有一点点微薄的意识:我师母原来是个上海人啊……

  老头很冷静的拿出几张纸回手递给我,“小安,有空看看这个文件,我们今天面谈要用的。”

  我抖抖的接过纸,完全挡在脸上。

  老姐,我想你!你是多么的贤良淑德温和文静啊!!

  不知何时,骂声停止了。

  我颤抖的从纸后面抬起头,向外看了看,堵车已经过去,路上挺通畅。

  就见师母从窗户上拿回胳膊,“追!伊个寿头、缺西、姆删门!我还有几句没有骂完!”

  老头啥也没说,一脚油门,车就飞出去了。

  我只想说——太和谐的夫妻要不得啊!

  黑色的奥迪正式开始进行飘移表演,而我有幸成为亲身感受的体验者。

  这不是奥迪,这是喷气式专用赛车!输出功率几乎达到2,500马力,半分钟之内,速度飙到300公里/小时!

  我想起周董的那首歌:“快点来玩漂移哼哼哈兮,快点来玩漂移哼哼哈兮,漂移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锁后轮风生水起,如果我够马力飞檐走壁,煞车重心移前酷到绝顶哼!……”

  老头感受到我的音乐向往,一抬手按响了CD,里面轰的传出潘玮柏牛B的嗓音:“……冲不冲追求我的光荣,懂不懂胜负操之在我,最强势的作风,终点前我绝不放手……”

  我靠!

  我也绝不放手,我怕我一放手就飞出去!迅速的满世界找安全带,把它绑在身上以后,我残败的如冬夜荷塘。

  这时师母看了看窗外,忽然说了一句话,解救了我。

  伊说:“哎!好象过了燕莎了呀!”

  师母!

  感谢苍天啊,您终于意识到您今儿个是出来逛街休闲的,不是进行F-1方程式汽车赛的啊!

  停止了漂移以后,师母看了看外面,“怎么办?”

  老头头脑清晰的说:“前面出三环绕行转回来吧。”

  伊怒,“那怎么行?多浪费时间!这只过了五百米左右,前面绕得多长时间?怎么也得四十分钟!”

  我迷惑,这已经在环线上了您不饶,还能怎么样啊。

  要不说人家是教授的妻子,而我只是个笨学生呢。我的难题在人那屁都不是,就见伊一挥手,严肃道:“给我倒车!”

  同志们,同志们啊!请您想一想,在三环上,在车流如织的三环上,在无数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当班的三环上,伊,我可怕的师母,竟然要逆行!

  老头啥也没说,逆行开始……

  此夫妻太他妈和谐了……

  我把脸埋起来,因为我听到周围无数的鸣笛声。

  这世界太可怕了,我这落后人种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我想退化回母亲的子宫里。

  五百米的距离其实很短,但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车子终于停在燕莎门口的时候,我还处于蓝屏死机状态。

  师母看了看我,“哎呀,明阳是怎么了呀。脸色好差的呀,我跟弄讲哦,男孩子虽然也要赚得钞票、进得厨房。但是可绝不能太软弱,弄晓得吧?”

  我晓得了!

  跟您比我就是一无脊椎的软体动物。您那个侄女您自个儿留着吧,这么强悍的家族,带有您优良遗传品质的侄女,我实在抗不住啊!

  我迅速在下面偷偷设置好闹铃,然后抬起头,微笑:“是,我记住了。”

  “好的呀,你看看明阳这个孩子就是懂事的呀。”

  “铃……”我的闹铃响了。

  我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喂?老姐啊,什么事?……啊?什么?!!真的啊!你不要急!我一定到!”

  放下手机,面目开始扭曲。

  前面两位同时问我:“怎么了?”

  我双目含泪,悲戚道:“我姐的男朋友被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姐让我今晚去陪护!”

  “啊?严不严重?”

  我沉痛的点头,“很严重!医院已经发出病危通知单了!”

  宿舍已经到手,老姐,你那位虚拟男友可以去死了……

  “那……”

  “所以,”我立刻说,“今晚不能去您家了,我真是抱歉啊……”

  “哎呦……,”师母惋惜的说,“太不幸了呀,怎么会有这么……”

  “师母!您要知道,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它要比——”我的手机又响了。

  “喂?”

  “死小子,今晚给我回家!”

  “啊?”

  “必须!不然我整死你!”吧嗒,挂了。

  我放下手机,继续谈刚才的话题——

  “您看,生活就是这样残酷的呀,它要比想的残酷的多的呀!”

  第九章

  第九章毁容?算什么啊!

  夜幕中,我进了楼道。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半天——屋内寂然无声。

  我颤抖的拿出钥匙,一点点拧开门,把头探进去:没人?

  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打开玄关的灯,刚换下一只鞋,就觉得周边的空气有异常波动。

  抬头一看,我老姐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正微笑的看着我。

  呦,这么古老的玩意儿她从哪弄来的啊。

  我立刻来了精神,“哎呦喂,老姐。您真是一爵儿!瞧您手上收藏的这些毛儿,真乃精品!啧啧啧,这色泽,这长短,这粗细,简直是毛儿中的极品!不只是鸡的吧?肯定还有天然野鸭!”

  “呵呵,”老姐笑得灿烂了,“我的少爷,您还真有闲情逸致。这会子还能说出这种话,小女子佩服,佩服啊!”

  我麻溜的甩下另一只鞋,“嘿嘿嘿,您自个儿好好欣赏着啊,我这俗人就不耽误您了……”

  “给我站住!你还敢在这给我抖机灵儿,今儿个我不整死你我不叫安明月!”说完嗖的举起鸡毛掸子向我抽来。

  我刚想躲,忽然想到,就我姐这脾气,不让她打着她还不气的自我了断了?为了她的性命,我忍了吧!

  再说了,怎么着你安明月也是我嫡亲嫡亲的亲姐啊,我信任你的亲情!

  她还真对得起我的信任,就听见“啪!”的一声,我眼冒金星,整个右脸——木了!

  安、明、月!

  你完全违背了“打人不打脸”的国际主义掐架原则,你没有道德啊你!

  我腮帮子立刻肿了,疼得说不出话。我老姐跳过来,用她纤细的胳膊揪住我,把我甩到沙发上,再次举起了鸡毛掸子。

  我急忙拿起沙发靠垫挡住脑袋,死去的老爸老妈,你们放心,我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还手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太想我了,您二老别急,咱们就要相见了。

  我听见我老姐气愤地叫声:“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我打,打!”然后是噼噼啪啪的可怕抽打声。

  咦?

  我疑惑的从沙发靠垫里抬起头,看到老姐正横眉冷对的狂打沙发!

  丝——

  这下我急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别打了!那可是真皮的啊!而且没有再生功能,您还是……”

  “闭嘴!”

  “啊……”这时从卫生间出来一女人,她狂叫:“小月!我说这是什么声音,原来是你在打小安哪!天哪,看看,都打变形了!”

  我老姐甩开我,“兰兰,是我对不起你!这死小子把人家丁丁打的住院,完全是我教育的失误啊,你说我还留着这祸害干什么?荼毒生灵啊!”

  徐姐跑过来,仔细看我的脸,“哎呀呀,你看看你,这打得太狠了。教育教育就得了,怎么能这样暴力呢你说……”

  我老姐冲我一挥鸡毛掸子,“今天有你徐姐求情我就饶了你,还不快给我滚屋去!”

  我得了圣旨,立刻美滋滋儿滚回我的房间了。

  倒在床上,除了脸以外我浑身舒坦。掰起手指头开始计划,怎么把我老姐包装包装送进好莱坞呢?

  我老姐,那就是按照挑剔的说法,也是一五颗星的美女啊。更何况有如此纯熟精湛的演技,毫无斧凿痕迹的表演天赋,她一进好莱坞,那些个什么什么哈里-贝瑞、妮可-基德曼、詹妮弗-洛佩兹,那还不全体给我下岗待业!

  耽美阵营,你真乃藏龙卧虎!

  我的计划步骤还没走出社区,我老姐一推门进来了。

  激动啊,我翻身跳下床开始到处找厕纸。

  “你干什么?”

  “啊,姐啊。我要找纸让你签名啊,这叫长期计划,隐性投资,低位点进仓,等到高位之时……”

  “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脑袋真打残了你!”老姐又揪住我可怜的耳朵,“你给我坐好!”

  我坐了。

  她拿出个药瓶,开始给我上药。

  “姐啊,你给我脸擦的什么啊?”

  “碘酊。”

  “哦。”

  ……

  “姐啊,又在擦什么啊?”

  “雷夫诺尔。”

  “哦。”

  ……

  “姐啊,您还有完没完啊?现在又弄的什么啊?”

  “龙胆紫”

  “哦……啊?!亲姐啊!它们不能同时用啊!!”

  “啊?我不知道啊。”

  “……算了,同时用也没啥,对我来说毁容都不是个事儿。”

  ……

  “弟呀,洗了脸以后还好吧?”

  “很好,我还活着。”

  “弟呀,姐要表扬你啊……”

  “嗯?”

  难道我打人打得您爽了?

  “没想到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已经跟萧楠……”

  “打住!我跟萧楠任嘛没有!”

  “真的?”

  “我用我死去的爹妈发誓,我……”

  “给我住了!”

  “啊,是。”

  “好吧,先不说那个。弟呀,姐姐我得教育你,你怎么能把人家丁丁打成那样呢?那可是兰兰的朋友,你也太不给我长脸了。”

  “我错了。”

  其实我是想连徐同人一起打,竟然没有动手,我失误啊。

  “你认识到就好了,对了。我跟兰兰说了,过几天让丁丁来家里吃饭,算是赔个礼,到时候你给我消停点儿,知道不?”

  “什么?!让那个鸟人来家里吃饭?姐!我要严肃的告诉你,咱家不是洪泽湖湿地,不能接受鸟类的聚集啊!”

  我老姐一拳闷到我胸口,“你才是个鸟!我跟你说,丁丁来了你得给我向人家赔礼道歉!”

  “我怕我见到他会运动神经激动,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起见,我还是自我消失得了,省得给安定团结的社会添堵,也不利于共产主义的实现不是……”

  “你给我闭上你那张鸟嘴!你要是老实的听话,我让你好好呼吸祖国的空气,你要是给我继续逗闷子,让我搓火儿,我把你炼成人油去浇花!”

  我低下头,小声嘀咕:“您知道王水在哪买么您……”

  “你在那嘚吧什么?”

  “没,”我连忙正色道:“我正在充分的领悟和理解您的精神,决定要坚定不移的贯彻您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你就是我人生的启明灯啊!”

  “哎……,你说我怎么把你教育成这样儿啊,人生中的失败点啊!”

  “我对此表示遗憾,为您感到悲哀。”

  “你少跟我掉腰子!我跟你说正事儿啊,萧楠那孩子我看还不错,他跟你……”

  “亲姐!”我悲愤的嚎叫。

  您这是说正事啊,您要是说歪事儿那得啥样啊!

  耶稣同志,您就不要再背着丁字尺去搞地质勘探工作了,您辛苦辛苦,快来拯救我姐吧……

  亲姐,我真想套用本山大叔的一句话来表扬您——你个丫头片子别再给我扯犊子了!!

  “姐姐,您脑子里除了男男相恋还有别的吗?”

  “有啊!”我老姐严肃的说:“还有男男生子啊!”

  |||||||||||||||||||||||||||||||||||||||||||||||||||||||||||……

  不要自我怀疑,您没有看错,这些真的全是我的黑线。

  “姐,亲姐!”我一抬手指着天棚的吸顶灯说:“我发誓,我要是跟萧楠有什么,我今天就随着灯泡灭!”

  “别激动啊,”我老姐毫不在意的说,“就算现在没有什么,以后也可以有啊。马克思先生教育我们说,世界总在不停的变化之中,任何事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世界……”

  “姐!我跟您明说了吧。我与萧楠那是绝对绝对绝对的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还这么激动?”

  丝——

  “姐,”我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耐心解释:“萧楠跟我关系是很好。但是,人家可是个绝对正常的男孩!而且,他还有严重的洁癖……”

  “谁说有洁癖就不能谈恋爱啦?再者了,你当初不也以为自己挺正常嘛!而且以我耽美狼敏感的触觉发现,萧楠,绝对是个圈内人!”

  我双手抱头缩在椅子上,静默良久。

  忽然抬起头——

  “姐,我不得不严肃的告诉你:你太不了解萧楠了!你知道他有多用功学习么?他曾经跟我说过,自己考上北京有多辛苦。他最梦想的事情,就是毕了业,能在北京安定下来,把父母接到这里。这是你这个北京女孩无法体会的压力和痛苦啊,你知道他在学校对其他人有多冷淡么?他之所以跟我相处的不错,那是因为我跟各院的研导儿关系都很好。他那天还跟我提到考研呢,考研哪个不事先找导师的?这下您明白了吧?”

  “呦……,弟呀。是不是你想的太复杂了?有那么迂回么?”

  “姐,无利不起早。你好好想想啊!”

  “嗯……”我老姐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我看萧楠对你有意思……”

  “姐!姐啊!难道您活在穷聊大妈的空间里?难道这世界上的人每天除了想着谈恋爱、磨牙、哭泣、悲愤、咆哮以外,其他啥事也不用考虑了?那大米,白面,猪头肉就噼里啪啦的从天上掉下来了?”

  “猪头肉?太腻了,我不喜欢。要掉还是水果沙拉比较对我口味……”

  -_-|||||||……

  “姐……,您不是在减肥么?沙拉那可是肥胖的元凶啊!”

  “去……跟你说话儿就没一句正经的。好了,萧楠的事先放到一边。既然你跟他没戏,我这儿还有一正事儿……”

  “您……您又有正事儿了?”

  “嗯!我现在认识一个小受,他……”

  “姐!在这褃节儿您还跟我说这个?您是真想让我死啊!”

  “去!你激动什么?我告儿你,这个不同丁丁,这个我亲眼见过,人长的纯受不说,那性格,绝对优良啊!千里难寻,真的!你相信你姐的眼光不?”

  我的眼睛泛着鱼肚白,咬牙,“不、敢、不、信。”

  我老姐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现在你这脸上有伤不好见人,等过两天伤好了,姐就给你约上!”

  龙胆紫呢?

  雷夫诺尔呢?

  碘酊呢?

  你们快点儿来我脸上开会吧!

  我的确是很难见人,当我包着半脸毁容造型进入校园以后,恐怖文学蔚然成风了。

  我带动了边缘文学的快速发展。

  我唤醒了他们心灵深处的经典影片——《夜半歌声》

  萧楠看到我以后,呆滞了两分钟,轻轻的叫我:“丹萍……”

  丫那语气神情像极了呼唤哥哥的吴倩莲,我登时暴汗,连续几天梦中都是哥哥火焰中的身影。

  还好老头的新项目需要收集很多资料,我把自己埋在图书馆的一排排书架中,我再也听不见那些戚戚喳喳的议论声和恐惧的眼神。

  所过之处,鸦雀平静,祖国形势一片大好,收复台湾近在咫尺。

  就在这万众归心,一片祥和的气氛当中,晴天霹雳……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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