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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黑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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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书籍名:《摄政王的黑道老婆》    作者:蓝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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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继续找,可脚却无法移动,因为只有一扇门她还没有去推。

    慢慢的蹲下去,两手抱膝歪着头看向寝楼方向。多铎,多铎,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能象以前一样,只要我真的着急,真的惊慌,你就会跑到我面前,大手朝我的肩膀上一拍,告诉我你会跟我是一头儿的。就算是你的鼻孔朝天,用下巴对着我,只要你肯出来跟我讲话,随便你怎么样都好我都不会有异议的,真的!

“爷恐怕是不行了,福晋还没回来吗?”沉重又焦急的话语伴着杂乱的脚步声远远的传过来,很小却很清晰。

    仿若一声闷雷,炸的苗喵喵头皮发麻一下子坐到地上。不行了,不行了......耳朵里不断重复这几个字。

    什么叫不行了?手脚并用的由地上爬起来朝寝楼跑过去,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但是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能在继续自己骗自己了。

未近寝楼,先闻悲声,压抑的啜泣声尖锐的刺进苗喵喵的耳朵。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两条腿从没这么沉重过,好象每向前一步都要用上所有的力量。

    看不见门口站着的那些人,直直的冲着那扇门而去。推开它会看见怎样的一个多铎?会不会有张痞气十足的笑脸?爽朗张狂的笑声会不会迎面砸过来?

“为什么拦着我”就在她手要触到门板时有人把她拉开了,没有看那个拉她的人,盯着那扇门,苗喵喵问道。

“十五爷得的是天花”拽着她的手更紧了,范文程低低的声音响起。这里的人都很难过,但是却没人敢进去看看他,因为天花是一种传染病,比瘟疫还要可怕,一旦被传染就无药可医了。

“不知道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吗?你害怕是你的事儿,你不想进去也是你的事儿,但你要是拦着我,我会揍人哦”

    掰开拉着她胳膊的手,苗喵喵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声音很轻,象是怕吵到里面的人,她说过,再也不会对他凶了,就算是大声说话也不行,不管这话是对谁说的。

    没有再拦着她,范文程知道她想做的事儿没人能拦的住。他不是怕,是不想白白的再搭进去一个。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没义气也罢,人总有死的时候,但不能死的这么没价值。

看着她推开门走进去,范文程没动。男人跟女人不同,他心里装的不止是友情,还装着雄心壮志,黎民百姓。

    阳光由窗子照射进来,明亮,温暖,慢慢的爬过屋子的每个角落,最后投射到床上躺着的人身上,苗喵喵却觉得冷,很冷。

    缓缓走到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叫她怎么相信床上气息奄奄的人是多铎,是那个总是挑着嘴角,傲气的站在万人之上的多铎。

    半月前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脸孔如今被抓的面目全非,让人惊怵。溃烂的患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眼眶深陷,唇无血色,半睁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他的生命正在枯竭,每一次喘息都耗费着他的精力。

    但是她又不能不信,就算全身都溃烂了,他依然只是紧蹙的着眉头吭都没吭一声,就算呼吸的如此费力,他还是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能多呼吸一次,不想就这么轻易被死神踩在脚下。

“多铎,我来了,这次是我跟你站一头儿。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我还指望你以后帮我看着你十四哥呢”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请梳理着他已经乱了的辫子,苗喵喵笑着说道。

“出.....出去.....爷.....爷......”没有焦距的眼睛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也没有力气顺着她的声音找到她所在的方位。初听到她的话语,多铎紧蹙的眉尖松开了,随即拧的更紧。(奇书网|Www.Qisuu.Com)

“爷爷你个头,你有那么大岁数吗,居然还敢称是姑奶奶我的爷爷,是不是想我再赏你一只绣花鞋啊”

    梳理好他的辫子,苗喵喵又抽出条帕子,起身到门口的水盆里浸湿了又坐回椅子上,轻轻的清理着他手臂上的浓水。用微颤的轻柔的声音说着她的威胁。

“别.....别哭.....我喜欢.....喜欢看你笑......如果....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这么一直的看.....看到老...”

    一句话断了几断,每说一个字他的胸口起伏的就更厉害。那滴落在他手臂上的眼泪瞬间就在他灼热的皮肤上蒸发,一点痕迹都没有。是已经沁透他的皮肤,混进他的血液,流到他心里了吧,不然他怎么觉得每呼吸一次心就抽痛一次呢。

    他真想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怕,他会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但是用尽力气也无法挪动半分,丫头,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不要怪我好吗?

“瞎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还记得不,那年我被翠花差点把手指头都给咬断了,可你见我哭了吗?我可跟你说,等你好了要帮我报仇哦,谁叫它是你送的呢”

    明知道他看不见,苗喵喵还是把脸上的眼泪给擦光光露出个最阳光的笑容给他。就算她心里面苦的要死,她还是非要自己笑的最甜不可,因为多铎喜欢看她笑。

“很....很想.....回到那时.....时候.....”他看到了,看到第一次见到那丫头时她笑的一脸灿烂,对他说,我叫苗喵喵。

    看到她贼笑着抓住一只信鸽,流着口水朝灶房跑过去。看到她带着翠花拦在豪格必经的路口笑的很嚣张。看到她带着温柔的笑对他说,别怕,我们会把你举的高高的,谁也别想踩着你。

他真想一直就这么看下去,直到她头发花白,牙齿掉光。那时她的笑是不是还是这么温暖呢?

“嗯,那时候你最皮了,老是跟我作对。我往东你偏往西,所以每次被你气的半死。想说报复你,但想起每到关键时刻你都会自动跑到我这边来,就没办法下黑手。

    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出去玩,因为惹什么乱子你都会手一摆,跟我说,没啥大不了的,有我呢。

还有啊,你出征的时候真的很威武,总让我感叹一下原来多铎也可以这么英俊潇洒啊。还有还有.......”

    絮叨的历数往昔一起走过的日子,就好象一切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那么清晰。床上的多铎嘴角挑起,静静的听着.....

    有些记忆是想忘也忘不掉的,有些感情是抹也抹不去的,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十二年的坦诚相对,十二年的珍惜积累,有了这份比朋友还要多一些的情感。又怎么会随着一人的远去而远去呢。

    阳光依然是那么明亮,悠然的洒在不停说话的人身上,所过之处,可以清晰的看见小颗的微尘被清风吹动,在房间流漫着,窜动着,仿佛在接受一场纯净的洗礼。床上的人早已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却没有消失。

    说话的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而微笑,时而气愤,时而耍着赖皮,时而对着静静躺在那的人做个鬼脸,细细数着他们一起经历的每件事,一起走过的每一年.......

故友何处寻3

顺治六年三月,丁丑,辅政和硕德豫亲王多铎薨。

多铎的死很突然,以至让一向稳如泰山似的多尔衮在接到京里快马送来的书信时,险些乱了方寸。不过多尔衮就是多尔衮,尽管一时心绪大乱,也不过是片刻便恢复如常。压下心里的悲痛,宣布师驻居庸关,安排好军中事物,一路快马加鞭回京临丧。

“阿玛!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额娘吧”刚跨进家门就被一只小手给拽住,跟她阿玛一样总是挂着笑的小脸这会却是满面愁云。

“东莪乖,阿玛这就去瞧你额娘,你先回房好吗?”轻抚了一下女儿的头顶,多尔衮朝跟在东莪身后的牛牛使了个眼色。

    看样子,东莪还不知道小十五不在了的事儿,那就暂时不让她知道吧,不然这小丫头肯定会哭死的。看着牛牛把不情愿的东莪给抱走,多尔衮轻叹了口气后快步朝寝楼走去。

    不用女儿说他也能知道那丫头的反应,毕竟,连他自己接到这个噩耗的时候也曾急火攻心的吐了几口血,何况是那么重感情的她。更别说她与多铎之间还有着特殊友情。

    他不想跟丫头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若她难过,他就陪着她一起好了。一起分担,也许难过就会少一些。

有些话说着轻松,但真正去做的时候,很难。就算你对自己说一万次我不难过,但悲伤还是无法抑制的蔓延,他可以管的住自己的想法,却管不住自己的感觉。

    寝楼的内室很暗,窗子被人拿棉被捂的很严实,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苗喵喵,如果不是看见她满是血丝的眼睛睁的老大,乍一看上去跟死尸没多大区别。

    从送她回来的范文程走后她就是这个德行,不吃不喝不睡觉,一个人躺在黑屋子里半点活气儿都没有。

牛牛,锦月,福伯......很多人来劝她,可都是摇着头出来的,她就好象把自己所有的感官给封闭了一样,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要睡觉,几天前,把窗户给封上的时候她就这么跟自己说。现在天还黑着不是,一切不过是做个梦而已,等她睡醒的时候,多铎依然会活蹦乱跳的带着一脸欠揍的坏笑出现在她眼前。根本就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出京去找小多,也没有在半路染上天花,更没有死。