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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书籍名:《养成夫妻日常》    作者:十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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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种不妙的预感,直瞪瞪地望着他,“王爷有话为何不直言,你掳了我定不是一时兴起。至于名字就不需要了,什么春花秋月,实在俗气,您不妨留给自己的丫鬟使…!”
  麒山王“噔”的将烛台往角落的长形条几上放下,平素玩世不恭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阴鸷,却也只一瞬,要不是念颐确定自己不是错看定会认为那仅仅是烛火跳动的缘故。
  “……王爷,不论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的太子妃,”书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都懂得示弱,念颐磨了磨牙,放软声音道:“我只是个弱女子,夫君被软禁,禁园里亦有人取代了我,宫中太后娘娘更是看我不惯,现下又落着王爷手里,插翅也难飞,真是好苦的命——”
  麒山王蹙了蹙眉,放弃在书架里找书的念头。
  马车打了个弯,他的身体被动地向她靠近些许,更能看清影绰光影里那双泫然欲泣的生动眉目。
  这须臾的惊艳让他联想到头一个太子妃陆氏,陆漪霜,果真是很有几分相似之处。
  麒山王为争夺储君之位可谓费尽心思,早早便布下棋子,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非但太子没有死,连他以为残废之躯不足为患的九弟承淮王都凭借诏书以雷霆之势登基称帝。
  他总忍不住想,假使禾茹没有爱上太子,须清止早死一千一万遭了,若是承淮王的腿疾不是伪装,那现今坐在龙椅上的人便是他自己……可惜没有如果,朝思暮想的皇位就这么旁落,须清和往日装得与世无争,还同太子走得极近,称兄道弟,却原来心机深沉如斯,称他是卑鄙小人绝不算冤枉。
  麒山王的沉默不免让念颐心慌,她往后躲了躲,脸上的警惕明显到他想忽视都不成。
  “我不会害你,只要你愿意配合。”麒山王忽而体贴地拿起一块糕点,晃了晃才放到她嘴边,“嫂嫂饿了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同本王耍心眼,我说的对么?趁着这会子有空,我还可讲个太子,九弟和陆漪霜三人的故事给你听,却不晓得嫂嫂可有兴趣。”
  念颐鼻子微动,咽着口水摇头,“我不饿,故事也不想听。王爷并非市井的说书人,何必自降身份,实在太委屈您了。”
  天晓得他的糕点里是不是下了毒,麒山王可是能派人在太子身上下慢性毒药的人,心眼蔫儿坏,还有他的所谓故事,她好奇是一回事,真要听却万万不能够。
  “王爷就放了我罢,再不然,解开我的手脚也好,”她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和可怜都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心酸地道:“做什么一定要绑着我呢,我跑不掉的。我现在手好痛,脚好痛,额头方才撞在车壁上,也好痛……”
  “不听话的人确实是要吃些苦头的。”麒山王慢慢地说着,自己吃掉了手上的糕点。
  不过过了须臾,他有些动摇。
  也不是说多心疼顾念颐,只是一个泪雾迷蒙的女人把自己看着,眼睫湿润,楚楚的招人怜,他良心上便不很过意的去,加之,此番确实也还有事情要着落在她身上——
  “真有这样痛么?定是你自己挣扎了,我说过这西域绳索的厉害之处,你自己不听罢了。”一头说一头解开了捆住她手脚的绳子,往角落一撂。
  念颐没想到麒山王这么容易就不捆着自己了,两只眼睛熠熠生光看了看他,继而就揉着手腕端起了几上盛放糕点的碟子。
  他不阻挠她吃东西,只一言不发地观察她的外貌。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我此番找你却是有一事,普天之下,唯有你能助我,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都好商量。”
  看样子是准备谈正经事,也不用调侃的语气喊她“嫂嫂”了。
  念颐抽出帕子拭手,下巴略略抬起道:“你是王爷,竟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想抬出她的侍女以做要挟,微一思忖却压下去不曾言明,反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宗室中人眼下都晓得你与九弟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他迫于压力,这才将‘你’送回圈禁太子的禁园。”
  念颐还想着狡辩,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睁眼说瞎话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宫中暂住罢了,回禁园是迟早的事。便是这一回,若不是王爷从天而降,我过个几日说不定都安全抵达禁园了,那假太子妃始终是假的。”
  “是说禾茹?”麒山王盘膝坐回原处,哼哼着道:“我的探子来报,禾茹现今儿同太子相处甚佳,连我都不予干涉了,你莫非反要插一脚进去么。”
  念颐滞了滞,倒是从没想到这点,麒山王笑得愈加大方得意,“你应当清楚,太子是拿禾茹作陆漪霜的替代,就好比——”
  他的语调让她很不舒服,“好比什么?”
  麒山王却没有说下去,他仿佛只是在悠闲地品茗,直到杯中尽了才以一副循循善诱之态道:“我之前说要给你讲一个太子,九弟和陆漪霜的故事,现在还不感兴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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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雪花棉絮一般撕扯着覆盖下来,远近处连绵的屋檐都变作层层白色,忽然,一阵疾风呼啸着掠过梅花树丛,浓郁的腊梅香气便随着宫人掀开的绵帘钻入殿中。
  不同于外面的寒冬腊月银装素裹,云钦殿偏殿里暖意洋洋,只是正中坐于书案后的皇帝神情丝毫不亚于冰天雪地,眉梢都结了冰棱子一般,眼神扫下去,一众殿中当差的个个大气也不敢出,倒是宁可在外头喝西北风。
  方化搓了搓手,想说上几句劝解一下主子。毕竟你说说,都坐上皇位了没的还为找不着一个女人烦心动怒的,在他看来顾念颐一准儿是自己在半途中撇开太后的人跑了,要不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这话他哪里敢说,更何况方元到现在还坚持认为是太后成心放跑了顾念颐,他的说法也的确值得推敲,毕竟太后娘娘在那日陛下回宫后质问时言辞躲闪,压根儿说不出顾念颐的去处。起初还不认,最后咬出一句是派人送去禁园了,此间症结便在于禁园里找遍了,皇帝没回宫便亲自去接人的,没人啊。
  这事门外小心翼翼进来个宫女,在方元耳边说了几句就告退出去,方元往上看了几眼,揣着小心道:“皇上,梅姑娘又来了,咳…给您煲了乌鸡汤……”
  他本以为会是否定的回答,哪想须清和把朱笔放回笔架上,颔首应允了。
  这真是天方夜谭,皇上对梅初吟不是一向避而不见的么?想着,方元就亲自去打帘迎梅初吟进来,她显见的是精心打扮过的,服饰清婉,眉毛画得又细又长,发梢上粘着几粒雪珠,瞧着温婉又知书达礼,脸上那道据说是被顾念颐划得毁容的疤痕也瞧不出了,看来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阿吟给皇上请安,”梅初吟盈盈屈膝,她总念着两人旧日的情谊,又是表兄妹,料想自己是不同的,“我给您煲了汤,眼下都过了午膳的时候了,皇上还不用膳对身子不好,这汤是阿吟在太后娘娘那里偷师学艺学来的,娘娘说了,您喜欢——”
  “呈上来罢。”他干巴巴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眉宇间却毫无躁意。
  梅初吟心下窃喜,只要能换得表兄的怜爱自己枉做小人也值得了,顾念颐不配和自己争,她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须清和拿起调羹搅了搅这一盅浓稠的鸡汤,热气氤氲了他的表情,“咔嗒”一声,调羹被放了回去,他侧头问她道:“朕听闻,那日你回家后你的侍女便去了麒山王府。”
  梅初吟被问得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竟是子虚乌有的传闻么。”他的眼神从这句话出口变得幽深阴暗起来,“就是你的脸被念颐划伤那一日,你怀恨在心,将她出京一事暗下里知会了麒山王。”
  太后要送顾念颐去禁园一事虽不是天知地知,然知晓的人绝没有几个,太后身边的人嘴巴都严得很,而知晓这件事情还有足够的理由告诉麒山王的便唯有梅初吟了。
  她腿一软就跪倒下来,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摇头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只是将念颐妹妹要去禁园的事派人告诉了麒山王,至于他要做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是不知情的,我……”
  她不晓得皇上是怎样晓得那天她的侍女去过麒山王府的,当时只是气不过,思想起麒山王三番两次向己示好套话,她没多考虑就顺水推舟告诉了他。事后这段日子一直在庆幸当时的举措,一个小小的报信就解决掉了顾念颐,皇上遍寻不得,她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须清和连看她一眼都不耐烦似的,要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梅初吟这会子早死了。底下方元方化面面相觑,都惊讶于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他们还道皇上只是诈一诈梅姑娘,没曾想他是早就收到了消息。
  梅初吟灰溜溜夹着尾巴退下后方元忍不住道:“皇上,接下来怎么料理?”既然人在麒山王手里,那麒山王不论有什么算盘都不够看的,他们直接去搜就是了,海兰必定和她家姑娘在一处。
  方化很瞧不上方元那股子积极劲儿,心说他不就是比自己多了个玩意儿么,成日的就知道想女人,偏生还要让人以为他多忠心耿耿似的。暗啐了一口,方化道:“无凭无证的,咱们陛下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不能上门搜查,况且……找出来了两边面上更不好看,试想本该在禁园的太子妃怎么又出现在京师了?还是在王府里,一旦传将出去该有多难听。”
  方化这是说到了点子上,须清和揉了揉眉心,依他的揣测,麒山王不会蠢到以为拿住了顾念颐就捏住了他的命门,他这么久没有动静,看来是在等着自己亲自上门。
  方元想的粗浅,直接道:“八王这是还不肯消停,如今天下既定,他竟还敢肖想皇位,甚至暗下里劫道儿,真叫人没话说。”
  须清和恼他聒噪,瞥了一眼过去,方元立时噤声了。他起身走到窗格前,推开窗户,簌簌的小雪花吹进来,还没落地就成了虚无。
  约莫两个月没有她在面前和他闹脾气,细细想来,似乎他们从来就不曾长久地相处过。倘若麒山王当真以她为胁提出各式各样的要求,他会不会答应?
  不知为何,须清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还记得那时决定什么都不做放任念颐嫁与太子,他原来自那时起就把她放在第二位,类似的事情太多,他对她显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
  可是世间女子,也仅有她是他在意的,莫非是他爱人的方式出了差错么?
  保护不好她,放任太后的作为,她总是被放在可以“重新来过”的位置,他没有想过也许会失去她,笃定她始终站在原地,在他一回首便触手可及的位置,对他温软地笑。
  “这是怎么了?”方元低声问方化,方化被窗口的风吹得缩了缩脖子,也觉得古怪,一时却说不上来。
  皇上鲜少有悲秋伤春的时候,打年少一战成名后起都是风风火火的样貌,直到后来终日坐于轮椅之上,他才伪装出几分温淡儒雅,没人的时候却冷清孤僻,谢绝任何访客,终日只一个人在王府里练剑射箭,仿佛再没有其他爱好。
  实话说,要不是一再向方元确认过,再加上方化自己的观察,他至今都很难相信皇上真能喜欢上别人,尤其是这女人身份并不一般。
  良久,须清和阖上窗扇,吩咐方元方化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
  雪花漫天,念颐抱着描金手炉坐在亭子里,她鼻子冻得红扑扑的,两眼直愣愣看着雪地,亭子边上的池塘前几日冻住了,早上有王府的下人来砸过冰,平镜一样的水面上放眼看去全是空洞的窟窿眼,怪渗人的。
  海兰跺着冻僵的脚道:“姑娘就跟我回去罢,这都等了好几日了,王爷不都说了,皇上该来还是会来的,你在这冷风口上喝西北风最后受罪的不还是自己么?”
  念颐紧了紧狐裘,大抵是专心在等须清和来,是以注意力集中并不觉得有多冷,摆摆手道:“你自己回屋去罢,别在这里陪我等,我心里过意不去。”
  海兰怎么可能真的走,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了下来。在这王府里住了月余,按麒山王的话说,什么时候皇上来接了,她们就可以走了,至于她们姑娘和八王是否私下里有什么协商她却不得而知。
  皇上扑了个空从禁园赶回京城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现在距离她们住在王府里两个多月了,假设皇上是从她们住了半个月起时启程从禁园出发,消磨到今日,再算上调查也需要时间,那也该是时候寻摸过来了……
  念颐不想海兰和自己一起在这里等,就把手炉递给她,“换些碳罢,手炉都不暖了。”海兰答应一声,怕她冷着赶忙儿就去了。
  亭子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念颐舒了口气,冷得打了个颤,呼出的白色气体转瞬间都消弭了。
  她有点难过,这两个月来每当这时候就会想起麒山王的话,他或许是成心让她误解,让她觉得须清和根本就不那么在乎她,只是拿她做陆漪霜的所谓替代品,这么一来她心灰意冷,自然而然就会听他的话,为他所用。
  她原本是不相信的,然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推移,她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毕竟,麒山王说的都不错,他不是瞎编乱造。
  他若果真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当初就不会放任她和太子成亲了,而今他自己出京去秋狩,从晚秋到隆冬,这么些日子,他都不担心她的安危么?他既然能洞悉太后的手段,为什么不用更好的方式化解?
  她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才会以为他去禁园接她是理所当然,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就像麒山王说的,他犯不着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毁了声誉,太后把她送去禁园其实是他默许的,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不过碍于面子嘴上说不出口罢了……
  念颐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揉揉眼睛眼睛刚站起身,模糊的视线里不知何时走近一个人。
  “你坐在风里淌眼抹泪儿的哭鼻子,别人可是说不定就快大婚了呢。”麒山王大冬天的都不忘扇他那把扇子,念颐横了他一眼,坐回铺了软垫的石凳上,“你放弃罢,我不会帮你做事的,你要还想下毒行刺做这些不光彩的事就找别人去,我做不来。”
  他嗤笑一声,合拢扇面悠哉地道:“不要把本王想的太复杂,兴许我打从一开始就另有所图呢,也未可知。”
  她狐疑极了,这个麒山王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一肚子坏水,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他为什么偏偏相中了她?害得她心情每况愈下,再这么下去保不齐她就要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求您别搭理我成么?”念颐气愤地推开麒山王,步子匆匆出了亭子。
  可她没有撑伞,一走到外面脖子里便兜满了雪,才几步就缩回来,麒山王正欲嘲笑她,余光里忽然瞧见自家管家踩着积雪吭哧吭哧跑将过来。
  念颐也注意到了,只见那老管家进来后凑在麒山王耳边咕咕叨叨了几句,麒山王表情马上就不一样了。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或许都有一点,抬起折扇冷不防在念颐头顶敲了下,“本王险些儿以为自己赌错了!”
  他踅身对管家交待几句,再对一脸懵然的她道:“来吧,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了——”
  麒山王的目的从来不是皇位,到这会子了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再将须清和强行从龙椅上拽下来,可他也清楚地认识到须清和为人之阴险不露。
  他只道他是他的威胁,他于他又何尝不是?
  他必须自保,天晓得太子还能得几时活命,而九五至尊想残害手足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便可成事,多的是人帮他罗织罪证。当然了,如果不是他的小辫子多的长满了整个脑袋等着人来揪。
  积雪厚厚的一层,穿廊过院,走了好一时他们才在一间正房前停下,麒山王先一个跨门进屋,念颐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须清和,她有点儿失望,跟进去道:“怎么不见他?”
  麒山王比个“嘘”的手势,笑容里有几分诡秘,他拍掉她肩上的雪道:“瞧见那个屏风没有?一会子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不叫你出来千万别出来。”
  念颐皱着鼻子否决了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自然应当听他的,须清和如今要什么有什么,未免也太顺遂。此番不让顾念颐对他彻底失望,他自己心里过不去。
  长眸微微眯起,道:“你的丫头海兰为你换暖碳去了,换了这样久,你竟不担心她。”
  此言一出念颐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只得往屏风后走,只是心里奇怪,麒山王费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只是要她在屏风后看戏似的?
  她刚站定,门口依稀就传来熟悉规律的脚步声,念颐心头一跳,隔得远远的,果然看见须清和进了门。
  他身上半点雪也未沾染,穿便装,侧对着她的方向,脸庞白净,薄薄的唇微抿着。
  念颐没来由地紧张,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麒山王不见了踪影。
  雪光透过未阖紧的窗缝斜照进来,屋里的光影好似都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屏风前方的帘蔓忽而鼓动翻飞,她唬了一跳,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子,削肩,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手腕上戴了只青铜铃铛。
  她一动,清脆悦耳的铃音便充满了整个屋子。
  须清和也看过去,他凝着那只奇巧的青色铃铛,耳边响起的铃音压迫思维。他有丝恍惚,迟疑了片刻唤道:“……霜儿?”
  一只手突地自后捂住了念颐的嘴巴,麒山王凑在她耳边细声道:“陆漪霜的闺名便是‘霜儿’,那只青铜铃正是他送与她的。你瞧,不过一个铃铛就勾了他的魂,若是真人呢?”
  若是真人……
  “这世上本无无缘无故的爱,你生得像陆漪霜,所以太子迁就你,九弟以为自己喜欢你,但那都不是因为你。”
  最终都不是因为她自己…么?
  念颐开不了口,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周身的力气仿佛在顷刻间被抽空了。
  她一直在等须清和来,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她知道是须清曜设计了这一切,但须清和的反应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是这样思念故人,会思念,就代表感情深浓。
  念颐鼻头酸涩,或许麒山王是对的,她在兰卿眼里只是一个还算看的过眼的替代,在腻味之前暂且舍不得松手,所以今次会出现在这里。
  麒山王松开念颐打了个响指,那长发的女子便却步退行出去,带走了迷乱人心的铃铃之音。
  须清和微怔忪,抬眼间却见麒山王从六扇屏风后缓缓而出,他右手牵着个人,呆呆的不声不响,垂着头看着她自己的脚尖。
  他松了一口气,哪怕早就猜到麒山王不会对念颐如何,但此刻看到完好无损的她他依然感到松懈,连适才那一出青铜铃都不打算计较,向前走道:“念颐,朕来接你了。”
  她的反应很古怪,竟然略略地往麒山王背后躲。
  须清和见状看向兄长的眼神立时变了,眸色转深复看着念颐,嗓音从喉咙里卡出来,“到朕这里来,你难道不愿意跟朕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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